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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岩,不说话可就是默认了。”
钟卓岩恼羞成怒般瞪着他。
夏祁渊再也忍不住,抱住他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
“哈哈哈……嗯?卓岩你说什么,声音太低了,你说什么哈哈哈哈……”
被笑的人赌气的推开他,头压得很低。夏祁渊早看准了时机立时拉过他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
“我们出去走走。”
钟卓岩能够感受到那只手的温暖。
“去哪儿?”
夏祁渊笑道:“随处走走就行。”
这四周全是荒郊野岭,要山没山,要水没水。偏偏今夜天阴,群星不露半颗,残月隐于云层。天干风带寒,真是煞尽风景也。
不过,携手漫步的两人似乎完全忽视了这些。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叫我祁渊。”
那人不叫。
“叫我一声祁渊,我就回答你。”
“……祁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祁渊觉得那人的手,怎么也握不够,不够。
“西北的战事一经平息,朝廷便命令班师回朝,说有要事昭告天下。我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夏祁渊笑哼了一声,“听说京都自战火开始以来就一直有大量的难民投奔到这里,最近鼠盗之辈更是猖獗,欺压老弱病残。我想避开官道,在这山野之间的僻路上感受一下山河变化,了解一下百姓的近况。哼,这估计会是我一生中做出的最英明的决定了。”
钟卓岩浅浅地笑出了声。
“卓岩。”
“嗯?”
“你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应该说,怎么会掉下了小山涯?”
钟卓岩从刚才到现在,终于能坦然的抬起脸来了。因为夜黑,夏祁渊看不清他的脸。
“初衷是与你一样的,只不过我比你提前深入到百姓目前的境况当中罢了。”
“呵,那你掉下山崖究竟是因何?”
“为了拿回一样东西。”
“东西?”
“嗯。”钟卓岩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念珠取了出来,悬在了夏祁渊面前,“它。”
一晃一晃的念佛珠子,夏祁渊即使不触摸也知道,那是自己送的那串。
“它怎么会掉到那里?”
“山匪强夺,正巧官兵来救,我才有机会拿回它。”
呵,卢彦,这下本王可要重谢你一番了。
夜愈发的黑了,伊人目光中的两潭流星,牵动着枯草的曳姿曳影。
帐外。
“你不到我帐中吗?”
钟卓岩一本正经,“行得如此,便已是好。”
夏祁渊见他要回军师之前为他安排下的帐营内,下意识地拉住了他。
“卓岩,别走。”
过了今夜,他们又将陌路。
“祁渊,放手吧。”
“我当年问你要的答案,你现在还能给我吗?”
钟卓岩沉默。
“不要觉得是因为觉得亏欠我,才这样对我,好吗?”
“祁渊……”
“我不想要你的施舍。”
“我……”
“答案呢?”
“祁渊,别太执着了。”
“为何?你为何不愿承认。”
钟卓岩敛容,“你知道的,我已经厌倦了太多的东西。”
夏祁渊觉得胸口的地方开始剧烈疼痛,但他现在还不能有任何表情。
“今夜,在我帐中歇息如何?”
“祁渊,明日你我,必然殊途的。”
夏祁渊不再理会他的话,强行拉过他进入帐中,同时把帐内的灯火熄掉了。
“祁渊……你……”
已经,没有机会了。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可能遇到机会了。
夏祁渊对自己狠了狠心。
钟卓岩被他猛地推倒在床榻上,守夜人员刚才已来这边巡逻过,今夜已不会再来。而其他人为了避免打扰夏祁渊的休息,将营帐札得稍远了点。
夏祁渊尽量让自己忽略掉身下人的反抗,强行脱去了那人所有衣衫。钟卓岩在一系列的被动与钳制中,无力地看着那人一点一点地占有了自己……
情知是错,争奈几度蹉跎;谁的佛,洒一把泪落。
作者有话要说: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成亲缘事(四)
【大家好,我是步离炎O(∩_∩)O~。在这里,我先解释一件事情。今日是我和我的好朋友迟子天大婚的日子。聪明如你们,自然是知道我是为了替子天冲喜才这样做的。可能有人会问跟阿婶一样的问题——为什么不是我嫁到迟家?因为冲喜一般是女子嫁入夫家去的。好吧,因为我和子天都是男的,缔结连理什么的本就违背了阴阳调和。既是这样的话,那我自然是不能继续按常理行事的,所以干脆反着来。如此,离炎在这里郑重邀请各位能够前来步家恭贺我大喜之日。就此谢过。】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大早就响个不停。王闵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了两只喜鹊,挂在喜堂前由着它们唧唧喳喳不停。步行医今日闭馆,伙计们都回步家帮忙张罗喜事。迎客的迎客,帮忙的帮忙,招呼的招呼。
步云开现在正在步离炎的房间里,帮他整弄待会要穿的新郎喜袍。
“呵呵…”
“叔叔从早上来我这里后就一直笑个不停,可是为何?”
步云开让他在自己面前转了几圈,满意的点着头。
“叔叔我自然是开心。原本以为还要再等两年,不成想现在就能看到你穿着喜袍,娶妻成家的样子了。呵呵呵……”
步离炎照着镜子瞧了瞧,把腰间的礼结又重新系了一遍。
“那叔叔可对今日的侄媳妇满意啊?”
步云开放声大笑,步离炎不明所以。
“你那日当着乡里光明正大地说你要娶迟小公子的时候,我在一边着实替你捏一把汗哪。”
“为何?”
“不是什么话都能随便说出来的。奚城何时有过男男成亲之事,还要求城中百姓作见证。”
“所以我那日的话并不随便。”步离炎冲着镜子里的自己优雅一笑。
“炎儿,齐家小姐可知道你今日成亲之事?”
“我之前有写信给她,不知她收到了没。”
“你有好好与人家解释一番吗?”
步离炎转过身笑道:“嗯,信里都写得很清楚。”
步云开看到他个子都快与自己齐平了,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沉声叹:“可惜你爹娘不能亲眼看着你拜堂成亲了。”
步离炎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端过来,递给了这边的人,笑:“有叔叔在,爹娘泉下定会无忧的,对于炎儿的事。”
步云开端着那杯热茶,茶温刚好。俄而,有人笑着提醒:“新郎官,你差不多该去迎亲了,呵呵……。”
步离炎看了看桌上的红绸花,一瞬间有点怀疑,今日,自己真的要成亲了?
新娘子是——某人笑了笑,子天?
“……”
杨氏替迟子天特地到衣服铺子里选了一套讲究的新郎吉服,摸着那身红袍,杨氏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曾有多少次想象过自己的儿子会穿着这身衣服娶个儿媳妇进门的……邻里帮衬着托人找来了一把轮椅。吉时快到了,从大门外一直到喜堂,人山人海,全是奚城父老。喜童推着今日的‘新娘子’出来,所有人看着坐在轮椅上昏睡的人,心下几分暗酸。
但愿今日大喜,真的能帮这个少年冲掉邪气,让他早日醒来。
步离炎和喜童交接,自己推着某人来到堂中央。
喜娘高喊:“吉——时——已——到——。”所有人拍手高贺。就连阿明月儿他们都跑来凑热闹,在一边一个劲儿的‘好好’得喊叫着。
“一——拜——天——地——”:
两位新人面向堂中的乡亲父老,步离炎深深一拜,连带着迟子天那份。
“二——拜——高——堂——”:
步云开和杨氏坐于上首,接受着新人的跪拜。杨氏看着自己的儿子穿着喜袍坐在那里,又看了看步离炎,少年冲她点头微笑。做娘的百感交集,清泪簌流,众人劝她,杨氏只言喜极而泣,笑得柔和。
“夫——妻——交——拜——”:
步离炎站在迟子天对面,双手捧着一条红绸,看着那人那张失去了生气的脸,手握成拳。
“拜——”
子天,你一定要醒过来。
“送——入——洞——房——!”
全场,静默了。喜娘觉得,自己的脖子暂时还是就这样仰着为妙。
步离炎冲着所有人又谢了个礼,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大大方方地推着某人,‘送入洞房’。
喜娘见新人走了,假装咳了几声,所有人顿时会意,不做多想,忙上前对着步云开和杨氏作揖祝贺,杨氏等还礼不跌,此处暂不多说。
话说步离推着迟子天穿转过游廊来到新房,即洞房门前,正要推门——
“步离炎!”
某人转身,喊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齐鳕。
“齐鳕?你来了。”少年喜出望外地冲着院子里的少女喊道。
齐鳕的脸色却有点暗,从刚才拜天地那会儿她就一直注视着他,看到他推着那个人来到这里便一路跟了过来。
步离炎下了一阶石台,走近女子,笑道:“齐鳕,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今日要来啊?”
齐鳕拉着脸,“你还真跟他成亲了?”
“齐鳕,我在信里不是讲的很清楚吗?子天他……”
“够了!我不想听。”
步离炎肃容,“齐鳕,你不会生气了吧?”
齐鳕没好气道:“我当然生气!你居然跟个半死人成亲?还是个男的?”
“齐鳕,说话莫要太过分。”
齐鳕见他面色变冷,恼怒道:“我问你,你跟他成亲了,我该如何?”
“我信里写的很明白。”
“别提信,那封信我在看到你说要和个男的成亲的时候就撕了。”
步离炎惊诧,有点失望:“齐鳕,我们之前分开不过数月,你何时变得这般不通情理了?”
“我不通情理?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在信里解释过的,你自己没看完把它撕了,应该怪我吗?”
“步离炎,我今日紧赶慢赶跑来,你就这样对我?”
步离炎看了看还被安置在走廊里的某人,轻描淡写了一句‘我不想和你吵’便打算转身,齐鳕却拦在他面前,“我们的婚约还算不算数?”
步离炎不作声看着她。
“要是算的话,”齐鳕瞥了一眼那边轮椅上的人,“你今日就把他休了!”
“齐鳕,别闹。”
“谁同你闹?你休还是不休?不休你我婚约作废,哼。”
人说女子善变,步离炎总觉得是自己看人不够透彻的问题。眼前这个少女,他觉得有点不认识。
“印象中你不是这种人的。”
“我都听爹说了,他不过中了邪,没人帮忙来冲喜,你就大义凛然了?离炎,他可是个男的。”
间或一声叹,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说够了没有?”
“说让你休了他我都不好意思,他一个男的,竟然同女子一样嫁给男的。”
“齐鳕,你来这里就是来说这些的吗?”步离炎绕过她直接往前走,齐鳕拉住他的胳膊,“你休还是不休?”
“不休。”淡淡的口吻,清朗干脆而毫不犹豫。
‘啪’——!
……
扶着迟子天躺好,步离炎环视着自己被红绸喜帘装饰的满满的新房,红烛两盏,交杯一壶,一般新房里应具备的,现在这里也是一应俱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