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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底的一天,仙道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
彩子走进来:“彰,要我帮忙吗?”
仙道摇了摇头:“不用。差不多整理好了。”
彩子看着他:“别想太多了。这样的结果,你早就意料到了吧?”
仙道笑了笑:“我没事。我早就习惯了。好久没回西安,还真有点兴奋呢。”
彩子看着他英俊的脸,听得出来他言不由衷。
不管在人前,仙道显得多么荣辱不掠,他其实是极端好胜的。
但他也不过是个血肉之躯,不可能在他的一生中实现他所希望实现的一切。
有时候,她真的希望,仙道可以放松一些,再放松一些,在她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他们是夫妻啊。
这时,越野走了进来:“仙道,彩子,你们都在啊。”
仙道说:“越野,明天去西安的飞机,和美方联络好了没?”
越野点了点头:“明早8点出发。我有一个新消息。”
仙道和彩子异口同声地说:“什么新消息?”
“驻守北平的泽北,明天会来重庆。”
彩子看了看仙道:“这个时候,泽北为什么会到重庆来?”
越野说:“我也想不通。政府那边,真的迫不及待要扩大内战了?”
“应该是吧。这次就是因为谈不下去,才告一段落的。老实说,我很欣赏泽北这个人,在抗战时期,也算是政府那边表现最好的将领了。一直没机会见面,可惜这次又要错过。”仙道不无遗憾的说。
彩子笑着说:“我也久闻他的大名。听说是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的军事天才。而且,彰,越野,你们知道吗?他还是相田先生的偶像呢。”
仙道和越野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她。
越野说:“是吗?我还以为那个相田大律师,因为是留美博士出身,什么男人都看不上。”
“相田先生的弟弟彦一,是泽北的部下,这次应该也会一起来。”彩子猜测着说。
仙道和越野互相看了一眼。
“对了,还有神。这个老同学,我也很多年没见到了。唉,这一次是没机会见面了。”仙道说。
“就是那个你在黄埔军校的同期生?那个人也很厉害。”越野说。
“难道藤真、南烈他们就不厉害了?可惜因为政见不同,成了陌路人甚至敌人。”彩子说。
仙道微微一笑:“只要爱国就行。只要有这个前提,终有一天,可以走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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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仙道开着车,来到嘉陵江畔一个偏僻的地方。
他到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在那里。
仙道走向那个人,那人回过头来,是藤真。
仙道笑着说:“对不起啊。为了甩掉你和南烈的那些同僚,所以迟到了。”
“对你的反跟踪术,我还能说什么?”藤真也笑了。
仙道苦笑着说:“所谓适者生存,到处都是你们中统和军统的天罗地网,不练点反跟踪术怎么行?”
“我们这些黄埔军校毕业的人,除了神学以致用,你、南烈和我都在情报线上打滚。不过,总算还可以欣赏到你在谈判桌边的风采。”
“风采?藤真,最厉害的还是你。这些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死很多次了。”仙道再次苦笑。
藤真平静地说:“你这么说,很见外啊。我们只是工作的地方不同罢了。”
仙道叹了口气:“但你最危险了。在敌人眼皮底下工作。今后的局势还会更糟。”
“是啊。明天,泽北会来重庆。内战的规模一定会扩大。”
“你觉得泽北这个人怎么样?”
“少年得志,风头无两。连高头对他也很器重。而且,他还是这世上最著名军校的毕业生。”
“你觉得,他对内战会有什么看法?”
“他抗战是很积极,但反共也很积极。这是他的出身和经历决定的吧。”
“对于争取他,你有什么看法?”
藤真笑了起来:“你是这方面的专家,需要问我吗?”
“你先探探神的态度。我当然也有安排别的人在泽北身边。”
“是相田彦一吗?那个大律师相田弥生的弟弟?”
“不愧是藤真。我们两面出击,应该可以奏效吧。”
藤真点了点头:“好,我试试看。”
“还有一件事……那个从美国回来的钢琴家,叫流川的,你留意一下他的安全。”
藤真点了点头:“对于流川的安全问题,高头也交待过了。但,不妙的是,他竟然会答应参加冼星海先生的遗作音乐会。当然,至少目前他是安全的。因为高头还用得着他们家的声望和钱。仙道,你真的很厉害,竟然可以说动那个人。”
“不是我。是相田弥生。这次的谈判没有结果,我担心政府那边会对民主人士和爱国学生施予迫害,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毕竟对我们来说,音乐家是难得的。”
“我会尽我所能保证他的安全。”
“那么,就交给你了。”
仙道突然说:“藤真,你觉得南烈怎么样?”
藤真摇了摇头:“这问倒我了。我有试探过他。这个人,就像我们中统牧说的:深藏不露,手段厉害。我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也看不透他。所以,你要加倍小心。”
藤真点了点头:“这我知道。你先走吧。”
“好。”
“一路顺风。”
“你也保重。”
仙道开车走了。
藤真看着他的车消失不见,才终于向自己的车走去。
☆、总第七章
(七)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藤真在办公室里看资料。
他的一个部下走到门口:“长官,外面来了个姓神的陆军少校,说是要见你。”
藤真站起身来:“快请他进来。”
他没想到,神这么快就会来找他。
这些年,他们隔着关山遥迢,又因战事频繁,彼此忙于所司之职,只匆匆见过几次。但神每次到重庆,总会来找他。
在藤真看来,神是他所知道的,最注重友情的一个人。
他想,来得太好了,省得自己去找他。
这时,神走了进来。
藤真看到他,笑着说:“神,好久不见了。我正想明天去找你。”
穿着陆军少校军服的神,显得异常斯文俊秀。常年的军营生活和战争历练,并没有使他粗犷起来。
神微笑着说:“是啊,学长,好久不见了。应该说,你还能见到我,真是奇迹。”
藤真没有说话。
在这个年代,他们所认识的人中,相继离开了这个世界的,究竟有多少,也许他们都数不清了。
所以,看到神,他心里真的很高兴。
神继续说:“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有个部下叫清田,是你们中统牧上校以前的部下,也一起过来。”
“是吗?有人大老远来看他,牧一定也很高兴。”
“我想是吧。”
藤真随意地问了一句:“神,你们少帅,这次为什么来重庆?”
神微微一笑:“这种机密级的内幕我可不知道,只是随同他一起来。藤真学长,你好像没什么变啊。”
藤真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希望看到我变得很老?神,我不过大你一岁。”
“很多人以为我是你的学长呢。就好似,你和牧上校同年,看起来像是相差了十几岁。”
藤真忙压低声音说:“神,别让牧听到,他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神笑着点了点头。
神沉默了一会儿:“听说仙道去西安了。总是没机会见到他。”
“你也知道,他是很忙的。不过,我想,他也很想见到你吧。你们那时是同学,又是好友。”
神苦笑着说:“但没想到会有今天。我有种预感,可能要和仙道在战场上碰面。”
藤真点了点头:“可能性很大。”
这时,牧和清田进来。
牧看到神,笑着说:“就是不一样。总是听说泽北门下无弱兵。神少校,几年不见,越发英俊了。”
“牧上校,你也越发……那个……有精神了。”神不善说谎,差点说出“你越发显老了”这样的话,想到藤真刚才的提醒,忙改了口。
牧黝黑的脸上显出难得的愉快表情:“大家难得碰在一起,不如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怎么样?我请客。”
“求知不得。”藤真笑着说。
清田高兴地说:“不如也叫上樱木吧。对了,牧长官,樱木现在的长官赤木和木暮不是你的同学吗?不如也叫上他们吧。人多热闹一点。”
早年,牧还在地方军队的时候,清田和樱木都曾是他的部下,所以,到现在也还有联系。
藤真说:“那是最好。大家很久没聚在一起了。不知还有没机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牧,你不怕破产的话……”
牧说:“我还没这么容易破产。好啊,我去联络赤木他们。”
神突然说:“那么南烈学长呢?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
藤真和牧互相看了一眼。
牧说:“我是没意见,就是不知道南少校肯不肯赏脸。”
藤真说:“我打个电话试试。”
他拨通了南烈的电话:“是南少校吗?我是藤真。神他们从北平来,牧说晚上要请我们吃饭,你有空吗?”
他放下电话,神情复杂地对神点了点头。
神笑了笑:“我猜他一定会来的。”
藤真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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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在古都西安郊外的公路上,仙道和越野坐在一辆开往中央驻地的吉普车里。
仙道一直看着窗外,突然说:“越野,麻烦你停一下。”
开车的越野一怔,还是停了下来。
仙道出了车门,走到傍山的路边。
在山腰上,一棵枫树显目地屹立于秋风萧瑟之中,红得比春花还耀眼,比云霞更灿烂。
仙道看得出神,不由微微一笑,轻声哼起了《卡农》的曲调。
越野看着他:“仙道,你的心情阴转晴了。”
仙道不置可否:“越野,你读过杜牧那首《山行》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很漂亮吧?”
越野点了点头:“是很漂亮。不过,可惜只有一棵,要是一片就更好看了。”
“一棵就足够了。走吧,天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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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牧、清田、藤真、神、赤木、木暮、樱木和南烈,聚坐在重庆最好的一家酒楼里。
南烈在电话里听到邀请时,那几乎不假思索的痛快回应,让藤真委实有点吃惊。
他看了神一眼。有时候,他觉得神真的有点神。
他都捉摸不透的南烈,神好像很了解似的。
现在,他们这八个分属不同军队或部门的人,终于可以坐在一起吃顿饭了。
生逢乱世,谁也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