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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看着眼前厚重的黑漆木门,顶着架在脖子上的刀刃,屈膝跪在了门前。
侍卫们怔愣了一瞬,为首的紫衣卫士沉声道:“私闯教主圣居,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昭语气平和地道:“东阁杨昭求见教主。”
“东方左使派你来的?”
杨昭低笑一声:“也许东方左使正在搜查我。”
卫士们对视一眼,无声交流了一瞬,侍卫长严英皱眉道:“看好他,我去通报教主。”
天色尚早,任我行一身黑袍,正在园中闭目打坐,听见脚步声,并未开眼,只是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低沉浑厚:“这么一大早的,出了什么事?”
严英单膝跪地无比恭敬地道:“东方左使的手下求见教主?”
“手下?哪个手下?”
严英顿了顿,如实答道:“似乎是那个在太行山出卖东方玉,害他险些丧命的人。”
任我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既然如此,给东方左使送回去不就是了。”
严英闻言,忙领命而去。
听见严英的答复,杨昭并不着慌,只是借着内力故作叹息道:“向右使曾教导我,追随教主方为正道,如今我一片苦心皆为效忠教主,奈何得此下场,倒是可悲,可叹。”
“少废话,快走!”
杨昭听话地站起身来,却在此时,一道劲力,黑漆大门已是大开,只听任我行低喝道:“小子年轻,内力却是不弱,叫他进来!”
杨昭微微一笑,推开紧贴在脖子上的刀刃,冲众人拱手一揖,步履沉稳地走进了那扇象征权力的大门。
见来人如此年少,任我行不由吃了一惊,哈哈笑道:“小子,你背叛主子不仅不以为耻,倒还有一口说辞!”
杨昭不以为意地单膝跪地,义正言辞地道:“教主恕罪,属下并不以为自己背叛了主子,反倒是属下自以为对教主忠心一片,日月可鉴,不论下场如何,属下虽死犹荣。”
任我行闻言顿时大笑起来,“是吗?那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的忠心一片,日月可鉴。”他说着,一位绿衣的侍女已经端上了初泡的新茶,见他并无其他吩咐,便垂首立在一旁伺候。
杨昭一脸沉痛地道:“属下年少无知,原以为能在东方左使手下为神教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奈何自己难辨是非,幸得向右使从中提点,属下幡然醒悟。”
“哦?向兄弟又是如何对你说的?”
杨昭回忆了一瞬,认真地道:“属下曾经在黑木崖上偶遇向右使,右使慷慨,指点属下武功,还告诉属下,这日月神教,还是教主说了算,任他权势滔天,也都是教主给的,想要出人头地,忠于教主才是正途。”
任我行神情愉悦了一分,端起茶杯,幽幽笑道:“向兄弟这话倒说得在理。”
杨昭接着道:“正是向右使一番话,让属下茅塞顿开,追随东方左使虽只一年,但属下也渐觉东方左使权势日盛野心勃勃······”
杨昭话音未落,只听任我行大吼一声:“混账,不知死活的东西,本教对东方兄弟的信任也是容你如此挑拨的吗?来呀,拉下去,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貌似又好短,下半部分了,从今天开始我就只能循规蹈矩地贴文了,不知道前半部的真相大家觉得如何,但是悲剧在前面都完了,罪恶的我···
☆、巧舌如簧
杨昭暗道了声虚伪,任命地被身后的侍卫制住了双手,他以头触地朗声道:“教主听我一言,属下绝非挑拨!更不是污蔑左使有不臣之心!”
闻言,任我行抬手止住侍卫,“既然不是,那又是何意?”
杨昭正色道:“教主对东方左使信任有加,神教上下皆是有目共睹,左使年纪轻轻,已经显示出超凡的能力,教主一向爱惜人才,以左使的能力功绩,即便教主有心将其视为未来的教主人选之一这也并非不可能,但是东方左使毕竟年轻,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但是诸事顺遂却往往会适得其反,一把锋利的宝剑能够让主人所向披靡,但是稍有不慎也能割伤自己,教主说对吗?”
任我行点点头:“有理,不过这和你叛主似乎并没有太大关系。”
杨昭脸色决绝地接着道:“不瞒教主,太行山一行,属下确实有借潞东七虎之手替教主除害的意图,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半路杀出了童长老,致使属下功亏一篑。”
任我行面上怒气正盛,眼中笑意却是多了两分,挥手对着身旁的婢女道:“去看看盈盈。”
绿衣侍女忙低头应声而退。
任我行看着杨昭冷笑道:“那么如今你计划不成,所以要向本教来寻求庇护?”
杨昭摇摇头:“非是如此。”
任我行捋捋浓密的长须,脸上露出几分好奇之色:“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杨昭抬头看向他,目色诚恳地道:“属下愿为砺石,为教主磨出这世间最为锋利趁手的宝剑!”
任我行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小子不自量力!”
杨昭再次将头低下来,目不斜视地盯着正前方的地面,“教主,也正因为属下这次行动失败,属下很明白教主对东方左使的信任和赞赏,若是属下的鲁莽行为真正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后果,到最后教主也必会十分痛心,虽然教主对东方左使期望甚深,但是老话说‘玉不琢,不成器’。”
任我行愣了一瞬,笑声更隆:“好好好,好一个‘玉不琢,不成器’!本教却不知你这把刻刀是不是当真能够雕出好玉?”
杨昭语气坚决地道:“能不能雕出好玉属下不敢妄言,但属下能够为了教主随时玉石俱焚!”
“叫什么名字?”
杨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一次是赌对了,“属下杨昭。”
任我行点点头,吩咐道:“带他下去安顿一下,能不能让本教看重你,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教主大恩,属下没齿不忘,愿为教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任我行摆摆手,看着少年的背影,微眯了眼睛,玉不琢,不成器?他可从来没想过要将他雕琢成器,不过是自己近来想要专心修炼吸星大法,所以对教务放松了些,那东方玉如此动作,真当他这个教主是死人吗?那个少年他现在虽然不信任,但是也是时候给那个过于猖狂的东方玉一个教训了,他曾想过用向问天,但是向问天和他关系亲近,必会引起东方玉的警觉,而那些个老家伙,忠心的有,可惜谋略不足,聪明一点的,又喜欢倚老卖老,跟那个年轻的东方玉比起来,似乎确实差了一截,而他又没有精力再去培养新的制衡之力,若是这个小子当真有本事,他倒是不介意用这个现成的来压制一下东方玉的气焰,毕竟底下人的争斗是他这个教主最乐意看到的事情,他们越斗得越惨烈,他这个教主需要忧心的便越少。
夜色深了,窗前的烛火在寒风中摇摇晃晃,将房内的人影也映得模糊起来。
垂首立在桌案前的女子容颜姣好,眉清目秀,一身绿褶裙更是显得身段窈窕动人,细看来却正是早上教主院中奉茶之人。
东方玉面色森寒地道:“所言属实吗?”
女子一脸凝重地点头道:“碧荷亲耳听见,断不敢欺瞒主上。”
东方玉恼羞成怒地摔了手里的杯子,“好个杨昭,他以为躲到教主旁边,我就不能拿他怎么样了吗?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找死!”
在场诸人皆神色复杂,默然不语。
东方玉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都滚下去!”
向问天看着闭目打坐的任我行,心中浮起两分疑惑,这一年来,因为地方上的实力悬殊,东方玉从与他分庭抗礼如今已经渐成压倒之势,再加上任我行对他信任有加,他这个光明右使已经越来越像个空壳子,任我行更是许久不曾召见过他,今日突然如此,倒让他心中有几丝不安。
“向兄弟,我这些日子,忙于练功,不曾抽空与你饮酒聊天,今日忙里偷闲,不觉好生想念。”任我行笑道。
向问天拱手道:“教主厚爱,属下受宠若惊。”
“呵,你也学会那些家伙拍马屁了,近来教中可有什么事吗?”
向问天思虑一番,摇头道:“属下不知,应当并无甚大事。”
任我行哈哈一笑:“你呀,比我这个教主还‘两耳不闻窗外事’,我看啊,这教里不仅出了事,还是大事,而且还是向兄弟你的功劳哇!”
向问天不明所以,但听他语气不善,忙从座上起身,又跪倒:“教主恕罪,属下近日贪杯,实在不知······”
任我行大笑着扶他起来,摇头道:“向兄弟啊,你瞧瞧,你我多年兄弟,何须如此?我也没说你有甚错处,你可知东方兄弟手下出了个叛徒?”
向问天皱眉道:“属下确有耳闻。”
任我行凝神道:“他今早闯到我这院中,向我寻求庇护,还说是向兄弟你的教唆······”
闻言,向问天脸色大变,急忙辩解道:“教主明鉴,属下虽与东方左使有些不睦,但也绝不可能有心陷害,定是东方玉指使这小子血口喷人!”
任我行笑着安抚道:“向兄弟莫急,听我慢慢道来”
······
任我行将杨昭之意重复了一遍,向问天心中千般思量,见他面无异色,也渐渐放下心来。
任我行意味深长地道:“向兄弟说,那杨昭所言可是属实?”
向问天点头道:“确有此事,属下碰到过他两次,觉得这小子资质不错,便与他闲聊了几句,却没曾想他真能背叛东方玉。”
“那依向兄弟之言,这个杨昭,当真可堪大用?”
向问天皱眉道:“回教主,属下不知,一来属下对其无甚了解,二来,是不是年纪尚轻?”
任我行拍着他的肩膀道:“向兄弟之意我明白,我们多年兄弟,我何尝不知你心中所想,那东方玉如日中天,你多次对我进言,我都听得,那个小子若是当真有本事,我倒是愿意让他去跟那个东方玉较量一番,至于年纪,这倒不是问题,想当年东方玉坐上堂主之位时,恐怕也不过双十年华吧。”
向问天摇头道:“教主不可轻信。”
任我行笑道:“这你放心,那小子的底,我自会摸个明白,想取信于本教,也不是那般容易之事。”
两人又闲聊一番,向问天心头郁郁地走出了内院,想起任我行的一番话,更是怨气冲天,多年兄弟?说得好听!他若是当真顾忌兄弟之情,又岂会宁愿重用一个毛头小子,也不给他丝毫机会!
向问天回到住处时,杨昭已经等在了那里,见着来人,忙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属下杨昭,参见右使!”
向问天沉着脸道:“有了教主这棵大树,小兄弟还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杨昭不以为意地道:“右使恕罪,属下不与右使知会,借右使之名直接面见教主实属逼不得已,这其中也不乏为右使着想。”
向问天挑眉道:“这是为何?”
杨昭一脸沉痛地道:“当日东方玉一心置我于死地,我千辛万苦逃出生天,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向右使,但是东阁几乎全部出动搜捕属下,属下想,若是到右使这里来,即便右使有心庇护,但是属下叛主罪名已成,右使与左使向来不睦,神教上下必会以为是右使教唆属下,右使对我有知遇教诲之恩,属下怎忍右使担此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