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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当即坐不住了。“保尔…布拉金斯基你他妈在干什么?!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部署导弹——”他甚至都忘了那个被亚瑟反复嘲笑的自称,“——你在向我发起战争威胁吗!!”
然而保尔的回应却十分平静,而且带着纯良的微笑:“不是战争威胁哟低智商动物,是防御性的部署而已。”
该死的平静!该一拳打爆的虚伪的笑容!阿尔弗雷德摘下眼镜放在桌上,因为愤怒而手腕微微发抖。“防御性?”他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HERO我的家门口有什么值得你防御的?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那么——”他冷笑了一声,“是不是仍然意味着你的潜意识里觉得战争势在必行呢,暴君先生?”
保尔笑了两声,看似无辜地摊了摊手,异色的眼睛中溢出盛不下的刻毒:“别光指责我呀,您在欧洲和土耳其部署着同样的东西日日夜夜瞄准着我的心脏,您难道忘了吗?”
阿尔弗雷德重重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失去镜片遮挡的的蓝眼睛不复南太平洋的温暖明亮,变得目光尖锐且夹杂着危险的跃跃欲试:“非常好,看来我们都早就对战争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了!既然你有核武器,我也有,”他咧嘴一笑,做出按下按钮的动作,“我们就停止互相威胁吧?”
从刚才起一直保持缄默的人们终于意识到,如果再不阻止这两个人,毁灭全人类的灾难将真的有可能降临到他们头上。
亚瑟连忙抓住了阿尔弗雷德那只在空气中按下按钮的手:“阿尔弗雷德,保持冷静。这种事情不能轻易提出,即使是作为威胁也一样——”
弗朗西斯也一下子站了起来,略微向前跨了一步挡住阿尔弗雷德:“小阿尔,你面前的这个家伙,可是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疯子呢。”
然而阿尔弗雷德的视线越过他们的金发,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敌人。保尔听到阿尔弗雷德这不亚于战书的话后,微微垂下了眼帘似乎在权衡利弊,还没有做出明确的反应。看上去他显得比较冷静,但愿这一次——阿尔弗雷德突然抽风的时候——他的神经能够正常一些,亚瑟心想。
很可惜,当保尔抬起头来时,展现在他眼中的是与阿尔弗雷德一模一样的神情,红金异色的眼睛在这种神情的浸润下危险得慑人:“好啊!我这些年来积攒的‘那些东西’……都是为您准备的呢!”
恐怖的阴云顷刻间将世界紧紧包裹,濒临窒息。
在这样的交谈过后,每个沉默的分秒都像是末日来临前最后的紧绷。沉浸在角力之中的当事人却根本看不见,夹在他们中间的整个世界,已经在毁灭的威胁之下瑟瑟发抖,噤若寒蝉。所幸,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丧失了开口的勇气。总有那么一两个敢在这全世界都担心灭顶提前降临到自己头上时,往枪口上撞。
伊万就是那少数人之一,但他想的不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之类正义的宏大愿望,只是觉得那最坏的结果对于自己和保尔都没有任何益处,因此直到局势已经一触即发的现在,仍然在谋求挽回的可能。他那缺乏激情的、冰冷而强大的理性,在这种危急的关头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然而并不是他身边的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冷酷地将自己剥离到事件之外,剖析利弊再做出抉择的。至少他打算说服的对象绝对做不到。这就意味着“说服”的过程必然伴随着争吵。
“……不管怎么说,您的这一举动都充满了急功近利的色彩,愚蠢极了。”伊万毫不留情地批驳了在阿尔弗雷德后院布置导弹的做法,他以为接下来的不过是同以往每一次一样的和保尔意见相左,没想到却一下子拨断了苏维埃近日来紧绷的神经。
“急功近利?”保尔不带感情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突然露出扭曲到有些狰狞的神色,一把扯紧了他的围巾:“——您懂得什么!!”
伊万被他吓了一跳,不自禁地退了一小步。苏维埃毫不留余地地一个箭步上前,逼近伊万的脸,温良得体的面具被撕得粉碎扔在一边:“您懂得什么?您只知道指责!您怎么知道成为联盟以后我面临怎样庞大的声讨和怎样严密的封锁,您又怎么知道我的社会主义阵营在如今的世界上处境有多艰难?阿尔弗雷德带着一个富裕的西方——亚瑟、弗朗西斯、路德维希,那群资本主义混蛋们——而我身后只有一群可怜巴巴的穷国!如果我不能在和阿尔弗雷德的争霸中取得胜利,您知道接下来我和我的阵营面对的将是什么?是毁灭!是永久灭亡!您和我和所有人——都无法幸免——都将灭亡!”
伊万被勒得喉咙发紧,他看见对方近在咫尺的眼睛里,弥漫着一股掺杂着绝望的癫狂。他在其中读出了恐惧——对未来的恐惧。他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以前他一直都忽略了:苏维埃在害怕。发现这一点之后他忽然觉得有些豁然开朗,以前有些弄不明白的顽固的症结,忽然就知道了原因所在。保尔已经看到了被重重围困的现实,和尼基塔的感情用事不同,他很清醒地预见到了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他将遭遇怎样的未来,并且因为那样的未来而感到深深的恐惧。
但是他是苏维埃啊,恐惧从来都只会让他迎难而上,他害怕,因此他要突围。所以他要扩张——掌控越来越多的资源,让自己越来越强大,在与阿尔弗雷德的角逐中占据上风——他觉得这样便可以避免那令他恐惧的事情真正发生。于是他所做的,巧合地跟尼基塔所期望的一致。
抓着他围巾的力道忽然减轻了,伊万在脑缺氧的眩晕之中看见那异色眼眸中危险的癫狂逐渐隐去,取而代之浮上来的是一股浓烈的不甘。“我是理想啊,露西亚,您别忘记了,我是您和千千万万人的理想啊——我怎么能轻易灭亡?是不是因为我开始和阿尔弗雷德争霸,所以你们就都忘了,或者都以为我忘了?不,我是记得的。”他的视线落在了伊万胸前的星形徽章上,有些空茫,“正因为我无时无刻不记得这一点,所以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我,必须要取得胜利——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们称之为‘信仰’的那个东西……”
——我必须要胜利,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不惜争夺每一寸最微小的利益,只是为了——那曾经指引我、带领我的先哲们啊,那如今倚靠我、信赖我的盟友们啊——只是为了把我许诺的那个完美世界,带给你们。
——因为我,是你们的理想啊。
伊万看着面前这个微垂着头、神色复杂的年轻人,忽然感觉心脏受到砰然一击。此刻时光逆转,回忆倒流,他看见1929年那个晚上,人们热泪盈眶地歌唱理想,大剧院被星光点亮,而同一个年轻人,微微弯起倒映着星光的璀璨的眼眸向他伸出手。
只要我许诺,我就一定会让它实现。他的话言犹在耳,伊万记得他当时每一个最细微的神态语调,他想自己或许就是那个时候爱上这个年轻人的——这个明亮的、光芒一样的年轻联盟啊,他的眼睛里有理想和希望;那是伊万丧失在时间长河中的瑰宝,那是他自己灵魂上缺失的一块,他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失而复得。
而今他在心底轻轻微笑。“真是太好了,您仍然记得它。”即使时光令宝石被磨平棱角,依然没有让他丧失本身的光辉。而那光辉,恰恰是伊万最珍视的、多年来绞尽脑汁用他的方式来维护的东西。
“只是您应该注意到,能够达到目的的方法,并不只有对抗。”伊万说。
闻言保尔的神情冷下来。“这是战争,”他固执地说,“多年前就已经开始的战争。想要胜利,没有其它办法。”
伊万蹙眉:“即使代价是毁灭整个世界?那样对您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维埃一时语塞。但他仍然固执地说:“如果要我向阿尔弗雷德妥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个近在他身旁的盟友,我绝不放弃!”
谈话又回到了原点。两人进行了一番没有结果的争执以后,伊万结束了这场失败的劝说:“既然您执意不肯妥协,那么只有我来替您去和阿尔弗雷德进行谈判了。对您而言,真是个莫大的遗憾。”好像他们的每次分歧都是以一方对另一方的半强迫妥协而告终——伊万转身的时候,苦恼地想。
※
阿尔弗雷德在收到信件的时候还感到有些莫名,因为这封信上满篇的公事却寄到了他的私人信箱里,也因为这封信谈论公事时虽然也站在苏联的立场,但和官方的口吻不大一样;最莫名的是,他读到快结尾,都没搞清楚信是谁写给他的。直到看到最后一段,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写信的人感谢他到目前为止表现出的冷静和克制态度(阿尔弗雷德就奇怪自己哪里表现出了“冷静”和“克制”),写信的人还说将于他收到信件后五天到达他这里与他进行会谈,以期解决危机。最重要的是,写信的人署名为伊万…布拉金斯基。
阿尔弗雷德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对面居然在自己和保尔公然撕破脸以后还主动派人来谈判,而且居然派了伊万亲自前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但是不管他心里怎么犯嘀咕,该接的人还得接,该谈的话还得谈。五天很快过去,伊万如期而至,阿尔弗雷德想着这才是他俩认识几百年以来伊万第三次拜访他,而他自己去伊万那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不禁有些微妙的挫败。
啊啊,见面的次数那么少,能追得到才有鬼了。阿尔弗雷德郁卒地开小差。
但是更让他郁卒的事情还在后头。他原本以为(从信件上看)伊万的态度比较温和,应该也会比较好说话,他能很顺利地让对方让步之后解决问题;没想到伊万来了以后跟他提的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要他从土耳其撤出他的导弹,作为保尔从古巴撤走的交换。
“这个……不可能啊!”阿尔弗雷德摘下眼镜,烦躁地揉了揉脸,“是,我知道您和我的会谈属于私人性质,但是谈完了不也得向各自上司汇报吗?您提出的这种要求肯定会被我上司驳回,根本没有上报的必要……”好不容易见自己的心上人一面却三句话不离公事而且还要针锋相对地打嘴仗这种事情——真的好烦啊!!
但伊万似乎根本感觉不到阿尔弗雷德周身狂躁的情绪,无动于衷地说:“如果您肯把我提出的理由向您上司说清,我相信他也会仔细考虑的。只要您答应从土耳其撤走,苏维埃会立即撤走部署在古巴的全部导弹,拆除所有的基地,还您后院一个安宁。”
“……”阿尔弗雷德已经被折磨得身心俱疲(很大程度上是被他自己),终于无力地点了点头,“好吧好吧,我去和上司说,不过我不保证任何结果。”
伊万毫无压力地点头:“非常感谢。另外,请您别忘了告诉您上司,一切的前提是您必须立即取消海上封锁。”
“……好的。也拜托您转告那个共产主义暴君,让他停止一切在我眼皮底下的小动作。HERO我又不是瞎子……”阿尔弗雷德说到最后有些愤愤。
“别这么说他!”伊万有些不悦地打断了阿尔弗雷德,随后意识到自己正在谈判,便又平静地解释:“我是他的加盟共和国,您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总归不太合适。总之,我会转告您的话,也期待您上司考虑的结果。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