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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将厨房简单的收拾了,便起身向各自卧房走去。天光大亮之前,还可以补上那么一个时辰的睡眠。
张婶迎面走来,显然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看见江渉和温郁之从厨房里出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了点头:“小郁、小江啊,这么早?”
她操持伙食最是辛苦,要赶在府里众人都还未起时便开始生火煲粥。
“张婶早!”
“张婶辛苦!”二人也客气的回答。
张婶笑的慈眉善目:“诶,真乖!”进了厨房,一眼就瞟见灶台上挂着的咸肉少了一大截:“诶我去,昨夜哪里跑出来的死耗子!偷吃这么多!”
厨房外的江渉和温郁之对望一眼,一个耸了耸肩,一个挤了挤眼。两人默契的什么都没说,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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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日深夜长谈之后,江渉莫名其妙的便安下了心来。
离决战还有一个多月,如今他只要出门便是麻烦不断,就索性整日呆在温府躲灾,颇有种深闺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架势。
那日温郁之傍晚回府,江渉依旧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见他进了卧房,对着铜盆洗了把脸,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脱下官服,换上便衫。
“江渉,今夜和我出去吃饭。”温郁之拧着毛巾说。
“啊?”江渉一愣。温郁之平日生活简单的很,除了必要的应酬,极少去外面酒楼。
温郁之转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江渉一圈,似乎颇为不满意。皱着眉头:“那个,去换身好点的衣服,头发也束起来。”想了想,又加了句:“就换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穿的件云纹锦衫。”
“郁之这是要我打扮起来去接客么?”江渉后退一步,双手护胸:“人家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什么乱七八糟。”温郁之随口答道:“就我和林乐源,没人惦记你的贞操。”
我倒是希望你惦记我的贞操呢。江渉心里想着,回房换衣服去了。然后突然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那人竟然还记得茶楼初识时,自己穿的是什么衣服!
这么一想,嘴就不由得咧得更开了。
他不知道温郁之有什么安排,也没有开口询问。论起肚子里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就是三个江渉也玩不过一个温郁之。
和他这几个月的相处,江渉算是总结出经验来了。温郁之这人看着温文尔雅,和善的很,实则非常强势自负。那人不想说的,就是怎么明里暗里的询问刺探,都是白搭。等他想说了,估计事情也尘埃落定了,那时自己更不必多嘴,听着便是。
江渉打理整齐走出院子,一下子就觉得被闪瞎了眼。
温郁之一身正二品绯色纻丝袍,胸绣锦鸡纹,腰系花犀带,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再配上那刀刻般的眉骨上两道浓墨描绘般的眉,整个人就如一把力压千钧的重剑。
林乐源则更是夸张,直接把那身象征天家威仪的黄色侯爵袍给穿了出来。两人身前身后,更是跟了十几个威风凛凛,腰配大刀,行动整齐划一的镇北侯府护卫。
相比之下,江渉原本张扬的一身华服锦衣,一下子就暗淡了许多。他突然就体会了,什么叫做“乡野草民”。
“你骑这匹‘照雪’。”温郁之一指他身边那匹浑身雪白,没一根杂毛的白色骏马:“走,先去鹊桥街的醉仙楼吃饭,然后再沿着护城河去夜市转上一圈。”
说着,他从马上弯下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渉,伸手将他鬓间的几缕长发别在耳后,露出他侧颈的那朵芙蓉花来:“怎么,看傻了?”
江渉突然就明白了,温郁之这是在为十天后的决战给自己造势。
于是他也笑了,一声清亮的呼哨,飞身跨上白马:“郁之你这么俊,我可要动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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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俱是青年俊杰。这骑着高头大马,前呼后拥的往街上一走,可谓是赚足了目光,也出够了风头。
路上几拨江湖人见到江渉,在一旁蠢蠢欲动,可都不敢真的上前。倒不是他们怕了镇北侯府这十几个护卫,而是不敢招惹温郁之这朝堂命官,和林乐源这皇亲贵戚。
三人进了醉仙楼,那十几个侍卫齐刷刷的往大堂门神似的一站,简直不像是来吃饭的,而像是来砸场的。小二吓的腿肚子直打颤,掌柜的一把推开他,自己亲自上前招呼。
江渉好好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狐假虎威。他知道,经过今夜之后,温郁之这算是告诉了全京城,他江渉自己是保下了。
三人本此番出来,本就是让人看的。于是便没要包厢,而是挑了一楼大堂最中间的那张大圆桌坐下,豪气的点了一桌酒菜。
江渉行走江湖多年,机敏警觉已是刻在骨头里的东西。刚刚进门,他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眼扫过,已经将大堂里的六七桌客人全都在心里过了个遍。
靠窗的三桌,两桌是普通的文人士子,看样子像是上京赶考的,正安安静静的坐着吃饭。剩下一桌则像是位富家少爷,眼睛正好奇的不停往他们身上瞟。再往里,坐着一桌女眷,几个少女轻纱蒙面,露出的眸子如星辰,又似秋水,正用扇子半遮着脸,往他们这边偷偷的打量。
这些都没有问题。让江渉担心的,是西北角的那桌客人。
那桌坐着四人,看样子,像是从关外贩货进京的商人。为首的那人典型的胡人打扮,短衣窄袖,穿着皮袄,带着貂冒,五官深邃,目光如猎枭一般的锋利敏锐。他的右边和对面分别坐着他的两位随从,二人皆是膀大腰圆,太阳穴微微凸起,宽大的手掌上面布满老茧,一看便是练家子。
倒是首领左手边的位子上,坐着个一身书卷气的年轻人。那人一身天青色长衫,腰带上挂着一枚苍翠欲滴的翡翠鼻烟壶,那点翠色便成了他身上唯一的装饰。他一身南人宽衣广袖,坐这一桌胡人之间,显得格格不入,可他自己却毫不在意,言笑晏晏的敬酒劝菜,可谓是八面玲珑。看样子是京城里负责与北边商人接洽的世家公子。
江渉也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这桌客人有什么地方不对。尤其是那个首领,让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你看他坐的姿势……”温郁之也注意到了那个胡人,凑近江渉,悄声在他耳边说道:“身体微微左倾,右手不自觉的往腰带上摸……”
说话之间,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江渉耳畔,江渉忍不住的一颤,脑中“嗡”的一声,感觉半边身上都麻了。过了好半响,脑子才重新转动起来,终于是想明白了那股违和感是哪来的了,那胡人的腰带上,少了兵器!而且那他哪里是什么商人,神态动作分明是个彻头彻尾的江湖人。
“他常年佩刀!”江渉低声惊呼:“还不是普通的钢刀,应该是至少有两尺长的大砍刀!”
林乐源接口:“塞外本就民风剽悍,加之匪盗出没,就连妇孺也会一二拳脚,常年佩刀,也没什么不对啊……”
“佩刀不是重点。”江渉回答:“我也是习武之人,可你看他的手,再看看我的手……”说着,他伸出手来。
江渉的手十分修长漂亮。可若是仔细去看,便会发现,指尖和掌心上都布着一层老茧,还有纵横交错的细细伤痕。那是常年握刀和使用暗器留下的痕迹。
“那胡人手上……没有老茧!”林乐源也是猛的明白了过来,对于一个用刀之人,那人的手实在是过于光滑了。
“确实不寻常。”温郁之说:“我记得以前我在北边从军,听军队里的老人说过,传说塞外有一种内功心法,名唤‘天玑’。初练时掌心微红,其后颜色逐渐加深,直到整个掌心都成了黑紫色,才算是小有所成。但若是再往上练,掌心颜色又会逐渐便浅变淡,直到回到原本的样子,而原先有的伤痕老茧,也会随着颜色的褪却而消失不见……”
“这么神奇,真的假的?”林乐源对这些武林秘辛最是好奇:“江渉,那人要真的练成了那个什么天玑掌,你若是和他交手……”
“不好说。”江渉答道:“掌法一向不是我的长项。我出手又多以速度取胜,暗器也以轻巧为主。最怕的,还真就是这种内功高手。而且,据我所知,天玑掌能练到颜色完全褪去的……武林中也几十年都没再出现过了。”说着,跃跃欲试的摸了摸袖口的暗器袋囊。
温郁之似乎看出了江渉的意图,轻轻按住了他的手,悄声警告:“别惹事,你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江渉撇了撇嘴,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吃饭,手背却是忍不住在温郁之掌心轻轻蹭了蹭。
温郁之捏了捏他的手,指尖碰了碰他指节上的伤痕和老茧,接着不动声色的撤回了手。
林乐源盯着他们交叠的手掌片刻,什么也没说,转过头去,冲着邻桌的女眷一笑,斜斜的抛了个媚眼,引得几个少女都娇羞的掩面。
作者有话要说:
☆、北境高手
他们不想惹麻烦,可麻烦却是自己找上了门。事实上,方才他们在打量那桌商人,那桌商人也在打量他们。只见那个胡人首领偏过头,对自己的两个手下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两个身着黑衣短打的中年汉子便起身离坐,向他们走了过来。
那两个汉子皆是虎背熊腰,可走起路来却没有一点声音。他们二人向江渉逼近,一人伸出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夹着劲风便向江渉肩头抓来。而另外一人则飞起一脚横扫江渉下盘。这二人皆体型宽大,可行动间都颇为迅捷,且劲力充沛,虎虎生风。这一抓一扫要是给落实了,打了一桌酒菜事小,江渉的人,估计也能给撕成两半。
邻座的那个富家少爷已目不忍视的扭过了头,而那桌的几个少女也都不由得惊呼出声。
江渉仿佛毫无察觉般的坐着,左手端着饭碗,右手拿着筷子,对着桌上的一盘酱鸭头低头狂吃。温郁之也没有动,眉目不惊的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盏品茗,动作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教养与优雅。林乐源则担忧的望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二人的样子,便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同样目不斜视的低头吃菜。
当两个大汉的拳脚几乎触碰到江渉衣料时,江渉动了!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夹了只鸭翅叼在嘴里,身子如游鱼一般的滑下椅子,一下便绕到了那个伸腿扫来的大汉背后,手肘往他肩上一撞,一招极为轻巧的借力打力,那大汉便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去,正好扑到同伴的掌下。
跌倒的大汉见同伴的一双大掌已经冲自己的脑袋抓了下来,慌忙拧身躲闪,他的同伴也赶忙后撤收手。此时他们二人仓猝间变换身形,本就重心不稳,江渉再足间尖一勾,那两个大汉便叠罗汉似的“砰”的一声摔到了一边。
江渉的身法迅速而灵活,旁观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锦衣华服的身影一闪,江渉已经重新坐回桌边,“叮当”一声,对着盘子吐出根比狐狸啃过还干净的鸭骨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接着闷头吃饭。
温郁之瞟了摔在地上的两人一眼,抿了口茶:“二位壮士走路小心。”
两个跌倒的大汉愤愤的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退到一边。
“啪啪啪啪”的掌声的从邻桌响起,只见那个胡人首领拍着掌站起身来:“都说南楚山好水好,人更好。胡穆今日见识了诸位青年俊杰,这才知道传言果真不假!”
他一口汉语说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