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得了吧!领点赏赐还要穿着品级正服在紫辰殿又站又跪折腾好几个时辰,我这会儿还乐得清闲呢。”最主要的是,还要看那人嘴脸!宗赫心道,难得这几日褚云重忙着,没来纠缠自己。不相见才好,每每见了,总又要叫人心里不快活。
阿蛮甚是不以为然,嘟囔道:“要婢女说,哪怕是穿着冬天的大毛裘衣去太阳底下站几个时辰呢,不就图个脸面!这陛下也真是的,光知道往咱们宫里送吃的用的!也不想想侍郎真心想的是啥!话说回来,侍郎可不是吃这些琼州的水果长大的,谁还稀罕这个!”
丫头一边发牢骚,一边还是剥好了芒果,再使银制小解手刀剔了核儿,将果肉削在水晶荷叶小碗中,又拌上用冰湃着的蜜豆**,方递到宗赫手中。
乳味醇厚的纯白色**里头,又是一粒粒用蜂蜜腌得香甜晶莹的蜜豆子,又有一块块黄嫩清香熟透了的芒果粒,再加上是用剔透玲珑的水晶荷叶边儿的小碗盛着,光看着便觉得五颜六色的十分诱人。
这些日子宗赫为着与皇帝的事正闹得心里头郁结,此刻搁下书接过这水晶碗,也忍不住笑道:“不过叫你削些水果吃,偏你这么些讲究!”究竟是小丫头,好折腾这些个,连弄些吃食,也讲究精致好看。
阿蛮也不由得握了嘴笑了,嗔道:“像侍郎拿了果子剥了皮儿便啃,这形容叫人瞧见便好看了?!”
正吃吃喝喝的说笑,宫门处却传来一阵喧闹。一个小夷奴眉开眼笑的跑过来,喜枚枚的道:“侍郎,是卫大总管来了,命侍郎接圣旨呢!”
阿蛮和卫介知道必是喜讯一时都欢喜不尽,忙催促着宗赫起身,少年却撇了撇嘴,慢里斯条的喝完了那碗水果点心,方从穿藤雕花的春榻上站起身来。
“侍郎身子可大好了?”见宗赫施施然前来,卫临忙笑着招呼了一声,方正色道:“有旨意,请侍郎跪接。”
宗赫随口寒暄了一句,方从从容容地跪了下来,忆起上回自己被禁闭云图阁的旨意,亦是由这卫大总管来传。不过,这一回,卫临虽仍是一脸肃容,但眼中却带着笑意。
只见他展开织金瑞紫祥云腾龙的绫锦圣旨,朗声道:
“吴王谋逆祸乱内庭,云图阁侍御郎宗赫,平叛贼乱,指挥若定,忠心护主,功勋卓著。实乃朝廷之砥柱,后阁之贤才。今奉皇太阁圣谕,特越晋宗赫为从五品尚令郎,并赐正五品紫金芙蓉福袋,褒嘉丕绩,永锡圣宠。”
听完旨意,少年不由得微微一怔。虽猜到皇帝或许是要升一升自己的品级,但一下子连越过从六品、正六品,直晋升为五品尚令郎,亦是令他没有料到。
待宗赫谢了恩,卫临忙抢上一步将新晋的尚令郎扶了起来,笑眯眯的道:
“小的给宗尚令道喜了!恭贺尚令郎立下大功,连升三级!这可是后阁从未有过的荣宠啊!自尚令郎进宫那日,小的便知道,尚令郎日后必定是要升发的!果然才不过短短数月便升了五品尚令,便是当年凌太阁,亦没有宗尚令晋得这么快呢……”
云图阁的侍从嬷嬷小夷奴们,亦喜盈盈的围拢上来,说了一车子的恭贺喜庆话儿。宗赫知道这些宫人这些日子跟着自己禁闭在宫中吃了不少委屈,便命阿蛮取了自己积攒下的银钱,给大伙儿各各封了厚厚实实的红包。
趁宫人都忙着领赏,卫临又将宗赫拉到一边,悄声道:“陛下这些日子忙着朝廷政务,未得空来云图阁,但心里亦挂念着尚令郎。特命小的来和侍郎说一声,紫金光华殿已是为尚令开始准备,待择一吉日,便要下旨为尚令郎抬阁。”
宗赫此时哪里愿意搬到离皇帝龙德殿那么近的地方去住,躲还来不及呢,便客客气气的道:“有劳大总管传话,还请转告陛下,我在这云图阁住得很安稳,不必抬阁,更不用准备什么,白耽误功夫!”
卫临对宗赫与皇帝这阵子的不和那是心知肚明,当下只好打着哈哈道:“尚令郎说笑了,云图阁再好,还能比得过紫金光华殿去?”又劝慰了几句,方尴尬的离去了。
送卫临出了宫门,阿蛮回来便拉住宗赫恼道:“侍郎这是何苦来,便是与陛下正怄着气,抬阁入住紫金光华殿那可是比连升三级还要大的恩典啊!岂能白白不要了!”
少年不耐烦的甩脱丫头的手,讥诮道:“你要喜欢我回明了陛下让你自个儿住去!不过就是多几间屋子,有什么好稀罕的!”
阿蛮被说的委屈,不由得撅了小嘴,连比划带解释的道:
“侍郎是不知个中缘由!那紫金光华殿素来是尚君的宫殿,便是其中偏殿,非帝王心爱之人,哪怕品阶再高亦没这福分入住。比如谢宣奉,跟了陛下五年,高居正三品,也不过是住天章阁。如今陛下预备下旨让侍郎入住紫金光华殿,可不正是摆明着向侍郎表明心意嘛!”
谢仲麟,哼……你小丫头懂什么,谢仲麟乃是皇帝元配,哪怕他住在不游阁,亦始终会在褚云重心中有一席之地!
念及此人,宗赫面色更冷,只低头把玩着那枚金线织边菱纹紫绮的芙蓉福袋,平静的道:“他这心意,不要也罢。爱谁谁住!我已是看透了的。”
看透个屁!阿蛮在心里啐了一口,真要看透了,还会天天夜里翻来复去睡不着觉?
怎耐这位小爷就是这样的拗执的傲性,但凡负了他,再怎么哄劝,他轻易也不肯回头。
回想宗赫那夜被气得呕血,皇帝又急得那般模样,小丫头不由得叹了口气,低低的道:“侍郎,难道你真的……对陛下一分情意也无了吗?”
风乍起,那一树的合欢绿叶翠碧摇曳。少年缓缓躺回春榻上,闭上眼睛,不由得回想起数日之前,同在这合欢树下,同在这春榻之上,清绵夜风中,那人曾许下心愿,要一齐老去。
想到此处,宗赫胸口又是一阵揪拧般的疼痛。不知不觉间,对那人的情意竟已是这么深了吗?便是那么辛苦的、刻意的遗忘,总也抹煞不去脑海中那些温柔甜蜜的回忆。
阿蛮望着少年脸上那一分彷徨孤寂,心下一疼,幽幽的道:“侍郎,在这后阁,若无天子宠爱,日子必定会十分清苦难熬。你一直这样冷着陛下,若有朝一日,陛下也倦淡了对你的情义,可怎么好。”
如果褚云重再也不喜欢我,我在乎吗?我会在乎吗?!宗赫缓缓睁开双眼,凝望着天边云起云落,寒玉似的眼眸,映着一树的倒影,清冷透澈碧光隐隐。沉默了良久,方淡淡的道:
“他全心全意爱我,我自然也全心全意待他。他若只存帝王恩宠的心思,我却也不稀罕。他日若不爱了,我更无所谓。不过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读书,晚上一个人睡……这又值得什么?别的侍郎不也是这样,为什么我不可以。”
“假清高!”阿蛮撇了撇嘴,故作老成的道:“感情这回事,哪里会像侍郎说的那般容易了。如今且让你说嘴,真到那一日,就怕你哭都来不及!”
宗赫回头望她,温柔的抚了抚丫头,微笑道:“阿蛮,日后我帮你寻一个好男人,只要你们两情相悦,我就不许他再寻仪同,就你们小夫妻两个人恩爱白头。”
说罢,少年心中不由得有一丝怅然,这世间事总不得趁心遂意,原道可以与褚云重白头到老,与他并肩奋斗,共同守护这如画江山,如今,也只怕是痴心妄念。哪怕自己品级升得再高,亦不复有当日之志。
这时,卫介匆匆来禀:“侍郎,赶紧准备准备,晚上有庆功大宴,皇太阁亦要赴宴呢。”
宗赫只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坐在他身边的阿蛮,心跳却急促起来。凌铮,终于可以亲眼见到这个人了吗?
为了这一刻,她已是等了很久。
02。 大难临头
清风朗月,雁回楼。
快五月的天气,园子里正是花团锦簇,凌铮原要将庆功晏摆在集英殿,又怕大殿庄严,后阁的年轻侍郎们会觉得沉闷拘束,便临时起意将筵席摆在莫愁湖畔的雁回楼上。
雁回楼临湖而建,设计得倒极为精巧,是一座工字型的亭台楼阁。下层回廊环绕,上层与主楼相连的二边飞廊左右横贯。站在廊上任何一处,都可眺望这湖光山色,御花园美景。将筵席设在此处,比之规格雄伟的大殿,的确是写意舒适的多。
宗赫带着几位贴身侍从和阿蛮,沿着湖边一路行来,正看那碧水凌波,微风拂柳,迎面却撞上刚从天章阁出来的谢仲麟。
一见此人,少年便停住了脚步,执手行了半礼,微微一哂道:“宣奉近日可好?”
“托你的福。”谢仲麟那双峻冷如霜的眸子亦含了一点别样的情绪,他比宗赫略高一些,便俯在少年耳际,揶揄道:“可是后悔了?谁叫你那日有那么好的机会,却没下手。”
“因为我不甘心。”宗赫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就那么死在我的手上,岂不是便宜了你?我也没什么趣。如今且让你得意着,总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的压倒你,胜过你,将你踩在脚下。”
“好!有志气!我这就等着。”谢仲麟凝眸看着一脸傲色的少年,不知为何,他现在这种与自己势不两立的别扭模样,偏生让人特别地想要欺负他。
一前一后走了片刻,见宗赫总是冷冰冰的不理人,谢仲麟又忍不住旁敲侧击道:“喂,小呆瓜,你既是有这想头,怎么还不赶紧和褚云重和好?到时候被别的侍郎趁虚而入,可没地儿哭去。”
“你有病!”宗赫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句,又道:“自己喜欢皇帝自己争去!敢情我和他和好你心里舒服?”
“这倒不是——”谢仲麟轻松的摇了摇头,极其坦率的道:“只不过如果褚云重又去宠幸其他侍郎,我心里会更不爽而已。”如果那家伙一定要找一个人侍寝,那谢仲麟还宁愿是宗赫,至少这是后阁里头让自己唯一看得过眼的人。
阿蛮跟在旁边,忍不住白了谢仲麟一眼。若在平时,她一准要对这位说起话来活生生气死人不偿命的宣奉好好冷嘲热讽一番。不过,今日她心里有事,可没这心情。
“世显!”两人正冷了场,皇帝却带着一群侍卫正从御花园方向策马而来。
褚云重将马停在两人面前,只瞟了谢仲麟一眼,便笑盈盈地对宗赫道:“今儿你倒来得早,我正预备着去云图阁接你呢。”
谢仲麟停住脚步,冰刀般的眼神嗖嗖的在褚云重脸上划拉了二圈,便冷笑着径自走了。
宗赫见褚云重下了马与自己并肩而行,便向前头呶了呶嘴,好意提醒他道:“谢宣奉生气了,陛下怎么不去追?”
“这人脾气素来如此,我追他做甚!”褚云重挽起少年的手,见他要挣开便更是用力地紧紧握住,又低声道:“世显,别闹,叫侍卫们瞧见好没意思。”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