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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说什么,似乎又不知怎么开口。
项曼曼想了想,说:“不管怎么说吧,咱们也算是半个老乡,你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我把我的手机……我把我的号码给你吧。”
项曼曼再一次想起没有手机,只好抓了张点菜的纸,写了宿舍号码推过去。
程哲看了看,正要拿起来,一直朝这边望的几个女生突然走过来:“喂,你是程哲?”
为首的女生气势汹汹,一头披肩直发,肤色微黑,个子挺高,穿着宽松衬衣和牛仔短裤,利落俏丽,看面相和口音,应该也是南方人。她身边一个娇小丰满的女孩子指着程哲说:“就是他啊,他说他是程哲。”
程哲看了那女孩一眼,又紧张地看了看项曼曼,站起来有些无奈:“同学,你们有什么事?”
“你是程哲?你想骗谁!”直发女孩一拍桌子,细眉倒竖,“我认识程哲,你干嘛要骗人!”
他不是程哲?
项曼曼有点傻了。她已经越看越觉得他是程哲,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全盘推翻,这是怎么回事?
假程哲没有回答她们的话,先对项曼曼解释:“对不起,我刚才就想说的,我其实是程哲的同学……平时总有不认识的人没事找他,所以有时候我帮忙挡一挡。本来我们以为你也和那些人一样。我一定会转告,真对不起……”
还不等项曼曼说话,直发女孩过来横在中间:“喂,搞错没有,你先骗了我们还有话说?他以为他是谁啊,大明星?搞这一套,你把他叫来说清楚!”
两个人推推搡搡,娇小个子的女孩和其他同伴也加入了,项曼曼只好往后退,再看周围,居然还有人过来围观,项曼曼最怕这种场合,头大。
“你们先等一下!”假程哲艰难地挤出来,满头大汗对她说,“对不起啊这件事,我们实在没有想到……”
项曼曼赶紧摇头:“没事没事,他挺好的就行,谢谢你代我说一声,有空再联系吧。那我先走了啊!”
她看着假程哲陷入一堆手臂脑袋里和尖叫里,自己飞也似地逃下了楼。好在食堂吃饭都是先付款,她也没有后顾之忧。
匆匆出来,正好一辆公汽要走,她上了车找个座位坐下,吁了口气。
想着刚才那情景,又想笑又想叹息。真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再一想,他还真做的出来。记得那时候,他之所以会找她们玩,好像也是因为大院里有几个同校的小女生喜欢他,凶悍得不得了,拉帮结派,其他女生接近他,哪怕说句话都会被她们欺负。他和同伴干脆跟着几个大姐姐玩。那些小女生再生气,也只敢远远跟着,他们到哪里就跟到哪里。项曼曼迟钝,最后注意到了,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夜幕降临,车窗外灯火零星。风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有一点点怅然,又感到许多的轻松,似乎坠在心里很久的一块小石头没了。
没有了重量,多了一点空洞。
她其实也没有多么在意
,没有念念不忘。回到武汉适应环境,准备高考,大学,工作,只在忙碌生活的罅隙里,就像这样坐车上下班的途中,或者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偶尔会想起那个身影,那样的眼神。
与其说是怀念,不如说是不甘心生活平淡无味,要为自己营造和保留一点梦幻。
如此而已。
☆、实习
实习和当初一样,她们十人分在五名教师手下,大家一起备课、讨论,她依然是不大吭声的那个。
这一回不仅仅是因为不爱发言。实习前校带队老师让大家学习写教案,看到她的教案有点迟疑。她才想起来自己只不过是刚开始实习的学生呢,连忙“老实承认”是借了做老师的亲戚的教案改的。
虽说不算多么优秀的教师,教了十几年书,总有点经验教训吧。项曼曼体会了一把真人不露相的低调。
她在一个导游班实习,兼实习班主任。
她跟着班主任走进教室时,刚打早自习铃。班主任简单介绍了一下,让她说几句。她上了讲台,习惯性扫了一眼全场,学生们看到她的目光,居然闭了嘴,慢慢安静下来,偶尔一两个窃窃私语。
那班主任有些惊讶,后来笑着说:“看你挺小的样子,倒蛮沉稳,镇得住人。”
项曼曼一愣,随即觉得好笑。
她想起那时候,前一个星期她在教室里被视若无物,班上男生女生个子都挺高,她进了教室常被撞来撞去。
所谓的沉稳,其实是花了十多年锻炼出来的。
十七八岁的孩子,虽然最会看人打发,其实也更简单善良。和他们拉近距离,一方面要让他们佩服你,另一方面最好是喜欢你。项曼曼采用老套路,一聊动漫,大家兴趣都来了,没几天和学生打成了一片。
害怕实习的时候度日如年,如今没什么心理负担了,两个月就过得飞快。按照实习要求,最后正式上一节课,这节课会作为实践成绩决定实习评价等级,实习就相当于结束了。
学生们知道实习老师要走了,也多少舍不得,开了送别会,还送上一份礼物。
让项曼曼哭笑不得的是,这次的礼物和上次竟然是一样:一个半人高的抱抱熊;一个装满千纸鹤的古朴彩绘陶罐。
她不是已经很沉稳了么?怎么收到的还是这样的礼物?
要知道从学生送的礼物可以看出对一个老师的定位。她十多年教师节收到的,除了鲜花贺卡,礼物都是卡通抱枕、摆件或者可爱十足的小物品。
项曼曼郁闷地看着其他同学收的礼物。比如许秦,学生送给她的是一套化妆品和一束鲜花;还有的是钢笔礼盒,高档笔记本或者精致咖啡杯。
“你的学生还比较了解你嘛。”许秦放下那个毛绒绒的熊,大笑,围坐在一起的同学也都笑起来。大家都上完了实习要求的课,格外轻松。
刚开始工作的人都不愿意别人觉得自己太稚嫩,尤其是面对学生,更希望显得成熟一些。
前几天项曼曼看着那几件自己重生前为了实习专门去买的衣服,老气横秋,不知道自己当年怎么穿出去的。
“哎,我的意思是你本来就很可爱,所以难怪学生喜欢你罗。”许秦是典型的“州官”,她笑项曼曼可以,别人笑的话她就不干了。
“还是赶紧讨论吧,下周一你就要上汇报课了。”项曼曼小瞪她一眼。
实习后还要选一名课上得好的实习生上一节汇报课,不出意外的话,能上这节汇报课的同学,自然就是实习评价两个优秀等级名额中的一个了。
实习评价等级是师范生找工作很重要的能力证明。
好在这时候师范生包分配,无论是谁都有学校接收,只不过自己可以先争取更心仪的学校,所以竞争压力远没有十几年后大。对大家而言,能上汇报课,不见得是机会,说不定还是负担。
许秦是众望所归,承担了上汇报课的任务。
坐在项曼曼斜对面的林鹏拿笔敲着备课本,开玩笑:““这次实习,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和项曼曼同学多说了几句话啊。”
几个人附和着笑起来。
这话说得突然,项曼曼只笑着看了他一眼,把整理好的资料传过去,没接话。
从小爸妈管得严,住宿学校也严肃古板,她这个乖学生从初中开始就不大和男生说话,以致于大学四年,一个班上还有将近一半的男生没说过话。
这一回实习,她一改从前,和大家多了不少交流。刚开始那一天,她主动和一个男同学打招呼,还惹得其他人对着他挤眉弄眼。
实习办公室外响起了清脆的高跟鞋声,许秦实习的那个班的班主任来找她,两人在门外说话。
项曼曼想起积在心里的一件事,借着出去倒水,偷偷打量那个老师。
她记得,这个班主任也教语文,指导许秦语文实习。许秦还说过她如何热心,对自己如何照顾。可是,在许秦上好了汇报课,在这个学校校长直接邀请许秦留校任教之后,那名老师就在许秦的实习实践成绩上打了个“中”,在班主任实习工作评价栏里写了许多不好的评语。
许秦当时拿着实习评估表格,气得要命,当场哭起来。
也许,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见识到社会竞争的丑恶。
那个时候他们只想到她是在嫉妒,而上班之后,项曼曼才知道这还与实际的利益挂钩,比如奖金、评职称,比如优秀教师的提拔重用和荣誉。
项曼曼她们不在乎这些,不代表别人不在乎,哪怕只是虚名。
她那个时候甚至连那位老师的样子都没有留意过。这一回仔细看看,卷发,尖脸高颧骨,细眉细眼,普通的一张脸。其实人很年轻,大概工作了三四年,也许正是这样,才更意识到许秦的威胁吧。
奇怪的是她和许秦说着话,居然也在不住打量着走出来的项曼曼。
触到项曼曼的目光,她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哎呀,许秦,她就是项曼曼啊?”
项曼曼点点头,怯生生笑了笑:“李老师好。”
那老师立刻亲热起来,过来拉了拉她,说:“你们学校的学生都很有才华啊,实习都这么好。连曲老师都夸你不错啊。”
曲老师夸她?项曼曼一愣。
曲老师就是她的语文指导老师,一位退休返聘的老教师,工作极认真负责;说话言简意赅,指导她和另一名男生的时候却很耐心细致。
项曼曼没听他说过什么表扬自己的话,倒是记得以前他曾经委婉批评过她不够严谨。
再说了,就算得到赞扬,项曼曼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就像拿幼儿园的数学题考中学生,你能不好么。
“……曲老师还去向校长建议,说可以让你也上一节汇报课,这可真是少见的。许秦,我都没想到还有人课上得比你好啊。”李老师还在说。
项曼曼似乎在她眼里看到了别的意味。
许秦却真心为她高兴:“真的?那太好了!我们之前还替你担心,恨不得去听你的课,又怕你紧张。这回可好了!”
项曼曼看看笑得灿烂的许秦,又看看那个目光闪烁的李老师,上前两步,很热切地说:“谢谢李老师,我真的可以上汇报课吗?不知道汇报课要怎么上比较好呀?时间来不来得及啊?”
“……咳,你们都上得好的,我哪有资格指导你啊?”李老师干笑一声,看着许秦有点失望似的。
“可是,我和许秦不一样,她不怎么想当老师,可我想。要是上好了汇报课,说不定可以留在这个学校,不下功夫不行。”项曼曼很认真地皱着眉头,抬眼就成功看见那位李老师脸色僵硬,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小样儿,论起来我比你还大呢,和我们斗心眼!
看着她悻悻离开的背影,项曼曼心里生起几许豪气,她也感受到许秦罩着她的时候的快感了。
这个李老师还是太笨,不善于掩饰。看她当初气急败坏公开给许秦评差的手段,就高明不到哪去。
“你想留在这个学校?不会吧,你不是也说过你不想当老师么?”许秦还在奇怪。
项曼曼捧着水杯,慢悠悠问:“她说我课上得比你好,你什么感觉啊?”
“没什么感觉啊?你上得好就好呗。”
项曼曼就知道是这样。许秦有时候就是有点没心眼,也许是太自信?
虽然自己故意充当标靶,万一那个姓李的还是要针对许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