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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低下头嘴唇蹭一蹭，直到牢门被推开。
进来的人叫胤禔跟他出去，方才还闭着眸子的胤礽猛地睁开眼，满脸戒备：“去哪里？谁传他？”
“你不用管，带走！”
又进来了两个侍卫，不怎么客气地把胤禔给‘请’了起来，胤礽拉住他的手，胤禔摇了摇头又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他道：“没事，我去去就回来，你再睡一会儿吧。”
沉默了片刻，胤礽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而胤禔被人带了出去。
****
皇帝寝殿内。
康熙静静看了许久面前眼神略带茫然的胤禔，最后暗自叹了口气，问他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胤禔有些吃不准这话的意思，小心答道：“是师父在乌兰布通战场上捡到我，我因为头部受了伤以前的事情都不大记得了，后来就一直跟着师父，一路从乌兰布通来到扬州。”
康熙闻言眯起了双目：“你都不记得了，也就是说是他跟你说你是朕的儿子？”
“是……”胤禔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刚到扬州的时候，明珠也来找过我，他也是这么说的。”
明珠……康熙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只是胤禔一直微垂着头没有看到而已。
“他们这么说，所以你就信了？”
“我信我师父说的话。”
康熙摇了摇头：“他骗你的，你虽然与朕的儿子长得很像，但你不是他，朕的儿子不会这么乖乖任人摆布，朕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既然你是被人利用的，不知者不罪，朕可以放你离开这里。”
胤禔愣了愣，心头蓦地涌起一阵酸涩之感，用力握了握拳头，道：“那他呢？”
“他不能走。”
“那我也不需要您开恩，我不是任人摆布，我愿意信师父，他说什么我都信，就算他真的骗我我也认了。”
康熙对他的固执有些不满，眉头蹙了起来，声音也跟着冷了下去：“你口口声声称他师父，却与师父行那苟且之事，你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吗？”
感受到了康熙的怒气，胤禔有些错愕，转念一想，必然是有人把他们昨晚做的事情告诉了他，只是……
“皇上您既然不肯承认他是太子，我和他于您都不过是冒充皇子的阶下囚，是什么关系您又何必在乎，就算我和他的关系再不容于世再背德您又为何要生气？”
被胤禔这么一反问，康熙一时倒是噎住了，脸彻底地沉了下去：“朕再问你最后一次，朕给你这个机会，放你离开，你走不走？”
“不走。”胤禔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这是你自己选的，来人！”康熙一声高喝，传了人进来：“把他带下去。”
“嗻。”
胤禔头也不回地离开，康熙微眯起来的眸子渐渐有了杀意，大太监看他一眼，垂下了头，小声道：“万岁爷，惠妃……”
一阵沉默。
良久过后，康熙轻叹了口气，声音透出些许疲惫：“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奴才多嘴了。”大太监跪下来狠狠给自己掌嘴，康熙挥手打断他，烦躁地闭了闭眼睛，那一抹杀意到底还是散了去。
****
胤禔被人带了下去却没有带回地牢去，而是关在了一处单独的院落里，侍卫把他送进去转身就走，胤禔拉住其中一人，不忿道：“你带我去见我师父，我不要待这里！”
那人丢下句‘这是皇上的意思’就想挥开他的手。
胤禔一急就使出了内力，抓着那人的手一用力，对方一声哀嚎，手肘就这么崴了，另一人上来推他，胤禔也反应过来太过了，真要打起来他要赢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只不过要见到胤礽怕是就更难了，于是才出手的力道又生生收了回来，在内力反冲和那人的一推之下，脚下一滑就向后摔倒下去，不巧的是他正好站在石阶上，这一跌一摔的整个人都向后仰倒了下去，后脑勺着了地。
两个侍卫吓了一大跳，赶紧把人扶起来，虽然这人看着是阶下囚，不过皇上对他的态度也挺奇怪的，他们也不好太过放肆，把人搞死了指不定倒霉呢。胤禔只觉得后脑处一阵一阵的剧痛袭来，脑海中某处原本一直空白着的地方开始有了断断续续的画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一颗一颗渗下来，胤禔抱着脑袋疼得五官都变了形，脑子里的记忆碎片渐渐拼出了完整的形状。
“你还好吧？”
胤禔呆呆坐在地上，双目涣散，对两个侍卫的询问不理不睬，侍卫面面相觑，见他似乎也没摔出什么毛病，决定不再管他，默契地一起退了出去。
胤禔又呆坐了许久，最后嘴角爬上了一抹冷笑，起身进了屋里去。
傍晚的时候，胤禔突然推开院门，在守在门口的人伸剑拦他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开口吩咐道：“去叫康亲王府的四阿哥来。”
“你以为你是谁！四阿哥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吗？！”
“我说，去叫康亲王府的四阿哥过来！”胤禔的表情很吓人，目光阴鸷地一一扫过几人，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重复。
那几人被他这么一盯，不自觉地背后就开始冒冷汗，其中一个眼尖地远远看到巴尔图就在不远处正路过，赶紧小跑去过去与他说了，巴尔图惊讶地朝这边看了一眼，犹豫片刻，走了过来。
胤禔看都没看他，转身进了院子里去，巴尔图心中蓦地涌出不好的预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刚一走进院子里，巴尔图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胤禔抓着衣襟狠狠摔到了墙上去。
“你为什么我对我下手？！到底是谁让你做的？！”
巴尔图抬头，胤禔的双眼里满是恨意和责问。
“说话！”
巴尔图咬紧了牙，别开眼不敢与他对视却也不开口。
胤禔气极，上去又是一脚踢过去，正中对方的小腹处，巴尔图疼得脸都白了，却仍然是吭都不吭一声。
胤禔见他这副反应，渐渐红了眼眶，到最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知道了，是他，哈哈，竟然是他，你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巴尔图强撑起身体，愧疚道：“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是被逼的……”
“滚！”
胤禔转身进了屋里去，巴尔图愣了片刻，苦笑着离开。
胤禔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如果可以，他倒真是希望一辈子别想起来的好，那样至少不用面对这么残酷的事实。
能让巴尔图宁愿被自己打死也咬紧牙关不肯说或者说不敢说的人，这个世上，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出远门几天，周二会回来的，别抛弃我
66
66、转变 。。。
巴尔图才离开不久；守在院门口的侍卫又被胤禔叫了进去，面对满屋狼藉；侍卫装作没看见；不耐烦道：“你又有什么事？”
“去跟皇上说；我要见他。”
对方气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皇上是你说见就能见得吗？”
胤禔冷笑：“你去与他说我改变主意了；我接受他的提议，他自然会见我。”
“你……”
“去说！”
那侍卫被他这么面色不善地一瞪一喝，犹豫片刻，没有再说退了出去。
两刻钟过后；胤禔又一次被带去了康熙那里。
康熙正在批阅奏折，看都没有看胤禔一眼，胤禔也不扰他，就在一旁站着，微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过后，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的康熙抬起头，看向胤禔，眯着眼睛审视了他许久，道：“怎么突然又想通了？”
“我怕死。”胤禔直言不讳。
闻言，康熙微微挑眉：“你之前不是说为了他什么都肯做？”
“没有我，他会更好，”胤禔说着嘴角爬上一抹苦笑：“我怕死，更怕再被一圈几十年，所以，您能给我自由，我感激您，我会离开。”
他这话康熙听得不是很明白，却也大抵觉得他是在赌气，不过现在于他来说都无所谓了，只要他肯离开不逼着自己下杀手，便也是好事一件。
“即是如此，朕便允了你。”
“在离开前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皇上能让我见惠妃娘娘一面。”
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在康熙话音落下后，胤禔又继续道：“我听九阿哥说，惠妃娘娘以为我就是她的儿子却不能得见，整日以泪洗面痛苦非常，既然您也说我与您的儿子长得像，也算是有缘，我想见她一面，就算是给她一个安慰也好，您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给您添麻烦。”
康熙沉默了片刻，道：“可以，不过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谢皇上开恩。”
胤禔轻吁了口气，被人带去了一旁的偏殿，而惠妃也被传了来，众目睽睽之下，惠妃双目通红眼眶蓄满了泪水，几乎是在看到胤禔的第一眼，就认定了这个是自己的儿子，胤禔心中又苦又涩，跪倒下去行大礼。
惠妃想要上前去扶起他，身旁的嬷嬷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轻咳了一声提醒她注意。
想到康熙的态度，惠妃的手动了动，终究是垂了下去，胤禔跪着往前一步，磕了个头。
惠妃哽咽着问他：“你是保清吗？”
“不是，”胤禔垂着眼，声音无波无澜：“惠妃娘娘请节哀，大阿哥已经去了，我不是大阿哥，只是一个跟他长得有些相似的人而已。”
“那你为何要来见我？”惠妃不信他说的，面前的人无论是长相声音就连说话时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与她的儿子如出一辙，怎么可能不是。
胤禔心下一声叹息，抬眼看向她：“虽然我不是您的儿子，但是我觉得既然我与您的儿子长得像与您就算是有缘，我希望您能从失去儿子的痛苦中走出来，您这样终日郁郁寡欢，我看了心里不好受。”胤禔说着又往前挪上去了一些，惠妃垂泪哭泣，忍不住又去拉他的手，胤禔顺势回捏了捏她的手，然后迅速撤开，速度快得盯梢的人几乎都没注意到。
胤禔退开身，又磕了一个头：“惠妃娘娘，您多保重。”心头有些酸，也许这辈子他都没机会再见到额娘了。
胤禔离去之后，回到自己住处的惠妃展开手中字条，上头只有四个字‘额娘珍重’，惠妃双手捂住胸口，终于是失声痛哭出来。
****
地牢里，等了胤禔足足一天的胤礽感觉到外头应该已经天黑了，而胤禔还迟迟没有回来，终于是没了耐性，一脚踹上了地牢的铁门，几次之后，守在外头的侍卫不悦的声音传进来，同时打开了门上一扇小铁窗：“闹什么闹！你安分点！”
“我徒儿呢？！为何还没回来？！”
“皇上传他去有话问他，早晚会送回来，你等着便是！”
胤礽的一手渐渐握了紧，盯着那人的眼里全是冷意，内力渐渐积聚于手间，只要他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