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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心爱之人又一次被朗润卿这样那样,他的心头无比愤怒,真想撂挑子,与曲非烟回前世,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回前世,况且陆氏商号和曲非烟的家人还要靠朗润卿庇护,没有办法。
陆风和朗润卿都极善骑马,曲非烟却不行,骑马比坐马车走得快,但是三人同行,曲非烟跟谁共乘一匹马,另一个人都不愿意,于是就变成三人都坐马车中。
一路下来,朗润卿开始还注意风度,毕竟陆风是在帮他,可到得后来,他便装不下去也不想装了。
有他在场,曲非烟也不会与陆风有什么亲密的肢体接触,问题的关键在言行间。曲非烟是陆风来自同一个世界,两人前世同居了两年,有太多共同语言和共同的生活习惯,并且一个是商人,一个是商人之女,曲非烟现在又在打理陆氏的事务,于是一路上,两人点评着各地的消费习俗,并讨论这些习俗,可以带动哪些生意哪些行业,通常一人说个开头,另一人便接着说个没完,朗润卿根本插不上话。
至于饮食,陆风更是比他了解曲非烟,通常打尖吃饭的时候,他问曲非烟要吃什么时,曲非烟总是懒懒地让陆风点,而陆风点下的菜,曲非烟每次都吃得很高兴。
上次与曲非烟出门,两人可是一路上恩爱不断,每晚都做个两三回,甚至白天在马车上都享乐过,这一次却门缝儿都没有,陆风说担心曲非烟的安全,三人晚上是同宿一间上房的,他与陆风打地铺,曲非烟睡床上,这样的安排,就算他会用药,也不敢用了,想也知道,陆风就睡在一边,小非子怎么也不肯跟他亲热的。
陆风拉朗润卿同行,除了怕他在裴若影跟前露馅,也是存了心要让朗润卿看到这些现象的。这一路上会有这样的情景,在他的意料之中。有时朗润卿繃着脸,曲非烟不大好意思与他滔滔不绝说话,便简单地回了几句不说话了,可是没多久,他假装不经意地挑起另一个话头时,曲非烟又与他讨论个没完没了。
陆风要让朗润卿自己心冷,可能的话,他不想回前世。乱…伦,这样的压力他与非烟两人都扛不住,如果不发生关系,一辈子柏拉图式恋爱,他觉得,那对于两人,都很难坚持住。
“到了沧州以后,我们要从哪里着手查?”曲非烟觉得范围太广,仅凭几样地方点心,在诺大的沧州城,怎么查找?
陆风笑道:“这个就要用到相爷的权力了。”
“你是说上府衙查?”
两人讨论这个,朗润卿总算插上话了,他接口道:“对,就是上府衙,每年采选秀女进宫,各州府都有登记,宫中的档案失落了,可沧州的却有可能还在的。”
沧州历年的档案确实都在,但是他们失望了,沧州一个郡府之地,这二十几年来,却一个入选的秀女都没有。
“相爷有所不知,先帝爷时期,有过几次沧州女子入选,但是均在路上病死了,后来再选秀时,沧州女子除非极为出色的,领旨的官员都不愿意让入选,而皇上登基的这些年,恰好沧州没出绝色女子,因而没有入选的。”沧州知府低垂着头连不敢看朗润卿,陪着小心,详细地介绍给朗润卿听。
“这么大个州郡,这么多年,竟连一个绝色美人都没出。”曲非烟嘀咕。
沧州知府听了她的嘀咕,许是觉得没面子,于是分辩道:“也不是没出过绝色美人,不过是男的,不是女的,因生得太美,竟是被一恶人强了,听说出事那年,才得七岁,瓜子脸,秀眉凤眼,冰肌玉骨,下官是在出事几年后才到沧州上任的,还听很多人说起,当时审案的前任知府,据说气愤不过,命将那恶贼凌迟处死了。”
“瓜子脸?秀眉凤眼?冰肌玉骨?”曲非烟心中一凉,这几个形容词,说的不就是朗润卿么?
“是啊!下官没见过,据见过的人说,那时才得七岁,可是见者莫不着迷,都说如果不出事,长成后,一定倾国倾城,无人能敌……”沧州知府满怀遗憾地道。
“哦,听大人这话,这个孩子没有活下来?”陆风问。
“是,听说出事后,就在那恶贼被处死不久,那孩子受不了打击,在一天夜里投河了,就是城外的小沧河,惨啊,他爹娘与众乡亲打捞了几天,只捞到一件上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久,他爹娘因悲伤过度相继病逝了,这一门,竟就这样灭绝了。”
从府衙出来,三人沉默着回了客栈。
虽然根据种种迹象表明,朗润卿不会是凌帝之子,可是他们心中,特别是朗润卿,总是盼着这种推测是错的,可是现在,这个希望落空了。
沧州,那个死去宫人,要指引他们查的,也许就是这个人,不,肯定是这个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就有可能没死。瓜子脸,秀眉凤眼,冰肌玉骨,绝色无双,外貌特征与朗卿完全吻合。
沉默了许久,陆风先开口了:“相爷,这人应该就是相爷的生父,因为童年的不堪遭遇,他后来,可能自毁容貌了,不,应该容貌没毁,只是用别的什么方法隐去本来的绝色容颜了,所以国中并没有有关此人的传闻。但是死去的那个宫人知道,或者无意中见过此人的本来容颜,并且知道他祖居沧州。”
朗润卿怔呆呆的,过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低声道:“明早我们就离开沧州,到我娘故乡查访一下吧。”
晚膳三个都沉默着不发一言,这种事,搁谁身上都不好受。陆风不知怎么安慰也不好开口安慰,曲非烟也不知该说什么,如果陆风不在场,那么简单,抱住轻拍几下,象那时青峰山中一样,但是现在,当着陆风的面,她当然不可能那样做。
吃完饭,与往常一样,陆风让小二送来热水给曲非烟洗浴,他与朗润卿到门外守着。
“陆风,你说,他若是没死,早年可以说不知道我,可最近的这些年,为什么从不露面,从不来看我?”朗润卿喃喃道。
陆风沉默,不知该说什么。结合他们的推断,朗润卿与其生父,应该相貌极像,朗润卿在朝堂中出现,因其美貌,亦且身居高位,国中不知道他的人极少,此人却没有出来与朗润卿相认,有一个可能是,此人被幕后人幽禁了。
还有一个可能,陆风想到另一个可能,止不住打寒颤,如果真是这种情况,他不知朗润卿受不受得了。
这另一种可能就是:晴妃是被此人迷J或强J的,此人并不爱晴妃,这一推论的依据是非烟告诉他的晴妃当年在宫中的受宠情况,还有凌帝对晴妃的那种刻骨深情,这般深情,显然单恋不可能达到,应该是两情相悦。
陆风没敢说出来,但是朗润卿七窍玲珑心,又怎么会想不到?他也想到了。他靠在墙上,握紧拳头强自控制着,想起自己出生丧母,养母别有用心,生父下落不明心意难测,心中无比凄苦。他现在可以抓住的,只有小非子了。
许久后他凄凉地道:“小非子那次如果没有落胎,我们的孩子都快要出生了。陆风,你把小非子让给我,行吗?如果我能登基为帝,我可以为你在全国广选绝色佳人。”
陆风淡淡道:“相爷,你府里的绮云够美了,你为什么没有喜欢上她?云湖那位清兰姑娘,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你为什么也不喜欢?陆风若是以貌取人,我表妹就是一等一的佳人,也无需等到相爷和我说这一句话了。”
“陆风。”朗润卿咬了咬牙道:“小非子是我的人了,你就不能退一步么?”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显见心情极糟。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相爷,非烟是人,我尊重她的选择,希望你也能尊重她的决定。”
对上陆风冷洌透彻,坚定平静的目光,朗润卿觉得有寒气沁入四肢百骸,周身被冻住似的麻痛。小非子的选择?想起一直以来曲非烟在床事上的抗拒,这一路以来,她与陆风的喁喁细语,她在陆风面前毫不设防的小女孩情态。陆风不退让,他还能得到小非子吗?
因着男人的最后的一点自尊,他没有再开口求陆风。只是脑中一片茫然,回首往事,岁月流水般从指缝间流走,可他什么都抓捞不住,他连小非子也要失去吗?
客栈靠着小沧河,透过走廊的窗户,小沧河一觅无余。河上的画舫不少,河水映著灯笼的光晕,随着小船划动泛起粼粼的涟漪。当年,他的生父,就是从这条河投水自尽的,他那时是什么心情?
有那么一瞬,朗润卿想,如果得不到小非子,我也从这里跳下去罢。不,他又对自己说:无论如何,我要得到小非子,陆风与她有前世情缘又能如何?小非子这辈子已是我的人,我绝不退让。
55
55、竹林魂魄散 。。。
晴妃的故乡离沧州不远,就在沧州东面五十里处。
马车颠簸着过了延绵不断的低山丘陵,三人来到晴妃的故里,陵县辖下一个小山村。
村庄在陵屿山老林之中,全村只有几十户人家。原本土地贫瘠,与外界交通不便,平常都是靠着入山打猎自给自足为生。然而自晴妃入宫后,凌帝爱屋及乌,下令陵县县令修通道路到县城里,交通方便了,山林里野味猎物不少,村民的日子也便好起来。
曲非烟他们看到的,是一派富足安居的喜乐景象。
晴妃的故居座落在村子西头,三间小屋子并一个篱笆圈起的小院子,虽然简陋却别有一种简朴率真的农家风貌。
晴妃故去这许多年,凌帝却不能忘怀,连带晴妃的故居,也责成陵县县令让当地村民每日打扫,每年都拾掇修整,因而崭新洁净
房子右侧是一片竹林,紧挨着流淌而下的小溪,幽静宁谧,与青峰山山脚下朗润卿的故居极相似,曲非烟看朗润卿神思恍惚,因而故意打开话题:“相爷,晴妃娘娘有没有高堂兄弟姐妹?你有表弟表妹吗?”
朗润卿黯然摇头:“没有,听皇上说,我娘祖籍也不是这个村子,我外婆早年带着我娘来到这个村子里,贫寒饥饿病倒了,得这个村子的人救助,才活了下来,外婆在我娘十岁时就去世了,后来我娘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直到十五岁那年遇到皇上随皇上进了宫,皇上说,我娘跟皇上说她除了去世的外婆,没见过别的亲人,外婆也没告诉她祖居哪里。”
晴妃竟是孤女,曲非烟暗悔自己一开口,又挑起朗润卿的伤心事。
院门房门都上锁了,但是朗润卿入朝为官后,来过此处,他有钥匙,三人顺利地进了屋。
赶了一上午的路,三人也饿了,于是生火做饭,他们带的有糕点包子,只需做几个菜。
朗润卿下河捉了两条鱼,又上山打点野味采些野菌,很快的,三人炒好菜吃完饭。
问题来了,朗润卿和陆风都想让曲非烟饭后休息一会,可是他们时间很赶,需得赶紧找村民闲谈了解情况,因查的是秘事,马车夫之前在陵县被留下了没有同来。留曲非烟一人在小屋中,他们不放心,只能留一个人照看着,朗润卿会武,理所当然留下的是他,陆风却有些儿担心朗润卿狼性发作。
两人同时说让她留下来休息,却又说了一半顿住,曲非烟尴尬不已,强笑道:“不累,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她说不累,实际出来这些天马不停蹄赶路,她圆圆的下巴都憔悴得有些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