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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要去拿酒。先生,你……”二十都不到的小女生费力地挣扎。
“拿什麽酒呀?来,陪我喝两杯。”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恬不知耻地拉着她不放手。旁边围着的一群人不时叫着好。
一直闷头喝酒的顾惜朝脑子里有根弦绷得太紧,被这麽一叫唤,“啪”,断了。
一手拎一个酒瓶,顾惜朝脚步不稳地向那群人走过去。
戚少商刚刚把视线收回来,旁边的人就没了踪影,再回神时,“哗啦”一声响,酒瓶就在那个中年男人身上开了花。顾惜朝砸了两个酒瓶还不过瘾,眼看着拳头就要招呼上去,戚少商几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人,“够了,你跟我回去!”
顾惜朝冷着一张脸被他硬拽回车里,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那股难闻的酒味。
回去之后,戚少商看到他的脸色惨白,心不由得有些软,“去洗澡睡觉,瞎折腾什麽?”
顾惜朝看了他一眼,大概是知道自己做得过分,也没跟他争辩,转身进了浴室关上门。
斗殴事件被戚少商按下没说,也是他们跑得快,那几个脑满肠肥的还没看清他们的长相人就跑没了影儿,不然这要是记下了车牌找上了门,还指不定被诸葛怎麽罚呢。
那天的糖醋鲫鱼还没吃完就被戚少商拿出去倒了,一边倒一边还在心里可惜着——都是我的心血啊,臭小子不知道珍惜。
顾惜朝真的不擅沟通,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也不想先开口认错。这回戚少商得了理,悠哉地晃悠,整天就等着顾惜朝纡尊降贵地来跟自己说句软话。不过等了好几天也看不到人家有半点来道歉的意思。不急,时间长着呢,我不急。
那天,还真叫他等来了。
顾惜朝站在他面前,脸上还是那麽一副酷得不得了的表情,“打拳吧。”跟着递过来一幅手套,戚少商低头看了一眼,不容易啊,第一次为我准备好手套。
戴上之后,两人摆好姿势,开打。
拳头毫不留情地招呼过来,戚少商累得直喘,好不容易逮到个空当,打个暂停的手势,“行了,不打了。合着你是那天没打够,现在找个沙袋接着练是吧?”
几天来顾惜朝第一次露出笑脸,“你自己找打,怪得了别人吗?”
戚少商扔了手套走过去抱住他,“惜朝……”尾音拖得老长,顾惜朝当他有什麽话要说,等了半天却没了下文,忍不住追问一句,“什麽?”
戚少商将头搁到他肩上,“说真的,我是真喜欢你身上的汗味。”
顾惜朝抬脚就踢,戚少商也不躲,“不然我们一起洗怎麽样?”
哎,都过去了,真是,我这才多大呀,就老想着以前的事。
国宴上,戚少商看着眼前摆成造型的叫不出名儿的菜肴,思绪是不知飘出了多远。追命过来跟他说话,“惜朝今天怎麽样?”
戚少商就转过头看他,“精神挺好的。”
追命的笑里也掺了点儿别的什麽,“那就好。”
戚少商点头,又看向面前那道叫不出名儿的菜,青翠的西兰花看得人食欲大增。眼看着那一盘碧绿的色调,戚少商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今天去看他时,仙人掌开花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仙人掌的花呢。”说完就笑了,追命看着他笑,无端就感到一阵心痛。
戚少商说的仙人掌,放在顾惜朝病房的窗台上,那是他们之间唯一能称得上礼物的东西。
三个月前,顾惜朝出任务回来,戚少商那天正在新人训练场上监督打靶,远远就看见追命朝他招手。
“什麽事?”戚少商摘下眼镜。
追命压低了声音,“惜朝回来了。”
戚少商有点儿惊讶,“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行了,知道了,我这儿正练着呢,做鱼也得等这边完事了才能……”
追命拉住他,声音沉了下来,“去看看吧,就现在。”
戚少商的心也跟着他的声音慢慢沉了下去。
见人,不是回宿舍见人,也不是在降落点等着他英气地从直升机上跳下来。
见到人的地方,是个老地方。满眼都是白色,连房门都是米白的颜色。
戚少商站在门外看他,耳边是他那组的人员略带哽咽的声音,“头儿不让我们进去,他说我今年刚有孩子,小三‘十一’要结婚,老四的爸妈身体不好,姐姐又在国外,二老得有个人照顾,他说什麽也不让我们去……”
剩下的就再没听进去,戚少商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团——怎麽就进去了呢?你不知道那里的辐射会要人命吗?检查结果说,铊含量是常人体内的20倍。
“都什麽时候了你还耍酷?头儿,你说是吧?他就是要做孤胆英雄,美国大片看多了,这小子……”摇着头笑骂,戚少商听不出自己颤抖的尾音。
诸葛在他背后推了一把,“进去看看吧。”
戚少商慢慢走近,顾惜朝倚在床头。
曾经有一次,也是这样的场景——一个靠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一个对另一个叙说过往,另一个笨嘴笨舌地安慰。最后那一个自己也觉得自己说得烂,就干脆送上一个拥抱。你别说,那个拥抱还挺温暖的。
顾惜朝记得清楚,那个拥抱真的很温暖。
“你来了。”
戚少商这次都没再费力去说什麽白烂的安慰人的话,直接俯下身抱住他,霎时暖意迎面扑来,顾惜朝抬手回拥他,“谁让我是他们的头儿呢?当老大就得这样,你说是吧?”
戚少商还是不说话,只是手臂紧了又紧……怎麽就这麽难受呢?臭小子你以前是不是作了太多孽,下半辈子老天要你用来还债的?你以前一个人打沙袋,手都打断了也没个回应。我当你的沙袋才当多久?这才好了多久……
等死的日子最难熬,顾惜朝却过得惬意,精神好的时候就跟主治医生说,“去复健室打打拳可以吧?”
程院长笑得慈祥,眼角都弯了下来,他可不是第一次接待顾惜朝了,“去也可以,不过得有人陪。”
旁边立即有人过来搀扶,“我来吧。”
住院快两个月了,戚少商一有空就往医院跑。程院长跟诸葛正我相交多年,从顾惜朝入行就认识了这个常被老友提起的年轻人。
“还能撑多久?”诸葛问得直接。
“跑不出三个月。”程院长答得也爽快。
跑不出,跑不出,明知道是跑不出,为什麽当初还要往里面跑呢?
那天,戚少商捧着盆小盆栽兴冲冲地进了房门,“你先养着,等它开了花再还我。”
顾惜朝那天精神不好,只能躺在床上,声音也是低低的,“要送也不送盆娇贵的,一盆仙人掌,也不嫌丢人。”
戚少商笑笑地不答话,其实他是怕顾惜朝没精力照顾那些难伺候的主儿。送盆仙人掌,想起来了就浇点儿水,想不起来也没事儿,这家伙命硬,死不了。可这话又不能说出来,就只有堆上一脸的笑,两颊的酒窝深得都快看不到底了,“男人送那些花花朵朵的干嘛?”
第二天戚少商就出任务去了,临走还特别关照顾惜朝,“好好养着啊,那可是我的姨太太,怠慢了它你等着挨揍吧。”
再回来时,顾惜朝躺在病床上,声音都低得快听不见了,“好多天没打拳了,不舒服。你那个姨太太身子壮得很,精神比我好。”
今天,那盆仙人掌开花了呢。
戚少商对追命说的,它开花了。
追命还没来得及回答,诸葛匆匆起身出去接了电话,回来时也没看他们,径自去跟总理汇报两句,转回头对两人说道,“走吧,去医院。”
戚少商心里“咯噔”一声,人是怎麽走出的门,又是怎麽上的车,一概记不清了。
推开病房门之前,戚少商害怕自己会看到床上的人已经被蒙上白被单。
出乎意料,顾惜朝稳稳坐在床边,看他推门进来还露出了笑脸,“陪我去打拳吧。”
戚少商一言不发地搀着他走出去,在众人担忧的注视中慢慢走过。手里的胳膊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戚少商的心里堵着什麽,闷得难受。
复健室的门早就关了,程院长一声令下,房门洞开。
戚少商要去开灯,顾惜朝摇头,“就在这儿坐坐就好。”
扶着他小心地坐下来,戚少商让他靠在自己身前,听他轻轻地说,“今晚吃得好吗?”
“好。”
“有我爱吃的菜吗?”
“有道鱼,不过没放醋,味道不好。”
“其实,你做的鱼特别好吃。”
“真的?”
“当然,我又不骗人。”
“仙人掌开花了,我看见的。”
“嗯,该还给你了。”
“你留着,等到它结果子了再还我。”
怀里的声音渐次低下去,
“戚少商……”
“嗯?”
“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真的,特别开心。”
“我去跟头儿请假,咱们下次约会出去玩,不要再来医院了。”
“戚少商……”
“嗯?”
“这次我立的是一等功,你别看我比你小,立的功可比你多。”
“……”
“戚少商……”
“嗯?”
“以后,你会忘了我。”
“不会。”
怀里的声音消失了,戚少商心里一紧,却不敢动。
半晌,顾惜朝再次出声,声音又低了几度,
“找个好女孩,别送人家仙人掌了,丢人……”
“……”
“你做的鱼,很好吃。”
“回去了我再做给你吃。”
“好……”
又没有声音了,戚少商等了很久……这次,真的没有声音了。
戚少商曾经对顾惜朝说过,“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该怎麽过。”
真到了没有他的时候,日子还是得往下过。
诸葛和追命都担心他,戚少商却笑了,“老板,别给我的宿舍安排其他新人,我没有惜朝那种气度,睡不了上铺。”
他跟以前一样,出任务,训新人,打沙袋……只是有一样,他再也不会跑到厨房去惹人讨厌,局子的厨师默契地再也不做那道糖醋鲫鱼。就算做了,这全局的人,估计也没一个咽得下去。
戚少商没有太大变化,不过在他打沙袋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要是哪个不识相的在他单练的时候去找他麻烦,保准被揍得满地找牙,哭都没地儿哭。平时挺随和的一个人,戴上拳击手套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凶狠无比。
后来有一次,追命来找戚少商,“头儿正张罗着要给你找个新搭档。”
戚少商仰天无声一笑,“我的最佳搭档只有一个。”
再后来,不管是诸葛还是追命,没人去跟他提什麽搭档的事了。
戚少商的上铺就一直空着,一直空着……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的灵感仍然来自NCIS(《海军罪案调查处》),具体来说,就是小顾被辐射的情节。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傍晚时分,戚少商快步走出电视台工作室。
停车场里四下空旷无人,电视台的工作永远跟朝九晚五搭不上边,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