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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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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温郁之看着江渉将身体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又从右脚换回左脚,简直比参考的举人还紧张,忍不住在他耳边轻声笑道:“此际行坐难安,则似被絷之猱。”
  “啥?”江渉不懂他那一通文绉绉的说辞,猛的转过脸来,头顶斗笠的帽檐在温郁之额头上划出了一道红痕。
  “哎呦!”温郁之捂着额角:“你这是要我破相啊!”
  “对不起对不起!”江渉赶忙道歉:“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行坐难安?什么猱?”
  “此际行坐难安,则似被絷之猱。”温郁之轻笑一声:“就是说你现在抓耳挠腮的样子,活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大马猴!”
  “你才大马猴呢!”江渉拿胳膊肘捅了温郁之一把,随即笑了:“不过这形容的倒是活灵活现!”
  “蒲松龄的《七拟》。”温郁之说道:“《聊斋》里面的,将秀才一开始的入闱应考,到最后发榜的种种神情动作,比作了七种事物。”
  “哪七种?”江渉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全记得。”温郁之说:“印象比较深的……嗯,刚进那小隔间的时候,穿着单衣提着篮子,像乞丐!”
  江渉笑了。
  “后来考了三天三夜,简直是面有菜色,天昏地暗,考完出来的时候,‘似出笼之病鸟’!”温郁之接着说道:“考完了,就要等结果。到那个时候,则草木皆惊,坐立不安,甚至白日发梦,出现幻觉,仿佛被拘禁的猿猴!”说着,一指周围:“你看现在许多人,是不是这个样子?”
  江渉转头四顾了一圈,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还没完。等到放了榜以后啊,若是看到没有自己的名字,那就是‘神色猝变,嗒然若死’,就像是吮了毒的苍蝇。”温郁之接着说道:“然后就开始大骂考官有眼无珠,感慨自己文思失灵,将案台上的墨笔付之一炬,烧完,还要践踏两脚,踏完,则投之浊流。从此披发入山,若是有人再和自己谈论八股文章,一定操戈逐之!”
  江渉听了,笑的直打跌,引得周围几人都转头看他。温郁之忙拉他一把:“哎,低调!”
  江渉还没喘匀气来,忽然一声锣响,不知是谁高叫了一声:“来了!”
  人群刹那间鸦雀无声,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江渉伸长了脖子隔着人群望去,只见一队侍卫开道,主考官欧阳旭身着官袍,手捧几卷黄纸,身后分别跟着两位副主考王允成和陈卢兴缓缓走来。
  几名侍卫从欧阳手中结果黄榜,“刷”的展开,一人按着上面,一人拉着下面,将几卷黄榜贴到了贡院门口的墙之上。围观的众人“轰”的一声炸开了锅,一拥而上的往前挤,众侍卫立刻结成人墙挡住了蜂拥的人群。
  “会试一甲第一名陈元霖,会元及第——”嗓音清亮的通传官开始唱榜。
  “陈状元住在东街的福昌客栈!”有嘴快的立刻嚷嚷道:“快去请陈状元!”
  “会试一甲第二名张郃韵,榜眼及第!会试一甲第三名周璐,探花及第——”通传官一个个名字的唱下去,有心急的早就挤到前面自己去看榜,中了的喜笑颜开,高兴的大声呼叫。落第的黯然失色,伤心得心如死灰。挤不过去的,站在人群后面,竖着耳朵听传唱官报名字。
  人群中时不时的一阵骚乱,那是有人不知是高兴的还是伤心的,直接昏了过去。
  会试三甲加起来要录取近三百人,温郁之和江渉当然不必挤到前面去看榜,于是便站在人群后静静的听着。
  状元是苏州知府的公子陈元霖,便是那日在集思台发言主战的公子哥。而那日与他针锋相对的赵渊却只是排在二甲二十八名,不尴不尬的位子,可以留在京城进翰林院,也可以被派到地方去当个七品官。
  严丞相家的三公子严俞琪点了个二甲第四,戴相的侄儿戴桁排在第三甲,而徐瑶则名落孙山。
  最初的混乱过去之后,人们渐渐回过味来了。状元榜眼和探花先不去谈,二甲的前十五名中,至少有十个是江南世族或官家的弟子,不少纨绔子弟的名字竟然也赫然在目。人群中已经有人三三两两的议论了起来。
  “春闱不公!考官收贿!”不知有谁混在人群中高叫了一声。他这一声呼喊,就如一颗石子投入水面,一时间,人群四处纷纷有人跟着高声应和了起来。
  “马老三也能进二甲前十,天理何在?”另一人呼喊。他口中的马老三,便是杭州知府马晖家的三公子,前两年送进京城来读书,出了名的纨绔,就半年前还在灵音坊当众打死了一个歌女,他爹求爷爷告奶奶的将事情压了下来。
  “递关系条子,肯出银钱者即能高中!”有人叫道。
  “世家公子皆能上榜,将我等寒门弟子置于何地!”有人呼喊。
  “七千两一个二甲,三千两一个三甲!公然收贿,丧尽天良!”
  “贿买钻营!朝廷蛀虫!”
  “科举腐败!弊病百出!”
  一时间,叫骂之声此起彼伏,都是高呼考官收贿,科举舞弊。
  站在贡院门口的三位考官哪里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一时间都大惊失色。主考欧阳试着稳定局面,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诸位请听老朽一言……”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斜里突然飞出来一只鞋子,“啪”的一声,直接打在了他的脑袋上,将他的管帽打的歪到一边,额头也映着半个清晰的鞋印子。
  “你、你、你、你们……”欧阳老大人一张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手指颤抖的胡乱指着鞋子扔来的方向,可丢鞋之人早就躲回了人群里面。
  有了一个开头,于是大家纷纷效仿,一时间,鞋子石头全都向贡院门口的几位考官兜头砸了过去。不知是谁还拖来了一辆农家运菜的板车,于是这下更是精彩,红的白的黄的齐上阵,简直可以开个染坊。
  考官受贿的传言前段日子已是经流传颇广,只不过那时都还只是京城人们茶余饭后的资谈罢了。就算有士子心中不愤,可也苦于没有证据,只得忍气吞声。
  如今有人带头,在些日子积蓄的民愤便一时间全都悉数爆发了出来,加之在场诸多落第举人本就心有不甘,更是愿意将自己的落榜怪罪在考官身上。
  贡院门口考生的愤怒可以说是节节攀升。
  欧阳旭、王允成和陈卢兴三人今日来放榜,本就是露个脸的差事,哪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带的护卫都也不多,根本控制不住场面。欧阳旭和王允成直接被砸懵了,还是陈卢兴最先反应过来,拉着两人衣服将他们推进了贡院里面,回身“砰”的一声关上了贡院大门,插上了门栓。
  此时三人都是颇为狼狈,欧阳的管帽斜斜的歪在一边,官服也被人给扯破了。王允成掉了一只鞋子,胸口被鸡蛋砸中,黏糊糊的一片蛋液。陈卢兴最惨,推搡中磕到了脑袋,额头上肿起了大大的一个包,颧骨也青了一块,这下可真是被打成了猪头。
  别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真的干起架来,却是一点都不手软。
  躲进贡院里的三人还在惊魂未定之中,气还没喘匀,外面闹事的举子却是已经冲破贡院门口的防线,操起手边的桌椅,捡起地上石头,对着贡院大门就是一通猛砸。更是有人将贴在墙上的黄榜全都扯了下来。
  欧阳旭、王允成和陈卢兴三人见势头不对,赶忙从贡院后门溜了,那样子真可谓是丧家之犬,简直是抱头鼠窜。
  一众愤怒的考生喊着“揪出朝堂败类”的砸开贡院大门,见里面已是人去楼空,一腔怒火没个发泄对象,只得将桌椅板凳“噼噼啪啪”的乱砸一通。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这群蛀虫定是沆瀣一气,礼部主持春闱,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这便全轰轰烈烈的向着旁边的礼部杀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蒲松龄的《七拟》:
  异史氏曰:“秀才入闱,有七似焉:
  初入时,白足提篮,似丐。
  唱名时,官呵隶骂,似囚。
  其归号舍也,孔孔伸头,房房露脚,似秋末之冷蜂。
  其出场也,神情惝怳,天地异色,似出笼之病鸟。
  迨望报也,草木皆惊,梦想亦幻。时作一得志想,则顷刻而楼阁俱成;作一失志想,则瞬息而骸骨已朽。此际行坐难安,则似被絷之猱。
  忽然而飞骑传人,报条无我,此时神色猝变,嗒然若死,则似饵毒之蝇,弄之亦不觉也。初失志心灰意败,大骂司衡无目,笔墨无灵,势必举案头物而尽炬之;炬之不已,而碎踏之;踏之不已,而投之浊流。从此披发入山,面向石壁,再有以‘且夫’、‘尝谓’之文进我者,定当操戈逐之。
  无何日渐远,气渐平,技又渐痒,遂似破卵之鸠,只得衔木营巢,从新另抱矣”
  下次更新礼拜四

  ☆、粉墨登场

  贡院门口刚闹开的时候,礼部就已得了消息,一众官员能跑的都跑了个干干净净。左侍郎周秉也想跑,右侍郎上官治一把拉住了他:“周兄,此时跑不得啊!”
  “上官兄你是不知道啊!”周秉跺了跺脚:“听说欧阳大人他们三个,人脑袋都被打成猪脑袋了!”
  “周兄你听我说!”上官治此时也顾不上什么斯文了,拉拉扯扯的将周秉给硬拽了回来,按到椅子上:“此时若是跑了,那便是失了先机,日后陛下查起这事,你我定然理亏!”
  周秉一个哆嗦,也意识到现在若是跑路,那以后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若是留在这里,难道等着举子打上门不成?
  上官治此时还不知道宫里皇帝占卜出了个“有宝珠蒙尘,有冤屈未雪”,眼珠一转,已然计上心头:“周兄,你知道为什么都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周秉埋怨道。
  “因为那些个书生只会瞎嚷嚷,可真到要担责任的时候,就一个个的都怂了!”上官治自顾自的说道。
  “那又如何?”周秉问。
  上官治“嘿嘿”的笑了两声,凑到周秉耳边:“听说京城巡捕营总指挥是周兄母家表哥……”
  “你难道要……”周秉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大惊失色:“这不好吧……若是出动巡捕营,就是要出人命的啊!”
  “周兄糊涂!”上官治一跺脚:“如今事情闹的这么大,想善了已是不可能的了。唯今之计,只有先发制人!先给那些书生扣上个逆谋造反的罪名,再杀一两个领头的……而且,皇上最忌讳的,不就是‘乱臣贼子’么?我们镇压考生闹事,陛下定然不会怪罪!”
  “这……”周秉已然动心,可还是有些犹豫:“那些书生也就是闹个事而已,罪不至死……”
  “当断则断啊!”上官治狠狠的挥了挥手,做了个劈斩的手势,说:“要是此次春闱舞弊真成定局,别说你我的官帽不保,就是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你现在不忍心杀别人,日后,别人就动手要杀你啊!”
  接着,他瞟了四周一圈,对着周秉悄声耳语:“更何况……周兄确实是收了不少吧……”
  周秉浑身一震,终究是下定了决心,狠狠的点了点头:“上官兄说的有理!”说着,便叫进来几个六神无主的侍卫,从礼部后门开溜,护送着他去巡捕营搬救兵去了。
  上官治看着他的背影,轻蔑的冷笑了一声,同样从礼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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