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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草地是个斜坡,连着河岸边的石滩。
卢青天全没防备他会忽然伸脚踢自己,手里也没个东西可抓,仅扯下一手掌的青草,便‘轱辘轱辘’打着滚儿,翻下了石滩,铁板烧似的,‘吧唧’一下,栽进河里,从头到脚,都湿了……
“哈哈哈哈……”刘一片曲着一条腿,撑起胳膊,在草地上笑得前仰后合,满脸报复的快感,“正好洗洗,要饭的都比你干净。”
卢青天在水里撑起手臂,抬头瞪他。本就披散的头发,这会儿沾湿了大半,贴在脸上,更看不得;脸上的泥印子也被水化开了,要多难看,就有多丑。整个一茅坑里爬出来的落汤鸡。
刘一片爽啊,心头畅快,根本不理会卢青天杀人的目光,薄唇一粲,又调戏上了。
“是不是不会脱衣服?小爷我可以帮你。”说话时,凤眼飞递,上下打量刚从河里爬起来,浑身湿透的卢青天。
卢青天向来清高自傲,又岂能忍受得了刘一片的视|奸?
他才刚站直,便将手中的一块石子,泄愤般地砸向水面。溅起的巨大水花,却只弄湿了他自己。
“哈哈哈哈……”这下子,岸上的刘一片笑得更大声了。
卢青犹如一个水鬼站在河里,眼眸清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平静地对岸上的刘一片说:
“哎,你下来。我跟你谈笔生意。”
朦胧的画面中,出现一间布置素雅的房。
一个少年,跪在榻前,低声抽泣。
床上,躺着一位病危的老者。
“常禄……”
“在。”少年应声。
“犬子,就拜托给你了……”老者断断续续交代着,“青天这孩子,为官太早,除了算术和理财,其他的,什么都不懂。以后,你定要……咳咳……呃……”说到此处,咽了气。
“老太爷!”少年以泪洗面,重新抬起头来,画面却变成了满眼素白的灵堂。
火盆旁,跪坐着另一个身材瘦削,满眼血丝的少年。看到他,伸手将其搂在了怀里。
“常禄不哭。别怕,有我在。爹没了,卢家,还有我撑着。我虚长你两岁,便是你大哥。以后,由我来照顾你。”说着,修长好看的手指,穿过少年的刘海,摸了摸他的额头。
“卢青天……”
常禄感觉心头温暖,抬眼一瞧,却见卢青天七孔流血,眼神毫无生气,一双死人骷髅的手,正朝自己伸来。
“常禄……你为什么不救我……我被土匪折磨得好惨……”
常禄吓得一声低哼,骤然睁开双眼。
只见头颅正上方,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凶神恶煞地举着一杆柴刀,说话间,便朝自己脸上挥来。
“呀!”豺狼一声大喝,“去死吧,贪官!”
常禄抓起身边的佩剑,并未拔出,先用剑鞘顶了一下豺狼的腹部,然后立即翻身跃起,劈手又给了对方一拳,霎时撤开些许距离,剑柄伫地,单膝跪在石滩上,刚从睡梦中惊醒的眼神,此时已恢复清明。
原来常禄从贾老爷家出来以后,又回到他与卢青天分开的小河边,想再次寻找些线索。
后来困了,便原地休息。
想着卢青天要是回来,也好找着他。
常禄本想睡一觉,打算第二天再去县城。
哪知半夜里,落单的豺狼,也回到此处,想寻狗头与傻狈的下落。
他看完了石壁上,狗头留下的‘鬼画符’,正打算动身前往县城,与狗头他们会合,却不经意间,发现了常禄。
而后者,居然还大刺刺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毫无察觉。
一想起刚才被这狗官追得屁滚尿流,豺狼没来由就生出一肚子闷气。二话不说,提着柴刀,走上前来。到了常禄脑袋边,劈手便准备给他执行个‘安乐死’。
怎料关键时刻,常禄居然被噩梦惊醒,这会儿,宛如一只睡醒的雄狮,变得十分不好对付,火气尤大!
豺狼登时就缩了,慢慢地,小步小步,向后移着。
常禄虽不动声色,背脊却也是冷汗淋淋,心如鼓捶。一时间,也没功夫捉拿豺狼,只能暂时呆在原处,稍稍稳住心神再说。
刚才一切,虽然只是梦境,但卢青天满身是血的模样,实在太过真实。
常禄心有余悸,后怕得不得了,这下定睛一瞧,面前这人,居然又是张默默口中所说的土匪,当下怒不可遏。
“快交代卢青天下落!”
豺狼被他一声暴喝,早已吓得腿软,当下撒腿就往回跑。
“站住!”常禄岂能容他,站起来就追。
豺狼体轻,又先跑,常禄眼见两人距离越拉越大,‘刺啦’一声,拔出青钢,剑气寒光乍现,其音清脆悦耳。
常禄飞起一脚,便将犹在空中的剑鞘,朝豺狼的背影踢去。
“嗯……?搞什么呀……大半夜里,这么吵?”
不远处的树林子里,突然坐起来一人。
睡眼惺忪地打了一个哈欠,咂咂嘴,朝二人所在小河边看去。
只见剑鞘还差一点,就要打到豺狼的背。
林子里的人,瞬间眼眸一清,很快拾起一块小石头,蓦地一下,便朝剑鞘掷去。
‘哐当’一声脆响,剑鞘被石子砸歪,没碰着豺狼,却掉进了河里。
豺狼因此回了头,脚步稍稍放慢了些。
常禄趁机赶上,挥剑便朝豺狼砍去。
豺狼举刀阻挡。二人在小河边厮打起来。
不过一会儿,豺狼便败下阵来,输得极惨,末路狂徒般挥舞着柴刀,不让常禄靠近,想伺机寻找再次逃跑的机会。
张默默抓起当做枕头的包袱,暗自在树林子里,边看边骂: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子睡得好好的,你偏去招惹他干嘛?这下好了,要半夜赶路。啊……”说着,眨巴眨巴眼,又打了一个哈欠。
‘啪啦啪啦……’水花响动。
“你别过来!”豺狼粗喘。
张默默额头青筋一爆,捡起一块更大一点的石子,劈手就朝常禄的后膝盖窝砸去。
石子掠过树叶,将一个不起眼的东西,砸歪了……
常禄闷哼一声,没倒,却膝盖一弯,险些站不稳。
豺狼趁机逃了。
夜晚的森林,漆黑无比。
豺狼虽说是本地人,也怕迷路,只能顺着小河跑。
常禄也只好跟着追。
两人就在距离卢青天和刘一片所在的同一条小河边上,一前一后地向着县城方向跑去。
却离卢青天和刘一片所在的位置,背道而驰,越来越远。
树林子里的张默默,歪着脑袋,看向那个被自己扔出去石头砸歪的草包。
它底下露出一角的东西,横看竖看,也不像是植物或者动物。
那究竟是什么呢?
张默默观察了一阵,大着胆子蹲过去,尖手尖脚地提起露出一角的‘那玩意’,向上一拎……
“嚯嚯嚯嚯……!”他就笑了。
一件和尚才会穿的袈裟,赫然出现在眼前。
原来,一不小心,刘一片的狐狸窝,给他掏了出来。
32
32、第 32 章 。。。
“哼哼,这就叫做: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张默默奸笑不已地蹲□,开始大翻特掏刘一片的老窝,最后将他骗来的钱财珠宝,一并揣进了‘自己’的包袱里。
而他所谓的‘自己’的包袱,也是抢常禄的,那里面除了尚书的黄铜令牌,还有卢青天的官袍。这些,也都是常禄在河边用剑指着他时,胡乱揣进去的。
张默默搞完事了,还嫌不够过瘾,又捡起地上一根发了霉的树枝,当做木炭,在刘一片之前所穿的青色袈裟上,大大地写下一句话。
之后木炭一丢,“嘿嘿……”一笑,张默默背起包袱,悄悄尾随常禄,追赶豺狼而去。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贾老爷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刚离开不久,举着火把的刘一片,也来到此处。
一根青筋,瞬间挤爆他的额头。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这是哪个混蛋干的?!”钱财,理所当然都不翼而飞。
散落满地的物品中,其中一件袈裟上,好像还有字?
刘一片愤怒归愤怒,脑子倒是清楚得很。
线索自然是要找的。
哪知他拎起来一看,上面大刺刺写着一句话:
到此一游——檐老鼠。
“干他娘的!”刘一片就彻底失控了,因为张默默居然还在落款处,画了一个吐舌头的鬼脸。
至于刘一片为什么刚好此时会出现在这儿?
还要从他跟卢青天在一块儿时,说起……
半个时辰以前,小河边。
“哎,你下来。我和你谈笔生意。”卢青天望向岸上,眼神清明。
刘一片审视片刻,量他也耍不出什么过分花样,才笑道:
“好啊。”
之后,潇洒走下草地,来到石滩上,抱臂站在河边,故意距离卢青天多于一臂,防着他报复,伸手拉自己下河。
卢青天是官家,又岂会做这等下流伎俩的龌龊事,反而从怀里掏出了常禄的那块玉佩,出示在刘一片眼前。
刘一片哪会跟他客气,伸手就去抢。卢青天却早有防备,手一收,将玉佩紧紧捏在手心,背在了身后。
脏兮兮、湿漉漉的脸,很是难看。清澈的眸子,却似乎很有胆色,叫人不容小视。
“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先伺候我洗漱,再帮我办一件事情。若此事办妥,这块玉,就全当是我酬谢你的银两。”
刘一片想了想,答应下来,“好。”又问,“要办何事?”
“带我去找玉主人的尸首。”
刘一片一愣,不知他说的是狗头,还是常禄?
便试探着问:
“这玉,我几天前见过。你说的这人,我也见过。”心中隐隐猜测面前之人的身份。谈吐举止,再上下一打量,答案很快就浮现在脑海中,只是还不太确定。
卢青天闻言,也是一愣,又很快明白过来。
常禄几天前,正是从此地回的京。
于是接着道:
“看来,你确是本地人。我猜的果然没错。那正好,你带我去,我认得那石壁。”
见他不答,以为对方顾忌鬼神之说,眼神一悲,语气近乎乞求,对卢青天来说,已是非常难得了。
“这块玉原是我赠与一位故人的贴身之物。可惜前日,我遭遇土匪之时,居然机缘巧合之下,从土匪身上拿到它。恐怕……与我一同前来的故友,已经命丧土匪刀刃之下……”
卢青天说到此处,声音哽咽,几乎有些说不下去。眼眶亦有些湿润了。
原来,卢青天从狗头脖子上扯下的硬物,后来抓在手心当武器的玩意,居然就是常禄的玉佩。
因此,他便误以为,与他半途分开的常禄,遭了土匪三人的毒手。
现下已经死了。
说不定尸体还丢弃在自己遇到土匪的地方,或不远处。
可惜此处地理环境不熟,卢青天又是个不常出门远游之人,所以才恳请刘一片带他去寻。
当然,他经过这一天跟刘一片的相处,知道这人是万万信不过的。如不给他点甜头,又岂能如愿?
比起常禄的尸骨未寒,常禄的遗物,卢青天虽然也同样舍不得,但关键时刻,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于是便只好忍痛割爱,利诱刘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