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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以父之名的回答简介明了,单纯地肯定了宁禾的这一句话,却是没有道出那些人不说话的缘由。这就让宁禾更加纠结了,难道师父也在后悔收了他这个人妖徒弟?!
宁禾有点无力地趴到了桌子上,心里又腹诽起陶源那家伙,还不是因为她玩了自己的号,这才让他不得已要用这个女号继续。他决定了,今后自己的任何账号都不能再交给陶源了,待会下线之后的第一件事绝壁是改密码!
但就在宁禾雄心壮志的时候,以父之名的回复终于来了。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每次的回复都非常慢,要不,就是回答得相当简略,不用打几个字的那种,但慢一点的那一句,通常字会比较多一点。宁禾严重怀疑自己拜了一个手残党的师父。
而以父之名这一句话说:“其实你应该晚一点说破你是人妖这个事实。”
“为什么。”
“先用张假照片假三围欺骗一下他们然后再戳破这个事情比较好玩。”
“……”师父,原来你还有这个恶趣味!
不过以父之名居然没有对他的人妖身份有所表示,这让宁禾觉得,他拜的这个师父不但手残,反应还有点慢,不知道会不会在两个小时之后突然对他咆哮起来为什么他不是个姑娘。
但宁禾还没有等到以父之名的咆哮,那三个人就冲过来对他咆哮了起来,那边以父之名拉黑了他们的好友,这边宁禾却是没有的。
于是他们一个说:“老大都说了你是他的人,其实你说你是男的只是一个障眼法吧,其实你是个姑娘只是不想被我们骚扰吧。”呸,你都说了你是在骚扰。
一个说:“无图无真相,上果照吧。不对,果照也可能是假的,来,哈洛加斯城左下仓库,无声无真相。”
另一个则是丢下了一个坐标之后便开始用“不见不散”刷了起来,然后,那两个也一起刷起了不见不散。
真难为了他们明明不在一个频道下面居然还是保持这样的一致,而宁禾也真是为这几人爱好刷频的恶趣味而拜倒了。因为私信频道已经被严重摧残,宁禾只能在近聊频道里说道:“师父,他们在刷我频。”
“拉黑,不用客气。”
呃……这个帮会的相处方式好凶残。但是宁禾还没有加他们好友,拉黑名单什么显然是不存在的,考虑到这一点,以父之名又补充了一句:“先加好友再拉黑。”
以父之名说得轻松,但那几人对宁禾来说,好歹也是帮会中的前辈,他还没有那份胆子这么玩儿人家,也只能忽视了自己不停闪动的私信频道,又对以父之名说道:“他们让我去回城验声。”
他本是想要征求一下以父之名的意见,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凶残的调戏方法,但是这一会儿以父之名却是安静了许久都没有回复,宁禾想,不如就这么算了吧,他这才刚拔下耳机的插头呢。但是他显然低估了那三人的本事,因为他们在仓库那边等了一分钟,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追求真理的心情,直接甩了一张追踪符,追踪的当然是把自己拉进了黑名单的以父之名的位置,然后,他们三人一起用传送卷轴来到了宁禾身边,左右前三个方向把宁禾包围了起来。
看到宁禾选的还是胸最大的那个形象之后,那几人都给跪了:“如此胸器怎么能是个人妖,孩子你快说话吧!”
“说话说话……”
“说话说话……”
他们都很自觉用的打字,而没有采取直接语音,因为显然他们也知道如果张口的话,这个世界就真的是再无净土了。宁禾斜眼看了一下依旧没有动弹的以父之名,还是弱弱地插上了耳机,道:“你们好……”
“救命!!!!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好累!!!!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苍天!!!!赐我一个真妹子会死吗!!”
然后,那三人又以光速撤离了,好像刚才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宁禾正忐忑着,却看到身边的以父之名说道:“徒儿,你以后还是不要开口了。”
“为什么?”
“落差太大。”
我呸!
☆、014
被师傅嫌弃了自己的声音,宁禾决定再也不开口说话了,索性就扮人妖得了,反正不开口的妹子多得是,张嘴的人妖那才少呢。他也相当干脆利索地拔了耳机,哪儿掏出来的塞回哪里去,眼不见为净。
而结束了这一段插曲之后,那三个捣乱的家伙也相继下了线,估计是被宁禾给打击大了。整个帮会在线人口就只剩下宁禾和以父之名了。这个时候其实还相当早,正是大多数玩家游戏的高峰时间,宁禾自然是没有下线的打算的。只是不知道以父之名有什么打算,还未等他发问,就见着面前的人方向一转,又重新对准了石制古墓那一边,接着便对宁禾说道:“走。”
等等,他这是要再来一遍的意思么!师傅我刚刚才发过誓再也不要进去了师傅你等等啊喂!
宁禾多想对着以父之名的方向做尔康手,可是在他有任何表示之前,以父之名已经率先踏进了副本中,没有给宁禾任何拒绝的机会。哦,宁禾懂了,敢情刚才以父之名在门口等着他过来是怕他迷路,现在进过一次之后他就不用在门口守着了。好吧,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算尽到了师傅的责任,若是真新人的话估计真不知道这副本是该怎么进入的。
即便宁禾万般不愿再重复一次手抽筋的惨剧,可是一向不擅长拒绝人的宁禾在面对他人强硬的要求时,还是只能无可奈何地跟随着以父之名的脚步踏进了副本的大门。而宁禾不知道,这只是他噩梦的开始而已,方才刷一次副本以父之名还给他休息的时间,这后来他却是只在队伍频道中留了一句“十连刷”便不再开口,只是单纯重复着进副本挥技能出副本这样动作。
待到刷完十次石制古墓之后,以父之名站在副本外这才有了片刻的停顿,宁禾还当人是忙活什么去了,结果他的确是忙活什么去了,却是打开了地图研究起下一个该刷什么副本去。
当他终于得出结论的时候,却是发现队伍中的那个人已经自动离队,只剩下频道中的一句:师傅,我去睡觉,先下了,挥!
跑得这么迫不及待,自己很可怕么。以父之名非常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而宁禾却是脱力地摁掉了显示屏,默默地躺到了床上去。
他真搞不懂这个师傅,明明之前以为他是那种不闻不问的类型,结果真认真起来,居然还就花了一晚上的时间专门来带他。虽然越到后来他通关副本的速度越快,到最后自己的等级都已经超过了副本的等级,就是不用以父之名帮忙,他也能够应付了,可以父之名还是一言不发地跟着,就只是跟着而已。
这种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某个人。
威猛走天涯。
初见这个名字是宁禾着实是为威猛那二字笑出了一脸血,但认识之后才知道都是输入法惹的祸,他的本意是想叫为梦走天涯的,结果手一滑就成了这笑果,让他颇是无奈。两人认识之后,宁禾一直都是习惯称呼他为天涯,而天涯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赚到足够的时间币一定要去把名字给改回来。
可是他没有等到那一天便离开了游戏,只因为宁禾的那一句话。
宁禾原本并不是真指望能有什么结果的,哪怕对方明明白白地拒绝他,那么他也不会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便是还有,也会默默地藏在心里,绝对不打扰对方。可是天涯却是选择了离开,这是宁禾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宁禾其实经常会回忆和天涯并肩作战的时候,每一次在外面遇到敌手,多半都是他对着耳机咋呼着“天涯救命哎呦天涯快救我”,然后天涯就悄无声息地过来救他了。
天涯并不寡言,两个人无聊的时候也会坐在某个地方开始浪费各自的时间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笑话。但一到打架或者下本的时候,这人又绝对是安静得一句话都没有,不像其他队友会聚在一起商讨一下接下来的战略,或者叨叨不休地对这副本中的怪吐槽。
同样安静的天涯,同样安静的以父之名。
宁禾甚至在一瞬间有了他们是同一人的想法,可是这样的几率实在微乎其微。怎么可能呢,他都已经离开游戏这么久了,便是换了区服,也不会这么巧就和宁禾去了同一个吧。而天涯是听过宁禾声音的,刚才以父之名也的确是听到了宁禾张口说话的,以他们两人之前的关系,天涯当然可以分辨出宁禾的声音来。如果他是天涯,他又怎么会继续坦然地带他去下副本。如果是天涯,大概早就着急着要躲开他接触师徒关系了吧。
可是仅仅因为这小小的一点相似,也让宁禾有一些不自在起来。他匆忙下线,手抽筋只是其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原因而已,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在那种氛围之下和那样一个相似的人待在一起。
尽管,以父之名的那张脸和天涯当初的脸型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天夜里宁禾做了个梦,梦见他还在当初待的那个服,他还是帮会的帮主,帮会里的兄弟都还没有走,已经离开的天涯也重新回到他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我回来了。然后,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就站在天涯的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可梦都是相反的,宁禾不会哭,而天涯和那些兄弟,也不会再回来了。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宁禾看了一下表,自己也才睡了几个小时而已,距离他往常起床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他其实很矛盾,想继续刚才的梦境回味一下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却又觉得自己这样没有骨气地凭借梦境来回忆实在是不像他的风格,最终,还是揉了揉鼻子,重新打开了游戏。
已是凌晨,游戏中的人已经很少,宁禾打开帮会面板也没有看到一个在线的人员。他凭着记忆找到了传送之石回到了哈洛加斯城,却在抵达这个空无一人的城池时恍然发起了呆。
☆、015
他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宁禾质问自己,可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他还在对那个人抱有什么期待,明明就已经决定放下了,可原来放下,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的,却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因为一些细小的事情就让回忆铺天盖地重返而来。
他该怎么办。
窗外的天微微亮起,连哈洛加斯城也透进了一丝曙光。
宁禾看着已经升到了42级的夕拾,最终还是退出了游戏,然后,松开鼠标,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他明明知道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再也收不回来。天涯已经离他而去,他们再无相见的机会,所以,他根本就不该抱什么期待,以为还能在不经意间就又见着了对方。
不可能的。
宁禾觉得有一些烦躁,挠了挠头,伸手去摸桌上的香烟,却摸了个空。盒子还在,却也只剩下盒子,里头已经一支烟不剩了。大约是白天玩游戏的时候抽完了也不知道。
宁禾终究还是批了外衣下楼走了一条街到了并不常去的24小时便利店里去买了一包烟,跟收账小哥借了打火机点了烟,便站在便利店外抽了起来。
这个时间,路上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可怕。宁禾已经很久没有起这么早过了,从大学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