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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阁楼,却正被迎面而来的女人给拦了个正着,杨昭下意识地挑挑眉,自己如今这副样子还不至于有什么艳遇,既然不是艳遇,那么想必就是麻烦了。
女人看着被自己拦下的人,面上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下人明明说是个乡下小子,可是眼前这人,一身浅浅淡淡的烟蓝色罗缎袍子,乌漆长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脚上登着一双云纹鹿皮靴,乍一看直觉是谁家的贵公子,哪有半点土里土气的样子?虽然瘦了些,但十分俊秀高挑,一张脸更不必说,现在虽然嫩了点儿,若是再过十年,恐怕连教主都要被他比下去了。
见对方这般直勾勾地盯着他,杨昭亦有些不自在,这一身听说是昨晚教主叫人连夜做的,虽然他觉得没必要,却也不想辜负了对方一番好心,就是颜色什么的亮得有点儿扎眼,好在,他对这些向来也不甚在意,便大大方方穿了,如今被人这样一瞧,一时还真是有点别扭。
跳过心里那一通乱七八糟的神思,女人很是怀疑地问向边上的侍女,“是他吗?”
小丫头显然也被眼前这与昨日全然不同,不知从哪副画儿里走出来的俊俏公子给唬住了,听得夫人发问,忙满脸通红地回过神来,低声道:“是……是他。”
得了答复,女人心中的危机感顿时大涨,一时更加嫉妒恼恨,“就是你勾引教主?”
“什么?”杨昭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片茫然之色。
没等他回过味儿来,已是被人狠狠赏了一巴掌,干净的侧脸也被对方纤长的指甲刮出三道血痕,女人盛气凌人地冷哼一声,“竟然敢跟本夫人装傻!我告诉你,再敢勾引教主,我绝饶不过你!”说罢,也不待他反应便带人怒气冲冲地离去了。
杨昭欲哭无泪地看着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半晌也只能叹一声自己倒霉,难不成还要打回去吗?可是他真心太无辜了好不好,这个疯女人,我要是想勾引你男人,早就撺掇他练《葵花宝典》了吧,简直不可理喻。吃痛地摸摸自己破相的脸,低叹一声,他这才朝山崖那边走去。
东方玉走到崖上的时候,正见到少年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分定于两膝之上,群山枯败,一派苍茫寥落之景,却因多了这一人,竟叫他觉得寒冬也兼明媚,入眼即是春光,几步走到人前,看着他侧脸上的抓痕,东方玉眼中还是难以抑制地浮起一丝透骨的冷意,却又不愿再惹他不高兴,忙故作不知地道,“这脸是怎么了?”
杨昭也没抬眼瞧他,随口道,“没怎么,猫挠的。”
东方玉心中烦闷,是他自己平日荒唐,没管好后院,那群碍事的女人,早就该清理了,只是他一直没能顾得上罢了,没想到今日竟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这混小子也是,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竟然傻兮兮地让一个女人打!难道是因为那是……他的女人吗?想到这里,他心中更加不舒服起来,大力掰过对方的脸,“涂点儿药来。”
“你别烦我,我忙着练功呢!”
“哎,讲点儿理,我给你涂药,你嫌我烦?”
入夜时分,李严看着仔仔细细拍上香粉似乎正等着教主前来的女人,面上露出一丝怜悯的笑意,“夫人。”
瞧见镜子里映出的黑衣人,女人顿时惊异地转过身来,“你们是什么人!”
“自然是教主的人。”李严面色温和地道。
听得此言,她惊色稍敛,“那教主呢?”
“教主他不会来了。”
察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嘲讽之色,她顿时怒上心头,“难道教主又去那个男宠那里了吗!”
李严皱眉道,“夫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见对方实在不像有什么好意,女人摇头道,“教主叫你们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送夫人上路。”
“你说什么!”女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起身紧靠着身后的梳妆台,不可思议地摇头道。
李严若有所思地笑道,“夫人觉得自己受宠的原因是什么?”
女人见他一副了然的神色,一时直觉那些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如今正无所遁形地暴露在旁人的眼中,她受宠的原因吗?她当然清楚,不过是眉眼与教主的心上人有几分神似,名字里又多出一个听起来差不多的字罢了,但是教主对她很好,即便只是错觉,她也仍旧愿意相信那男人是喜欢她的。
“夫人若是安分守己,教主念及那些,兴许还会饶你一命,可惜你这一巴掌竟然打到了教主的心肝上……”
“你是说……不,不,不可能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教主是喜欢我的!一定是喜欢我的!”
“教主恩典,请夫人上路吧。”
女人脸色惨白,不敢相信地摇着头,“恩典就是要杀我吗?”
李严神色怅然地耸耸肩,“叫我等送夫人上路,夫人应该千恩万谢了。”他口中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若不是怕那人知道后不高兴,相信我,教主会把你千刀万剐的,一、定、会。”
说罢再不理会身后那女人崩溃的模样,李严冲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好好送夫人上路,其他几位夫人也不可怠慢了。”可惜啊,不是他不怜香惜玉,实在是小徒弟刚回来就被人甩耳刮子,他这个做师父的也很没面子不是?
摊在眼前的东西,就像一颗裹着糖衣的致命毒药,真的要这么做吗,为了活着?当真做出自宫这种事情,他要如何在世间立足?若是以前,为了成为天下第一,或许脑子一热,做便做了,可现在的东方玉比任何时候都冷静,“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连自己都无法面对,又有什么脸面面对天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太TM疼了
好吃好睡一整月,看着镜子里终于养出几分人样的自己,杨昭也不觉露出一分满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见过平一指的事情瞒不过东方玉,他们说过些什么,也会一字不落地传到对方耳朵里,现在的那人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掌控一切,杨昭强迫不了他,任何人也强迫不了他,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功力被封,浑身发软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东方玉早就清楚他的意图。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他平静下来,他无法帮东方玉做决定,也不会勉强对方接受自己的意愿。杨昭看得出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东方玉对成为天下第一已没了当初的疯狂执念,所以如今的他对待《葵花宝典》会比任何人都慎重和冷静,而他没有任何立场请求对方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活下去。
“把解药给我。”
东方玉看着站在门外神色如常的人,也收起了以往的轻率:“你听话我会给你的。”
杨昭大步走到他跟前,郁闷至极地道,“卑鄙无耻,堂堂日月神教教主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怎么不直接毒死我算了!”
东方玉伸手将人拉到身前,“别忘了,我可是魔教头子又不是什么正派掌门,使什么手段都不为过。”
换回一身黑衫的人双唇抿得发白,抬眼无比认真地看着他,“我向你发誓,你不同意,我不会擅自给你疗伤。”
正犹豫间,面前人脸上浮起一个很是难看的笑容,“你不相信我吗?你要《葵花宝典》,我不论多么不愿意,还是会把它给你,现在你不要命了,我同样不论多么舍不得,也不会自作主张,做出什么叫你难堪不满的事情。”
似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东方玉眼中有一瞬间的失神,迟疑半晌,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将一颗不知名的药丸塞给他。
面前人二话不说张口吞下,两人一时相对无话,东方玉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又成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会听我话吧?”
杨昭点点头,他接着道,“我死后,别把我葬在父母边上,我没脸见他们,我都为你安排好了,好好做这个教主,往后快活地过。”
“好,没事了吧,没事我出去了。”说罢,也不待对方答话,他几乎落荒而逃一般大步走了出去。
东方玉看着对方失了方寸的步子和眨眼就消失的门外的背影,忍不住问自己他是不是太残忍了……
他正花大心思反省,还绞尽脑汁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甚至还想过,如果那小子实在舍不得他,跟小时候一样眼泪汪汪来求他的话,自己就勉为其难试试那《葵花宝典》好了,再怎么说掉块儿肉也比丢了命划算哪,不就是不能动女人了吗,他的女人难道还少吗,反正也算够本了,若是再混个天下第一来做做,反倒还是自己赚了呢?谁知道那小子根本没半点儿难过的样子,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北方的冬天一向来得很早,窗外山川一片素白,近来怄得要死的东方教主,心烦意乱地披衣起身,推门朝外走去,那个小没良心的,真是白疼他了,不替他难过就罢了,白天竟然还兴高采烈地跟他商量墓地选在哪里,棺木用什么材质,他还没死呢!
气闷地走到对方门外,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谁料房里传出的声音似乎不只杨昭一人的样子,东方玉站在门外,看着虚掩的门内,好不漂亮的一男一女,顿时气得一阵眼晕。
“少主,尝尝,我新做的点心。”
“嗯,好吃!碧荷姐,你手这么巧,以后我做了教主,一定娶你当教主夫人!”
“少主,你莫要开我玩笑了。”女子赧然娇笑道。
“哪里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
沉默地转身而去,东方玉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他明明最担心的就是他家的傻孩子伤心难过,离开他将来过不好,可是现在见到他开开心心的,心里反倒更加别扭,他自知时日无多,日日忙着教务,基本也没有时间陪他,杨昭自己过得却也自在得很,每日跟张允他们打牌玩闹,跟阁中的丫鬟侍女逗乐调情,偶尔下山逛逛集市,亦或是呆在崖上打坐练功,他的生活中有东阁里的每一个人,却唯独没有他东方玉,他还没死呢,就这样,等他死了,这小混蛋还不立马将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时间是最可怕的东西,往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渐渐取代他抹杀他,终有一天他会将他彻底忘记,可是凭什么啊?他风里来雨里去半辈子,得到了什么?机关算尽才坐上教主之位,可惜屁股都没坐热,他就要滚进棺材了,放在心尖上疼的人要不了多久也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跟别人长相厮守,相依相伴了,大爷的,凭什么啊!怎么越想越凄惨呢?
见门外的人影走远,一身碧衣的美貌女子,一脸无奈地看着对座的人,“少主,教主他会被你气坏的。”
杨昭咽下嘴里的糕点,面无表情地道,“这不是他最想看到的吗?不亲眼看到,他永不会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当然是想要少主好。”碧荷叹息道。
杨昭摇头道:“你家教主可没这么伟大,你跟了他那么久,难道还不清楚他的为人吗?自私自利,自尊自大,心眼小得像针鼻儿,占有欲却强得可怕。”
碧荷“噗嗤”一声笑出来,“少主,这话可千万别被教主听去了。”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不留任何痕迹地从这世上消失,古往今来,多少人一世追名逐利不过是为了名垂青史,被后人铭记,我是他最后的亲人,如果连我也把他忘了,东方玉这个人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