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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他只记得那双魅人的眼睛而忘记了其他。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如金玉相击悦耳动听,东方才知道少年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草草地回答了少年的问题,他还在暗自认为神仙莫过如此。待看见少年谈笑间将潞东七虎的人命收割而去,让见惯了生死,手染百条人命的东方也觉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他以为自己会命丧于荒野时,少年却赠与自己疗伤圣药,长笑飞身远去,只留给自己一道清影从此记挂在心底。
那样的鬼魅身法,那样的清贵雅致,那样的肆意妄为,少年的一切都深深地刺激着东方心底的骄傲。东方从来都是个自负狂绝的人,他以为这天下间少有人能与他相提并论,即使已贵为神教的教主,叱咤江湖十年的任我行也不可以。东方是聪明的人,他一直将自己的骄傲束缚在心底,在教中对任何人都是谦虚有礼,特别是对教主与长老,东方更是恭谨有礼,进退有度。可是,少年的出现,让他明白了何为山外青山楼外楼。他才在那日激战后下定决心,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东方白一定要立在人上之巅。
而今,东方已经做到了。虽然他为此付出了一个男人的所有尊严,但是他却将昔日预置自己死地的任我行囚在了杭州的西湖底,他已经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他,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东方他,尝遍天下美人胭脂,饮尽天下清冽美酒;东方他已经能做到心底记挂的少年那样。他想要找到那个一面之缘的少年,他要告诉少年,他东方已经不再是那个让少年可怜的血人了。
可是,数年来,圣教的势力下,少年如人间蒸发一般,绝迹于大明。东方甚至怀疑自己与少年的相遇是一个梦,可是藏在怀里的青玉瓷瓶冰冷的触感,却告诉自己那不是梦,那一切都是真的存在。而今……
“东方叔叔,你在想什么了?”小盈盈轻摇东方的衣袖,她提醒道,“我们已经到了码头了。”
东方这才注意小船已经停在了一处绿柳绕矮墙的大屋的码头前,他抱起盈盈,嘱咐童百熊付了钱,起身跳过船板,走上了青石阶梯。
一对石狮子立在朱红的大门前,如新的红门柱上挂着“慕容宅”的木牌,东方轻轻叩击大门前镏金的铜狮子门环。
一个机灵的小厮将门开了一道口,问道:“这是慕容府,公子可有拜帖?”
东方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处,他告罪道:“在下与贵家主人偶遇,来得匆忙并没有准备拜帖。”
小厮这才笑道:“公子快请进来。”他打开了门扉,欢迎东方三人进府。“我家少主人早就吩咐,近日,公子与小姐会到家中拜访,并无拜帖送上。小的,这才有一问。还请公子勿要怪罪。”
东方当下明了此家主人定是厌恶迎来送往,所以才有这样的吩咐,他含笑道:“叨扰贵主人了。”
小厮引着东方三人绕过了写着百福字的影壁,穿过回廊,来到二进的主客厅。
负责客厅的丫鬟早得了消息,引着东方三人坐在主位右手下并排的三张椅子,为三位客人送上了温凉的绿茶,各自退下。
慕容家的丫鬟、小厮都是挑着机灵有颜色的仆人,各司其职,从不多话。当下有位丫鬟从右边回廊走进客厅,对东方说道:“公子,小姐,我家少主人此刻不得闲。奴婢请了苏苏姑娘的话,公子小姐既是少爷请来的客人,可自行进竹园寻少爷。奴婢,恭候公子、小姐示下。”说完,这位婢女伏了伏身。
东方诸人是江湖人士,即使从小被当作小姐贵养的盈盈也不曾见过如此麻烦的礼仪,三人并不客气当下表示跟着这丫头找慕容。
丫鬟自然是随了客人的意思,在她的带领下,他们避过了苏苏在三进右边的厢房,而是直接绕着九曲回廊来到了竹园。丫鬟在一处陈峦叠嶂假山前停下了,她轻声说道:“公子,少爷的竹园过了这座假山就到了。因为府中规矩,仆役止步,还请公子等自己进去吧。”
东方对丫鬟客气一笑,道:“多谢这位大姐!”
丫鬟见东方对自己礼貌,她好心提醒道:“少爷今次沐浴更衣,焚香静坐,只为弹琴。若公子有心,不妨多待!”
东方点点头谢过了丫鬟,他这才整理了自己衣冠,领着盈盈与童百熊走进了假山的羊肠小道。
东方正要爬上山顶时,却听见适才还寂静的院落里响起琴弦的拨弄声,发音松透、圆润,优美动听。东方抱起身后的盈盈,示意童百熊跟着自己一起坐下听音。
缓缓地拨弄,琴音如清风吟唱,和着竹林的沙沙声,营造出一片绿的海洋,生机勃勃的春风送来了一缕清凉,让人觉得仿佛是在御风而行,徜徉在天地之间。忽而一声鹤鸣,划破了宁静,一道身形修长润瘦,高清古雅,青色大鸟出现在眼前。竹青色的修长双爪,浅青色的尖长鸟嘴,淡青色的鹤冠,它就在近前飞过,近到东方能清楚的看到它身上的每一根青色羽毛。它飞翔的姿势轻盈优雅,美妙难言,自带着一股不属于凡尘的清逸。最让东方好奇是,那只青色大鸟在飞过他身边的时候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碧青色的眼眸看向东方,似是一个看尽红尘的聪睿智者。然后青鸟轻轻扇动双翅,带起一阵柔和的气流,转瞬之间消失在悠悠九天之上。它飞行的速度极其之快,好像在风中舞蹈的蹁跷舞者,优雅的翩然而逝……
琴弦缓缓拨动,清音渐渐消失,东方这才睁开眼帘,他豁然发现自己仍旧端坐在大石上,怀中依旧抱着盈盈小小的身体,并非在天地之间翱翔。他这才知道,自己是在慕容的琴声中沉迷,他不由得在心底对慕容的防备加深了。
假山底下,慕容长身玉立,站在竹林中的空地上,施礼道:“东方兄,小妹妹,以及那位大兄都来了。小弟倒是失礼了。”
东方抱着盈盈轻盈地一跃而下,说道:“倒是我等鲁莽之人叨扰了。”
慕容不以为意道:“东方兄客气了。”他一边引着三人朝着卧房走去,一边解释道:“只是我素来不喜人跟前侍候,所以失礼之处还请包涵则个。”
东方这才注意到原本以为不大的院落,竟然别有一番天地。越过假山,经过竹林,绕过小桥,穿过水榭,这才算是到了慕容的卧房。只见石板铺就的场地上搭架着葡萄架,随意垂落的绿藤上结满了果实,而架下竟然是石桌藤椅,一盘未完的残棋上飞虫爬过。没想到,慕容竟过着如此悠闲的生活。
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了主人的卧室,左手的房间洞开了月门大小的窗户,轻纱微扬,可见这间房竟是半悬空在荷塘前,两边的墙壁全是成册的书籍,以及一些竹简立在其间。在临窗的矮桌上摆放着数只精致的长萧与短笛,而与之相对的另一张矮桌上挂满脸各式的长短笔,文墨、砚台等文房宝具。右手的房间被一座黑底白描的草书《道德经》的四扇屏风给遮住了,不能窥探。
正方中央摆着一张大圆桌,六只圆形的木凳围绕一圈摆放。而在圆桌后方竟然是一排做工考究的木柜,整个正屋再无多余的家具。东方看着慕容打开了木柜的大门,霍然是满柜的佳酿,其中有不少还是东方在王府的酒窖内看见过的御酒。
慕容一手拎着三只小坛,一手拎着一只长颈瓶并一只水晶杯,放在圆桌上,他笑道:“素问东方兄是为爱酒的人,我这里有三小坛收集的川蜀的猴儿酿与你和这位兄弟分享。”他边说,边将另外两只坛子放在东方与童百熊的跟前。继而又将手中的长颈瓶的木塞拧开,倒出血红的酒液体于高脚的水晶杯中,放在盈盈的面前,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小妹妹,哥哥这里只有这个适合你了。”
盈盈双手接过晶莹透亮的水晶杯,说道:“这就是西域的葡萄酒。”她喝了一口,道:“真甜啊!比这里的米酒,要涩了些。”
慕容笑道:“呵呵,这可不是来自西域,而是来自西洋的弗朗机国的佳酿。”
“西洋?”盈盈从未听过,她好奇地问道,“那是哪里?”
慕容回道:“在西域的西边,这是海上运来的。”
盈盈聪明地问道:“哥哥,是海商吗?”
慕容爽朗地笑道:“哈哈……果然是机敏过人啊!哥哥是海商!”他对着盈盈举坛;感叹道;“不知谁家小子能有幸得了你这样的机智无双的佳人啊!”
盈盈害羞地举着酒杯回敬了慕容,她水色的双唇啜饮着鲜红的美酒,别有一番诱人的成熟味道。慕容也不得对东方说道:“余虽说年岁少了,但是红颜美人也是见过千余,令侄女这样的佳女子却是少见,还望东方兄多多怜惜。”
东方对慕容举坛,大饮了口,道:“自然如此!”
童百熊自那日相逢后经过东方提点,才知道数年前一面之缘的少年就是这位慕容,他仍然记得慕容杀人的狠辣手段,只是喝着慕容送给自己的美酒,安静地听着两人的谈话,不敢造次。
慕容也豪迈地喝了大口,道:“我许久没有如此痛快地喝酒了,平日自饮自酌少了些趣味。今次方才使我展颜,不如东方兄与我不醉不归!”
东方素来也是爱酒之人,往日里与教中兄弟们也是大口喝酒,好不畅快!只是近来他身居高位,教中的朋友不敢造次,即使是最好的朋友童百熊也是如此,他只能自娱自乐。好不容易遇见了位与自己同样爱好的知己,他如何不高兴了,随即也渐渐放下心防,点头应道:“当如此矣!!”
话知己
竹林深深,小桥流水,荷香满池……
白衣束冠的男子,半依在九曲回廊的圆柱上,右手环抱着一只黑坛,高昂着头颅,张大嘴巴接着坛里涌出的酒水,喉头咕咕地随着他吞咽的动作而鼓动。偶尔酒水外洒,顺着男子欣长的脖颈流下,沾湿了男子的衣襟,细细看去几朵白梅次第开放,吐露出淡黄的花蕊,东方不禁深呼吸一口气,在浓烈的酒香里扑捉到了那淡淡的梅香。
东方一时间竟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醉了,半坐着的他随意地曲着左腿放在回廊的栏杆上,右腿单支着落地,同样豪迈地大口喝着手中酒坛里那清冽如水的烈酒。红衣的胸襟前比别的地方要红得浓烈,红得鲜亮,这样的红衣才配得上东方独有的特质。
东方以为对面的慕容是自己眼里的风景,殊不知红衣飒爽的东方也是慕容眼里的春光。两人互不说话,只是用手中的酒,回敬知己一场。两人不在意对方的身份,只在意此刻的交心与知心。
慕容摇晃着手中的酒坛,没了,他随手将酒坛丢进了池塘,复又抱起一只开了酒封,猛灌了自己一大口。东方微微一抬手中的小坛,空了,他与慕容一样扬手丢掉了空坛,一脚勾起一只酒坛踢至半空,右手一揽将酒坛接在怀中,利索地一指破洞,昂头饮下……
慕容为东方适才小露一招而喝彩:“好俊的功夫啊!东方兄。”
东方笑道:“慕容兄的功夫比我要好。”
慕容微微一笑,他抱起酒坛一跃而出,轻点荷塘上的绿叶如蜻蜓点水一般,几个纵深朝着一处茂密竹子飞去。慕容写意地依在一只粗壮的竹子上,片片细长的竹叶落了下来,慕容举着怀中的酒坛示意东方,“这样,东方兄可还满意?”
东方微眯着双眼,看着远处那道白影,适才慕容飞身而出,几个轻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