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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如此。”夜的声音冷静而平稳,“这个人我总觉得不简单。”
我点了下头,“我会的,至少现在他在帮我拿‘血印符’,等‘御风’的一到手,族长的位置也就安稳了,再看他玩什么。”
“你自己会拿捏的。”他摸着我的发丝,“你现在要照顾的越来越多,难免不成为他人攻击你的武器。”
我摇摇脑袋,把他的爪子从头上晃掉,“所以你一早跟着我,就是想看他玩什么花样?”
“我只跟到皇宫就没去了,没有人会选择在那个地方下手害你,你的武功还不至于在这里被人坑。”夜说的随意,“最主要的是,他身上没有那种杀气,不管是杀人还是害人,内心都会有一种隐隐的期待,对事情成功的美好幻想,这样的人眼睛会发光,心跳会加速,这一点你也知道的。”
“是!”我确认自己开始的迟疑就是在判断莫沧溟行为后的目的,“我发现他很平静,所以应该没有害我的意思。”
“却也绝对不是完全的帮你。”夜的目光望着远方,天已经完全的大亮了,明丽的亮光照射了天边丝丝缕缕的彩霞,金色在蓝白之间跳跃。
“因为他太平静了,甚至也没有任何对我拿到‘血印符’之后期待的激动,同样没有放亮的眼神,没有加快的脉搏,对吗?”会有这样的情绪,根本就对结果不关心,无所谓,事不关己。
不管莫沧溟的目的如何,至少现在我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掌握了对一个国家的控制权。
屋檐下,站着赫连冰桐,抬头看着屋顶上的我和夜,有些想叫,又怕打扰我的样子,一脸尴尬的走来走去,试图引起我们的注意力。
既然人家都这么招我注意了,再不下去就对不起人家了,我转身跳下屋檐,笑着拍上赫连冰桐的肩膀,“别走来走去了,要是我再不下来,你是不是准备摔破什么杯碗茶盘的?”
被我揭穿,她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示,而是长出了一口气,“‘九音’的车队已经入城,现在正在礼部清点,皇上说晚上设宴为你接风。”
“就这个?”她需要这么急着来找我说吗?
“呃……”她望着我,有点为难,“我娘说既然礼部已经递交国书给吾皇,您就应该去驿馆准备晚上的宴会。”
我眼神一闪,旋即笑出声,“她在赶我出门,而子衿是你们家的人,我现在带走名不正言不顺,是不是?所以是我滚蛋,子衿不准带走。”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算是默认了我的话。
“今天替我照顾子衿。”我凑上她的耳边,“大姑子。”
她一愣,我冲她挤挤眼,“你信不信,明天我就能自由的进出你们相府,想带子衿去哪就去哪,保证无人敢拦。”
“信。”笑容先是苦笑,“你说你能,我就信你能。”
“那么说定了。”我拍拍她的肩膀,再看看依旧安宁的小屋,转身大步而去。
我离开,并不是真的跑去驿馆去为了见赫连百潇而准备,一个人在街头溜达,一会进进这个店,一会逛逛那个店,直到天色渐黄昏,才拖拉着脚步赶到驿馆,随意的套了件礼服就登上了马车。
“‘九音’使者任霓裳到……”
又是金碧辉煌的殿堂,又是各种打量的目光,又是盛大的排场,又是肯定有看有说没有吃的夜晚,我已经开始怀念夜的清粥小菜了。
噙着淡淡的微笑,在接收每一道目光的同时,我也点头回敬,至于被我看着躲闪不躲闪,低头不低头,那不关我的事。
当然,大部分的目光都是不友善的,显然我是上官楚烨这个事实基本已是公开的秘密了,‘沧水’的百官不会忘记我重创他们三十万大军的惨痛记忆,尤其以武官为最,在路过时我几乎能听到牙齿被咬的咯吱咯吱响的声音。
没有看到华倾风,意料之外,情理之内。
英雄再是战功卓著,一朝兵败所有功绩全部丧尽,更何况是筋脉有伤,又失一臂的残疾,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何还能受到重用,如何还能进这皇帝之宴?
脚步从容,在路过赫连寒石的面前时,我忽然停了下来,“赫连相,任霓裳初来乍到,对‘沧水’风情不甚了解,不知道能不能坐在您身边,多亲近亲近?”
我说的很有礼,也很客套,是完全依照官场上的礼节说的,赫连寒石的脸依然那么冷硬,“您是‘沧水’贵客,自然是要坐在右手首席的,赫连寒石不敢僭越,会被人嘲笑我‘沧水’不懂礼节的。”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懂礼节咯?
我长长的一揖到地,笑容可掬,“您对我如此痛恨,不就是因为我昨夜对你说的话么,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是多谢您收容一夜。”
声音没有刻意的放大,却足以让这因为我的出现而变得安静的大殿里的人听到我的话。
没有特别的意思,至于别人想不想歪,那不关我的事。
“你以为这里的人单单凭你两句话就会受到挑拨吗?”她冷冷的哼着,脸上僵硬的深刻线条也开始抖动。
“挑拨?”我不明白的瞬了瞬眼睛,“难道不是我向您求亲被拒绝的事吗?虽然您的儿子已经生下了我的孩子,可是我还是希望能从你家门中堂堂正正的迎娶他啊,只是……”
一声长叹,我无语低头。
碎碎的议论顿起,赫连寒石越发的阴沉难看,显然正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赫连家一世英明,绝不与外族通婚,除非吾皇有命!”
我还待说什么,伺人拉长的声音让整个地方顿时安静无比,“皇上驾到……”
金色的人影正从内慢慢的走出,我不等赫连百潇的身子站稳,忽然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口中高呼,“‘九音’使者任霓裳拜见‘沧水’之君,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的声音又大又亮,完全的吸引了赫连百潇的注意力,更何况我此刻高高的抬着头,与她的目光相撞在空中。
她身体忽然一震,下意识的颤了下,竟然两步挪开,“我……”
我目光一凛,她总算把下面的话活活的憋住了,却是疾步上前,一把把我扶了起来,“朕免你行礼,免你行礼。”
我偷眼看了下赫连寒石的表情,她此刻正呆呆的望着我和赫连百潇犹如把臂言欢的动作出神,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荣宠会突然降临到一个陌生人的身上。
我给她一个冷笑的表情,径直开口,“皇上,我此行前来,是想永结‘九音’‘沧水’之好,赫连相之子赫连子衿与我有三生之约,更是为我诞下长子,只可惜赫连相以门户不对为由拒绝,不知皇上……”
我的口气甚至有些硬,根本算不上是请求,更不是一个使臣对他国君王的态度。
“赐婚!”不等我说完,赫连百潇就飞快的接了话,“朕亲自主持婚礼。”
“多谢圣上!”我一恭到底,转身对着赫连寒石叫了声,“婆婆,请入席吧。”
所有人都还在木鸡状态中出神,尤其以赫连寒石为最,直到我屁股落座,端起酒杯,拿起筷子,她还保持着这样的姿态,呆滞……
我娶你过门(一)
一辆金色的马车飞驰在青石板路上,踢踏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暂时的宁静,身后跟着几名步履匆匆的男子,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车子一路长驱直入,眼见着离相府的门越来越近,却没有丝毫减速停下来的意思,就在马车眼见着将撞上朱红色大门的时候,大门忽然从里面打开,沉重的大门与石墙敲出沉闷的声音。
车子顺着车道,在入院后突然转了方向,直奔着西厢而去。
杨柳依依,柳絮飘飞,漫天都是丝丝缕缕的,朦胧了一切能看清楚的景色,恍惚了天边的一抹白云。
碧色的人影,仿佛听到了声音,站在被自己拉开的门边,雪白的手指按在门板上,温柔的眼中闪过疑惑。
衣衫,在微风中犹如水波的荡漾,层层叠叠的飘动着,红尘人如玉,说的就是这般的淡定,这般的气度。
他不文弱,就如堤边柳,垂下的丝绦摇摆,舒展着他的温柔。
眼波如水,不知道晕开了多少浩渺烟波,不知道融化了多少磐石坚硬,他还是他,一如既往的轻柔。
他的身边,倏忽落下几条黑色的人影,手中长剑紧握,散发着警惕的目光,盯着马车的靠近。
我手指一拉,马鸣长嘶,四蹄牢牢的站住。
门前的人俊逸的面庞笑了,朝着我走了过来,看着马车驾座上的我,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无奈的纵容笑意。
不待他开口,我耸耸肩膀,“我这次不是硬闯,是从相府正门一路进来的。”
目光中的惊讶更浓了,只是在他的眼神中闪烁,并没有问出口。
而我,从座驾上伸出了手,“子衿,三月春游,我带你出去玩。”
惊讶转为喜色,却缓慢了摇了摇头,“楚烨,清音正在睡着,我不能离开。”
我笑着回头,带领着他的目光一起望着院落的入口。
一排男子,直喘粗气,在我的目光中瞬间跪倒在地,“见过子衿少爷……”他们身后,正站着赫连冰桐,笑意盈盈的。
子衿的疑惑从他们身上转到了我的身上,一如既往的浅笑,等待着我的解释。
“他们是全京师最好的叔伯,任何一个都是鼎鼎大名照顾孩子高手,还有宫中的男官,也是专职伺候皇子皇女的,一共二十个人,我全部请来照看清音。”对子衿抛个媚眼,再转向赫连冰桐,“外加你姐姐的大小正夫和爷,今天全归清音。”
子衿眼波流动,如水如雾,红唇微抿,“这么大阵仗?”
我长叹一声,“我怕阵仗小了你不放心跟我走,只好麻烦咱们的大姑子咯。”
赫连冰桐适时的走了过来,“子衿去吧,清音交给我,你尽管放心,这么多年你从未真正放下心思去游玩过,不要再牵挂这里。”
子衿的笑容如清风拂面,暖意阵阵,舒爽到心底,那笑容从脸颊一路的延伸,直至眼底。
他的手,慢慢的抬起,带着子衿独有的气息,与我伸出的手掌贴合,然后紧紧的握住。
我手中用力,绿色的人影被我拉起坐在我的身边,他的发丝飞舞着,与我的发缠绕。
我看着面前呆呆的六个女人,“‘千机堂’的属下都给我在这守着清音,堂主我会保护,一个都不准跟来。”
侧过脸,子衿正含笑望着我,我挤挤眼,“可以吗?”
“你不是已经先斩后奏了吗?干什么还问我?”他没有半分怪我的意思,只是调侃少不了。
我掉转马头,轱辘的转动中,带着这抹春色碧绿远去,甩下身后一堆人影。
今天,是独属于我和子衿的日子,轻松而任意的一天,我要给他最美的记忆。
身侧的他,半眯着眼睛,迎着风的方向,让风吹开他脸颊边的发丝,露出完美的面容和颈项,神色中是满满的惬意和舒坦。
谁说心机重的人不爱纯真的生活?
正因为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下生存,才更向往平淡安谧的清净,才更喜欢山明水秀的恬美,更追求清风明月,才偏爱杨柳低垂水波浅浅的温柔。
子衿,等待这样的日子很久了吧?
“子衿,车里有给你的礼物,去看看吧?”我的眉眼都在看到子衿面容的瞬间化为温柔。
他一怔,随后就笑了,“太俗的礼物我可不收的。”
我朗声长笑,“我就是一俗人,大俗特俗,那你收还是不收?”
他扬起脸,仿佛是逗弄,“那我考虑考虑……”
牵着子衿的手,我大笑着,“不行,我送人的礼物不接受被退回来。”
手中暗劲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