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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郁之知道这位主子今日是又在犯癔症了,只得温言细语的安抚:“殿下乃东宫之主,国之储君。更是将来的一国之主,天下之君。臣等投靠于殿下,必忠心不二,为殿下肝脑涂地,保殿下登上大位。”
表完忠心接着说:“再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人想加害殿下,如今东宫防卫由臣等亲自布置,殿下身边的人也都是从小就跟着您的,可谓是无处下手。殿下自然不必忧心。”
他声音轻轻慢慢的,如和风细雨一般,太子紧张的神经也慢慢的在他的声音里平复了下来。
温郁之见太子已经情绪稳定,才接着劝道:“如今朝堂局势不明,殿下定要沉的住气。二皇子三皇子现在越闹腾,越是急于扩张势力,皇上心中便会越反感。如今殿下文臣里有一批分量不轻的老臣支持,军中又有镇北侯坐镇。只要殿下踏踏实实做事,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便是最好的选择。”
又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通,才离开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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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好太子后天已经黑了,温郁之走出殿门,才发现自己老师仍然在殿外等着自己。连忙上前:“让老师久等了!老师可是有事?”
老人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为师就是等等你。倒是子青你今日真是辛苦了,歇歇再说话。”
宫里不能乘轿,师生两人便在夜色中顺着高高的宫墙往回走。
走到一片四下无人的空旷之地,温郁之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老师,我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坚持下去……”声音说不出的失望与疲惫:“东宫那位,简直就是……”
“简直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戴恭时帮他补完他没说下去的半句。
温郁之摇头苦笑。
戴恭时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中一阵心痛。开口疏导他:“可你也知道,如今二皇子刚愎自用,听不进劝诫,倒喜欢被人迎奉,为君者,最要不得的就是他这种性格。三皇子聪明,但心术不正,最好玩弄权谋,为达目的更是不折手段。扶他上大位,难道让如今朝堂这股汲汲营营的不正之风再吹个几十年么?相比之下,太子虽然软弱,但至少心地不坏,且听的进劝诫。如能得遇贤臣扶持,大楚中兴有望……”
温郁之听着老师的关怀,心里一暖,连忙说道:“老师说的有理,郁之明白。”接着不太好意思的笑笑,讪讪开口:“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要老师替我操心……”
“你啊,就是逼自己逼的太紧了……”老人慈爱的拍了拍温郁之的背。
“其实想想,学生也能理解太子他的性格。天家本就没有亲情可言,他生母静嫔地位低,死得又早,后宫那种地方……估计他从小就没得到过什么关怀,还得时刻提防别人的暗算……”温郁之说道。
“呵呵,生母死的早……”戴恭时随口接到:“可当年你父母双双过世的时候,子青你不也才十六岁么……”话说了一半,赶紧打住,偷偷看了眼温郁之的脸色。
温郁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事,到今年都已经十年了,小晏如今都这么大了,我也早释怀了。”
戴恭时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感觉即疼惜又自豪,开口说:“下个月初十便又是你父亲的忌日了,老师到你府上去蹭饭,可别嫌弃我这老头子啊……”
温郁之心中感动,自从父母双亡之后,此后的每年忌日,老师都会到自己府上,和自己与小晏一起用饭,就是怕自己那天不开心……
细细想来,这么多年来老师对自己如父亲般的恩情,自己确实是难报三春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喜欢,多多评论!!
☆、夜猫进宅
不提温郁之忙碌的一天,江渉今日颇为无趣。
那日从温郁之身上偷来的玉佩,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一个晚上,也只是看出那玉的陈色不错。日间由堂主引着见了传说中的三皇子一面,交代了一遍朱通被杀那晚的事情经过,便也没他什么事了。对于这桩命案,自家堂主什么也不肯多说,只是吩咐他不需再插手。
江渉没有对三皇子或者堂主以及其他任何一人提及玉佩之事——他说不清为什么,只是一种直觉。人在江湖漂,这种直觉曾经救过他无数次。
他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水太深太浑,不是他一个江湖人该去蹚的。可心里就跟有爪子挠似的。事情越是危险,就越是诱人。傍晚时分,在喝过一壶清茶,啃了一碟鸡爪后,他决定遵从自己的欲望——这么多年的江湖历练,他相信自己不会是被好奇心害死的那只猫。
温郁之披着夜色回到府里,径直穿过院落,准备去卧房更衣。还没进门,便听到一句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大人这一身官服,好生英武!”
声音朗朗,语气却欠揍。温郁之抬头,就看到了房顶上的青年。
江渉依旧是一身花里胡哨的锦衣,漆黑的长发披散,一手提着个酒壶,一手撑着头,在夜色中没有骨头似的横卧在屋脊上。
还英武,你怎么不说八哥呢?温郁之在心里默默的诽腹:果然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可他却不得不承认,男子敢像江渉这么打扮的,确实得生一副好皮囊。侧颈一朵芙蓉花,这弄的好,是风流,弄不好,就是滑稽了。
江渉皮肤很白,却不是京城公子哥常见的那种水嫩嫩的白,而是如千年寒玉一般,远远看着便觉得透出一股凉意来。习武之人,骨架匀称,身姿挺拔,虽然打扮的花哨,却一点不显女气,整个人处处透出一股锋利与锐意。
就像开了刃的出鞘宝剑,哪怕装饰的再华丽,识货之人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它耀眼的锋芒。
江渉不待温郁之回答,就径自轻飘飘的从屋顶跳下来,无声无息的落地。只见他扬起颈脖,一头长发在夜风中飞扬,抬手举起酒壶,直接对着壶嘴灌了一大口。性感的喉结滑动,白玉般的颈脖扬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几缕酒水顺着颈脖流下来,浸润了侧颈那朵芙蓉花。
温郁之不由得想到柳七的一句诗来:“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心里的惊艳只是一瞬间,温郁之面上不动声色,就当面前没这么个人,绕过他进屋,脱下官服随手搭在床上,拿过一件青色的长衫换上。转过身,就看到江渉双手抱胸依着门,歪着头,简直就像是恩客完事后看美人梳妆似的,上上下下的扫了他一大圈:“哟,这美人更衣的景色……可不常见哪……”
温郁之知道这人就是个人来疯,越搭理他就越来劲,全当没听见他的话:“江公子可是有事?”
“唉,郁之一开口就这么冷淡,让人好生伤心……”江渉捧着心口,学着女子语气幽怨道:“自打昨日在茶楼与君相识,这便是日夜思念……你看,这人都消瘦了……”说着还装模作样的举着袖子遮着半边脸,歪着头往温郁之那里抛了个媚眼,最后还一咏三叹来了一句:“这一见温郎……误、终、身!”
——直把温郁之恶心了个够呛。
温郁之丝毫没看出他哪里消瘦了,扭头就走。江渉就跟块牛皮糖似的赖上了他,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的诉说“相思之苦”。
温郁之只觉得自己身后跟了只苍蝇,嗡嗡嗡的吵个不停。今日从早晨到天黑,就忙的陀螺似的打转。白日里对付了一群牛鬼蛇神,晚间好容易回到家,饭还没来的及吃上一口,就得听这妖孽聒噪。
他突然觉得无比的委屈,凭什么有人就可以软弱无能,有人就可以逍遥自在。凭什么他就要劳心费神,他就得面面俱到!听着江渉的絮叨,那一股委屈,便悉数化作了一腔怒火。温郁之忍不住猛地回过头,冲江渉吼:“江芙蓉!你他娘的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吼完这一声,江渉愣住了,连温郁之自己也愣住了。反应过来,赶忙道歉:“江公子,实在抱歉,子青失礼了……”
温郁之在朝堂上摸爬滚打近十年了,如今已是二品官员。这里面当然有他丞相老爹的面子,可若是他自己没有两把刷子,也是不可能的。
这么多年,温郁之觉得自己多少年少轻狂的狗脾气都已经磨平了。可以心里骂娘,面上不动声色的与人互捧臭脚。
他记不清自己上一次情绪失控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冲江渉吼了出来。
看着温郁之的样子,江渉突然有点难受。
自从见到温郁之,这人总是皱着眉,克制而内敛的。举止文雅,却处处透着疏离。可就这么一个冷静而自制的人,也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想来,他今日是真的烦闷的狠了……
于是江渉难得的没有再插科打诨,真诚而认真的开口:“是我的不对……郁之你也是累了,刚刚见小晏还在饭厅等着呢,快去用饭吧……”
这是个……不介意自己对他发脾气的人呢。温郁之在心里默默的想——无论他接近自己是什么目的,这样的人……都应该珍惜。
于是他咽下已经到嘴边的一句“送客”,回头,对江渉伸出来手来——
“江公子也一起来用点吧……”
他语气温和,嘴角带了一点笑意——这回他的笑意虽然浅淡,却直到眼底。
看着这一点笑容,江渉便知道,这回他的邀请,不是出于礼节,而是出自内心。
于是他也笑了:“郁之有请,敢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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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郁之的生活极为简单,年少时的军旅生活,让他没有用丫鬟小厮伺候的习惯。整个温府,仆人杂役加上温家两兄弟,满打满算不过十口人。伙食便全由厨房的张婶搞定。除了戴恭时、林乐源这种过命的交情,温郁之的应酬,从来都是在外面摆酒,绝不带回家来。于是江渉就成了温府难得的稀客。
张婶生怕自己做的菜不和江渉口味,拉着江渉问了一大圈他的喜好忌口,又忍不住一叠声的感叹小伙子怎么这么瘦,张罗着要烧鸡给他补补。愣是江渉这么厚的脸皮,也被弄得颇为不好意思。
最高兴的是温晏之。都说长兄如父,平日温郁之对他虽然关怀,但却是严厉居多。难得碰到个江渉,是个嘴里能跑马车的,捡着江湖上的趣事说给他听,直把小家伙哄的一愣一愣的。
温郁之就着江渉的疯言疯语下饭,没有开口,嘴角却一直挂着一点笑意。
菜是最简单的家常菜,可江渉却觉得,比京城最有名的厨子的宴席都要美味……
这饭吃的,不过是一个家的味道。
晚膳过后,温郁之打发弟弟回房读书。让下人收拾了桌子,自己倒了杯茶,没有说话,静静的喝着。
江渉也没开口,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削起来。他一双修长的手,发遍天下暗器,极为灵活,也极稳。指间夹着一小片半指长宽的刀片,红红的果皮便转着圈落下来。长长的一条,不仅宽度一样,而且极薄,对着光能透出灯影来。一个苹果削完,便是一整条果皮,一次断裂也没有。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茶楼见面,安安静静的对坐饮茶之时。温郁之浸淫官场多年,论起活络气氛的手段,可谓是五花八门,信手拈来。可和江渉在一起时,他就是不愿去用。
江渉手指翻转,将苹果切成两半,自己留了一半,递了一半给温郁之,忍不住又嘴贱道:“唉,可惜这里没有桃子,不然今日便可与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