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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云一怔,眯起了眼,「不,我绝不放弃,也绝不退让!」
「你明明知道,与你在一起他不会快乐的。如果你无法将这个机会让给我,那么请你让凋叶自己决定什么时候要走。」
这话让康云想起他曾问过凋叶与蓝泓泉在一起是否快乐,康云别开了脸,「不快乐又如何?凋叶答应了我,两年,也是他自己答应的,不是我逼他的,他甚至没有讨价还价。」
蓝泓泉望着他,突然露出了苦笑。
康云以询问的眼神望着他。
「凋叶说的,倒没有错,我们都把自己的快乐看的比较重要,而不顾虑他的心情。」他垂眼,无奈的笑道:「我们都很自私。」
康云也垂下了眼。
两个人都盯着桌子像发呆似的,蓝泓泉突然觉得好笑,原来情敌之间也可以这样若无其事的面对面喝茶啊。他举起白磁杯又喝了口茶,又依康云的建议尝了口玉铃饼,面制的饼中有淡而多层的苦味,喉中茶气的甘甜突然相形更盛。蓝泓泉暗赞康家不愧为京中最大的茶商,果然懂得品茶。「嗯,」他点头,「茶点虽是陪衬,但若太差劲,这样的雅会就显的美中不足了。」
他们是为了凋叶,所以见面,听蓝泓泉以「雅会」形容,康云忍不住笑了,又道:「茶点那是其次的,茶叶经过诸多繁复的照顾养制,最重要的是要有好水,除了水要好,也必在适宜的温度才能使它舒展其中蕴藏的芬芳性情,否则过往的悉心,便都是白费了。」
蓝泓泉的脸上突然浮现别有深意的微笑。「就像凋叶。」
康云一怔,冷笑着哼了声,「你还真敢说。」
「如果这点信心也没有,岂不是说凋叶的眼光差吗?」他笑着放下茶杯。
康云扬起眉毛,「不,他的眼光很高,自从我认识他,一直都是如此。」
这话并不只是赞美了蓝泓泉。
「确实,这句话由你来说,比由我来说公正的多了。」
康云斜睨他一眼,手中拿着茶杯,望着碧澄澄的茶水,「如果我们的立场相反过来,凋叶选择了你,却并不爱你,你会放弃吗?」
蓝泓泉沉吟了一会。「如果凋叶只是不爱我,那我无论如何也难以死心;」他停了停,「但倘若,他心有所属。。。。。。」他悬着话,无奈的一笑,「就算得到他的爱情又如何,在他心中,爱情终究比不上自由来的可贵。」
康云闻言怔然。「而我们明明知道,却仍试着以爱情牵绊他。」蓝泓泉自嘲。「所以他舍弃了我。」
康云沉默了一会,平静,缓慢的说:「蓝少爷,凋叶并非因此舍弃你。」
蓝泓泉苦笑,「就算他不是为了自由,也会因为我使他失望,所以他舍弃了我。」
「或许如此,」他回答,「但你是他至今惟一如此希冀之人,所以可以同时给他爱情与自由的,亦只有你而已。」
蓝泓泉怔了怔,「既然你知道,为何不将这个机会让给我?」
康云抬头,「蓝少爷,你真令人失望,凋叶并不想当家伎,我是退无可退,才出此下策,如果凋叶成了你的家伎,现在他对你的动心也将磨损为憎恨,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以最有风度的姿态退让,不论他未来爱着谁,心里总会惦着那个退让的人,记得那人为了他的幸福而决定放弃。既然他已经选择了我,你又何苦如此?」
「因为我相信,我与他的感情不会磨损,而会滋长。」蓝泓泉坚决的说。
「滋长?」康云冷笑一声,「滋长又如何?既然你都说了,对他而言自由比较可贵,那么就算你与他相爱,他也不会留在你身边!更何况,虽然你自信满满的说你们的感情会滋长,但实际上,最有可能的仍是磨损!」
「我如此有自信,正是因为我再也不会将他强留在我身边,」蓝泓泉起身,「康少爷,如果你把这个机会让给我,我会把凋叶的身契放在他看的到的地方,他随时都可以走!」
康云怔了一怔,突然又变了脸色,不屑的看着蓝泓泉,「伪善也不要做的太过火,那你为什么不赎了他看他会不会愿意跟着你?」
他也冷冷的回答:「帮他赎身只会让他感到亏欠,我不要他将感情看作偿还!」他俯视着康云,「有些事情就是必须拐个弯来做。如果你真想在他心中留下一个最有风度的模样的话,现在就请你放弃吧!」
康云闻言,突然想起前几天凋叶与自己的朋友相见之事,凋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可是,他知道凋叶感到失望。
不,他不会再犯相同的错,他会小心的注意凋叶的感觉,再也不会让他遇见相同的事情。
可是除此之外,他与凋叶之间难道不会再有嫌隙?凋叶竟愿意为了蓝泓泉背叛自己、打破艺伎的行规,他突然怀疑了起来,会不会两年之后,自己因嫉妒而变的残忍,而凋叶心中的那个康云已经不再是为他痴心迷醉的恩客,而只是意图摆布他的自私男人?
如果凋叶这两年内再度背叛了自己,自己是否可以如现在一样痛心但冷静,康云没有自信。
看着康云犹疑,蓝泓泉苦笑了起来,「说我令人失望,但你不也如此?你也无法为了凋叶的幸福而放弃啊。」
康云抬头,冷冷的看着他,「你只不过跟我一样,退无可退而已!要是你真的想要改变这个结果,那我们一起再去问凋叶,让凋叶自己选择!」
「他已经两次选择了我,你记得吗?」蓝泓泉强硬的说,「康云!清醒点吧,就算两年以后凋叶会永远记得你,那也并不是什么风度翩翩的姿态!你自己也说了感情是会磨损的!」
这话触到了康云心中最惧怕的事,他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对峙着。
许久之后,康云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凋叶不会答应你的。」
蓝泓泉一怔。
他倒没想到这一点。先别说凋叶是否愿意违背对康云的承诺,上次见面,他只能承诺了会写信,可没有突然回心转意的愿意信任自己。
「当他有两个选择的时候,他当然可以选择你;但他没有选择之时,他不选择我,就像赌气,他不会那么傻的。」蓝泓泉说,可语气中突然多了先前没有的怀疑。
康云冷笑一声,「你不知道他认识你之后做了多少傻事吗?」
蓝泓泉无话可回。好吧,以凋叶的性格,绝不可能回头选择曾经亲口拒绝的自己。
康云起身,「我答应你。」
他一愣,没有想到康云会在最有可能在这场辩论中获胜的时候点头。
「由我将他交给你,他就没有反对的余地了。」
领悟到康云打算怎么作,蓝泓泉反而困惑了。「你大可自己放了他,而不用将他交给我
。。。。。。那么他照样会记得你,而且会感激你,为什么你要将他交给我?」
「因为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被爱情打动。」语毕,康云背过身,突然苦笑:「这是我最后一次摆布他了。。。。。。」
养伎30
卖身签契并不是什么复杂的程序,凋叶的身契背面,写着李芳生的名字,「李」字的上方并盖了个官印,表示官府承认这人已经卖身。在凋叶的寝室,康云将他的名字写在李芳生的名字后面,李芳生再度将印章盖在「生」、「康」二字之上。那是他承认这张身契转手他人的意思。
盖上印章之后,只有李芳生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凋叶表情平淡,紧闭着嘴唇,康云也沉默着。
现在,凋叶就是康云的家伎了。
李芳生收起了印章,把身契收进了一个薄薄的木盒中,推到康云面前,「康少爷,我有些话想和凋叶说,您介意吗?」
康云点了个头,拿了凋叶的身契,就出去了。
凋叶望着李芳生,露出浅浅的微笑,「怎么了?」
李芳生看着他的笑容,温和缓慢的说:「我很替你高兴……」
「我待的久了……」他叹了一口气。
「真的好久了,记得当年我娘多生气啊,说我头一次买契就买了赔钱货,」他叹口气,「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你是红了好还是赔了好。」
「当时我粗活作的多了,头一个月,您差人拿药膏来,要我养好手,免的客人嫌……我说手涂了油膏拨不动弦,常拨弦反正会长茧,您就……」他说着,眼眶一红,「您买了指套给我,那是我第一组指套……东家,我……」
李芳生摇了摇头,「你还叫我东家?」
凋叶揉了揉自己的眼角,笑了一笑,「嗯,那该怎么叫你比较好呢,嗯,李先生?」
「呵,」他仰起下颚,「你从前都怎么叫我的?」
凋叶想了一想,「嗯……小少爷?应该是叫你小少爷吧。」
「才不,是『臭少爷』。」
「哎哟,您还在记恨!」凋叶哈哈大笑起来。
李芳生温柔的望着他,「这样才对,你要走了,是好事,要开心点。」
凋叶一怔。
「没事了,」他说,起身,「我送你下去吧,曲空也在门口等你。」
「嗯。」凋叶点个头,也跟着起身,跨出了寝室的门。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想,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李芳生送他到了楼梯的尽头。
康云在门口等他,凋叶回头,看了李芳生一眼,最后行了一个礼。
「凋叶,」李芳生轻喊,凋叶抬起了脸来,望着站在楼梯最后一阶的他。「在我心里头,你永远都是帮我洗衣服的那个水房下人。」
凋叶一怔之间,李芳生已经回身上楼去了。凋叶突然领悟了些什么,可惜,现在领悟那也于事无补。
他转身走向门口,心想康云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凝重严肃。他跟着康云走出芳伶苑,曲空也跟在他后头。
许多衣服珠宝他都给了易兰,该当该卖的也都脱了手,所以此时他行装简素,就是乐器较大较重,可曲空也是最后一次受他差使了。
这条街上都是青楼酒肆戏院之流,两旁的馆子里二、三楼有些人从露厅和外廊探出头来,街道两旁也有些人,大概是看热闹的,京城风月场,凋叶卖身算的上大事了。
他跟着康云走了一小段路,来到停着马车的地方,跟着上了马车。
车厢中有些昏暗,他与康云面对面坐着,终于忍不住问了:「少爷,就算您不高兴,也不必用如此凝重的表情,您在烦恼什么?是老爷和夫人还不肯点头吗?」
康云抿紧了嘴唇,不发一语。
马车行驶着,窗帘随着马蹄声轻微的摇晃着。
时间一久,凋叶有些不安起来。康府没有这么远,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当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康云起身,「到了。」他说,率先下了车。
凋叶示意曲空也跟着下来,才掀开竹帘,下了马车。
然后他一愣。
眼前是蓝府大门。
「少爷……!」他吃惊的回头。
康云牵起他的手。「我会跟你说明的,先进去。」
「等等!」凋叶想挣开他,「为什么来这里?请先告诉我吧!」
康云的表情看起来相当僵硬,「不,我们先进去。」
「我想这件事情应该跟蓝二少爷有关吧?」凋叶不死心的问。
「没错,」康云点头,「先进去再说。」
凋叶直觉不是一件好事,可他现在是康云的家伎,不管怎么样,要抗拒也不能太过火……于是他僵硬的任康云拉着他进门,曲空也莫名其妙的跟着进去了。
方寸在大厅等着,这让凋叶更加不安。方寸领着康云和他,去到了蓝泓泉的书房。
蓝泓泉在里面,一看见两人,就站了起来。
康云拉着凋叶走到蓝泓泉面前,凋叶别过头不肯看蓝泓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