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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会把你吓成这样子?”八爷惊愕之余,怒气陡然上升,“带上来!立刻带上来!让朕看看她张什么样”
于是,吟霜被好几个太监,押了过来。
吟霜面如死灰,发乱钗横,神态仓皇。
跪在八爷面前,她匍匐于地,双手横摆于地面,额头轻触着自己的手背,动也不敢动。
“抬起头来!”八爷沉声说,声音威严极了。
吟霜这一生,好几次被人命令“拾起头来”,但都没有这次这样,令人胆颤心惊,吓得神魂俱碎。
吟霜抬起了头,仍然垂着睫毛,眼光只敢看地面。
“抬起眼睛,看我!”八爷命令着。
“是!”吟霜扬起睫毛,眼中不自禁的充泪了。
她被动的、怯怯的看着八爷,那眼睛是水汪汪而雾蒙蒙的,一对乌黑晶亮的眼珠,在水雾中闪着幽光。
八爷愣了一下,真是够扬州瘦马样的,暗箭的能力越来越好了,回去表扬下。
八爷死死瞪着吟霜,目光如电(真是够了)。
吟霜在这样的逼视下,神色越来越仓皇,心跳越来越迅速……她惶恐的眨了眨睫毛,目光就无法停在八爷的脸孔上,而悄悄的垂了下来。
“大胆!”八爷一声暴喝,“我要你看我,你看何处?目光不正,媚态横生,果非善类……”
“皇上”皓祯一急,就跪着膝行而前,仓皇伏地,冒死谏辞(冒死,八爷在心中冷冷一笑),“皇上开恩!吟霜绝非如格格所言,请皇上明察!格格玉体违和,是臣的过失,不是吟霜的罪过,请皇上降罪于臣,我自愿领罪,以替代吟霜……”
“住口!”八爷见富察皓祯这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八爷心中一紧,已做了决定。
“不管白吟霜是对、是错,她以邪媚功夫,迷惑额驸,引起家宅不和,已失去女子该有的优娴贞静,和品德操守,原该赐死!今天看在额驸求情的份上,免其死罪!着令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吟霜脑中,轰然一响,伏在那儿,万念俱灰了。
皓祯更是如遭雷击,面色惨变。
两人都还来不及反应,雪如已扑上前去,“咚”的跪下,怪声哀求:“皇上!臣妾斗胆,请皇上责罚臣妾,施恩吟霜吧!这家宅不和,皆因臣妾领导无方,管理不善,与吟霜无关呀!臣妾愿削发为尼,潜心礼佛,每天持斋颂经,以忏悔罪孽,但求吟霜免罪!”
王爷惊骇极了,怎么也没想到雪如会胆大如此!又忘形如此!怎会要替代吟霜去削发为尼呢?他伸手想拉雪如,又不敢轻举妄动,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了。
雪如这一个冒冒失失的举动,使八爷也大出意料。
他看看雪如,看看皓祯,再看看吟霜。
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他气冲冲的说:“看样子,传言不虚!这女子有何等蛊惑功夫,才能让你们一个个舍命相护!现在,谁都不许为她求情,我限你们三天以内,把这女子给我送到白云庵去!如三日之内不见交代,就派人前来捉拿,立即赐死!”
八爷拂了拂袖子,回头再看新月,“至于新月,我带回宫去细细调养!等你们处理完了这段公案,再来接她!”
八爷说完,带着众侍卫,往门外就走。
“恭送皇上!”王爷和家眷们又跪伏在地。
于是,八爷带着新月,连同崔姥姥、小玉等宫女,一起回宫去了。
刚上了马车的八爷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至于坐在八爷身边的新月更是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了,心中更是怀疑这雪如是不是只生了个胎盘。
而皓祯,在这么巨大的晴天霹雳下,早已魂魄俱散,心神皆碎了。
这天晚上,整个王府中,除了格格房以外,处处灯火通明。
雪如抓着王爷的手腕,迫切的摇着,苦苦的求着:“你再想想办法吧,好不好?你明儿进宫去,再求求皇上,请他开恩!吟霜才二十一岁(??黄金圣斗士啊),和皓祯情深义重,尘缘未了,送进尼姑庵里去,岂不是冒渎了青灯古佛!你去跟皇上说,咱们想尽办法来弥补公主,劝皓祯回头……只要能留下吟霜……”
“你好糊涂!”王爷忍不住对雪如严厉的说,“你难道还不明白,这事已经毫无转圜的余地!今天咱们都在刀口上掠过,全仗着格格在辞色之间,对皓祯仍然一片痴心,皇上才没有把我们全家治罪!现在不过是把吟霜送入白云庵,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你不要不识相,祸闯得已经够大了!现在,吟霜好歹有条活路,你再得寸进尺,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皇上对吟霜,实在是想除之而后快的吗?”
“那……那……”雪如震颤着,“好,我们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呢?”
“怎么办?”王爷一瞪眼,果决的说,“皇上虽给期限三天,咱们一天也不耽误,明天一早,就把吟霜送到白云庵去!”
雪如神情惨烈,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同时间,在静思山房,皓祯正站在吟霜面前,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脸激动的说:“吟霜,咱们逃走吧!”
“逃走?”吟霜痴痴的看着皓祯。(白吟霜痴痴的眼光下时满满的不屑,为了所谓的爱,连自己的责任都不要了,这福晋到底是养了个什么人啊)
“对!”皓祯用力的点点头。“没有人能帮助我们了,我们必须拯救自己的命运,除了逃走已无别的路可走了!我不要活生生和你拆散,不能忍受你削发为尼。逃吧!咱们逃到外地,逃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隐姓埋名,去过一夫一妻的简单生活!”
“奴才跟了你们去!”阿克丹一步向前,大声说,“保护你们,帮你们干活!”
“我也要去!”香绮拭了拭泪。
“好!豁出去了!”小寇子一拳捶在桌子上。“今夜摸黑走!我去帮贝勒爷收拾东西,香绮,你帮白姨太收拾收拾……”
吟霜热泪盈眶的看看皓祯,再看看三个义仆,终于投入皓祯的怀里,把皓祯紧紧一抱。
“哦!我真的很想说,好!我跟你去!咱们一块儿去浪迹天涯吧!可是……咱们真能样做吗?这是违抗圣旨,罪在不赦,即使逃到天涯海角,真能逍遥法外吗?而且,咱们走了,阿玛和额娘怎么办呢?”吟霜想着雪如,想着自己肩上的“梅花烙”,更是别有情怀在心头,真正是柔肠寸断了。(你才肝肠寸断,我是无比的想吐啊)
“咱们身为儿女,不曾孝顺过爹娘,只是……只是……让他们操了好多心……现在,还要一走了之,让他们来帮我们顶罪吗?”
皓祯震动着,清醒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小寇子、阿克丹和香绮都默默的垂下了头。
室内静了片刻,然后,皓祯猝然冲开去,用力的捶打着墙壁。
“这太不公平了!这太没道理了!怎会发生这样的事?皇上因一时的愤怒,却决定了别人一世的悲苦!两个相爱的心灵,却注定不能相守在一起……这太没有天理了!这样的世界,我还能相信什么?神吗?佛吗?菩萨吗?它们都在哪里呢?都在哪里呢?”
吟霜奔上前去,从背后抱住了皓祯,颤声说:“青丝可断,我和你的情缘,永远永远不断!”
皓祯耸动着肩膀,无法回头,无法看吟霜。
“皓祯,你不要太难过,”吟霜咽着泪说。
第二天早上,全家老老少少,都不约而同的到了院子里,来送吟霜。王爷、雪如来了,秦姥姥带着正室的丫环仆妇们,阿克丹带着练功房的侍卫们,小寇子带着宫女太监们……都纷纷来了,黑压压的站了一院子。
原来,吟霜自入府后,虽然引起许多谣言和事端,但,她待人亲切谦和,平易近人,因而深得下人们的喜爱。(尼玛,我不这样做这么能配合格格呢)
此时,全知道皇上赐令削发为尼,这一遁入空门,就再无相见之日,大家就都生出依依惜别的情绪来。
吟霜穿着件白底蓝花的布衣,扎着同色的头巾,背着个小小的包袱,脸上脂粉未施,娥眉未扫,看来依然清丽。
那布衣布裙的装束,更给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她站在院中,环顾四周,这庭院深深的王府,终究成不了她的“家”!
这是“命中注定”的“悲剧”,是她一生下来就逃不掉的“悲剧”!
皓祯站在她身边,眼光始终跟随着她转,神情惨淡。
雪如目光,更是紧锁在吟霜脸上,那眼里,哀哀切切,凄凄惶惶,诉说着内心几千几万种伤痛与不舍。
院中,那么多人,却一片沉寂,无人言语。
惟有北风呼呼,雪花飘飘。
半晌,吟霜移步上前,在王爷面前跪下,她心中汹涌着一份特殊的感情,此时已无力隐藏,带着那么深切的孺慕之思,她轻轻柔柔的开了口:“阿玛,从我入府以来,惹出了许多纷争,让你生气,烦恼不断,我真不是个好媳妇儿,请你原谅!现在我去了,一切麻烦也随我而去,这儿会恢复平静安宁的!”
王爷不由自主的,就被吟霜的眼光,触动了心中的柔情,不知道为什么,竟感到一股愧疚和不忍。
作者有话要说:
☆、新月、梅花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已改
“你……不要怨我,”他也轻声说:“圣命难违,我也无可奈何了!我备了马车,有四个侍卫送你去,你……好好的去吧!”
“是!阿玛多保重了!”吟霜磕了个头。
王爷动容的点点头。
吟霜转向了雪如,四目才一接,雪如眼中的泪,便滚滚而下。
“额娘的恩情,我无从报答,只有等来世了!”吟霜话中有话,含悲忍痛的说。
“我不要等!我不能等!”雪如顿时崩溃了,痛哭失声。
刹那间,所有的顾忌,所有的害怕,都不见了,她眼前只有吟霜,这个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孩子!
“谁知道有没有来世,咱们有的就是今生,即使这个‘今生’也已经仿如‘隔世’了!我怎能再等?二十一年都被我们虚掷了,人生有几个二十一年呢?我不能等,我不要等了!”她抓着吟霜,狂乱而激动的喊,“如果你当不成我的媳妇儿,就当我的女儿吧!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你年纪轻轻,遁入佛门!你是我的女儿呀……”
王爷伸手去拉雪如:“你不要悲伤过度,说些糊里糊涂的话吧!让她走吧!剃度以后,你还是可以去探望她的……”
“不!”雪如狂喊,扑上去抓住王爷的衣服,拼命摇着他:“你救救她!不能让她剃度……她是你的女儿呀,她是你亲生的女儿呀,她是咱们王府里的四格格呀……”
“额娘!”吟霜大叫,从地上跳起来,震惊的后退,“这怎么可能?”
“雪如,”王爷蹙着眉头,大惑不解的,“你是怎么回事?真的被蛊惑了?迷失了本性吗?”
“不!不!”雪如狂喊,“她是我的女儿呀,我亲生的女儿呀……”
吟霜抬眼,飞快的看了皓祯一眼,皓祯惊愕的站在那儿,目不转睛的瞪着雪如,眼中盛满了惶惑。
“额娘!你不要乱说,不要乱说呀!”吟霜急切的嚷,心中一横,大喊出声。
白吟霜自觉自己演的快精神崩溃了,好个雪如,真是好……
“吟霜!”雪如扑过来,抓着吟霜的双肩,用力摇撼着:“你为什么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