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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用夜的嗓音留下话,就是为了让我判断错误是吗?”
既然他能给我一卷天蚕丝,自己就有可能还有第二卷。
“连我自己都觉得奇象无比了,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他躺在草地上,头枕着手臂,修长的身子姿态慵懒秀逸。
“知道就知道,就是个感觉。”我没好气的搭腔。
不管是谁,即使有那样的武功,也绝对不会有夜出现时的绚烂和妖异,那种妖精在月中呼唤舞蹈的魅惑,举手投足间勾魂摄魄的迷乱人心,那种千年精魄凝聚的鬼媚,这,才是夜最致命的吸引力。
“好了,你玩我玩够了,到底嫁不嫁?”我狠狠的一脚踹了出去,他屁股一扭,顺着在草地上滑了出去,躲开我的攻击,翻身坐起,手指掠过鬓边。
“嫁!”他冷冷的哼着,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寒意,“不过在迎亲大典上,我会亲口宣布,我不是皇家的儿子。”
“为什么?”这样玩的就大了,整个‘御风’皇族的面子和‘云梦’的面子都被他玩光了。
他手一扯,我和他亲密无间的贴合着,他低低的凑上我的耳边,“为了你。”
“我?”他这么干,我的脸会丢光的,还为了我?
“你不会以为我那天晚上说的话是假的吧,如果你坚持娶了,而我不是‘御风’的皇子,‘云梦’和‘御风’的关系就会降到最初的关系,甚至更冷,‘沧水’不会对你下手,你们的联姻也不会给‘沧水’造成威胁,不上战场,你就能活的更久点,笨蛋。”
我思考着,不得不说他的话确实没有半点错误,只是他少说了一点,“还有就是,没有人再会去关心那个没用的皇子下落,从此你就脱离了‘御风’,也脱离了‘云梦’,可以从此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是不是?”
“是。”他笑了,“你我彼此之间都没有爱意,我们注定只会是搭档,这一点你我都不会有异议吧,就当是我们联手,而这一次的对象,是三个国家间微妙的局势,你玩不玩?”
“好!”我伸出手,与他在空中重重一击,“各取所需,有名无实,只是搭档!”
风吹过,我和他,紧了紧握着的手。
不管是夜,还是兰陵煜,他都会是一个强大的搭档。
他的追求,我的追求,奇妙的让我们在这里又一次联手。
传说中的鬼眼
满桌的菜,一壶温热的酒。
暖暖的菜香,还有升腾着的烟气,若不是这热气,我会觉得眼前是一副美丽的画,让人不忍破坏这精致。
我深深的一吸气,种种清香浓淡糅合在一起,我的肚子里马上咕噜一声叫,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面前的人,已经半趔在椅子上了,仿佛这一桌子菜,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此刻已经快要昏睡过去了。
“夜,你猪投胎么?”我桌子下的脚踹了踹他,受不了他一副全身没骨头的懒散样子。
头也不抬,手晃了晃,垂在我面前,“给我一千两,我马上在衣服上写我是猪,满足你的想法。”
“夜,别人不了解你,我还是知道的,‘寒雪峰’你的宝库里,只怕宝贝多的足以十辈子都用不完,何必这么抠?”我终于举起了筷子,轻轻夹起一粒松子送入口中,顿时满口芬芳,他的手艺再吃下去,让我以后可怎么办?
他幽幽的抬起头,脑袋还一点一点的没清醒,“我习惯了。”
“习惯?”我咀嚼着这两个字,没来由的有些心疼。
他轻轻一笑,“冷宫里没吃没穿的,伺人也是横眉冷眼,有时候三五天也不送吃的,那时的我什么也不会,除了叫饿就是叫冷,可是叫也没有用,一个馒头要吃两天,啃一口就不停的喝水,即使是冬天,因为没有柴火也只能喝冰凉的井水,把自己喝的饱饱的,但是全身却冰冷,不停的撒尿,最后一点温度都被我撒光了。”
面前琳琅满目的菜色却让我没有了半分胃口,他的声音依然那么懒懒的,轻轻的,事不关己般,“每当我啃着硬硬的冷馒头时,爹就和我说,说外面有什么样的好吃的,说各种美味,于是我就发誓,以后一定要把这样的美食亲手端给他,也一定要吃遍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你做的菜,已经是天下间最美味的了。”我衷心的赞叹着。
他动了动,脸抬了起来,“除了师傅婆婆,只有你吃过我做的菜。”
普普通通一句,我去没来由的开心,有一种很独特的得意。
我拿起面前的酒,不习惯用杯子,干脆的举壶对唇,大灌了一口,“当年你怎么会挑上我?”
突然,他笑了,笑的肩头一阵抖动,整个人都缩到了一起,我只看到青丝如瀑,晃动着完美的弧度,笑的几乎要滑到地上,索性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酒壶,凑上唇就喝。
“我只是早踩好了那家的点,谁知道晚上你出现了,话都不说就甩给我一刀,那劲道让我怀疑自己能不能拿下你,不想和你动手又舍不得那家的珠宝,只好说合作,一人一半咯,后悔啊,真后悔。”他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的跺着脚,“没想到你那么难养,吃好的喝好的,还不干活,每年赚的还不够养你的,亏啊,真亏!”
“那为什么装成女人?”没发现,他居然有这样一手绝妙的易容术,活活的瞒了我三年,三年居然没有一点破绽,不知道是他的成功还是我的失败?
他撑着脖子,坏笑的声音就没停过,“因为你是女的,我怕你对我有想法,扮成女人省很多事。”
“你还怕我□你不成?”我嗤之以鼻,“我没记错的话,喜欢蹭着粘着挂着我边上的似乎是你。”
他晃荡着二郎腿,得瑟的气息看的人想捶扁,“如果我不是女人,你每个月的十五说不定就□我了。”
我的笑容突然变的紧绷绷,果然,夜对我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就心知肚明了。
“你那时候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三年,他敏锐的捕捉到了我的来历,我却对他一无所知。
他翘着椅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我管你是谁,只要在我眼中是日就行。”
“那个死巴拉着我的老太婆,也是你易容出来哄我娶你的,是不是?”我突然醒悟,为什么如此巧合,说丑男,丑男到。
他点点头,“是!”
“你的易容术很高明。”我伸出手,大大的翘起大拇指,“能把后宫吓到兵荒马乱,真是厉害。”
他摇摇头,“那不是易容,是真容。”
我嘿嘿起身,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是真容,却也不是真容,对不对?”
他慵懒的晃着,没回答我的话。
“夜,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吗?”我牢牢的盯着他,似乎想要透过那层面纱看穿他的容颜。
那双被皇甫羽萱称之为鬼神之眼的绯色双瞳,那个金黄色的面具遮掩的连眼睛都看不到,可以说,那双眼睛,可能就是他巨大的秘密所在。
“只看眼睛?”
“对,只看眼睛,应该不违背你的誓言吧?”
“好!”他轻轻的扬起了脸。
我的手刚刚伸了出去,又突然停在了空中,缓缓的缩了回来,“我可不敢摘,到时候你要我负责一辈子怎么办?”
他的笑声,轻轻柔柔,有些娇媚,有些甜腻,更多的是嗤笑的嘲弄,手指抬上面颊,顺势一抽……
他那利索的一下,吓着我的心怦怦跳,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在那面纱被扯下的同时,我的心猛的一抽,差点蹦了出来。
“你脑子有问题啊,一层一层又一层,你当包粽子呢?”看着面纱下金黄色的面具,我大大的喘了口气,突然发现自己也有如孩子一般难以按捺的心情。
手指敲敲那硬邦邦的黄金面具,这东西整整瞒了我三年,与以往我看到的面具不同的是,这一副面具,在眼睛的部位,没有任何遮挡。
我看到,一排细密的长睫毛均匀的翘着,在他闭着的眼皮下投射下青色的阴影,弯弯的眼线勾勒的美丽的弧度,引诱着人心中无边的遐想,想看看那双眼皮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双明镜?
我听到,他细细的呼吸声从面具后传来。
夜,他也有心绪不稳的时候?不然,不该给我听到他的呼吸声。
“你,真的要看?”
我笑了,“夜,我不是他们,别说我不信那鬼眼的传说,就是你真的长了张鬼脸,你觉得能吓跑我?”
他的手猛的一抓我的手,我一惊,那双闭着的眼已经睁开。
漆黑的瞳,朦胧着的神光。
依稀看到,深深的悬崖被无边的云雾遮掩了,白色的烟凝滞不散,看不穿,望不尽。
清新的风,悠悠的打在我的身上,仿佛嗅到了,空气中最虚无的气息,飘渺淡雅的味道。
我站在悬崖边不住的低头,有一股力量,吸引着我,全身酥软,沉溺着,想要纵身而下……
在那团团烟气中,一道霜白清瘦缓缓的浮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我。
“沄逸……”我轻轻的念着他的名字,看着他浮立云端,衣带飘飘,翩跹而至,清冷的面容上,慢慢扬起一丝浅笑,牡丹白雪,仪态丰神。
我看着他,清瘦的手臂从衣袖下对我扬起,我伸出手,握上他。
入手温润,细腻如雪。
就在我即将握上他手的瞬间,所有的云雾突然消散,他的身体猛的沉落,掉入无底的悬崖中,我不停的伸着手,却怎么也抓不住他,指尖与他擦着掠过,眼睁睁的望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
“啊!”我一声惊叫,猛的别开脸。
我呼呼的喘着气,额头上凉飕飕的,似乎有汗珠。
再看那双眼,被薄薄的雾气笼盖,仿佛天上的云朵飘在他的眼瞳中,那点漆如墨,是黑夜的无边无际。
依稀闪过几点绯红的光晕,彩霞舞动。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双眼。
融进了天地的苍茫,孤寂,和远古的荒凉。
刹那间,又换做了人世的灵动,跳跃。
这双眼,已不叫美,因为美不足以形容它的姿态变换。
即使闭上眼,那双瞳的烟雨空霁,雪冷霜华,月辉日晕却已深深的刻在了心间。
不知道呆滞了多久,我才勉勉强强的吐出一口气,再也不敢挪动脸,去看他。
我苦笑着,“我虽然猜到了,你拥有天生的摄魂眼,却还是陷进去了,你好厉害。”
他手一动,面纱再一次的覆上脸,既没有嘲笑我刚才的失态,也没有对我的表扬有一点点的开心。
“他们看到鬼,是他们心中有鬼。”他的脚索性架上了桌子,不咸不淡的说着,“你呢,还要看吗?”
我哪还敢看?
刚才我看到沄逸,难道对那个人,我依然还是没断了牵挂?
我瘫软在椅子上,慢慢的摇了摇头,“虽然证实了我的想法,但是早知道是这样的一双眼,我宁愿选择不看。”
“为什么?”他淡淡的说着,“被我知道了心事很尴尬?”
“不是!”我站起身,“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一双眼,融进了天地的奇幻,它让我好奇,拥有这双眼的人,会是怎样的容貌,妖孽的夜精灵!”
他再一次抖动了肩膀,那笑声幽魅蛊惑,再听这样的声音,我忍不住的想起了那双眼。
“夜,敬你一杯,明日之后,也许你我很长时间不能聚首了,我祝你江湖好运。”我举起手中的酒,大口的灌下,擦擦唇,将壶子递给了他。
接过我手中的酒壶,他定定的看着我,声音低沉,“日,我不想祝你朝堂显锋,天妒英才,不是我随便说来哄你的,真的是你的命盘,趁早放弃,我宁愿在‘寒雪峰’头看到一无所有的你,也不想去祭拜厚葬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