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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看。”
迟子天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他。步离炎也看向他,对面的那人,神情好专注。
大大的眼,水水的秋眸,一眨一眨。两个人都是。
明明是两双仅有过几次对望交集的眼眸,但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夜空下,这样的一刻,谁也说不清,在这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东西,沉默的酝酿着,等待着。
清风是静夜里最受欢迎的过客,享受着夏夜里的某种悸动情绪。
须臾,迟子天道:“不想说了。”
步离炎噌得跳了起来,“为什么?”
“你看起来对这个答案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某人叹气,重新坐了回去。
两人并肩坐在那里,双臂搭在支起的双腿上,无声的仰着头。
“今夜的夜空是真的很美。”
“嗯。”
“其实,一开始我是很想知道答案的。但经过这几天对你的观察,我觉的所谓的答案,日后知道,是自然而然的事。你觉得呢?”
“嗯。”
“我不讨厌你。”
“嗯。”
“但我也说不上来,怪怪的,跟你呆一块儿,时间稍长一点,身体就会不自觉的安静下来。很烂的说法吧?呵。”
“嗯。”
“我这个人有的时候很懒,不喜欢去寻找答案。”
“嗯。”
“我喜欢随缘。”
“嗯。”
“换一句。”
“嗯。”
“你刚才到底怎么了?我说了什么吗?”
“没有。”
“那你反应为何那么大?”
“不知道,只是……”
“只是?”
只是听到那几个字,心里莫名躁动了一下,想起了初见时的,那份陌生到令人心痛的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追影连踪(二)
卓岩,我要走了。
去哪里?
沙场。
祁渊……
夏祁渊睁开双眼,无尽的黑暗吞噬着他。夜过五更,屋子里寂静而黯淡。男子干脆坐了起来,无力的靠向身后的墙壁。他又做梦了。回忆中的那个梦,一次又一次,带走他的远思。
——
双飞燕子几时回? 夹岸桃花蘸水开。
春雨断桥人不度,小舟撑出柳阴来。
那一年,他们各自十五岁。
“卓岩,过几日便要为你庆生了,可想好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夏祁渊站在舟首,一旁的纸伞被横置在舟案上。柔柔的细雨轻拍着他的长发,微湿的面颊上散发出一种少年与生俱来的柔和。
碧水湖中过,轻舟悠遣乐。
细密的小雨不厌疲倦地跳跃在湖面上,似乎很快乐。钟卓岩低了低头,从船中走了出来,对着舟首那人道:“你可有想送我的东西啊?”
夏祁渊故作神秘道:“那得看你如何表现了?毕竟我要送的东西,一定是你想不到的。”
钟卓岩走到他旁边,笑道:“你又希望我做什么啊?”
一个‘又’字,不但没有令个子微高的少年扫兴,反而使他觉得很满足。
两个人并肩而立,夏祁渊对着某人优雅一笑,并不多言。钟卓岩笑着哼了一声,不再看彼此。
东风似无力,所拂过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酥人入骨的温柔。默默绿荫下,风送独曳舟。
……
夏祁渊伸手敛开右手边的帷幔,屋外的光亮已有少许挤了进来,斜披在经过精心整饬的桌面上,流动的剔莹,如雪如霜。黎明将至,天又该亮了。
修罗寺里今日来了许多香客,多是来为了然禅师送份生贺之礼的。了然喜静,寺里按他的要求,每年并不会特地张罗什么贺晏。奈何香客们素日里对这位禅师一番敬仰,也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早已知晓今日是了然诞辰之日,纷纷来到山寺中拜访。盛情难却,整个修罗寺的僧纵现在正在寺门口接待着所有来客。
这几日天寒,山上的雪并没有化掉多少。马车行走在官道上,一路还算平稳。夏祁渊掀起车厢上的窗帘子,穿过这条路的尽头,入了林中,还有一条上山的路。那是通往修罗寺的必经之路。
“住持,客人们还在前院等着您。”
一个小沙弥匆匆跑进来,正在后院清扫落叶的了然停下动作看着他。
小沙弥重复道:“师父们说今日所有来客皆是来为您贺生的,请您务必出去和大家打个照面。”
了然低下头继续清扫落叶,“无安,去告诉长老们,我今日不见客。”
“为何?弟子不明白,客人们今日专门来见主持您的。那么多人等着您出去,这样真的好吗?”
了然边扫边道:“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随流识得性,无喜亦无忧。客人来与不来,无从影响我今日必修的课业。”
无安抓了抓头,“住持今日的课业莫非就是将整个后院中的落叶扫完吗?”
了然淡然一声:“正是。”
无安正觉为难,不知该如何向长老们回话,身后突然响起的一声“胡闹”吓了他一跳。
“胡闹!”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和尚持着佛珠进到后院,听见他们的对话后厉声喝道。
了然上前合掌施礼:“师叔。”
觉新师傅厉声:“客人素日敬你,才特地赶来为你送诞辰之礼。你竟决定避而不见,所意何为?”
了然依旧平静道:“弟子并无他意,不过从心而为罢了。”
“哼,好一个从心而为。你师父昔日难道没有教你,礼待他人,勿要居高吗?”
“弟子并未居高。”
觉新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别人不辞劳苦上门找你,纯属一番好意,你却嫌弃人家扰了你的清修。了然,纵然你是住持,若要这般自恃清高,不懂体恤,休怪师叔我不给你情面,施以戒规惩治。”
了然抬头,稳稳道:“弟子并无自恃清高,也绝非不懂体恤他人之人。”
觉新见他还嘴,怒道:“既如此,何不快到前院去?”
“弟子是不会去的。”
“你!你今日若是坚持不去,老衲必定罚你到无心阁思过,三日禁闭!”
了然退在一边,低下头,右手的佛链徐徐悬在空中。觉新见他请人之态,怒气更甚,甩了下袖袍大步离开。了然在其身后道:“有劳师叔们打点了。”无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说什么,急问道:“住持?”
了然笑了笑,“前院还有很多事需要人手,你也快去吧。”
“是。”小沙弥得令忙跑着跟出去了。
了然继续弯身扫叶,手中的佛链一摆一摆,轻轻碰撞在一块的菩提子发出声声鸣音。
夏祁渊进到前院,正好看见觉新师傅站在众人当中,讪笑道:“我这住持师侄日前不慎染了风寒,这几日一直还在调养。为防染疾他人,刚才贫僧已去问过,恐怕他今日不能出来与大家会面了。各位施主,烦请见谅啊。”
在场的香客们开始唏嘘喧哗,窃窃私语。觉新见人声骚动,继续道:“了然虽不能出来见大家,但是对大家特地远道而来为他庆生实属感激。为此,修罗寺今日会到山下为穷人家施斋讲佛,稍后寺里也会准备好斋食茶水,款待诸位施主。烦请大家务必见谅。”
众人听觉新如此说,有人道:“既然了然师傅不便出来见我们,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扰他调养身子。”
又有人道:“说得对。了然师傅素日里为我等讲禅解惑之惠自不必说,大家敬他宅心仁厚,才有此番来聚。若是知道师傅身体抱恙,需要安静调养。我们是万万不愿来叨扰的。”
其他人道:“还望觉新大师将我们的心意代为转达,愿他早日病去体安。这些贺礼,还望贵寺代为收下。”
觉新赔笑,“这是自然。”
夏祁渊从刚才听见了然身体染了风寒的之时,心里便开始担忧。现在众人纷纷散去到大堂用茶水,他急忙走到觉新跟前。
觉新眼尖,刚才就在众人中看见了他。见他过来,忙施礼一声:“王爷万福。”
“大师适才所言可是真?”夏祁渊懒得与他寒暄,开门见山道。
觉新见他口吻略焦急,心下不服众人为何如此待见了然,脸上却依然挂着笑道:“当然。了然的造化,得王爷如此厚爱。今日竟亲自前来。鄙寺真是……”
“师傅可否带本王去看看他?”夏祁渊忧心忡忡,打断他的话说道。
“这……”
“如何?”
觉新一副憾然的样子,“了然为客考虑,知自己病寒,坚持说过,不会见任何客人的。”
“本王想看看他!”夏祁渊急了一声,把觉新惊了一下。夏祁渊忙敛了敛表情,努力平静下来,“了然禅师之前多番到本王府上为本王解释禅悟,本王心存恩谢。此番前来,既已知他染病,若就这样断然离去,日后本王必会愧见禅师的。还望大师理解。”
觉新假笑着回道:“今日来访之香客们,无一不是同王爷一般心情的。了然若知王爷这般替他挂心,必然会十分感恩的。如此的话,便更会替王爷考虑,不喏相见。此外,考虑静养之事,万望王爷能体谅。”
夏祁渊自知他会这么说。再多的话,都无法再出口。
考虑到那人的身体,他只能默默地隐忍着自己的思念。不去扰他,于他是好事。早日脱病,自己也可安心。
觉新见对面的人莫名陷入沉思,想着还是尽早脱身为妙,免得这人待会儿又要提出什么说辞要见人。趁着夏祁渊没怎么看他,觉新眯着眼道:“如此,老衲便先辞过。”说完忙转身大步走开,夏祁渊抬着手,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一下子欲言又止,修长的手指渐渐蜷在了一起。
“王爷,这下怎么办啊?”小四一直站在他身后,见觉新离去忙上前来。
夏祁渊只觉得心痛难忍,他始终无法压制自己对那人的所有感情。看看这佛前圣地,再多的东西,终是不得不压制。
“本王想一个人走走。小四,你到寺外车上等候去吧。”
小四不敢再向前多走一步,无奈道:“是。王爷,小四希望您莫要太过哀伤,对您的身子不好。”
悠悠千年的古寺,琉璃朱瓦参差在高低各异的青树之间。一院一菩提,百年的参天菩提即使是在冬日,枯叶亦无怨,禅心不减。沿着泛了旧黄的围墙而走,石瓦上残留着的爬山虎干瘪了枝藤。
夏祁渊只想沿着什么东西,一直这样走下去,以便排遣他此刻各种烦扰心绪。修罗寺的院与院之间相连着许多条道。现在心中正忧思万千的某人,丝毫不觉自己正置身于何位置。
走着走着,前面的一处拐角后传出一声声沙沙声。夏祁渊回了回神,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竟已走了这么远。现下所处之地,他并不知晓。觉得自己可能迷路的某人循着适才的沙沙之声,向前面的拐角一步步走去。
缘生缘灭,咫尺分合。红尘涅槃,转角千帆。佛劝谁说,究竟是错,还是漠。
作者有话要说:
☆、追影连踪(三)
地上的落叶被扫成了三堆,了然直了直身子,看着地上那三座小丘,简单的笑了笑。
“你还是这样,不喜欢到人多的地方露面。”
今日的风带点冷,了然只觉得浑身颤了一下。他有点木讷地转过身,夏祁渊就站在他身后,笑得温柔。
自上元时节那次见面后,眼下已经时隔一个多月。
了然不知是喜还是惊,脸上的表情有点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