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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骂难受,不挨骂更难受。
原来我就是传说中的贱骨头。
除了这三个字,我想不出有任何理由解释我现在的思想。
夜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把盛着餐点的托盘递到我的手中,我傻傻的接过,看着风中飘飞的红影,惊愕。
“夜,你,你穿男装了?”
一口咬到自己的舌头,我疼的龇牙咧嘴,却也证实了眼前的一切不是我在做梦,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夜他真的穿男装了。
他穿的不是男子喜欢的丝袍,而是锦缎绸衣,一排金色盘花扣从脖颈一路扣到大腿,在腰身处一收,贴身的长衣勾勒出线条优美的肩头,修长的手臂。
忽然丢下了繁杂了艳丽大裙,这样的身姿多了几分弱柳扶风的飘摇,那胸型腰身完美的被显现,曲线优雅。
夜身材本就颀长,这样那□的臀部曲线,腿部线条全部都尽入眼底,加上他本就摇曳多情的姿态,行走间已经让人魂不守舍,魂魄离体,魂牵梦绕……
他伸出手指,在我的唇边一掠而过,“怎么,一个晚上饿坏了,对着我的粥留什么口水。”
我是对着粥流口水吗?
他穿的风骚妖娆曲线毕露居然没有一点自觉!!!
金色的盘扣艳丽的长袍活脱脱一个新嫁的小郎君,谁让他这么穿的?
“给我换回女装!”我压低声音不想让酸味窜出来,心头已经有了小火苗粗粗的烧了起来,这样的夜除了我不想给任何人看到。
“哧……”他扭着腰转身,“不是你赖着求着叫我换男装的吗?说我女装勾引人家青春少年郎,怎么说变就变了?真不愧是朝三暮四的主。”
这叫什么?指桑骂槐?人家是指名道姓的讽刺呢。
我的脸越发的黑沉了,“穿男装可以,给我裹严实点,别穿这样的。”
肩膀抖了抖,丝丝媚笑,“凭什么?”
我一掌劈出,他飘飞后退。
如影随形的跟上,一把揪向他的衣衫,他手腕如蛇,点向我的手掌。
忽然,我不多不闪,直愣愣的被他一指点上脉门,全身一麻。
夜也惊住了,愣了愣神,就在那瞬间,我放在腰侧的手猛伸了出去,狠狠的捏住一个部位。
腹部以下,大腿中间,软软嫩嫩的部位。
我冷笑着,“夜,别给老娘耍心眼,真当我不敢□你?”
他大咧咧的撒开腿,随便我握着,吊儿郎当,“我喜欢在秋千上做,那滋味不错。”
我:“……”
“记着,中午过来一起吃饭。”我在夜的笑声中重重的甩上门。
吃饭?
人家都主动示好了,我能不去?
不过我牢记了上一次的教训,打死不多手,打死不夹菜,只吃我自己的!
沄逸没有任何争抢座位的意思,远远的主动坐在了我的对面,浅笑微漾中永远是琢磨不透的心思。
镜池和夜,似乎也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反应,我暗中吐了口气,或许只是我的多心。
“吃饭吧!”我端起碗,埋头就吃,心头默念着……
不看,不管,不夹菜,不多事……
刚刚伸出筷子,还没有挨着我面前盘子的边,我的碗里忽然多了一块排骨。
镜池几乎是用砸的动作丢进我的碗里,筷子还在半空中,排骨已经进了我的碗,敲着碗沿叮的一声脆响,激起了几粒饭粒打上我的脸。
有这么夹菜的?我很怀疑他的实际目的是把排骨砸在我的头上。
“我自己来就……”
声音还没落地,碗里又多了几片鲜菇外加一个鸭腿。
鸭腿是夜放的,手法之利落,动作之迅猛……
吃饭不要动武啊,对消化不好。
鲜菇么……
沄逸的手优雅的缩了回去,那么秀逸的动作居然有如此快捷的速度,赞叹,再赞叹。
我的筷子,还在盘子边的空气中挺立着,就这么硬生生的缩回来,好像不太好吧。
瞬息的犹豫,碗里又多了几片百合,几片青椒,白白绿绿红红好不热闹,我端着沉甸甸的碗,还能说什么?
吃呗!
我扒,我扒,我用力的扒……
塞了满嘴的鸡鸭鱼肉,活活的没啃到一粒饭,这不算悲惨的,悲惨的是我碗里的塔还有越堆越高之势。
夜拈着酒杯,细细的把玩,沄逸雅致的端着碗,举手投足充满皇家风范,镜池低头小小的咬着菜心,三个人出奇的和谐,没有半点烽火硝烟。
“日,要陪我喝一杯吗?”夜的声音满是纯真的清澈,似乎什么都没干。
是的,他没干,什么都没干!!!
沄逸雪白的手指握着的筷尖上夹着鸡片,真难为他还能继续往上放而不塌下来,“你昨夜没怎么休息,累坏了吧,吃完去睡睡吧。”
“啪!”鸡爪子甩进我的碗里,镜池继续秀气的吃着饭。
好眼神,好功力,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如果从小练武,个个保证都是旷世奇才。
如果说吃饭是折磨,那么睡觉简直就是摧残,荼毒,蹂躏,欺凌了。
沄逸浅眠,昨夜的休息时握着我的手才能闭上眼睡去,我只要略微一动,那双眼睛立即睁开,清明的神色让我非常怀疑他究竟有没有睡过。
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每一次我夜探后宫时,他都是悄然立在窗边,仰望一轮明月。
这么多年,心思重的他根本不曾有过安心合眼的时候,我没其他的愿望,只是希望沄逸能安安心心的睡觉,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昨夜,我根本没有碰过他,两个人唯一的接触只是单单的握着手,我看着他入眠而已。
我躺在榻上,脑袋枕着双手,回味着刚才难以下咽的一顿饭,心里想着如何晚一点溜去沄逸那陪陪他。
门上几下轻扣,有礼矜持,“楚烨,我能进来吗?”
沄逸!?
我迅速的翻身下床,拉开门。
门外的沄逸只着了一件薄薄的单衫,衣袍松松的挽着,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他平和而冷凝,“我睡不着。”
握上他的手,寒而凉。
“到我这睡吧,我陪你,和昨夜一样。”
他微微颔首,被我扶在床榻里侧。
闭上眼,他的手伸入我的掌心中,“这里,有楚烨的味道,很暖。”
我柔柔的笑了,一只手抚过他的额角,掖了掖他的被角。
“扣,扣,扣……”房门上哔哔啵啵几下响动,是镜池低沉中带点凄凉的声音,“楚烨在吗?”
“呃……”我抱歉的看着睁开眼的沄逸,抽出手掌下床开门。
一袭紫衣,淡淡的飘送着薰衣草的气味,他的身影隐在黑暗中几乎找不着了,只有手中的一个小小枕头,抱着。
“我做噩梦了,你陪我。”几乎是强势的挤入我的房内,对沄逸在我房间里的事实没有半点的诧异,只是眼中闪着簇簇的光,瞪着我。
无奈的往中间一挺,我摊开一只胳膊,“来吧,我陪你。”
他重重的往我胳膊上一压,枕着我的手臂,抱着自己的枕头,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大被同眠,沄逸与镜池。
多么的风光霁月,多么的幻想连连,心底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不敢动,不能动,我就是个僵尸般硬挺挺的,一只手握着沄逸的手掌,一只胳膊被镜池枕着。
忽然,窗户吱呀一声开了,窜进一个艳红的人影,看到此刻的场景后,啧啧的发着赞叹。
“你来干什么,想勾引我明天趁早,今天没位置了。”我没好气的瞥他一眼。
“夏日蚊虫多,我那个房间睡不成,上你这来蹭蹭。”他在床沿走来走去,不时的瞄瞄那个,看看这个。
我拱了拱被子,确认遮住了三个人的身体,才艰难的抬起脸,“蚊虫多找柳呆子去,配副驱蚊药。”
“他睡了,明日吧。”他手一伸,一卷长绫从掌心飞出,两头分别缠绕上雕花木床的柱子,“今日借你宝地一用!”
我看看悬在头顶的长绫,目光呆滞,夜他……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身体飘飘一落,他坐在长绫之上,脚尖踩了踩我的肚皮,“一起睡吧!”
我睡你个大头鬼啊,你睡在我头顶上,就支撑着个红绫,要是半夜你故意掉下来,我还不被你压变形?
还有,睡大半夜的睁开眼,看到一个红红的人影在头顶一尺的地方飘啊飘啊,晃啊晃啊,还不吓出尿来?
他掌心一辉,烛光顿灭,所有的一切都陷入到黑暗中。
偶尔,能听到几声这样的咬牙切齿。
“混蛋,你的头发搔在我脸上了,拿开你的毛……”
“将就将就下,睡着就没事了……”
“喂,什么东西湿哒哒的滴在我脸上,你流口水啊……”
“哎呀,忘记还有壶酒没收,抱歉,抱歉……”
本人第一次发飙
再这样吃下去,睡下去,我会不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吃而撑死,因为睡而吓死的人?
到了吃饭的点,就是我受刑的时刻,到了睡觉的时分,就是我痛苦的开始。
美人在怀,我却不能动一下,摸一摸,搂一搂,只能灰溜溜的假装尸体。
翻身都不行啊,我若是朝着沄逸的方向,镜池的腿自然而然的会勾上我的腰把我勾回去,若是向着镜池的方向,沄逸的手就会轻轻的把我拉过去。
若是朝上,夜指不定什么时候垂下手指,挠挠我的腰,摸摸我的脸。
我跑了,很没面子的逃跑,没告诉任何人我的去向,就这么溜了,一夜未归!
一个人在冷清的街头溜溜达达,绕着城跑了三圈,把所有的地形图都给摸清楚了,最后我一纵身,窜入了夜色中。
一个晚上,我发泄般的扒了一家又一家,谁叫老娘有家归不得,算你们倒霉!
清晨的马车上,我直接甩给夜一个硕大的包袱,里面满满当当全是金银珠宝,银票什么的,早被我揣在了怀里。
没银子,我拿什么去买聘礼?
面对着嫣然含笑,热情火辣,还有玩味魅惑的各种眼光,我都没敢在车里停留,狼狈的跳出车,“我先行一步,到前面定个房间等你们。”
没有的时候想,得到的时候跑,这就是我,丢人丢到家了。
我承认,象我这样的人几乎是不存在了,任他们无法无天,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大声一点呵斥,舍不得有半分的让他们伤心,我越来越不象曾经那个笑傲风月的上官楚烨了。
见过镜池吃醋,却没有见过夜矫情,见过夜冷嘲热讽,却没有见过沄逸示弱服软,若非是动情,若非对象是我,这样的风景又何曾可以见到?
我不在乎别人说我没地位没自尊没面子,对爱人,要那么高傲干什么,非要男人对自己低眉顺眼,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才是情调吗?
喜欢他们爱他们,就宠吧,我能给的已经太少太少了,就这么一颗心还分成了那么多份,只要他们不闹的太过分,我想我是不介意的。
一夜没合眼,精神高度集中着,说不累是假话,但是想到为他们买聘礼,又有些甜。
我最先到了一家金铺,甩下万两银票定下一个硕大的金饼,外加链子扣着,反正夜武功高,扭不伤他的脖子。
镜池和沄逸的,就有些麻烦了。
我在古玩店里转悠,左看看,又瞄瞄,拿不定主意……
金子,那是夜最喜欢的东西,别人只会嫌俗气。
送古董花瓶?
以后带着他们游山玩水,颠簸劳累,带这样的东西不合适,再说以镜池的性格,万一哪天不开心,拿着聘礼砸到我头上,玩笑就开大了。
送名人字画?
镜池的欣赏水品绝对达不到看什么名家名品的地步,而沄逸,好东西都在宫里和王公贵族手上,他看的少了?那清冷的性子,根本也只是一笑置之好吧?
珠宝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