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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行且放,且忘记,爱我就好,不要成恨……
再奔回炮台,希澈疯了一般得沿着坡道冲下去,脚踝处渗出的血水染红了整个裤腿,却已经觉不出疼痛,希澈跌跌撞撞的往下跑,却又再一次停住。
脚边已经开始涌上了潮水,刚才还露出淡黄色海岸的地方已然被海水覆盖!希澈踩着冰冷海水跑过去,企图找到韩庚的身影,海平面却已然空空荡荡!!!!
“韩庚!!!”
“韩庚!!!!!”
天色渐亮,炮台上人声嘈杂。
希澈曲着腿,抱着自己的膝盖面对着大海坐着。朝阳从海平面上升起来,染红了蔚蓝的水域。有人在他身边蹲下,毕恭毕敬得说,“少爷!我们已经打捞了近三个小时了!是不是……”
希澈抬眼,漠然得看着面前的大海,声音有些嘶哑得说,“继续搜。”
手下为难得看他一眼,“可是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海水退潮了,说不定尸体已经飘出很远了……”
希澈转头,瞪着他,“谁说我要找尸体的?”
手下一愣。
“继续找。”
金希澈没说过你可以死之前,你不准死。
“咦?你怎么会过来?”
天气晴朗,东海抱了一大摞的素描纸从活动室里出来,看到门外站着的赫在,微微一愣。
光线透过紫藤落下来斑驳圈点,眼前赫在一头帅气短发,黑色礼服衬着他俊朗的面容,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很帅?”赫在扬扬头,得意得说道。
东海翻翻白眼,“一般吧。”
“呀,表扬一下都这么没诚意。”
“你穿成这样跑我这里来干嘛?不是还不让出院的吗?”
“我是来接你的。”
“干嘛?”
“惠氏的年度酒会。”
“我不去。”
“走吧~”赫在上前去拉他。
“我又不是惠氏的人,我去干吗?”东海被赫在拉着,不情愿得跟着往外走。
“是慧琳姐的意思。”
东海一愣,顿下了脚步,赫在回身,刚想说什么,东海却突然继续向前,“把你身上那身衣服扒下来给我换上,我就去。”
赫在笑起来,上前拉住东海的手,“我给你备好的礼服可比我身上的华丽多了,保证你惊艳全场!”
东海甩开他,白他一眼,“我又不是去选美。”
其实那日之后,东海就被送回了孤儿院,这是时隔了一个星期之后他再见到赫在。因为耳朵尚未康复,又被医院抓回去关了一个星期,赫在在医院里几乎抓狂得给东海一条一条的发消息。那些消息被保存在那部小小的手机里,装在李东海的口袋里,空闲下来了,他就会翻出来看看,然后扬着漂亮的嘴角,继续忙着孤儿院里的事情。
“你确定要我穿成这样去酒会吗?”
衣帽间里,东海拉扯着身上的那身白色燕尾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你不觉得我们两现在很像黑白双煞吗?”赫在搭着东海的肩,并排在镜子前站好,镜子里印出两张年轻的面庞,黑色礼服的男子退去了青涩看起来帅气无比,白色礼服的少年则别扭得皱着眉,漂亮的脸上全是不满。
“我总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像花瓶。”
“我们东海穿成这样最好看了,相信我的眼光。”赫在哄道。
“就因为是你挑的我才不得不怀疑。”东海白眼,不太情愿得被拉着往前。
赫在一路笑,回头看到东海还皱着眉,就回身去吻他的额头。
东海像掸苍蝇一般不耐烦的挥开他。
赫在走几步,又回头,凑过去吻一下他。又走几步,又回头,再啄一下他的唇。东海一开始很不耐烦,被赫在几下一来,明显红了脸庞,头埋得越来越低。这反映实在是太可爱,赫在忍不住把东海压到墙壁上,给了一个深长的吻。
“喂……”原本还在闹别扭的东海被吻得忍不住笑出来,“喂……我们还要不要……去酒会啦?”
赫在这才放开他,笑着拉了他往外走。
酒会设在某豪华大酒店的二楼。
东海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场合,纯粹只是因为听到慧琳要他过去,才硬着头皮来的,说不上是什么心理,总觉得,如果逃避了不来了,就会把赫在输给她一样。
似乎是怕影响赫在尚未痊愈的耳朵,整场酒会的音乐都非常轻扬,没有打鼓点,也没有放重低音,一直只是钢琴伴着小提琴的美妙音符流泻在每一个角落。
“哥!!”
回头,就看到昌珉一身华丽的黑色礼服,像白马王子一般走过来,“哥你真的来了啊,太好了!!”
东海笑笑,刚想回什么,昌珉就手指抖抖得指着赫在,“哥!30万!还我!”
赫在扭头,假装没听到。
“呀!”昌珉气急,“我知道你耳朵能听见了!30万!一分都不能少!”
东海笑着想打打圆场,昌珉却又收回手,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东海,“哥,一会有我的钢琴独奏~你要听哦!你一定要听哦!”
“诶?一会不是有昌珉的钢琴独奏吗?你怎么就把我拉出来了?”
酒会的空隙,赫在一圈碰杯下来,得了个空隙就把东海拉到了阳台。
赫在仰头,看着漫天星光。
“呀,别给我装聋作哑!”东海嚷。
赫在却突然倾身,拥了东海在怀,说,“那死小子花样太多了,我可不给他把你抢走的机会。”
东海失笑,轻轻去推他,“你注意场合啊……”
赫在把头搁着东海的肩膀,“你知道我不喜欢管那些。”
一直一直……
我都想把你藏起来……
没人能看到,没人能触碰得到。
只属于李赫在的李东海……
你不知道啊,一直一直……
我都那样恐慌得拥有着你……
东海静立了一会,终于推开赫在,“好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赫在这才松开手,牵了他进屋去。
大厅很安静。
只有清幽的琴声,叮叮咚咚,哀伤,却又沉静。
Kiss the rain
白色的钢琴后,水晶灯下的少年面容俊朗,神色静然,不知是这灯光太迷离,还是这琴曲太和缓,少年的面庞竟隐隐透着些忧伤,东海呆呆得站在原地,再没有动弹。
曲子早已接近尾声,东海只来得及听到这最后的尾,昌珉已经起身,合上琴盖,在众人的欢呼声和掌声中慢慢走下来,走过人群,擦过赫在,在东海身边顿了顿,直接出了大门。
东海猛地回头,就看到他有些落寞的背影,消失在了大片黑暗中。
东海回头看看赫在,赫在一愣,终是做了一个去吧的手势,松开了东海手。
夜色微凉,东海追出去,就见昌珉安静得坐在台阶上,对着满地的月光,那背影太寂寞,东海心脏突然有些抽痛。
在他旁边坐下,尚未开口,昌珉却说,“我找了哥很久。”
“嗯?”
“想着是要弹给哥听的,所以练习了很多遍。我是真的希望哥可以听到的。”
东海一愣,垂了头,“对不起……”
“我还和慧琳姐确认了好多次,东海哥一定会来的吧……他一定会来的吧……”
月光如水,少年的面庞少有的悲伤,“我只是……想把那首曲子弹给哥听而已……”
“对不起……”
昌珉垂头,左手紧紧握着右手,用力用力,却又松开,终于站起来,“哥不用对不起。早点进去吧,外面风大。”
哥不用对不起的,哥拿走的,是我和起范的整个年少时光。可是那样又怎样,不管是我还是他,我们愿意给,你却未必愿意要。
“哦对了哥,那曲子……是起范最爱听的。”
东海一愣。心脏,生狠狠得抽痛了一下。
在昌珉的背影消失在门内之后,东海小声的,轻轻地说,“对不起……”
“你别傻了!”
要起身,却突然听得一声低低的中年男音,东海一愣,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灯光下,有两个身影,一个近50岁的男人,坐在一张露天的桌子边,另一边……站着慧琳……
“把孩子拿掉,你不能生下他。”
“你没有权利来管我这些。”那是慧琳的声音。
“呵,你要让孩子生下来没有爸爸吗?”
“我和赫在会结婚的。”
“他真的要和你结婚,婚事怎么会一拖再拖?”
“这不用你来管,爸爸!”
东海僵在原地,呆呆得一动不动。
“别太任性了,慧琳,孩子生下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说过不用你来管!”
东海听得男人一声叹气,看到他站起来转身离开。良久良久,慧琳才回身,要抬腿,却看到了台阶边上的东海,愣了一愣,缓缓走过来。
东海看到慧琳脸上有淡淡的泪痕。
一瞬的静默,两人相对都无言,直到东海开口,说,“你……有孩子了吗?”
女人一愣,在台阶上坐下,“偷听可不是好习惯。”
“对不起。”东海下意识得道歉,在她边上坐下来,说,“赫……在的?”
感觉说话都有些困难,东海尽力不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有颤抖。
慧琳却笑起来,“我说是,你要怎样?”
东海垂头,手心在一点一点攥紧,“生……生下来……”
“那你呢?”
那我呢?
那我呢???
东海也想问。那我呢?我要怎么办呢?
慧琳俯身过来。拍拍他的脸,“小家伙,吓傻了吧?放心吧。不是赫在的。”
东海一愣,却看到慧琳有些落寞得垂了头,“是刚才那男人的。”
“那……你不是……我听到你……”
“我叫他爸爸。”
“你……”
“他是我义父。”慧琳仰头,“他们都叫他教父。我的一切包括惠氏,都是他给的。是我的后台,惠氏的后台。明白吗?”
东海摇摇头。
“你不会懂的,”慧琳摇摇头,“他是不管怎么伸手都不可能得到的男人。怎么伸手……都得不到的……”
东海低头,看着女人的肚子,突然问,“会是女孩吗?”
“诶?”
“生下来吧?”
女人一愣,疑惑得看着他。
“他会有爸爸的。”东海认真的看着慧琳,“我们都会疼她的。”
慧琳一愣,突然,笑了,东海看到她眼中蓄着泪水,她俯身过来,抱住东海,“我想我明白赫在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了……你啊……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宝贝疙瘩。”
第一次,被自己母亲以外的女性拥抱,东海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慧琳抱着他,说,“东海……她会是个漂亮的孩子的。”
东海点头,说,“嗯。”
“少爷!少爷!”
门外不断有人在唤,“少爷!您好歹出来吃个饭吧!少爷?”
真笨,希澈撇撇嘴,连暗号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给你开门?
夕阳西下,房间里洒满了橘色的光。希澈坐在大大的床上,抱着双膝,呆呆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没有了……
再也没有了……
没有那些精致的小点心,也没有那张笑得温柔帅气的脸。
希澈闭眼,拿起手机拨号。
“哥?”那头接起来。
“始源啊……”希澈更深得蜷缩起自己,“始源啊,哥好像弄丢了什么东西了……”
“诶?”那头有些莫名得回答。
“始源啊……哥如果把你的韩庚哥给弄丢了的话,你说要怎么办呢?”
始源在那头笑起来。“那第一个最伤心的也是哥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