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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送也是我送,你凑什么热闹?”
“这怎么能是凑热闹?你腿上的伤怎么说也是因我而起,我——”
“你已经为我做得很多了,”方子璞对他点点头,“我也知道自己性子太直,这样不好。”
周锦岚一愣,继而笑道:“现在知道还不晚,趁你没入朝堂前,兴许还能改改。”
方子璞沉默了,半晌,开口道:
“周公子的科考准备得怎么样了?”
“哎…”周锦岚闻言直叹气,“不怎样,我只要能通过会试就千恩万谢了,也不算给咱相府丢脸。”
“如今还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若是不抓紧…”
“你也说只有一个月了,该念的书早该念了,该背的文也早该背了。依我看来,胜败早已成定局。不过还剩一样试策,这个嘛,就看你对时局的见解是否独到,对实务的了解是否通透了。”
方子璞低了头:“我们这平头百姓的,哪里懂得这些。倒是周公子你,令尊和两位兄长都在朝为官,想必也能助力不少。”
周锦岚想,何止是助力试策,就连考试结果都能一并帮了。无奈当着方子璞的面不好说这些,便劝道:“哪能呀,家父和兄长向来不与我谈论朝廷之事,我自己更是一知半解,自身难保啊。”
方子璞想了一想,道:“既然试策不能保证,那还是勤读些书,将文章写得漂亮点吧。”
“以方兄的才华,想必是一定能考上的。但不知…”
“什么?”
周锦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我原以为以方兄如此人品,不该对功名利禄如此执着,但不知,方兄竟如此看重此次恩科…”
“周公子可是在想,方某人一介书生,好歹也中过举人,便是考不上会试,回去私塾教书也是好的?”
周锦岚轻轻点头。
方子璞严肃道:“但我此番考试,一则为的是家母在天之灵有个安慰;二则,如蒙朝廷不弃,派做官员,在下也想以一己之力福泽一方百姓。”
周锦岚略有些惊讶,细细端详小书生的脸,那神情,万不像是在玩笑。
原来,这小书生还真非池中之物,不仅性子耿直,就连抱负也是远大。只白白可惜了那么柔美的相貌。
周锦岚忽然觉得方子璞像极了某种他见过的东西,是什么呢?
“豆子虽是吃食,但你可别小瞧这小东西,兴许它就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有着自己的厉害之处呢!”
上月出城踏青时,那老农的话忽的窜进脑海。
“豆子…”周锦岚笑着呢喃。
“什么?”方子璞疑惑的问道。
“嗯?没什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周锦岚听了方子璞的话,读起书来倒真是比平日里更加用功了。方子璞也好像受了他的影响,再不像往日那般成天捧着书本研读,偶尔也会放下书,和琅嬛或是周锦岚下一盘棋。
只有石渊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好像一个月后的科举完全不干他的事一般。
“周公子,我说你最近好像挺用功啊。”晚饭桌上,石渊一边嚼着嘴里的菜,一边调侃周锦岚。
“那是,本公子天赋异禀,一旦下决心用功起来,别说是会试,赶明儿给你考个状元回来,你信不信?”周锦岚将手里的瓷碗递给在一旁侍候的小丫头,示意再盛一碗。
琅嬛笑道:“他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读书都比平时更加有力气了。”
“哈哈,”石渊望着周锦岚笑,“看来这小书生非但不是你的灾星,反倒是福星啊…”
周锦岚一筷子敲过去:“吃你的吧,话那么多…”
用过晚膳,周锦岚慢悠悠地往自己房间走。刚准备推门进厢房,就听见方子璞房里“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吓了他一跳。
“怎么了,方兄?”周锦岚慌忙推开方子璞的房门。
只见方子璞不知何时下了床,正倒在靠窗的茶水桌边,“哎哟哎哟”地叫唤。
周锦岚一下子心疼得不行,赶紧上去查看。
方子璞此时抬起头来,脸上却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笑容:“我好像能走了…”
“你…你是自己走到这儿来的?”
“嗯,只是刚走到半路,就…”尽管趴在地上,但小书生仍旧高兴得满脸放光。
“没有伤到哪里吧?”周锦岚抛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只是碍于礼节,不然他早就伸手掀开小书生的衣襟检查了。
“没有,只因许久不走路,有些不稳罢了。”
周锦岚这才放了心,微微送出一口气:“来,我来扶你…”说着,便将方子璞的一只手臂驾到自己脖子上,搂着他的腰,想要搀他起来。
无奈方子璞刚摔了一跤,正是两脚无力的时候,此时完全无法站立,全将一副身子靠在周锦岚身上。
周锦岚心里一急,顺手就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如他所料,小书生个子娇小,抱在怀里又软又轻,竟像一捧棉花。
“哎!周公子!”方子璞没料到会被他抱起来,一时间羞得张小脸通红通红。
周锦岚一边抱着他走向床铺,一边说:“一时情急,方兄便忍耐一会儿吧。”
将人轻轻地放下,又为他整理好被褥,掖好被角,周锦岚这才罢手。
这时,“叽叽喳喳”一阵鸟叫,将二人的视线引出了窗外。原来是对面廊下的那只黄鹂。此时,温暖的夕阳照着鸟笼,在石渊和琅嬛的房外投下好看的剪影。天边一抹灿烂的火烧云,煞是好看。
周锦岚不禁想起初遇方子璞的那天,还没下雨之前,就是如此美丽的黄昏。
“你在看什么?”方子璞收回了视线良久,见到周锦岚还在痴痴地望着窗外,问道。
周锦岚连忙看了回来,略一思忖,指着窗外的月季,道:“你瞧,你刚来的时候那月季还是一丛花苞,现在都开得这么灿烂了。”
方子璞闻言,又往窗外看了看。还真是,想自己刚到这石府别院时还不到四月,一晃现在都已经五月了,月季花自然是开得茂盛了。
周锦岚接着道:“如今方兄已能够下地,再适当锻炼一番,就不怕赶不上考试了。”
周锦岚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感叹什么,眼里满满的竟是惆怅。
方子璞道:“到时与周公子考场相见,若能同榜高中,定要一起报效国家。”
周锦岚转头看他:“真的?”
小书生认真地点头:“嗯。”
看着小书生眼里流转的目光,周锦岚竟有些恍惚:“那…我们既是同生,就别叫周公子那么生疏了,你唤我锦岚便好。”
“锦岚…兄。”方子璞一字一顿的说道。
虽然不如自己预期的那样,但周锦岚觉得这样的结果也勉强能接受:“嗯!那我叫你…子璞兄?”
方子璞笑了:“你若愿意,叫我玉郎便好。”
“玉郎?”
“嗯…在家的时候,母亲和邻里都这么唤我。”
“诶!”周锦岚连忙一口答应。玉郎…玉郎…真是个跟人一样的名字。
“加把劲儿…你可以的…”
“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一大早儿,石府别院的小庭院中,如期传来了某人轻柔的鼓励,间或夹杂着时断时续的“咔哒咔哒”声。
石渊刚从饭厅用过早餐,正准备回房,就看见了这一幕。
小书生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房门,正架着一副拐杖在细石子铺的平坦小路上艰难地向前行走。周锦岚站在他前面,只隔着一个人身的距离,双手微微前伸,似是在牵引着他,又似是在随时护他左右。
“别着急,慢慢来,不可能一步登天的…”周锦岚耐心地指导着方子璞,就像是在教导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孩。
“不行,我撑不过去了…”方子璞面有难色,满脸是汗。
“再坚持一会儿,你看,我们走到这丛花旁就停下,好么?”
小书生咬着嘴唇,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不行…”
接着,耳边就听见“啪嗒”一声响,方子璞连人带拐杖跌到了周锦岚怀里。
“你没怎么样吧?”周锦岚笨手笨脚地搀起他,焦急地问。
“没…”
方子璞看起来很累。周锦岚赶紧把他扶到一旁的小亭子里坐下。石渊这边厢看得过瘾,便干脆抱了双臂在一旁看热闹。
“都怪我不好,要你走了那么久…”周锦岚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轻轻地给方子璞擦汗。
“周…锦岚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碍的,是我自己不争气。”方子璞抬头冲他笑。
这一笑,在周锦岚看来竟是十足的天真无邪。周锦岚心想,毕竟年纪还小吧。
“对了,我还没问过呢,玉郎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十八?看起来倒比实际上小些…”
“那锦岚兄呢?”
“我?”周锦岚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比玉郎虚长一岁。”
“原来是这样…”
石渊这时候插了进来:“哟,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还‘玉郎玉郎’的叫着?”
方子璞一见是石渊,忙不迭的点头致礼:“石公子。”
石渊本是个自来熟,就势在方子璞身侧另一边坐下:“玉郎,你别听他胡说,他今年都二十五了。你看他生得那么老相,哪能是十九的人呀。”
“你才生得老相呢!”周锦岚抄起手边的锦扇就敲了石渊一把,“还有,‘玉郎’是你叫的么?那是本公子——”
“玉郎——到时间喝药了。”琅嬛端着一碗药,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庭院。
“诶,”小书生乖巧的点头,伸手接过药碗,“谢谢琅嬛兄。”
周锦岚惊讶,瞪大了眼睛瞧着琅嬛。琅嬛忍着笑不理他。
“玉郎,慢点喝,小心烫…”石渊也趁机凑过了嘴,对着方子璞手里的碗口吹啊吹。
“没事儿,不妨的。”方子璞笑得腼腆,一扬脖,喝干了碗里的药汁。还不待他从碗里抬起头,石渊就往他嘴里塞了一块东西。
“是什么…”方子璞嘴里含着东西,瞪圆了一双杏眼,僵硬的不敢下咽。
“琅嬛昨晚做的梅花糕,很甜的。”石渊说着,和琅嬛相视一笑。
小书生这才放心的咀嚼了起来:“谢谢石公子,谢谢琅嬛兄。”
“不谢——”那二人高兴地伸出手,一同摸了摸小书生的头发,一脸的宠溺。
这边厢的周锦岚已然气得七窍生烟:“你们还有事吗?没事就各干各的去。石渊,你昨天又没看书吧?”
琅嬛笑了:“何止是他?周公子不是也没碰过?如果老相爷知道你在这石府整天不务正业,定要拿着尚方剑赶你回去。”
周锦岚一时语塞,只得尴尬地瘪瘪嘴。
琅嬛继续道:“石渊你快回房温习去,今日的成果我晚上要检查。”
“啊?”石渊皱起了眉头。琅嬛又一个白眼扫过去,这石家公子就乖乖地溜了。
“啪”的一声,房间的门被郁闷的石公子关得震山响。
“周公子也回去看看书吧,离开考还有不到半个月,再怎么说也该巩固一下知识。”琅嬛又看着周锦岚道。
切,管好你家的那位还嫌不够,又管到本公子头上了。周锦岚心下里不屑,正要开口婉拒——
“琅嬛兄说得对,这几日锦岚兄总是陪着玉郎,玉郎心里也是过意不去。万一耽搁了锦岚兄的大事就不好了。”方子璞眨巴着大眼睛,看起来倒是真心为他着急。
“可是…”周锦岚张口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