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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没有看见凋叶突然脸红了。明明听过比这更肉麻数十倍的情话,可是,没有一句话让他这样害臊过。
§
两日后,芳兰斋。
朱名正在背颂歌词。
由于他看不见的缘故,歌词和歌谱都必须由他的侍童宛荷念给他听,他再反覆的背颂熟记。
门边响起敲门声,宛荷前去应门。
是大少爷的侍童竹亭,「大少爷唤朱名公子过去,在聆雨楼。」
朱名在里面听见了,一怔。
「知道了,」宛荷点点头,「等一等我就送公子过去。」
送走竹亭后,宛荷回到房中,「大少爷唤公子过去,」宛荷笑着说。
「我想要换件衣服……」他垂下头。
宛荷走到衣柜旁边,「那就穿这件浅红色的衣服好吗?大少爷给您量了之后,还没有看过。」
朱名点头,「就那一件吧。」
让宛荷侍候他更衣、梳整头发之后,主仆两人便前往聆雨楼。
在宛荷的引导下稳定的前进,心中,却十分不安。
在蓝眠玉唤凋叶服侍他过夜之后,蓝眠玉似乎忙于店铺事务,没有召唤朱名,所以,朱名也没有机会告诉蓝眠玉他的心情,这是在那之后的初次见面。
五天以来,痛苦和嫉妒反覆煎熬着朱名,他在夜中难眠,日里不思茶饭,每天早晨的练习,他都必须万分努力的镇定自己才能和凋叶相处。
凋叶陪大少爷过夜,虽然知道不是凋叶的意思,自己也不应该嫉妒凋叶,然而他仍然难以忍耐的因为这个事实而痛苦着。
但是朱名更不安的是,他不知道,身为家伎,告诉蓝眠玉他这样的心情,是否恰当。
忐忑不安的,他走入了聆雨楼的大厅。
养伎5
自蓝眠玉唤朱名后,又四五日。
早晨,朱名在宛荷的服侍下走入琴房时,凋叶正拨弄着琴弦,零星的弹奏一些片段。看见朱名进门,他停下了演奏。
「今天不练歌。」
朱名坐下,问:「不练歌……?」
「因为你已经好些天都没有专心练习了,」凋叶不悦的说,「让我来听听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朱名像是微微一愣,然后,张开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几日来,他确实是生活的心不在焉。
「是大少爷吗?」
朱名垂下头。
「说吧,你惹少爷生气了?」
沉默一会,朱名才开口:「或许是吧。」
「或许?」凋叶从琴塌俯视着他,不悦的重复。
「先生,」朱名抬头说,「为什么您认为,告诉大少爷我会感觉嫉妒,大少爷会高兴呢?」
「因为这至少会满足他身为男人的虚荣心。」凋叶回答,「怎么了?他不高兴吗?」
朱名低声道:「少爷虽然没有对我发脾气,但是,我想,他并不高兴吧。」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不高兴?」凋叶扬起眉毛。
「……我踰矩了,试图干涉主人的自由。」
「他这么说?」
朱名摇摇头,「不是的。」
「那他说什么?」
朱名又垂下头,「大少爷……说『你似乎在做非分之想』。」
凋叶眯起眼睛。「朱名,你是怎么跟少爷说的?」
「昨天……我……」他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却仍然强忍着。「我问少爷……是否等我长大,他就不会再找别人……然后……」
「然后?」
「大少爷……考虑似的……应了一声,却没有回答我,那个意思像是……『我听见了』,不是『我知道了』,更不是『我很高兴』。」他终于哭泣起来,「先生,您真的认为少爷喜欢我吗?我婉转的告诉他我的感觉,他却一点也不高兴。」
「我好像没有说过少爷喜欢你吧,」凋叶用一种无奈又伤脑筋的语气说。
朱名一怔,眼泪掉落在衣襟上。
「我从来都是说,『让少爷喜欢你』吧?」他抬起下颚,轻轻的问:「朱名,少爷并不爱你,你是他豢养的,歌声嘹喨的可爱小鸟,谁会爱上小鸟呢?」
朱名惊愕的朱唇微启,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这傻孩子,要告诉少爷你嫉妒,有更好的方式,可以让他觉得心疼又爱怜。」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但也不用难过成这个样子吧,你这么喜欢少爷吗?」
「我当然喜欢少爷。」
凋叶轻笑了一声。
这是讥笑。
对声音十分敏感的朱名察觉了他的笑声和平时的不同,这令他感到冰冷又痛苦。
「你还真是个孩子,朱名。他不过买下你半年,你就说你喜欢他,究竟是要笑你这么轻易就对人死心塌地,是个笨蛋呢;还是要说你势利到谁出钱买你就可以得到你的心?你就自己选一个吧。」他讥讽。
朱名觉得自己冷的背都在发抖。
「真是可笑的烦恼,」凋叶起身,「不过,也不能怪你,他是你的第一个客人,也是唯一个客人,或许是你目前遇见的,关心你的人之中,条件最好的,所以你就一头栽下去了。
但这还是很傻,有机会你应该多认识几个男人,也许也可以认识女人,不要把大少爷当作你人生的一切,那只会让你感到悲惨而已。大少爷是长子,总会有娶亲的一天,到时候你说你该怎么看?」说完,他抱起琴,转身走出了琴房,全然不管朱名已经泣不成声。
「凋叶公子,您太过分了!」宛荷忍不住追了出去,气愤的说。
凋叶回头看他,「你也一样,别把朱名当作你唯一的主子,」他轻笑一声,「你还会有几个主子,最后是谁的奴才,还不知道呢,何必现在就献出忠诚。」
年少的宛荷,唇齿上岂能斗的过凋叶?即使气的七窍生烟,还是只能目送着凋叶离开。
§
当天中午蓝眠玉又唤了凋叶过去。
不过,并不是要他陪寝。
「你到底跟朱名说了什么,让宛荷来跟我告状了?」蓝眠玉坐在厅中,不耐烦的说。
凋叶微微笑了一笑,「我跟朱名说,他是您养的可爱小鸟,没有人会爱上小鸟。」
蓝眠玉眉尖一动,从竹亭手中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说话真恶毒,他还只是个孩子,你
何必欺负他呢。」
「少爷没有反驳,表示凋叶说的是事实,」他歪着头笑道,「是吗?」
「宠物一旦知道主人不爱他,会有两种结果,」他抬起下颚,「但两种我都讨厌,最好还是让他认为我爱他。」
「可是您又希望他不会踰矩。」他淡淡的说。
「会不会踰矩,有时候差别不过是表达方式的不同。以你的经验,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蓝眠玉放下茶杯。
「那小的就将这一手教给他好了。」凋叶也拿起茶杯。「不过,这种因表达方式而让您感到被冒犯的踰矩,不也正是他可爱的地方?三年之后,这种可爱就不复见了。」
蓝眠玉露出了微笑,「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帮他求情。」
凋叶露出他惯用的表情,也就是合宜的优雅微笑,「朱名因为眼睛看不见,对您的冷淡可是相当敏感。三天没有召唤还可以说您忙,第四天开始就会胡思乱想了,这一点您也很明白吧。」
「冤枉,是真的很忙啊,我弟也好几天没唤你了吧?你有胡思乱想吗?」他揶揄。
凋叶察觉了他话语中的不经意透露,心忖蓝大少爷已经知道他二弟对自己有感情。「少爷,」
他轻轻的说,「我不是朱名,我主要的工作是指导朱名唱歌,陪少爷们过夜或是演奏,那是次要的。」他迂回又直接的回答了问题。
蓝眠玉慢慢的喝着茶。「凋叶……」
「是?」
「感情是勉强不来的,不过我不希望你刻意用那条尖锐的舌头刺伤我的弟弟。」
凋叶眯起眼睛,「小的无意刺伤二少爷。」
蓝眠玉轻笑一声,「我不只是说二弟。」
凋叶一怔。
「四弟找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是这两天才知道的。」
即使大少爷说的像是他勾搭最小的宝贝弟弟,凋叶也没有露出慌张的表情。「小人去四少爷那里,只是因为答应了四少爷,让他画几张像,又怎么会刺伤他呢?」
蓝眠玉一笑置之,不再追究,换个话题问:「你在芳伶苑,见过不少画伎吧?见过他们作品吗?」
凋叶微微一笑,「不只见过画伎,还见过几位宫廷里的画师大人,有几位也给我画过像。」
「那依你看,雪星画的怎么样?」
「小的在四少爷房间里见到了他给老爷和老夫人画的像,还有四位少爷站在一起的画,跟一些花鸟山水,」他停了一停,「小的有点疑惑,大少爷何必让他关在家里?四少爷用笔独树一帜,书法也写的非常好,他这一手技艺远超越小的见过的任何画师。」
蓝眠玉摸摸下颚。「我不懂画,不知道老四竟然画的这么好……」
「也许是小的见识浅薄,不如您邀请几位画师来蓝府走动?」他笑问。「不管怎样,对四
少爷总不是坏事。」
蓝眠玉点点头。「我会考虑。」
凋叶注意到蓝眠玉的语气,起身道:「少爷,那小的就先去休息了。」
「去吧。」
§
蓝府占地十分广大,整个府邸囊括有多座楼院。这是因为过去许多表亲也同住的缘故,但是经过三代分家之后,亲族分居外地,楼院也就空下了,加上原有空下的客房、厅室,显的更加广阔。
除了采英的玉芝楼三楼有一个棋厅之外,主屋的也有一条被称为棋廊的下棋处所。
午间棋会刚散,只剩下蓝泓泉与采英正在对局,坐在旁边观棋的,是三少爷轩琴。
客人皆已经离开,留下空的茶杯。
「二少爷到棋廊来,倒真是难得。」采英说,望着棋盘。
「不是你发出的邀请吗?」他也看着棋盘,微笑道。
「嗯,但是您可是第一次光驾棋会。」他抬头,露出笑容,「倒把众位客人都吓了一跳,您瞧三少爷也惊讶的很呢。」
蓝泓泉瞥了三弟一眼,「什么话,在你之前,从小到大陪他下棋的人可是我呢。」
「那倒是。」蓝轩琴靠着软塌,一面喝茶一面说。
「下子吧,这一手你想的真久。」
「嗯……」采英手捏着棋子,犹豫道:「少爷是要小的手下留情呢,还是可以全力厮杀呢?」
「原来你在想这个,」蓝泓泉大笑,「我的棋力不如你,你就放我一马吧。」
「好吧。」得到应许之后,他才下了一子。
看见采英恢复平常的水准,也有举办棋会的心情,蓝轩琴似乎十分满意,默默的望着两人下棋。
在蓝泓泉思考下一手之时,采英轻声的问:「少爷不是为了下棋来的吧?」
蓝泓泉扬起一边的眉毛,「你如此聪明,定是知道我为何而来了。」
采英露出笑容,「这个嘛,还是请少爷明说吧。」
「你跟凋叶是一起长大的对吧?」他放下一子,说。
「正确来说,其实不是,但是的确小时后就认识了。」采英望着棋盘,又抬头看着蓝泓泉,「所以您是来问凋叶的过去吗?」
蓝泓泉沉吟一会,「也算是问他过去,但是,最重要的是想知道他过去受过什么伤,现在爱着什么人。」
采英微微一笑,「二少爷,小的告诉您一件重要的事情……」
「嗯?」
「凋叶喜欢的是女人。」
蓝泓泉一怔,就连蓝轩琴也吃惊的直起身,「女人?」
「你们这些人就这么讨厌,」采英无奈道,「虽然我们是伎,可是仍然是男人啊。」说着,他放下一子。「换您了。」
「他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
他看都不看棋盘,采英知道他的耐心告凿了,于是站起来,「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