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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楷在房间角落的矮柜前停下,提起热水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水。热气涔涔的往上冒,凝结成了白雾,浮动在他眼前。他当然知道,妈怎么会生菲菲的气,住院这几天,她一直要求守在这里,几次都是被他和爸给劝了回去,说到底家里只有菲菲一个女儿,自小当然就宝贝的紧。而他,虽然不是他们亲生的,但从小倒也没有亏待了他,很多方面都是与菲菲相同的待遇,家里情况那会不好的时候,也没见爸妈有什么怨言,可见确实是及其淳朴善良的长辈。
他拿着水走过来,递到了母亲的手上。
凤母接过水杯,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阿楷,你爸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今晚我留在这,你回去陪你爸爸。”
“好,那我明天再来看菲菲。”他极是肯定的说道。
“你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要注意休息,明早不是还有课么,别迟到了,啊…”她坐在床上,自是比阿楷矮了更多,只及他腰的样子,看着他的时候也是有些难度的仰着头。
阿楷没有说话,看了看凤菲,那眼神满满的像是极其不舍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说道:“好吧,那我有时间的时候再过来吧。”
第十二幕
作者:自投罗网 更新时间:2011…09…27 19:12:27字数(3171)
病房的门被轻轻地合上,阿楷站在门外,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是没事了,刚听到她受伤住院的时候,他只觉得心差点跳停了,丢下手里还没完成的一道菜,连围裙都来不及脱,便急忙冲出了店里,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奔向了医院。一口气跑了五楼,当气喘吁吁的站在她的病床前时,见到那个原本活泼俏皮的凤菲,此刻却安安静静的躺在那,扑闪着快乐与激情的浅棕色大眼睛紧紧地闭着,手背上插着一根冷冰冰的管子,同样的冷冰冰的液体自高处的瓶子里一点一点的流入她的体内。
冬日下午的微暖阳光透过纯白色的窗帘照进了病房,映衬着她的脸,显得越发的惨白。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有多少的颤抖和害怕,那种唯恐失去的感觉让人心悸。
可是,她到底还是醒过来了…
橙红的夕阳自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一步一步向前的身影已不似原先那般的沉痛,但心中却变得异常坚定起来。
从此刻开始,哪怕全世界所有人都站出来反对这场不论之爱,他都再也不会退却。
病房中
凤母将保温壶里的汤倒进碗里,递到凤菲的手上,脸上已经挂满了舒心的笑容。“总算是有惊无险,安全度过了,差点吓死妈了。”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凤菲用汤匙将汤一点一点的送到嘴里,温暖的液体从喉间流进胃里,全身都觉得暖暖的,像是小时候最贪恋的妈妈的味道。
以前每次生病的时候,她总是会什么都不想吃,每一顿都只喝一碗妈妈炖的汤。还记得某年冬天,第一次冷锋刚刚过境的时候,她又像往年一样“顺利”的成为了家里的病号,每天裹着厚厚的毛衣和外套坐在开着暖气的客厅的沙发上,或者干脆就在床上躺上一整天。说起来,她很喜欢那种感觉,仿佛成为了一个公主,被所有人宠爱着,就连阿楷那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也会很怜香惜玉的让着她,好像那个时候,他才不过十岁。
凤母抬手轻柔的顺着她及肩的长发,“阿楷这孩子真的懂事了很多,昨天非要让我和你爸先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陪了你好几天,别看他只有十七岁,办起事来却很认真稳重,对你这个姐姐真的很关心。”
凤菲轻笑了笑,“阿楷从小就是孤儿,自然比较早熟,爸妈那么照顾他,他早就把我们当成家人了。”
“是啊。”凤母不由的轻叹了一声,“阿楷这孩子也算是命苦,从小没了爸妈,这些年虽然不说,心里还是会难过的。”
手中的碗已经见了底,她随手将它搁在床边的柜子上。
风吹起窗户边的纯白色窗帘,随风舞动着,夜色透过窗户大把大把的漫进来,夕阳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隐退在天边,凉凉的冬夜的风吹进了阵阵的凉爽,像是阿楷给她的感觉,干净纯粹的男孩。会可爱的叫她菲菲姐,但有时,又会像之前那样,小小的训斥她几句,骂她笨,白痴,但她知道,他从来都是在说真的。
凤母见女儿有些愣愣的出神,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忽而记起了来医院之前凤父交代的话,“菲菲,你爸的那个老同学,何叔叔,你还记不记得?”
“何叔叔?”凤菲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想了想,“记得,那个Z城大学的教授,对不对?”
“嗯。”凤母点了点头,“他儿子在法国留学回来了,现在也是大学老师。你们要不要试着处处看?”
“什么?”凤菲有些莫名其妙的惊呼出声,“处什么?”
“看适不适合,你爸觉得他人不错,你们挺般配。”
凤菲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直跳,伸手按了按,又蹭了蹭鼻尖,颇有些无奈地说:“妈,我刚找到工作,这些事,过段时间再说吧。”
凤母掖了掖她身边的被子,说好,好,便也就没有再提。
月光透过薄纱,铺洒在白色的床单和被子上,还有她如玉般光洁莹润的脸上,折射出梦幻般的银光。在这寂静的夜里,她带着蛊惑般奇异而迷惑的思虑,想着某个在很早前就再没出现身影的男人。
为什么都没有来看她?他很好,没有受伤,不是吗?可是为什么都没有来?是不想?还是,根本就没有必要?
锦绣华庭的顶层公寓
客厅落地窗旁的日式软榻上,温邵庭靠着玻璃,若有所思的模样已经维持了好久。
中央空调送着徐徐的暖风,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丝质衬衣,冷风从半开的窗户间涌进,白衬衣被吹得鼓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像是发出了哗哗的声响。
他的眉头紧蹙着,凝视着窗外的眼神很深很浓,仿佛子夜星空。
要不要去看她?他应该去的。因为原本躺在那里的人应该是他。当她冲到他面前,替他挡住了那一刀,他承认,他的心被狠狠的震撼了,也被深深的感动了。抱着她去医院,看着鲜红的血从她的胸口不断的流出,听她一声声低吟着“痛,好痛…”他真的觉得自己很糟糕。
心口像是遭到了一记闷捶,痛却找不着痕迹。他垂在身侧的手臂霍然收紧,起身拎起西装外套便往门口的方向走。
手刚触及到门扶手,却被人自背后用力的紧紧搂住。那熟悉无比的身体紧紧的贴了上来,“不要…可不可以…不要去…”
他的身体震了震,僵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办法动弹。
“奇诺…”他轻轻叫他的名字,却没有办法说出让他放手的话。
该怎么放手?从什么时候开始,其实就已经没有办法再放手了。
“答应我,不要去,“他依然伏在他背上,手臂缠绕在他胸前,紧到温邵庭几次以为自己就快要无法呼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可是不要去,我很怕,怕你不会再回来这里,怕你…不会再要我…邵庭…”
房间里,奇诺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如海水般细细密密的包围住他。
“奇诺…,不要这样。她是为了我才会躺在那里,我要去看看她。”许久,他才又继续说:“只要她没事,我立刻就回来。”他试着去松开胸前紧紧扣住的双手,可齐诺却始终不肯松开。
“我早就跟你说过,”奇诺的脸埋在他丝质的白衬衣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她喜欢你,从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她想将你从我身边抢走,所以,才会总是围绕在你身边,才会为你做那些事。可是…你不能喜欢她。”
“我没有…喜欢她。”他不明白是为什么,可事实是,那三个字说出口时,他好想好想将它们咽回去。
“可是,没有人能管住她。你不能,我也不能。”
“但是,我能保证我自己。”他只觉得自己有些底气不足。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安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还有窗帘被风吹起的呼啦的声响。淡淡朦胧的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将客厅的沙发,地面染上了一层冷冷的银白光。
黑暗中,他一直坐在旋转楼梯上,手紧紧的抓着扶手,因为太过用力,指尖已经发白。
他凝视着落地窗前的他,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怕在一不留神间,他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脑子里不断地会想起那一幕。“凤菲!”坚毅而稳重的音质,带着颤抖般的惊惧,在那个瞬间,超越了所有人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他下意识地朝声音望去,便看到缓缓倒向温邵庭怀中的人,还有胸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强烈的光线折射过来,他几乎想要闭上眼睛。
温邵庭浅棕色的眼眸闪过震撼与害怕慌乱的叫着她的名字,朝周围的人怒吼着“快叫救护车!”那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即使两年前,他病得几乎死去,他也没有那般担心绝望过,即使每次想起母亲的抛弃,他也没有那样心痛难过过。那些往日里对待凤菲的冷淡与距离,在这一刻,似乎淡然无存了。
他像是被初冬的暖阳冻住,很奇妙的感觉,却只是在后悔,为什么那一刹那冲上去的人…不是他?
他知道他会去找他,他每一刻的挣扎,犹豫,他都知道。所以,他才不敢有任何举动,怕一不小心就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
见他拿起外套,朝门走,他慌了,冲上去,自背后用力的搂住他,只想以任何方式困住他。
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懦弱的男人。
“齐诺…,我答应你,不去看她。”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静静的流淌着。
齐诺低低地笑起来,却又渐渐转为哽咽。温邵庭察觉到背后的异样,丝质的衬衣已经湿了一片…
第十三幕
作者:自投罗网 更新时间:2011…09…28 19:00字数(3349)
是不是受伤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特别的重要呢?
爸,妈,阿楷,还有乔利娅,每天总会有人来看她,陪她说话,还有很多吃的东西将病床旁边的柜子塞满。
“你这次可真是救驾有功啊,总裁知道我要来看你,可是给你捎了好多东西呢。”乔利亚将手中的那些大包小包一一摆在桌子上。凤菲看了眼,全是在超市见过的那些天价补品,据说补血效果特好。
“总裁让你来的?”她眉头一凝,怕是自己听错了。
“是啊,他真该亲自来的,到底你是替他去挨了刀子,任谁有那么大的勇气。”她看向凤菲的眼神几乎满是敬佩。
凤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了,那个居民代表怎么样了?”原本只是闹事,解决好了,让他走便是,可现在却变成伤人了,要是追究起来,怕是要闹到警局了。
乔利亚在床边坐下,削好一个苹果递给凤菲,凤菲摇了摇头,示意不吃,她便自己啃了一口。“现在还不知道,那天之后就被送警局了,总裁说他会处理。”
说起来,这件事真正的当事人是她,若是追究肇事者的责任,她的态度应该算很重要吧。可是,她醒来也已经有好几天了,却没有任何与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