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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影追恋-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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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城影追恋
作者:七弦少月

文案:
     ——禅师,本王有一惑,不知禅师可否解得?

——王爷请讲。

——若有来世,世人皆褪去了今世这身皮囊,故人倘有缘逢得,可有忆得前生这一说。

——古有三生石之说,前世今生,宿命因果。

——禅师言下之意,只今风做三生石,生生相望不相识。

——不尽然。

——哦?

——李源施主见到十三年后的圆泽也曾言:三生石上旧精魂,此身虽异性常存。可见并非一定不会忆得故人。

                                     ……

    卓岩,我不求三生那么长。只这一生,你若肯愿为我放下你的佛一刻,多看我一眼,即使来生你我不识,我亦无憾了。倘若是我奢求,那么只愿来生相逢,我能够忘记你。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步离炎(夏祁渊);迟子天(钟卓岩) ┃ 配角:奚城百姓 ┃ 其它:今生来得及的,还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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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袖今生(一)

  高台不可望,望远使人愁。连山无断绝,河水复悠悠。
  所思暖何在?城外南陌头。可望不可至,何用解人忧。
  ————
  朔风十二月,冰雪连天。
  一夜梨花满城飞。
  红日出山,巍峨的城墙上,依然满覆白霜。
  一辆锦灯雕花饰的马车,在那两扇高阔的城门打开之后,徐徐驶出。
  车辕上的侍卫一声厉喝,马蹄加速。载着那车中的人,渐行渐远。
  深雪之中,车辕印下的长痕,迂回曲折。一路行去,不曾停,亦不曾有人回头。
  “王爷,天还凉着,您的病初愈,注意身子。”
  僮仆将一条上等貂裘轻轻披在了那人肩上。
  “本王始终是留不住他的。”那人轻叹,“他每次便这样离开,本王每次便这样相送。日子久了,即使他不来,本王也喜欢站在这里。”
  一双白嫩修长的手托在了积雪未融的城砖上。
  适才出城的那辆马车,早已没入山天一色的垂边,模糊如点。
  起风了,冷。
  非手之冷,非脸之冷,非身之冷,亦非心之冷。云云苍狗,情冷罢了。
  “王爷若是想留下那人,必然能留下的。”僮仆在旁道。
  “强留终是伤情,于他,只怕永远不能心留了。”
  那人将手抽回袖口内,手中湿热一片。
  “有道是日久生情,王爷可常请那人来,人非草木,说不定便心留了。”僮仆坚信!
  那人轻笑一声,目光悠远,“十三年前尚未动情,而况如今。他肯每每应本王之邀而来,本王也该知足才是。只是。。。”
  “只是?”
  那人将脸转向僮仆,“只是本王终是红尘中的一栗,心不得净,放不下这段情。”
  “王爷自知了然师傅出家后,不也并未向他言及半个情字吗?”
  那人笑着哼了几声,移步向城台下走去。僮仆小步紧跟在其身后。
  “他如今出了家,一心参禅礼佛。我同他一起长大,他是厌弃这俗尘乱世的。我既知他,又何必拿所谓的情,这世间最扰人的物,去破他的禅,污他的佛呢。”
  “难道这二十八年来,王爷的心意,大师从来都不知晓吗?毕竟您二位相识这么多年。”
  男子顿步,回头看他。
  僮仆觉得自己多嘴了,正欲请罪,却听那人开口道:“他从来都知晓本王的心意。少时的春游狩猎,抵足而眠。一切早已溢于言表。他昔时虽未拒我,遁了空门,我自然明白了。如今他是名闻天下的了然禅师,修罗寺的住持,我亦是这冥冥官场中生存的将臣。早已同天不同命。”
  男子说完复转身,下了城门,来到了街上。
  僮仆看着那人的背影,还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小跑着跟了上去。
  “王爷莫忧,大师对您很是敬重,即使置身六根之外,您二位昔日的挚交之谊也是不会变的。”
  那人在前笑道:“或许吧。本王请他来讲禅诵经,也不过是想见见他,知他冷暖,才可安心。初时生于红尘,只当我是友。今日出了红尘,只道我是客罢了。”
  僮仆蓦地觉得自己说什么也不对了,那人看起来更加那般伤怀了。
  “王爷……”
  “回府吧。”
  “是。”
  日头更高了,街上的人多了起来。僮仆将另一辆马车牵了过来,默默地跟在那人身后,沿街而去。
  城外,
  过往蓊郁的丛林被白雪倾盖,依稀掩映着的古刹门前,一位清秀脱尘的禅师刚从马车上走下来,向侍卫谢了礼,径入寺里去了。
  美丽的殷山脚下,依山傍水的奚城,独自坐守着一座古朴的小镇。
  七月的骄阳,热得人心烦。
  枝梢间的蝉鸣掀起一番聒噪,懒散而静默的笼下整座城。
  眼下便是未时,家家户户阖户启窗。偶有清风入户,送去几许清凉。
  静,极静。
  蒸人般的暑热,肆意的驱散着人们言语动弹的欲望。
  迟家米铺里,此时正响起悉悉索索的珠算拨弄声。柜台边的少年边核算帐目,边用袖衫擦着额头上的汗,口中念念有词。
  一位妇人掀起帘子,从里间走了出来,“天儿,天这么热,别算了。歇会儿吧。娘来算就好。”
  少年抬头笑道:“娘,不打紧。您进去休息吧,大夫说了,让您这几日好好休息。”
  “那你也无须这会儿里忙啊,待天稍凉点,或者晚间也行啊。”
  “娘,待天稍凉些,孩儿得去城南,给王阿伯送几袋米。听说他病了,不能来。晚间儿子另有打算。”
  妇人无奈,在袖口摸出一块白帕,轻轻的擦去少年脸上的汗,“苦了你了。”
  这是一间小米铺,铺主已经死了,只留下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儿子。
  自从他们一家人十几年前来到这里,便一直以卖米为营生。如今米铺的生意还算过得去,在城中大大小小的十几家米行中,口碑甚好。只因他家的米皆由自己种,自己舂,筛碾的甚是干净。妇人母子又为人厚道,邻里街坊倒也常来光顾。                    
作者有话要说:  

  ☆、前袖今生(二)

  夕阳向晚,迟子天推着一辆独轮小木车从城南回来了。
  今日他家所居的这条街上,人仿似特别的多。迟子天小心翼翼的推着车子穿过挨挤不开的人群,唯恐一个不小心撞上了人。
  好不容易推到了自家门首,少年却发现人好像一发多了起来。
  “娘,我回来了。”
  少年刚进门便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天儿,你回来啦!”杨氏闻声笑着从里间走了出来。
  “娘,今日门前多了好多人啊。”
  “嗯,街上来了位新东家,听说要在这里设一处医馆,就在咱家对面。”
  “何时开张?”
  “明日一早。今日许是他家的小厮带着伙计们来张罗。街坊里喜热闹的就先来瞧瞧。”
  迟子天哦了一声,见天色暗了下来,出门将车子推到了小后院停好,杨氏自去准备晚饭,一时无话。
  夜未央,月色如银。
  竹窗边的少年刚用清水净了手,端坐在那里。一盏青灯,桌边的书帙经手展开,却是卷佛经。
  晚风悄然入户,顽皮的吹起了几页叠放着的宣纸,正在灯下认真抄阅经文的少年,一丝未觉。
  迟子天忘记了自己是何时有了这样的习惯。他的橱子里,整齐的摆放着各类缃帙,那是他从小到大积藏下来的。中有几本佛经,甚是得他喜欢。
  这便是他的夜,十几年来,甘之如饴。
  翌日。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自饭时起就响个不停。
  伙计们在馆前招呼着前来贺喜的人,忙前忙后,不可开交。
  一位光景约过三十的长须男子,在众人的贺声鼓掌中揭下了匾上的红绸——步行医。
  “步行医。。。?”
  迟子天站在门边,视线跃过蜂涌着的人头,盯着匾上的三个字呢喃着。
  “天儿,怎么了?”杨氏走了过来,手轻搭在他肩上。
  “娘,好怪的名字。”少年手指着对面道。
  “这有什么可怪的,总归是座医馆。比起这个,娘倒是想起一件事。”
  少年歪着头看她。
  杨氏笑着道:“听说步大夫有个侄子在这里帮忙,同你一般年纪。如此,这街上就有人与你做伴了。日后,你定要与人家好好相与才是。”
  这条街的年轻一辈里,就他一个少年,一堆少女。剩下的,娶的娶,嫁的嫁。他这个人平日里较闷,能说话的人,少之又少。但不能否认的是,周遭的人是喜欢他的。
  迟子天长得挺讨喜,稳稳的脾性,孝顺乖巧,做事勤恳。见了人也是礼貌有加。
  “嗯,天儿会的。”
  杨氏很满意的捏了捏他的腮帮子,少年调皮的噘了噘嘴。
  话分两边。
  “炎儿,等这里的事情都忙完了,你到未时时,带上几包祛暑消毒的药,去给邻里送几份。咱们初来乍到,既然要在这里生根,往后必然一番人事相与。”
  “是,叔叔。”桌案边的少年抬起头,笑容可掬。捣着草药的手不停的忙活着。
  步云开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开始今日起,为期三日的义诊。
  进馆来的人,抓药看病,一时间门庭若市。
  未时。
  “阿婶好。”
  杨氏正在拨弄着算盘,见门里多出个人影,便抬起头。
  一位一身白色布衣的少年正看着她,虽笑不露齿,却也实在清秀,看着斯文。
  “小公子是。。。”
  “我是对面步行医的人,东家说初来乍到,没什么小礼好带于众位邻里,叫我送来几包消解暑气的草药,望阿婶别见怪。”少年说着走了进来,对着杨氏行了个礼。
  杨氏见他与伙计装扮有异,疑惑道:“小公子莫不就是步大夫的侄子?”
  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正是。”
  杨氏喜道:“呵,真是有劳小公子了。替我谢过步大夫,以后,还得请他多多关照呢。”她说完便朝着里间喊道:“天儿,快出来!”
  迟子天正在后院子里整理干柴,闻声小跑出来。
  “娘,何事?”
  杨氏拉过他,指着刚进门的少年道:“这位便是步大夫的侄子了,他今日既来了,你也可认识一下。”
  少年闻言看他,迟子天回看。
  。。。。。。
  若有来世,世人皆褪去了今世这身皮囊,故人倘有缘逢得,可有忆得前生这一说。。。
  很熟悉的一句话,很熟悉。。。!
  却想不起来,是什么。。。
  “天儿,天儿?”
  迟子天没声,就那样,静静地,直直的,盯着对面的少年。
  盯着那双剪影秋水般的清眸,一种莫名地熟悉,仿佛要将他席卷进某个地方深处……
  倏忽间,很陌生的熟悉,令他心头微动。
  步离炎见那人直勾勾的看自己,莫名其妙。
  他仔细想了想,肯定自己从未见过他。
  迟子天说不出话。
  好熟悉。。。一时间他脑袋里只有这几个字,只这几个字,又为何令他,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对面的少年被盯得脸红了,干咳一声道:“你,你好。”
  迟子天依然不依不饶的看着他。
  对面的人显得有些局促,站着难受。
  杨氏在自己儿子眼前摆了摆手,低声责道:“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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