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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仇·情愁by十三-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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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在路上碰到点事儿……」  
    「坐下来说吧。」夏谪月充满怨念的眼神已经到了让罗泓堰无法忽视的地步,不得已、再度开口招呼。「什么样的事?」  
    虽然目不能视,却仍是察觉到罗泓堰开口招呼的原因,席尘瑛的笑略带点黯淡。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个姑娘遭人追击,受了点伤。我先将她安顿好才过来,不免耽搁了些时间。姗姗来迟,还请两位大哥恕罪。」  
    夏谪月眉一挑,「追击?什么样的人?」  
    「她伤重,我没多问。」虽目不能视,席尘瑛依旧精准地寻到椅子所在位置落坐。  
    「你救她的时候没遇着?」  
    「没有。」轻摇螓首,「荒山野地,方圆五里内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多作解释她为什么敢肯定,两个男人也没有追问。因为他们都知道,席尘瑛除了双手美得天下第一、医术好得天下第一外,她的耳力之好亦堪称天下第一。  
    「唔。」夏谪月皱起眉,「伤得很重?」  
    「是的。」温柔和煦,教人如沐春风。「她倒在草丛中,呼救声相当微弱,若非我恰巧经过,只怕她便会……」一言至此,突然住口不言,柳眉略蹙。  
    席尘瑛向来不喜见人伤亡,因此极避讳谈及『死』,更何况对方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  
    那会让她,想起多年前逝去的那名少女。  
    夏谪月沉思不语,罗泓堰自顾自饮酒,似全然不关心;看着罗泓堰悠闲的模样,夏谪月不觉有气。「你这个死萝卜,就只会喝酒。小席也是你朋友,好歹关心一下吧?」  
    罗泓堰睨他一眼,微挑眉。「关心?我刚刚表示过啦。」  
    「你——」夏谪月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  
    「夏大哥。」平静、温柔的声音,芙蓉面上笑容浅浅,却坚决得不容违逆。  
    没有多说什么,意思却已很明显。  
    她不希望夏谪月为了她而逼迫罗泓堰,哪怕她一直很希望,就算一点点也好,罗泓堰对她的事多表示一点点关心。  
    一直很希望,彼此之间能够多亲近一点,能够回到十余年前,回到一切悲伤都还不曾上演的时候,回到那个,偶尔聚首、谈笑无忌的时候。  
    可是,那毕竟是不可能的。因为已经有一个人,永远不会再回来。  
    「夏大哥不是答应为我说些有趣的故事吗?该不会因为我来迟了,就没得听了吧?」笑笑,转多话题。  
    这世界上总是有太多太多无法挽回的事情,再怎么追想,一去不回的终究不归,叹惋没有任何用处。  
    但,不叹惋,又如何……  
第二章
    美好的事物总是令人喜欢的。  
    罗泓堰一直都很喜欢、也很有闲情逸致欣赏,美酒在案、美景当前,若不好好享受,岂不浪费?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浪费的人。  
    凉夜独酌虽然有种独特的情趣,但他还是比较喜欢和朋友一起暍。只不过……当发现自己成了一支大型蜡烛,严重破坏朋友花前月下的气氛时,他就宁可自己喝了。  
    陪着夏谪月等到席尘瑛来,不到半个时辰便借故溜走,夏谪月说他不够朋友,他可想大喊冤枉。虽然,他的走避,也不完全是因为想撮合夏谪月和席尘瑛……  
    见了只会痛苦,不如不见。  
    走归走,他倒是没忘记顺手带走一坛酒。  
    风吹得云薄了,月晕、月昏。  
    这样的夜这样的月,实在不该独赏。  
    高踞城楼顶、随意坐下拍开泥封痛饮时,他不禁这么想。  
    所以他背过身,不看天上凄清的月。  
    除了觉得浪费此等美景之外,也因为这样的情景令他不禁想起多年前那一天。  
    虽然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虽然他也早就以为自己该忘了;而今才发现,原来他还如此清清楚楚地记得。  
    清清楚楚记得那夜清冷,清清楚楚记得那月朦胧。  
    对影成三人。那个『三』却不是天上月,而是一道纤长的影子,悄悄地、悄悄地落在他肩上、臂上、腿上,投映曲折交叠。  
    不禁一怔。什么时候自己的警觉性变得这么差?当然,也没忽略这代表着,来人轻功相当不错。打他行走江湖以来,只碰过一个人可以做到如此了无声息的地步。  
    他嗅到略带冷冽的香。  
    稍嫌冷利的香气,更引他想起那个人。  
    那个,如霜似雪的人。  
    但他知道,现在那个人几乎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突然很想见见那个人的面,突然被引出一种怀念的感觉,或许又是该去探望老朋友的时候了?抱持着这种感情回首望,但见,美人轻笑。  
    映入眼底第一印象是,这位美人有点怪。  
    甚至不只是一点,而是很怪。深更半夜,挑这时间散步,可真好闲情逸致?但最怪的不是美人散步的时间,本来就是有些人喜欢在晚上、半夜散步,因为他们根本见不得光。  
    见不得光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有时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像有白天也要有黑夜,有些事永远摆不上台面,却总是必须存在。  
    他曾经见过许许多多美丽的女人,其中当然也有许多很奇特的;她们的奇特却与眼前人的『怪』是截然不同的。  
    而认真要说哪里怪偏又说不上来,只能说有种莫名的熟悉亲近及隔阂感彼此矛盾地同时存在。美人的五官称不上精细巧致亦不算粗犷豪放,眉有些太浓唇略嫌太薄,眼神太过冰冷锐利少了一般女子多少会有的似水柔情;身形不甚丰腴倒也不至太骨感,只是很轻盈——像风一吹就会飞走的那种。  
    如果说一般女子是水,她就是冷雾、是寒雪、是冰霜,随风飘行、缥缈难捉摸,举手投足间风韵教人目眩神迷。没有少女的青涩娇嫩与成熟女子的老练甜腻,目光中的冶利掺了几许挑衅,混着浅浅凛冽狂傲,若是男子必为好汉。  
    薄薄嘴唇开合,似蝶翩舞。  
    「公子,请了。」绸带系发,未盘髻、显是未嫁,水蓝衣袍随风飘扬,长袖轻拢一揖到地。绸带色白,为谁守丧?  
    没有再多想什么,罗泓堰回以一笑,「我是不是应该回一句『姑娘请了』?这么文绉绉可不合我胃口。」虽然觉得眼前美人不寻常,他倒也不太在意。  
    毕竟,他认识的怪人实在不少。  
    「那么姑娘我就不多客套了。」美眸微敛、以袖掩口,似轻笑;实则,是在掩饰自己的打量评估。似乎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啊……  
    罗泓堰眉一轩,举坛向佳人,「喝不喝?」  
    「喝。为什么不喝?」个性倒是豪爽的很。利落接过诺大酒坛,以坛就口、昂首痛饮,竟是涓滴不洒。  
    「好酒。十七年陈的竹叶青?」  
    酒坛回到他手中时,坛中酒已去了大半。他叹口气,「既是好酒,好歹你也留个一半给我啊……」  
    她不置可否、微耸肩,「你没先说。」  
    看着她眨眨眼,猛地将坛中残酒一饮而尽。「下次我会记得的。」抬袖擦拭唇边酒水,盯着空坛喃喃自语道。  
    当然,那是说,如果有下次的话。似曾相识的夜、似曾相识的月、似曾相识的人,是巧合?  
    或者……  
    他没有再想下去。对他来说,总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不是巧合都无所谓,他并不在乎,这个世界上值得在乎的事情已经很少了。  
    酒后,月下佳人清澈眼眸似笼雾,柔和了原本的锐利,加添几许艳媚。  
    同时也,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找我,有什么事呢?」  
    他没有抬头看。故不见美人艳媚、亦不见那一闪而逝的复杂。  
    「哟?」笑意清浅,却如酒醺人。  「怎么这么问?」倒还不算太笨,可惜警戒心实在太弱了点。  
    「姑娘总不成是三更半夜突然心情好,没事跳个十几丈高爬上这城楼顶散心吧?」  
    「我是心情不好才来散心呀。」  
    站起身一拱手,「那姑娘请自便,恕在下不奉陪,先走一步了。」拎着空酒坛、转身便要离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让他一改过去好友成性的习惯,匆匆欲离。  
    「我也没说我不是来找你的呀。」  
    伫足、回身,月下美人浅笑盈盈。他不置可否微耸肩,「好吧,那、什么事?」  
    「只是,想请公子帮个小忙。」美人的笑依旧柔美,罗泓堰却觉看来带了几分诡异,几分模糊。  
    他悚然一惊,猛地甩头、用力闭上眼再睁开,却没能让眼前景象变得更清晰;  
    渐渐远去的意识里,依稀听见美人幽幽低语。  
    「他欠我的,我必要他十倍偿还——」
第三章
    沾染些许血渍的白布、一盆清澈的温水。  
    雪肤冰肌上细细剑痕长曳,自颈部右侧到左肩,她对着铜镜检视伤口,观察伤势愈合情形。  
    皮肉之伤经历二十余日的休养本应已不碍事,但却因当初随着剑锋划过透进的剑气,大大延迟了伤口的愈合。  
    秀眉微颦。伤后还有这等能耐,莫霜痕的造诣比她预估的还要高上不少,显然不适合正面冲突。她很清楚依自己的能耐,绝不适合与他正面硬拼,伤前如是、伤后更如是,但如果等到伤势痊愈,她将更没有机会杀他。  
    对罗泓堰施行的禁制,效力并不足以维持太久,至多半年便可消解,若要维持得久,她所需耗费的气力绝不可小观,她想要的不是罗泓堰的命而是莫霜痕的,绝不能多浪费力气。  
    但,以现下情势估量……要再下手一次吗?她并不喜欢把不相干的人拖下水,这一次、已是破例。要再继续下去吗?……本估量着,杀了莫霜痕、就会为罗泓堰解除禁制,就算到时候他要杀她也无所谓,她要的,只是莫霜痕死而己。  
    垂眸敛眉,望向自己双手。累及无辜?那本是她从不愿为的。不仅因为自己的原则,也因为,她最重视的那个人很不喜欢这样……只是,事到如今,都不再有意义。  
    那个人比谁都无辜。却也,死在那个向来不滥杀无辜的莫霜痕手上——思及此,双手倏然紧握,霍然抬头。既然一切都已失去意义,她又还需要在乎什么?  
    被照在眼睑上的晨熙唤醒时,天色已大亮,罗泓堰仰躺着,没有立刻起身的意思。  
    摆脱不了,无法阻止。  
    可笑的是男人的身体和脑袋是两回事,明知道不该,在受到刺激时还是会有反应。无力的双手在恢复气力时,做出的事情却不是推开而是紧拥,到底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从来没有那么厌恶过一个人。在满怀愧疚的同时,却还记忆着那具身体的炽热紧窒;不应算作缠绵,却比过往的每一次缠绵都要激情;没像上次一样借重药物,却仍然挑起汹涌欲潮。一闭上眼几乎就会立刻想起那双抚触着自己身体的手、那吹拂向胸膛的喘息,全身肌肉开始紧绷、血液流向胯间。  
    下流。  
    猛然睁开眼,翻身坐起。拎起覆盖在身上充作薄被的衣袍准备着衣,却不经意发现个令他更加对自己憎恶万分的东西。  
    血迹。  
    沾染在大腿上,像混杂了什么、颜色有点变,已经干涸。  
    很清楚那是谁的血。霜痕的血,和着他的体液,自莫霜痕的身体淌落至他腿上;不是蜿蜒一道道痕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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