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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梦之黄泉篇-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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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喊大笑着一口气穿过枫林,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一钩残月半悬枝头,照着冷幽幽的池塘,也照在那惨白的、浸得微微有点浮肿的尸体上…… 



周围所有均凝固了、静止了。 



什么也听不见,感觉不到。黄泉双眼里,只看见元烈放大到极至的惨白面容,黑发,在水里轻轻地飘着…… 



一声尖锐的惨叫划裂了夜空,狠狠地甩开东丹天极的手,黄泉跃进池塘,把元烈抱回岸上。揪着他的衣服用力摇晃,又不断敲打他鼓胀的肚子,想让他呕出腹中积水。敲到手酸,冰冷僵硬的尸体当然没有半点动静。黄泉不死心地叫着,凑上元烈灰白发肿的嘴唇,一遍遍地向他渡气。 



元烈还是没有动。 



黄泉的号叫终于渐渐淹没在哭声里。 



“……我已经把离儿还给你了,你还在生哥哥的气,不肯回来吗?……” 



东丹天极站在一边,喃喃自语。 



 那一夜,东丹家附近的村民,都听到那座大宅里悲嚎哭叫,彻夜不绝。翌日有人壮着胆子上门去问那唯一的看宅人铁生,却被一句听错了赶将出来。村民越发觉得蹊跷,加之先前这大宅又有血案发生过,私下议论着,都说东丹家闹鬼。一传十,十传百,宁可远远绕上个圈子夜也再无人敢经过大宅门口。 



不出两月,东丹家门庭外已是杂草丛生。那铁生也从不打扫,只是偶尔自边门出去一两次,采购些食物。也惟独每天从围墙里飘出的炊烟,向人宣告着这废院似的宅子里还有人居住。 



门口的野草一天高过一天。这日大寒,凌晨时分落了一场薄雪。到得晌午,已融了七八成。半露泥泞的地面上,两排浅浅足印一直延伸至大宅正门口,中间还有两道轮痕—— 



“怎么会这样?” 



沈日暖吃惊地仰望蛛罗密布的门匾,确信自己没有走错地方,也就更奇怪了:“难道东丹家的人都搬走了?”一低头,瞅着轮椅上的沈沧海,说不出的沮丧。 



那天他和大哥重逢后,兄弟俩自是喜不胜收,畅谈数日,聊了不少别后情形。终究还是挂念着元烈,便鼓动大哥一同前往东丹家探望故人。沈沧海自然欣允,念及雍夜王是初次涉足中原,有心带他多游历些中土风光人情。三人一路上游山玩水,缓缓行来,竟走了将近三个月。东丹家似已无人居住。 



沈沧海也哎呀一声,甚是失望。雍夜王来路上都极少说话,越近大宅脸色也越凝重,此刻反轻轻吐了口气,那张美得不似人类近乎妖异的面上微绽笑容:“既然已经搬走了,那就走吧。” 



刚将轮椅掉了个头,沈日暖眼尖,见墙内烟起,嗅了嗅鼻子,喜道:“好香的米饭,原来还有人在。”在满是灰尘的大门上拍了一阵,都不见回应。他一急,就从墙头跳了进去。 



雍夜王无奈地摇摇头,抱起沈沧海也跟着跃入。 



墙内也铺着层白雪。院子角落里一棵光秃秃的老树下,一人背对众人,静悄悄地伫立着。宽大的绣花绸衫在寒风里飘舞,更显得那人纤长单薄。 
     
“黄泉!” 



沈日暖忍不住惊呼。那一头银发他决计不会认错。只是怎么也想不到,黄泉会从悬崖底来到了这里。 



银发一动,似乎听到他的叫声,那人慢慢转过身,果然是黄泉。对着三人笑了笑,眼里却尽是陌生,好象只是在和不相识的路人打招呼。 



他的臂弯里,抱着个裹了条薄毯的人。那个人从头到脚都被裹得很严实,连丝头发也看不见。黄泉一笑后,就垂首去看怀里的人,满脸爱怜横溢,又小心翼翼地掖着毯子,似乎怕冻坏了那人。 



看毯子下的细瘦体形,应该是个女子吧。沈日暖挫了挫牙,不禁替元烈大叫委屈。怒气一升,冲上前劈头就骂:“你这见异思迁的妖人,枉费他那么一心一意喜欢你!你,你,——”一顿臭骂,喘了口气:“元烈呢?他人在哪里?”说完猛拍一记脑门,竟然忘了黄泉无法说话。 



黄泉无动于衷地听着他谩骂,最后一句听到元烈的名字,他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微笑着沈日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毯子,又做个睡觉的姿势。 



“你,你说这个是元烈?他睡着了?”沈日暖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臂弯里的纤细人影,倒也不知不觉压低了嗓门:“我就看他一眼,不知道他的毒全部解了没有?” 



边说已边伸手去拉毯子。刚碰到一角,黄泉顿时怒吼起来,一掌推开了沈日暖。拉扯间,那毯子半边掀了开来—— 



“啊?!————” 



两声骇叫先后从沈家兄弟嘴里发出。沈日暖一屁股跌坐在地,浑身凉透。 



毯子里,是一具森森白骨。黑漆漆的两个眼窟窿正朝着他,仿佛在看着他…… 



忿忿地瞪着沈日暖,黄泉飞快替骷髅裹好毯子,抱得紧紧地转过身,半蹲下去。 



这时,众人才看到树底下堆着两个泥偶,尚未完工,仅得半人高,是以适才被黄泉高挑的身影掩住了。拂掉泥人身上积雪,黄泉开始慢慢地用手扒开地上的雪,挖泥来堆。 



天地静静地,只听到雪在黄泉手下簌簌的响。 



“……那,真的是,是元烈?怎么会死的?”沈日暖颤抖得不寻常的声音打破死寂,脸发青:“黄泉他,他是不是疯了?” 



沈沧海轻叹着,清柔如水,蓦然扭头,仰望雍夜王紫青双瞳:“你开始就不想我们进来,你早知道是这情形了,是么?” 



雍夜王淡淡一笑,凝视黄泉背影,怜伤地轻声道:“早在黄泉路,你要我看他的命数,我便已见到今日景象。伏离,我虽然可以堪破天机,却什么也改变不了,帮不了你……”遮目长叹:“有时,我真恨自己为何要生这样一双眼睛。” 



黄泉还是一点一点地捏着泥人,根本没理会三人在说什么。 



沈沧海在去黄泉路的途中,也算看着黄泉与元烈相爱一场,此刻不由恻然,求雍夜王道:“他终究是你的朋友,你不想想法子,带他求医?” 



“医好他的疯病,他岂非更痛苦?”雍夜王妖瞳流转,看透尘寰的明锐和无奈,又轻轻笑了一笑。 



“他现在,终于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或许对他而言,如今才是他此生最快乐的日子。你我又何苦去扰了他的美梦呢?” 



抱着沈沧海飞身越过围墙。沈日暖眼圈红了半晌,泪水终是滴落,在雪里融了一滩—— 



不再想追问元烈是如何死的,也更不承认那具嶙峋白骨就是从前那个侠气飞扬的厚实青年。他只知道,今后的岁月里,他都不会忘记,在湖岸边,如果那笑咪咪、温吞吞的青年没有多管闲事地救下了他,没有护送他回剑庐,就不会碰到黄泉……兴许也就不会死…… 



“元烈……”倘若时光可以倒退,但愿你当初不要救我…… 



狠狠一咬牙,越墙发足狂奔,发誓,这一生的眼泪,都将只为你而流。 



人去院空,饭菜的香味却渐渐从厨房那边飘了进来。一身黑袍的英俊男子端着食盘走向树底—— 



“离儿,吃饭了。” 



黄泉专心地捏着一个泥人的手臂,罔若未闻。 



将食盘放落黄泉身边,东丹天极拿了碗饭送到他面前:“你不吃,哪有力气继续堆泥人啊?你一天堆不好,烈儿他就不开心,装睡不理你。” 



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黄泉果然停下来,对怀里的白骨望了半天,又歪着头想了想,高高兴兴地抢过饭碗。 



半碗饭落肚,他眼皮也缓缓耷拉下来,打个呵欠,搂紧了骷髅,就倚着树身睡着了。 



每天,东丹天极就靠饭里拌的迷药让黄泉睡上几个时辰。因为黄泉即使夜间,也从来不睡,所有的时间都在这树下捏泥人,或者抱着元烈一看半天,不断地微笑。 



为黄泉擦干净唇上的饭粒,东丹天极回头,对泥偶连劈几掌,将黄泉刚新捏好的地方又毁了去。 



当日是他哄骗哭了整整一夜的黄泉,只要堆好泥人,元烈便会醒过来。所以,黄泉堆,他就毁。黄泉就可以一直堆那两个永远也不可能完成的泥人,不会再哭到泣血。 
     
风似乎大了些,凉飕飕地,几点雪屑从枯枝吹落。 



皱了皱眉,他奔出院子又很快返回,手里多了条薄被。 



被子是给元烈盖的。仔细地塞好被角,他笑着一摸骷髅的头颅:“烈儿,哥哥对你好不好?你笑一下给哥哥看啊。” 



慢慢从袖里掏出个很旧很旧的拨浪鼓。 



轻轻地,摇着。 



 



全文终 
番外 与你同行  





连着两天的暖冽冬日,地上薄雪已经无影无踪,院里的草却枯死了大片,混着数月来堆积腐败的枫叶,踩在脚下,腻腻的,极不舒服。铁生一早就拿了笤帚来打扫。  



慢慢地扫过了大半个院子,墙角老树下,那个银发披肩的人还是蹲在两个永远也堆不好的泥偶前,呆呆地,似乎在看什么。时而又低下头,对怀里的骷髅笑一笑,摸一摸,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铁生也从来不想去听明白,因为他知道,这很美的男人是个哑巴。  



他还知道,这哑巴叫黄泉,大东家却喜欢叫他离儿。 离儿这个名字,他也并不陌生。从小和大东家一块长大,几乎什么事大东家都不会隐瞒他。他听大东家许多次酒醉后说过,离儿是大东家最爱的人,胜过喜欢女主人。  



他的一生都献给了东丹家,最大的心愿就是尽心尽力伺候好对他不薄的大东家。甚至为此都没有想过要成亲,当然他私下里很渴望有个女人,有个家。所以他不懂为什么大东家十几年来放着温柔似水的妻子不碰,却总在夜深人静时念着离儿、离儿。  



不懂归不懂,他绝不会试图去纠正大东家的想法。即便那一天,大东家杀了女主人,他也没有露出一点不满,反而暗中叫了声好。只因那女主人居然红杏出墙,给他最敬重的大东家蒙羞,着实该杀。那个奸夫就更加罪不可赦,只是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何大东家竟斫下那奸夫头颅,还要他将人头化装成大东家的模样。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默默搬出年轻好奇时跟村里仵作学来的本事去完成大东家的指示。虽然不是行家,但替死人装扮要比活人容易得多,再加上些伤痕血迹,乍然一望,极为逼真。  



自然他不会追究大东家要这个派什么用场,也不会刨根问底这么做的原因。他心目中,大东家是永远不会错的。  



可是这一次,他觉得大东家真的做错了。  



这个哑巴男人,再美,也已经疯了。大东家不该再留着他,还陪着他一齐疯疯癫癫。  



心里想着,眼睛已瞥到大东家端了饭菜过来,轻声细气地哄哑巴吃饭。  



这情形,他天天看,却依然天天难过。大东家,就被这哑巴拖累着,足不出户,样子一日比一日憔悴。  



心隐隐作痛,铁生黝黑的脸牵了牵,扔下扫把,走去边门。  



实在看不下去,他还是离开的好。前一阵购买的食物也将告罄,该去小镇采办点粮食布料,再过月余,便是年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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