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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我的声音再次提高了,内力凝成一线,远远的传送了出去。
没有回应,这让我的心再次一沉,被一种莫名的感觉压着,很重很重。
心神一乱,脚下不留神,忽然踏错了一步,我猛的跳了回来,全神戒备等待着机关的改变。
这里的山石,草木,明显有人为移动栽培过的痕迹,可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布下的阵法无疑,至于是什么阵法,只有等阵眼发动以后才知道。
全神贯注的等着,我屏息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功力萦绕在周身,散发出淡淡的薄雾。
可是……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呼吸……
没有,什么都没有。
山石树木没有变,也没有凄厉的风声,没有猛然出现的猛兽,只有浓雾,散不去的浓雾,其他没有!
一只手,从浓雾后伸了过来,纤纤玉指抓上我的手腕,鲜红的衣袖在我眼前飘荡,然后用力一拽。
借势往前点了两步,我一头撞上夜的身子。
“叫什么,山上的动物都被你吓死了。”眼前的浓雾忽然散开,只有夜的笑声清晰的传来,还有那个抖动的肩膀,怎么看都没有正经。
我没好气的横他一眼,“还不是怕触了阵法伤到你,不然我哪会如此小心。”
“和你说过这里我比你熟多了,就是你触了阵法我都不会有事。”他哼笑着,背着双手轻快的转身,“还不走?”
现在的夜身上,没有了刚才那种沉重与悲凉,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洒脱不羁,拉拽着我一路向下冲。
我身不由己的跟着他跑,频频回头看着刚才的地方,浓雾早已经散去,眼前的一切看的更加清晰,小小的山头,一切尽入眼底。
“夜……”我刚刚开口想要说写什么,忽然发现方向与记忆中有些不同,心中感觉不对,反手拖住他,“这路好像不同。”
“走就是了。”他霸道的拉着我,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这路你没我熟。”
“不对!”我的目光打量四周,狐疑的再望远处,猛的摔开夜的手,“你骗老娘,京师在东边,这分明是往西边走,我路是没你熟,却还不至于东西不分。”
他一声长笑,忽然懒懒的挂在我的身上,冲着我的耳朵直吹气,“你开始怀疑我?”
手指拧上他的腰身,威胁的味道十足,“‘日夜双侠’永不分离,我当然不会蠢到去怀疑你我的情分,我怀疑的是你故意把我当傻子,有事瞒着我不说。”
“我怎么会,笑你是傻子,岂不是笑自己嫁了个傻子?”他取下我腰身上的水壶,狠狠的灌了一口,“如果我让你的行程缩短一日,你拿什么奖励我?”
我苦笑,“夜,只要你开口,什么要求我都答应,还有什么是能让你动心的奖励?”
“那先存着!”他有些无赖,捏着我耳垂玩的开心,“等你想到了再给我。”
“好!”我满口答应,纵容着他,“那现在能告诉我了?”
他还是保持着慵懒的姿势,双手从后面绕着我的肩头,脑袋架在我的耳边,声音有气无力,“你光知道‘御风’皇宫在东边,那你知不知道‘御风’皇族是群极尽享受的人?冬天有赏雪,夏天有避暑,秋天有秋围,那么……”
“那么春天一定有踏青?”我眼睛一亮,飞快的接嘴,夜则在我的话语中频频点头。
“每年四月都是他们的踏青时节,从皇亲贵戚到王公贵族,无不是声势浩大,车马长队,等他们喝够了青梅酒,放够了彩纸鸢,赏够了绿柳红花回到京师怕不要到四月底,修整两三个月,六月底就开始了新一轮盛大的避暑行动,八月底避暑结束,九月底开始秋围……”
夜的话听的我一阵头晕,不无羡慕的出声,“这哪是皇族的享受啊,这是神仙般的逍遥自在啊,难怪‘御风’从来不愿与他国有所争斗,这打仗哪比得上换地方享受舒服。”
“现在他们应该正在‘西离宫’赏花,我们现在赶去,就不至于扑空了。”他看看天,“这两日我们赶的太快了,连‘千机堂’和‘杀手堂’的讯息都跟不上我们的脚步,也不知那个任绮罗现在到了哪。”
“应该没有我们快吧。”这三日我们是拼尽全力,马都快跑死了,我和夜的轻功更是天下无双,全力奔袭,将本来五日的脚程缩短到了三日,就算任绮罗没有被拖延,也不应该有我们快。
就在我自信满满的边思量边走着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清脆的长剑出鞘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冷酷语调,“任绮罗,你难道还敢对神族侍卫暗下杀手不成?”
我大骇,与夜对视的瞬间,从对方眼中读到了与我一样的惊讶与不信。
想也不想,我转身就朝声音的出处纵去,耳边已经听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娇笑声,“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是少主的侍卫,而我现在也是少主,即将成为族长,惩戒一名违反神族规矩的侍卫应该不会有任何人反对的。”
“族长……”莫沧溟冷笑着,全身酷寒的气势勃然而发,全身的肃杀犹如他手中提着的长剑一般,无人敢摄其锋芒,“只怕你言之过早了吧。”
“会吗?”任绮罗眼中杀机一片,口中却是笑声连连,“你以为我还会让你钻漏洞吗?你不说出有两位少主的事情固然是想帮她,可是如果我杀了你,‘御风’也自然不知道任霓裳也是少主的事咯,真是该谢谢你提醒了我,莫沧溟!”
莫沧溟为我受伤
狠,真的够狠。
聪明,也绝对的聪明。
她能从莫沧溟‘沧水’骗到血珠的事情中立即举一反三,而且躲过‘千机堂’‘杀手堂’双方的堵截,在我意料之外的时间到达这里,就绝非一般人能做到。
“好啊!”莫沧溟没有半分后退的意思,连笑容都那么的冷,犀利而寒凉,却不是害怕,“你要杀我,谁知道要打多久,不如试试吧,只要你有把握杀了我之后还能赶在任霓裳之前。”
他们两个人都全神贯注着对方,谁也没有察觉到我和夜悄悄的靠近,我们两个人窝在山壁之后,互相默默的传递着眼神。
——你现在赶去‘御风’,就能在任绮罗之前拿到‘血印符’。
——我走了,让莫沧溟送死?
——我留下!
——更不可能!
即使知道夜的心智机敏绝不会吃半点亏,但是我让他们做我的墙阻挡任绮罗自己去拿血珠,如果有半分意外,我能安心坐上族长的位置?这一生,我能逃避自己对自己的谴责?任霓裳的族长,是踏着爱人和侍卫的血踩上去的?
我是将才,却不是帝王之材,就是因为心软。
没有掠夺争斗之心,就不可能四方征战,就不可能扩充疆土,就不可能有丰功伟绩写入史册,这就是文帝与武帝最后的差别,没有史书会写入百姓的悲哀,只会载入皇族的荣耀。
那边的任绮罗已经笑了起来,拈着手中的一朵花低嗅着,是那么的英姿,那么的多情,只是话语……
“你以为我不知道任霓裳会对我下黑手?她也算本事了,‘千机堂’‘杀手堂’甚至连‘九音’的军队都出动了,还有你如此无私的帮助,啧啧,难道你也看上她那张漂亮的脸蛋?”
莫沧溟冷凝了一方天地,站在那狂傲不羁,红发如火焰般张扬,与任绮罗的对峙不落半点下风,“你还没有继承族长之位,莫沧溟不需要向你汇报任何自己的想法,我愿意为任霓裳做什么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任绮罗歪着脑袋,目光直直的看着莫沧溟,“不象啊,怎么看你也不象被她迷到神魂颠倒的样子,你们之间有什么协议,不妨说来听听,她任霓裳给的起的我也给的起,我双倍给你。”
莫沧溟嘴角抽了下,要笑不笑的样子颇值得玩味,“你能给我什么?”
任绮罗把玩着花的手一停,目光投向莫沧溟,“看你样子也不象是乐意承欢族长身下的人,我放你自由,怎么样?”
“嗤……”莫沧溟还是那副表情,多了声冷笑,“这个任霓裳也能给我。”
“任霓裳会舍得把流波给你吗?”任绮罗扬起脸,“她对流波是势在必得,绝对不会放手的。”
“你也一样不能把他给我。”莫沧溟不屑的别开脸,“流波侍卫的地位,是可以不用忠于除任霓裳之外的人。”
“如果我能呢?”任绮罗缓缓放下手中的花,走向莫沧溟,“任绮罗说到做到,我也不想花时间与你斗下去,只要你帮我拿到‘御风’的‘血印符’我就一定履行今日的承诺。”
就在她逐渐靠近莫沧溟的瞬间,莫沧溟手中的剑忽然动了,如惊雷狂风,狠毒不留情的刺向任绮罗,而任绮罗的反映更快,根本不容剑影近身就飘飞而起,整个人倒掠,轻轻松松的脱开他的攻击范围。
手中的花已经被捏的粉碎,任绮罗的声音也变的冷酷无情,“我就知道你不会如此好说话。”
“彼此彼此!”莫沧溟并没有追击,而是手指一弹手中剑,龙吟中大笑出声,“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任霓裳而不是你吗?就是因为她相信一个人的时候就选择全然的信任,而不是你这样说的好听的话,背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黑手,和你交易不啻于与虎谋皮。”
他是在表扬我?还是在挖苦我笨?
我内心叹气,思量着该不该蹦出去。
“好了!”任绮罗面带着森冷的笑容,“你想一直拖住我,让任霓裳尽快赶来是不是?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愿,既然你不愿意与我合作,那就只有杀了你。”
她身影如鬼魅闪动,身上的气势更是散发着阴冷狠毒,双掌中一青一红,显然是想将莫沧溟立毙手下。
我脚尖一点地,整个人飞扑而出,身影如电落在莫沧溟身边,全身的真气喷薄而去,实实在在的与任绮罗对上一掌。
掌心中传来一股大力,我不由的被震退半步,而任绮罗也是微微一退立即站定身形,脸上有了惊讶的神情。
她的武功还有保留,如果刚才不是我,莫沧溟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而她如果不是抱定了杀莫沧溟的心,是不会露底的。
“好武功。”我颔首微笑,“果然留了一手。”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心,“你也一样,如果不是你非要挡在莫沧溟前面,只怕我一直都看轻你了。”
看眼身边的莫沧溟,能明显感觉到他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眉头一拧,“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
他在怪我没有趁机赶去‘御风’吗?
我只是随意的耸耸肩膀,“记得我们去神族路上的那五天吗?”
他忽然不说话,低下了头。
当初我不会丢下他,现在又怎么可能?
“我一直不明白神族为什么要搞这么个比试,不如比武算了,不死不休,剩下的那个就是族长,你说是不是?”任绮罗看着我,眼神中有精光闪烁,恨意从双瞳中爆发出来,“既然碰到了,今日只有一人能走出这里,是不是?”
我望着眼前的人,心头有说不出来的感觉,明明是血亲,明明从来未有过仇恨,为何却是今日这般?
压着心头的那种悲凉,我轻轻开口,“你告诉我娘在哪,我要见她老人家。”
杀了任绮罗,娘会高兴吗?
“打赢我,我就告诉你。”她变掌为爪,犹如扑食的恶鬼,朝我猛扑而来,发丝张扬在身后,黑色如蛇般舞蹈。
我欺身而上,双掌功力运到了极致,就在两个即将碰撞的瞬间,一道人影带着七彩的线条,撞入了我和任绮罗之间。
锦渊!!!
他没有与我对招的意思,是直接的拿胸膛迎向我,那美丽的金色眼瞳中,只有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