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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表舅的婚礼
暑假里，晓墨和老爸妈妈收到了表舅婚礼的请贴。婚礼前一天，爸妈带着晓墨回到了外公家。外公是晓墨最敬爱的长辈，晓墨与外公的关系也最亲近。小时候爸妈工作忙，晓墨被寄养在外公家。外公在镇上一家国营企业做领导，经常出差。晓墨对于外公的出差是很矛盾的，她既想外公多陪自己，又期待外公每次出差后带回来的礼物。外公出差的地方都是首都、上海这些大城市，再加上外公的眼光好，所以每次外公买给晓墨的衣服和鞋子全是最漂亮最时髦的，让小伙伴们羡慕不已。晓墨在外公家度过了最快乐最难忘的童年，直到上幼儿园时才被爸妈接回身边。
虽然回到爸妈身边生活让晓墨很开心，但她依然想念在外公家的生活，于是每到假期就包袱款款地冲回小镇。别看外公是大领导，但从不以势压人，对每个人都是和和气气的，深受小镇居民的爱戴。表叔曾说，如果不是外公谦让，只怕镇长一职早就是外公的了。外公听到表叔的话只是笑笑，对于权利外公看得很淡，在他心中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外婆身体不好，外公细心照料之余承担了全部家务活，让外婆更好的休息。外公做的菜很好吃，晓墨每天都把小肚子吃得溜圆，有一次更是吃撑走不动路了，最后被妈妈狠狠教训了一顿。可惜，妈妈和小姨都没有继承外公厨艺，而舅舅虽然学会了外公大部分的厨艺，但为人懒散，又总叨唠着“君子远庖厨”，所以想吃舅舅做的菜，一个字——难！
外公的背很宽厚，小时候外公常常背着晓墨去单位，不到半途，晓墨就趴在外公背上舒服地睡着了。妈妈说她小时候也常常让外公背，外公宽阔的背让妈妈觉得非常安心。外公的手虽然布满了老茧但很温暖，晓墨喜欢外公用手揉着她小脑袋时的宠溺，也喜欢把小手放在外公的大手中，用外公的手来温暖她的手……
如今外公的背已经佝偻，老爸和妈妈多次提议接外公一起住，但都被外公拒绝了。外婆在晓墨小学二年级时去世了，外公一个人住在小镇上，儿女们都争着要照顾外公，但外公却不想麻烦任何一个，他也不想离开小镇。外公有自己的主意，虽然退了休，但忙了半生的外公不想闲下来，于是自己摆了个小摊子做起了小生意。妈妈和小姨、舅舅无奈，只得在镇上聘请了一个钟点工照顾外公的生活，并三不五时地回去看外公或接外公到自己家住几天。
晓墨一到外公家就腻在了外公身边，外公笑呵呵地由着晓墨赖在自己身上撒娇。因为要参加表舅的婚礼，小姨一家和舅舅舅妈都回来了。大家都微笑着看着祖孙俩儿温馨地相处，但有人却不干了。表弟刑威嫉妒地抱住外公的左边胳膊，撒娇道，“外公，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刑威是小姨的儿子，今年六岁，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大家都喜欢这个小家伙。刑威对晓墨这个表姐是又喜欢又畏惧，因为晓墨会带着他玩，教他爬树掏鸟蛋、打弹弓、放鞭炮……这些玩艺让他在小伙伴中倍受欢迎，俨然成了孩子王；晓墨认为男孩子爱玩是天性，淘气可以但不能太过。有时候小家伙闯了祸，小姨和姨夫都无法管教时，就会把他交给晓墨。晓墨不会打刑威，只是把他绑在凉台上，然后关上凉台门，任凭小家伙在外面苦闹也不理。两个小时后，晓墨才给小家伙松绑，小家伙哭得嗓子都哑了。于是在小家伙心中，晓墨无异于大魔王的存在。
“好，外公给你做。”外公摸摸刑威的小脑袋，起身去厨房。
刑威得意地冲晓墨做了个鬼脸，哼哼，外公最疼的是我。但看到晓墨似笑非笑的表情，刑威吓得打了个寒战，惨了，想着争夺外公的关注，竟然忘了大魔王的可怕，呜晓墨搓搓下巴，小表弟再有一个月该上小学了吧，现在的小学不好混啊，看来得趁这一个月让他多学点知识了。
“晓墨，外公特地买了牛肉，做你最喜欢的水煮牛肉给你吃。”外公回头对晓墨说道。
“太好了，就知道外公疼我。”晓墨开心地跳起来，“外公，我帮你洗菜。”
“外公，我也帮忙。”刑威看到表姐的笑容松了口气，看来表姐没有生他的气。可怜的小家伙不知道他的大魔王姐姐早已制订好了压榨他的计划，未来的一个月他将在无数生字与算术题的包围中挣扎。
妈妈、小姨和舅妈进厨房给外公打下手，老爸和姨夫下起了象棋，而舅舅则拿着书坐在院子，懒洋洋地打起了瞌睡。晓墨觉得这一刻是那么的温馨与幸福。嘿嘿奸笑两声，晓墨把小表弟未来一个月的学习计划讲给小姨听，小姨连连点头赞同。小表弟则要哭出来了，可爱的包子脸皱成了苦瓜，大大的眼中含着泪可怜兮兮地望着表姐，希望魔王表姐高抬贵手放过自己。晓墨无视表弟哀求的目光，边哼歌边洗青菜，心中暗乐，小样，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跟我抢外公。
很快的，饭菜做好了，有糖醋排骨、水煮牛肉、家常豆腐、红烧肉、鱼香茄子、醋溜黄瓜、清蒸鱼、土鸡汤……摆满了整个桌子，谗得晓墨和刑威口水直流。外公拿出一瓶好酒，分别给姨夫和舅舅倒上，而外公自己是不喝酒的。看到满桌的菜与酒，爸爸妈妈、小姨姨夫、舅舅舅妈全动容了，为了这顿饭外公一定准备了许久。
“爸，吃饭吧。”妈妈的声音有点哽咽。
“恩，吃饭。”外公笑看着齐聚一桌的儿女、孙子，很是满足。
“外公，鱼香茄子，你最爱吃的。”晓墨第一筷子夹了鱼香茄子放到外公碗中。
“外公，吃排骨。”刑威也急忙将自己爱吃的菜夹给外公。
外公乐呵呵吃了孙女、孙子夹的菜，大人们也纷纷夹菜给外公，这顿饭大家吃得异常开心。
第十七章 再遇程老师
第二天早上，晓墨和舅舅先一步去了表舅家。表舅的新娘子家在邻镇，开车需要四十五，所以必须一早就去接新娘。小镇有打新郎的传统，娘家一方派人手拿棍棒守在新娘门口，看到新郎时便冲上去用棒子招呼，而新郎必须闯过棍棒阵才能接到新娘。舅舅作为表舅的好兄弟，义不容辞地加入替新郎挡棍棒的傧相行列。晓墨对传统习俗一直很感兴趣，于是死气白赖地跟在了表舅的接新娘队伍中。
表舅穿着攒新的西装，胸口别着新郎礼花，一身的喜气洋洋。舅舅和其他年轻人嬉笑着拿表舅开玩笑，表舅脸上堆着笑花，任由他们取笑。晓墨也笑嘻嘻地凑到表舅面前，“表舅，新婚快乐！”
表舅高兴地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晓墨，“谢谢晓墨啊！来，给你个红包。”
晓墨笑眯眯地接过红包，“表舅，笑得这么甜，是不是再想表舅妈啊？不用急，等会儿不就可以见到她了吗？”
舅舅和其他人哄地大笑，表舅的脸刹时涨得通红，“小丫头好的不学，学你舅舅刁钻。”
晓墨摊开双手，“没办法，外甥像舅嘛！”
众人又被逗得大笑，笑声中，接新娘的队伍出发了。
这次接新娘总共去了二十二个人、五辆车（包含新郎，原计划二十一个人，某墨是计划外的跟P虫），晓墨和舅舅在第一辆车里，表舅则规矩坐在第二辆车。按因为时间尚早，路面颇为通顺，很快他们就到了新娘家。
新娘家门前围满了人，看到婚车进镇就大叫着点鞭炮，鞭炮的声音震天动地，鞭炮纸屑漫天飞舞，晓墨估计光买鞭炮的钱就用了不老少。下了车，一群孩子把表舅一行人堵在门口，问表舅要红包。表舅笑呵呵地分发了红包，孩子们拿到红包一窝蜂跑了，表舅顺利进入了大门。进入大门后真正的考验才开始，只见院子里站满了手拿棍棒的大姑娘，大约有二十多个，都是新娘子的娘家姐妹和闺中好友。晓墨急忙闪到一边，确信棍棒打不到她后就安心地看起了戏。
姑娘们气势汹汹地冲向表舅，舅舅和小年轻们连忙把表舅护在当中，而姑娘们的棍棒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好痛。”晓墨不甚真诚地同情舅舅，“一定都青紫了。不过没关系，晚上让舅妈揉揉就好了。”
晓墨乐呵呵地看着舅舅挨打，突然感觉有人正注视着自己。晓墨转头看过去，不由一愣，程涵章？他怎么在这里？晓墨以为要上了高中才会再见到程涵章，没想到高中还没上，却先在表舅的婚礼上见面了。看来自己和程老师还是挺有缘的，既然见到了，就去打个招呼吧。
程涵章站在人群中，真心为洛霞祝福。接到洛霞的请贴时，他心中划过一丝惆怅，毕竟是自己的初恋。不过他很快驱散了惆怅，已经过去的事何必再想，洛霞是个好姑娘，希望她能获得幸福。
晓墨刚下车，程涵章就看到了她，脑中自动浮现出晓墨带着他舞动的画面。一年多没见了，小丫头长高点儿，但其他却没什么变化。她还记得他吗？毕业时，他选择了D市一中的聘书。有时看着讲台下的学生，他会想，小丫头快上高中了吧，不知道她会上哪所高中？如果上一中，看到自己成了她的老师，会不会惊讶呢？在同一个城市一年，两人没有遇见过，没想到却在前女友的婚礼上看到了小丫头。
小丫头发现了他的注视，起先一愣，接着笑着向他走过来。她记得他，这个认知让他开心。
“程学长，好久没见。”晓墨顺着堂姐的称呼叫程涵章，毕竟程涵章现在还不是她老师。
“古晓墨，你好。”程涵章微笑回应晓墨，“我看到你和新郎一起来的，新郎是你亲戚吗？”
“是我表舅。你呢？新娘的亲戚？”
“不是，我是新娘的同学。”
同学？晓墨眨眨眼，听说表舅妈只有高中学历，那程涵章就是她的高中同学。一个男人参加高中毕业五年的女同学的婚礼，恩，当然不可能只有同学关系这么简单，最有可能他是新娘的旧情人。晓墨八卦地分析着。哎，新娘结婚了，新郎不是我，真伤心。晓墨眼露同情。
看着晓墨看自己的眼神，程涵章感觉后背有些发寒，“想什么呢？”
“没什么。”晓墨连忙收拢心思，不能让程涵章知道自己猜到了他和新娘的关系，会让他尴尬的，“程学生毕业后在哪里高就？”某墨没话找话，你会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
“我现在在D市的一中当老师。”
“那不是跟我一个城市？”丫忒假了。
“是的。你呢？今年要上高中了吧，哪一所学校？”程涵章语气中有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急切。
晓墨淘气地做个鬼脸，“不告诉你，到时你就知道了。”
这时，舅舅一帮年轻人已经护着表舅冲进了新娘房间。
“呀，接到新娘了，该回去了，”晓墨冲程涵章一挥手，“程学长，我得走了，有缘再见了，拜拜。”
程涵章看着晓墨跑走的背影笑出声来，“小丫头还卖关子，可你那句话还是让我知道了你的去向。那我们就一中见了！”
晓墨不知道程涵章已经从她那句“到时你就知道了”中猜到了她将入读一中，她开心地坐在车里，陪同新郎新娘回到镇子。
表舅家早已准备妥当，外公与爸妈他们也到了表舅家，正等着新娘过礼开席。
新娘被表舅签着走向大门，门口摆着一个正在燃烧的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