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吴邪。”张起灵把筷子放下,温和地看着他,“上午那客人来过了吗?生意有没有做成?”
“来过了,虽然没有买他上次看中的那个大货件,不过买了一些拓片,也算赚了点,已经很不错了,这个月幸好没喝西北风。”
他们不下斗后,胖子也回了北京管自己的堂口,三叔虽然生意大,但吴邪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去拿他的货,毕竟总不是一些实心东西,提心吊胆的。现在不比以前,两个人要安安稳稳过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这几个月来,铺子里的生意一落千丈,收支也只能勉强平衡。
“那么,下午出去逛逛吧。”
“啊?”
难得张起灵竟然一脸的认真:“今天天气还好,不是很热,我们出去走走。晚上吃得好一点,我请你。”
吴邪差一
点笑出声来。
对于最平常的一句“我请你”,由闷油瓶嘴巴里说出来,吴邪就怎么的想笑。两人名义上还在谈恋爱,但说到底,仍然是一步登天的,就是喜欢了在一起,直接上本垒,从来没出去约会过培养感情。吴邪也死了心,反正这辈子大概和约会没缘了。之前从来没有约女孩子出去过,而要让闷油瓶来约自己吃饭看电影逛街,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好啊。”吴邪笑得开心,“我要吃自助餐,五星级酒店的,你到时候别赖账啊。”
“没问题。”
说归说,不过吴邪知道闷油瓶其实并没有多少钱。他向来不把钱财放在心上,以前,都是随手就用光的。失忆前就算有金山银山,也不记得在哪儿了,吴邪也懒得追究。后来不下斗了,也就随身带的几万块钱。他曾经把钱都给过吴邪,吴邪也不要他的,让他自己留着备用。平时尽量不让他用,但也念着他的自尊,所以不太出去花费,以免老是自己抢着付钱也别扭。衣服什么的,都是吴邪买了回来,反正身材也差不多,闷油瓶对穿不执着,什么都行。至于水费电费,吴邪更加不会向他报账。
而今,吴邪也想,不管怎么用,反正用的都是自己的钱。今天难得做进了一笔生意,有了点闲钱,是该好好地去享受一下。就由着闷油瓶花费一次,说不定他心里也会痛快一些。大不了以后多塞给他一些零花钱好了。
于是这天下午,两人难得休休闲闲地出门,倒是把西湖都走了大半个。就像最普通的游客一样,去了岳坟,雷锋塔,坐了船,去三潭印月那儿绕了一圈,花港观鱼现在是没什么鱼了,柳浪闻莺大半柳树也被太阳烤得没了神彩,倒是西湖的水还是碧清碧清的,凉风习习,很是舒爽。
这些东西,自然比不上长白山的壮观,比不上塔木佗的荒芫,一点视觉刺激也没有。所以当吴邪好奇地问闷油瓶:“好看吗?”,闷油瓶竟然点点头,说“还不错。”
这不是假话,吴邪看他的眼睛里的确满是神彩,大概来杭州久了,对这儿的也有了点感情。
两人人最终是去吃了自助烧烤,叫了十多瓶啤酒,在烧烤房里吃得热火朝天。今天张起灵没有阻止吴邪喝酒,下午又逛得渴了,都没命地喝,瞬间啤酒就喝没有了。两人其实都没什么酒量,都喝得胃冒酸水,直想吐,明明酒精度数不高,整个人却都晕晕的。
后来谁付的账也不记得了,走出了烧烤房,就这么摇摇晃晃地往家走。杭州市的绿化办得很好,所以延路也都绿树成荫。吴邪喝得
比较多,所以更醉一些。他的洒量差,酒品更加不怎么样,很快就嘻嘻哈哈胡言乱语,张起灵拉着他,感到他的力气也比平时大了许多,差一点被他冲到马路上去,吓得酒都醒了。
“吴邪,吴邪。”他拍他微烫的脸,“你醒醒,走,去洗把脸。”
两人是延湖走的,所以就把吴邪往湖边拉。吴邪却不肯合作,扭来扭去的,最后张起灵只好半抱着他往外拖。
好不容易来到水边,张起灵掬了点凉水,浇到吴邪头发上,脸上。吴邪一凉,瞬间就睁了睁眼睛,随即突然脸色一变,马上就转身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哇地一声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张起灵忙又去掬水,他们出门,口袋里都没带纸巾,所以也没办法擦,只好拍着吴邪的肩膀,又用手指擦着他嘴角吐出来的残渍。
吴邪吐了一阵,总算好了些,迷迷糊糊地回头望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
“九点多了。”
“那等下去打辆车,我走不动了,想睡觉。”吴邪身子软软地靠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腰。
此时湖边很黑,也没多少人,所以张起灵索性就抱着他席地坐了下来:“先歇会儿。”
吴邪顺势地闭上眼睛,窝在他胸口。
就在张起灵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吴邪突然开口了:
“小哥,我和你说……”
“什么?”
“明天……明天去吃饭,不管他们对你说什么……说得有多难听……,你都忍忍好吗?我知道他们很过分,可都是我的家人……我爷爷生前很疼我,把我捧在手掌心上,我爸妈为了供我读书,吃了许多苦……我不好,没孝顺他们……他们生气是应该的……你就忍忍,让他们骂几句出出气……他们都是好人,他们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理解……你不要怪他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心里难过,如果他们骂了打了会痛快,我也心甘情愿……就当为了我,你忍忍,忍忍行吗?……”
说到后面,吴邪已经泣不成声了,张起灵紧紧地抱了住他。
“小哥……等明天这关过了,咱们就搬了这屋子。再去找间大的。……以后爸妈要来住也可以,他们年纪大了,总不能老住在村子里……他们两个就我一个儿子……如果他们不习惯,我们去领个孩子,也安慰安慰老人家的心,成吗?……你们之间好好相处……就这么过一辈子,谁也不要仇视谁,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成吗?……”
吴邪说着说着,终于没有声音了,闭上眼睛,困意袭来,泪水
还留在眼边,却已经睡了过去。
张起灵低下头,看着他清瘦朦胧的睡颜,湖边的夜风有点发冷,此刻的吴邪看上去满是无助。
“吴邪,如果你坚持,我一定会陪你到最后。但如果坚持不了,那就算了,我不会怪你的。”
这半年多来的相濡以沫,温暖缠绵,也足够了。人都不能太贪心,更何况他,本来就从来不奢望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吴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奇迹,但他却并不想造成吴邪生命里太多的遗憾。
人总有个底线,付出多少,得到多少,如果得到的,根本比不过付出的,反而弄得两败俱伤,实是没什么意思。
反正不过也是如此,回到从前,回到习惯的生命轨迹。
不过如此。
☆、最后的努力(四)
吴邪的小金杯已经基本临近退休状态了,只能在杭州市区逛逛,稍开远一点就摇头晃脑地发脾气。早几年一直在下斗,也没换车,现在倒是想换,可凭空又多了一个人,再加上为了生存大计,连明器也不敢多卖,结果换车计划就搁置了。金谷饭店离家有点远,吴邪只好去车库想把车开出来,可是发动了半天,那车只是喘气,却动也不动。
“真的不能开了。”他无奈地回头对着坐在副驾位上的张起灵说,“我们坐车去吧。”
张起灵不吭声,却按住了吴邪,示意他不要下车,然后自己则跳下了车,打开车后箱,不知在鼓捣什么。吴邪也看不到,又是好奇又是疑惑,过了一会儿,见他回来重新上车,对着吴邪说:“可以开了。”
吴邪试了试,果然车子又缓缓可以动了,不由得惊喜道:“嘿,你还会修车!”
“我不倒斗的时候,好多活都干过。”他平静地说。
“你好好的干什么活?”想也知道,绝不会是坐办公室,肯定不是体力活就是这种机械工的临时活。
“不记得了,应该是缺钱吧。”他又说,“不过吴邪,你这车真不能再开了,今天过后,就换了吧。”
吴邪笑了笑,也不说话,总不好说是没钱。却见他身上的白衬衫上已经沾满了机油,身上也一股机油味,便说:“再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吃饭还早。”
张起灵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衬衫还是新的,一次也没穿过。吴邪为了让他在长辈那里有个好印象,昨天逛街的时候硬是给他买了一件名牌衬衫,一大早巴巴地拆了包装盒拿出来。早知道刚才换件旧的再修了。
“快呀。”吴邪倒没有半点不开心的样子,“换件干净的来,我在车上等你。”
他点点头,打开车门重新跳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张起灵回来,吴邪见他仍是穿了一件白衬衫,是自己的平时穿的,半新不旧,主要也是为了配□那条米黄色的休闲长裤。这瓶子身材好,长得周正,穿什么都是一股子俊气。今天的衣服颜色淡,掩饰了他平时冷冷的气息,配着白皙的肤色,倒显得比自己更斯文了三分。
“这样行吗?”张起灵却显得信心不足。
“行!”吴邪知道他紧张,便微笑着朝他打了个赞尚的响指,“吃个饭而已,别管他们说什么,吃完了就回家。”
“恩。”
就这么一耽搁,又碰到了下班的高峰期,车子在市区堵了老半天,明明是提前出门的,到了饭店,已经
有些晚了。两人匆匆走进两楼,却见吴家所订的大厅里已经摆满了桌子,人也早坐满了,都是吴家的旁支族人,吴邪大多数都认识。一见他们两个从门口进来,所有人都看向他们,却竟然没有一个人向他们打招呼,只是眼神中都流露出怪怪的神情,大多数人都一个劲地盯着他旁边的张起灵。
吴邪只好朝他们笑笑,拉住一个服务员问主桌在哪里。那服务员看了他们两眼,像是了然了什么,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他们带了过去。
两人便一路穿过好几张宴会桌向里走,这期间免不了听到一些细细碎碎的议论,吴邪也就当没听到,回头看旁边的人,后者却比他自然多了。本来就习惯性的活在自己世界里,即使粽子都可以当作空气,又何论人了。
吴邪也就放心下来,加快脚步,随着服务员来到小厅的另一头,那儿原来还开着一个房间,想是包间了,那服务员开了小半扇门,站在门边却不进去,只朝两人点了一下头。吴邪定定神,便推开了门走进去。
屋子里是个小包间,一顶圆圆的八人桌子,已经坐了六个人。最正中的是白发白胡的三叔公,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暗花缕纹唐装,正低头吃着一青花小碟子里的木耳燕窝,听到声音也不抬头,仍然把小银匙里的东西慢慢放进了嘴里。
他左边坐着他的小女儿,吴邪平时叫小姑妈,也有四十多了,穿得一件新艳得刺眼的大红色洋装,头发梳得油光光,戴着两只大金耳环,正低着头对着三叔公耳边笑着不知说什么。听到他们进来,也只是瞥了一眼,仿佛没看到似的继续小声说话。
三叔公的右边坐着很少出面的小叔公,他是三叔公最小的弟弟,虽然也就七十多岁,但身体并不好,所以不太管吴家的事。难得今天见到他,吴邪倒也意外。他看上去挺和气,看见吴邪,倒是第一个朝他微笑的。
小叔公的旁边坐着吴一穷夫妇,两人倒都穿得很普通,都是平时穿惯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