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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人不是很多,顾惜朝戴上帽子下车,戚少商站在他面前,帮他整了整领带帽子,顾惜朝硬扯着笑了笑,“不用这样吧,我好歹是个警察,知道这是国徽,这是日月。”他往头上指了指,又按了按肩膀,“我知道职责轻重。”
戚少商两手搭在他肩上,“当然,我们惜朝,是最好的警察。”
顾惜朝嘴角抽了抽,忍了忍,“戚队,你学幼教的吧。”
戚少商扳着他肩膀转过去推了一把,“鬼扯!”
顾惜朝回头指了指他,转过身进了大厅。看着他跟接待处的人说了几句话进了电梯,戚少商心里莫名一空,点了支烟,随着烟雾好似呢喃,“大将军威武,大将军,战无不胜。”
三十二
顾惜朝的妈妈和傅晚晴的妈妈是同一个文工团的好朋友,好姐妹。跟天底下所有好姐妹一样,两人还未结婚便订过儿女亲。所以后来顾惜朝生下来后,傅家妈妈还很是纠结了一阵子,既想生个儿子,又想要个女儿好做岳母。
顾惜朝的爸爸是中建集团的土建工程师,眼睛里除了房子还是房子。平生最骄傲的就是修的房子够结实。举个例子说,唐山电厂,当年地震一片废墟之中也只是歪了一歪,后来顾家爸爸去了一看,一条钢筋就拉了回来,至今仍在服役中。
傅家爸爸出自军人世家,板正威严,就算是靠着家里面一点,能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是奇迹。两家很早的时候住在同一个大院里,前后门的邻居,因着女主人的关系,所以关系极好。
顾惜朝十岁那一年,顾家妈妈一场大病,从那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对一个跳舞的人来说这十分残忍,所以脾气就变的很不好,既不管丈夫,也不管儿子。直到这几年才有一点好转。妈妈是这样,爸爸却又跟着建筑队五湖四海的跑,除了给钱和领着他大江南北的参观工地,顾家爸爸就是个布景大衬布。
所以顾惜朝基本上,是在傅家长大的。
傅晚晴就是他亲生的妹妹,她的父母,就是他的父母。
所以眼前这道门,要敲开,需要的不仅仅是一点力气。
顾惜朝坐在沙发上看着傅宗书,两年不见,傅伯伯老了很多,鬓角上银灰一片,比他家风里雨里的工程师老头儿还不如。
傅宗书低着头签好了文件,打发走秘书,揉着额角道,“惜朝啊,来给傅伯伯看看,怎么头这么疼,傅伯伯是不是,没几年好活了?”
顾惜朝不动,“傅伯伯,我学的是法医。”
傅宗书沉默了一会,“惜朝,伯伯告诉你一件事。”
顾惜朝点头,傅宗书道,“伯伯当年犯过一个错误,晚晴的表哥,其实,是她亲哥哥。”
“惜朝,伯伯这些年,把你当亲儿子看,可是金鳞,他是我儿子啊。”
“伯伯知道这事不对,但我是一个父亲。”
顾惜朝沉默了一会,“我想见晚晴。”
傅宗书挥手写好介绍信,盖上印章放在了桌上,看着茶几上盛开的君子兰,“作为一个军人,我比你更矛盾,傅宗书戎马一生,自问对得起天地日月,这一回是晚节不保。徇私成这样,也尽够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看分寸罢。”
顾惜朝拿起介绍信敬了个礼,走到门口傅宗书叫住了他,有些凄凉,“老头子,还能有人送终吧?”
顾惜朝不知道要说什么,捏紧了信,阖上了门。
三十二
军区疗养院背靠五峰山,风景如画。距离省城五小时车程。
顾惜朝情绪很不好,戚少商一路上小心翼翼也不说话,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可是不想,他却忽然开口,从小到大,一件不落,有时笑笑,有时沉默。
“小时候我们住的大院子,有一架很大的金银花,一到夏天就开的铺天盖地。我妈腿还好着的时候,每年都会摘一些用糖腌起来,冬天的时候给我们做点心,晚晴最喜欢。我好多年,都没有吃过那种金银花做的点心了。”
“今年过年又吃到了,”顾惜朝笑笑,“我以为一切都好起来了。”
混蛋啊,真混蛋,戚少商攥着方向盘心疼的七零八落,又不知道要怎么补。
“人都说大义灭亲,我这回,可是真灭了,全灭了。”顾惜朝大口地抽着烟,呛红了眼。车子走在夹道低垂的雪松下,光线很暗,暗的阴郁。
戚少商忽然踩停了车,顾惜朝没有系安全带,惯性地往前一扑,戚少商伸手把他拦在怀里,按住后脑吻下去,不容推拒。
或许还有更好的表达方式,但是我笨,我不会。
戚少商摸着嘴角,看他一踩油门暴怒而去,大喊,“我等着你!”
惊起麻雀一片,扑棱棱飞。
遇见十一
三十三
傅晚晴的病房在三楼,顶天立地的大窗子,正对着一大片水,一整面山。
房间里插着一大把将开未开的杏花,养在瓶子里白中透粉。
窗子前放着两把宽大的扶手椅子,垫着毯子和靠枕,傅晚晴坐在那里,旁边黄金鳞在给她念书,竟然是笑傲江湖仪琳偷瓜那一段。晚晴勾着手指发怔,黄金鳞学着令狐冲的腔调逗她笑,晚晴笑了笑,拿过书,仪琳讲过很多笑话,她却只看见了那一句。生世多忧患,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是不是所有的小师妹都这么多情。
黄金鳞揉着她的头发取笑,晚晴抱着靠枕缩成一团,开始哭,一直哭。
黄金鳞沉下脸,顾惜朝站在门口,黄金鳞摇了摇头,两人来到疗养院后山。
我决定去自首。黄金鳞伸长了腿坐在山口石阶上,点了支烟,还没有抽又被细雨弄熄了,他就那么夹着,满不在乎,一贯地排场很大。
我要是不自首,你们就来逼晚晴,你们警察,太狠了。黄金鳞一下一下地打着打火机,太他妈狠了。
顾惜朝冷眼看着他,要比狠,谁也不如你,表哥。
我去自首,黄金鳞忽然贴在他脸上,但是你,小惜朝,你惨了,哥哥我伏法之后,我家老爷子,大妈,还有晚晴,都交给你,你都得给我看好了。
谁让他们都喜欢你。
黄金鳞叼着烟,继续打火,抬眼说道,说呀,快说答应我,我好跟你走。
为什么?顾惜朝有些不相信会这么顺利。
黄金鳞懒懒地笑了笑,我活腻了,不行么,我变态,不行么?
老头子难道没有告诉你,我是私生子?我见不得光呀,我见不得人,我有爹生没娘教,我躲在阴沟里鬼鬼祟祟偷着活,我不变态都对不起我自己。黄金鳞扬了扬眉毛,老头子他真是把我惯坏了,舍不得管,不敢管,嘿,惯得我,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稀奇。
我糟蹋自己,糟蹋别人,糟蹋女人,也糟蹋男人,黄金鳞对着他笑,轻佻散漫猥琐下流,不小心糟蹋出人命来,失手啊。
顾惜朝深呼吸,强忍着,我不打,我不动手,总有国法制裁他,我冷静,我冷静。
黄金鳞看他生气了,更加愉快,其实我还很享受,那种用刀的感觉,你知道,肉质不同,在刀下的触感完全不同,你每一刀下去,都会很想知道,同上一刀有什么不一样,部位不同,或者……
混账禽兽王八蛋!顾惜朝一肘把他打翻在地,两人在泥水里滚打,顾惜朝好像要把所有的不痛快发泄出来,黄金鳞架住他的手把打火机递到他耳边,你打疼我了,我点火了。
顾惜朝恨恨地一甩手,把他推倒在地。
雨开始变大,顾惜朝的制服从里湿到外,雨水顺着帽子从鬓角下颌浸到衣服上。黄金鳞支着下颌看了他一会,真是个漂亮孩子。
顾惜朝喘息一会站了起来,整了整制服。星期一,我在公安局等你,你最好别玩花样。
黄金鳞依旧懒懒地,排场很大地,爬起来坐好,我不会,你最好,也别。就是有人一身泥水也不狼狈,黄表哥眼里千帆过尽,果然是活腻了的样子。
我不想伤害晚晴,但是你告诉我,这个案子她参与了多少?顾惜朝看着他,如果晚晴真的……并不是你自首,她就什么事都没有。
晚晴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太聪明,案子一发就猜到了,你也知道,女孩子么,心软,我让她瞒,她怎么好不瞒。
我说的实话哦,千真万确,黄金鳞比划道,千真万确。
顾惜朝点了点头下山,身后黄金鳞仍旧在一下,一下地,打着打火机。
这算是最好的结局么?有谁知道。
三十四
顾惜朝一身泥水地去停车场取车,直到开出去很远也没有看见,身后三楼上,那个俏生生的影子一直看着他离去,一直看。
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早,刚出山就到了黄昏,加上下雨,光线格外差,前灯全都开了也看不见多远。
顾惜朝边开车边出神,又到了来时那片雪松下,忽然路边窜出一个人来,大刺刺拦在路中间,顾惜朝被吓了一跳,猛地踩刹车,滑行了十几米才停下,差点没弄出人命来。
戚少商转过来敲车窗,“喂,这位警官,我要报案。”
顾惜朝咣地一下开门跳下车,揪着他领子就打,“混账王八蛋找死你找别人去,跳出来作死啊!”
戚少商举着双手在头顶上,“喂,喂,我报案,警察打人啦!”
顾惜朝不管不顾继续施暴,戚少商护着脸连连叫,“报案,报案啊,救命,有人超速袭警拒载伤心了需要一个拥抱。”
戚少商抓住他的手抱住,用力抱住。抱了一会开始哆嗦,“喂,我被人扔在这里淋了一下午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这么冷。啊,还这么脏!”
戚少商捏着他的脸问,“说,下午都干吗了,看你这造型,不会给我出墙了吧?”
顾惜朝这才觉得冷,三月的雨本来就冷,尤其在山里,更是一点点渗到骨头里。戚少商冷上加伤,脸上非常精彩,顾惜朝看见他嘴边青紫一片,骂了句,“流氓。”
两人爬到车上打开空调,戚少商蹭过来脱他衣服,顾惜朝往后贴在门上切齿道,“戚少商!”
“想歪了不是?湿衣服贴身上病不死你,你不脱我脱。”戚少商很痛快退回去,三下两下脱个精光,从后座抓了个抱枕来抱住,“挡住挡住,不给你看。”顾惜朝瞥他一眼,又骂一句流氓。
空调开了一会车里有了些暖意,顾惜朝慢吞吞开始脱外套,“咳……裤子也脱吧。”戚少商建议,顾惜朝一下子脸发烧。
本来下午混搅混搅的他都忘了那一茬,偏这位先生要找死,时刻不忘提醒他三小时前刚猥亵过人民警察。顾惜朝脱下外套拿在手里,出其不意套在戚少商头上,按住一顿捶,“流氓流氓流氓!”
戚少商被他按住头伸出脚来,两人在车里一通缠扭,活像个中国结……(建议两位去给联通做创意广告 = =+ )
……生命在于运动,果然好像不是太冷了。
顾惜朝只穿着衬衫,戚少商抱着个抱枕,两人一路春光无限地返回龙阳市,抱着一堆湿衣服爬上闷骚楼。
顾惜朝刚把衣服都塞进洗衣机,戚少商披着条毛毯过来敲门,“感冒药,就知道你没有。”一手还端着杯热水,顾惜朝默默地接过来吃了药,披着被子坐在沙发上,把下午疗养院的进展说了一遍。
戚少商揉揉他的头,“我就知道,我们惜朝最能干。”
顾惜朝伸出一只脚来踹他,“滚!”
戚少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