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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我才爬上了山脊,真不知道闷油瓶是怎么利用中午我做饭的那一点点时间便走了个来回。下去的时候很容易,像坐滑梯一样,只要掌握好平衡,瞬间就下去了。
我打开对讲机试了一下信号,小花告诉我们那边还没什么发现,他们仍在搜寻中。我打开手电四处照,想寻找有人活动过的痕迹,可惜这里除了黑岩便是冰雪,即便有什么痕迹或许也埋在冰下难以发现。
“那面镜子原本在这。”闷油瓶指着一个地方对我说道。
我看了一眼发现圆镜的地方,那里有个小凹槽,看来圆镜原先是一半冻在冰里的。
“从哪儿找起?”我问闷油瓶。
“就这里吧。”闷油瓶取出洛阳铲,一边接铲柄一边对我说道,“你帮我照着。”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叫我来只是为了找个提灯的。
洛阳铲下去了二十米深也没发现墓道,我们只好挪了两米的距离再试。只是提着灯我觉得有些无聊,于是问闷油瓶:“下次我来吧?”好歹我也是倒斗世家,这种工作我还是做得来的。
“等我累了就换你。”闷油瓶的手没有停。
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吹过,我猛地转身,却什么都没发现。我之所以说是阴风,是因为那种感觉是只在墓中或是死人多的地方才有的,跟普通的风吹过完全不同,能立刻让人冷到骨头里。
“怎么了?”闷油瓶问。
“刚才……没什么。”最终我还是决定不打扰他。
接下来,我们又换了四五个地方,终于,铲子碰到了坚硬的石砖,在地下约六米深的地方。闷油瓶打算多下几铲,初步判定一下墓道的位置和走向。
我一手提灯,一手打开对讲机,迫不及待地告诉小花这个好消息。
“有发现了,一会儿我们就回去。”我的话发过去了,可是好半天没有回音,对讲机里只有兹兹的杂音。
怎么回事儿?又失灵了?还是这里有磁石干扰信号?……我心里猜测着。黑眼镜、小花、霍秀秀和胖子,身手一个比一个好,我倒不太担心他们出什么事,毕竟我们连墓门都还没进呢,只是觉得没在第一时间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有点遗憾。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只要闷油瓶大概定好了位置我们就可以回去了,然后等到天亮了再一起过来挖。
就在这时,脑后又是一阵阴风。
这次我还没来得及回头,脖子便被什么东西掐住了,明显不是人手,冰凉而带有鳞片的感觉,尖利的指甲一直掐进了我的肉里。
那个东西的力量很大,让我几乎瞬间窒息,眼前一黑。我张开嘴想叫张起灵来救我,但是却发不出声音。它拖着我向后挪,我松开手,让矿灯掉在地上以吸引闷油瓶的注意。
紧接着,我便失去了意识。在我闭上眼睛的瞬间,我看见闷油瓶仍在专心致志地给墓道定位,不知道有没有发现我遭遇了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我苏醒过来,脖子上的压迫感已经消失,可是指甲掐出的伤口仍然疼痛,让我知道之前的一切不是做梦。我正靠在石头上半躺着,矿灯在我身边依旧亮着,身上盖的是闷油瓶的冲锋衣。
我猛然坐起,四处张望。我知道自己是被闷油瓶救了,可救完之后呢?便把我丢在这里了吗?
忽然瞥见冰上一个不起眼的洞口,不用说也知道是闷油瓶打的盗洞。我不由得苦笑,看来他自己先进去了。
我喘了两口气,感觉身上并无大碍,之前晕倒估计仅仅是因为缺氧。这时候我的第一个念头是跳下盗洞追过去,就算是在墓道里,温度应该也很低,我得把衣服给张起灵送去。可是转念一想,闷油瓶的速度岂是我所能追上的?再说我也没带任何下斗的装备。
不如还是联系小花他们吧,我掏出对讲机打算再试一次。
对讲机里传来的仍然是杂音,我将它扔在一边,看着黑漆漆的山脊叹了口气。我实在拿不准,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否爬得上去。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无论如何还是要尝试的。
就在我准备开始攀登的时候,闷油瓶却从盗洞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折叠兵工铲,看见我先是一怔,接着淡淡地问:“你醒了?”
“嗯……我晕了多久?”
“不久,不到一小时。”
“哦……”我顿了一下,小声说道,“我以为你又自己先进去了。”
“又?”闷油瓶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以前……我很喜欢单独行动吗?”
我不想说是,因为怕他再回到从前的样子,可又不能骗他说不是,只好不置可否地一笑。“对了,刚才抓到我的是什么东西?”我这才想起来问最关键的问题。
“你真的想知道?”闷油瓶有些犹豫地问。
我用力点头。被偷袭了却不知道偷袭者是谁,那传出去岂不是很没面子?虽说没有丝毫反抗地被偷袭本身就很没面子了……
闷油瓶道:“那好,跟我来。”说着转身朝下坡的方向走去。
前方一片黑暗,我不知道即将看到的会是什么,心里惴惴不安。矿灯的灯光随着我颠簸前行而上下跳动,令气氛更加诡异,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走了大约两百米,我照见了地上黑乎乎的血迹,又走了一段,终于看见一个黑影,缩成一团。
我放慢了脚步,心跳得更厉害了。
闷油瓶回头看着我,说道:“没事的,它已经死了。”
我当然知道它死了,不然也不会一直老老实实躺在这里等我们围观,只不过它的利爪我记忆犹新,即便死了心里也还是很忐忑。好在身边有闷油瓶,是我最好的定心丸,我加快了脚步跟过去。
直到距离它一米远处,我才看清它的真面目。如果要用一个简单的词形容它,我会称之为蜥蜴人,因为它全身都覆盖着青绿色的角质鳞片,但是猛一看去却又像是人形,并且我知道它是能够直立行走的。手脚都呈爪状,跟人一样有五指,指甲足有三厘米长,锋利而坚硬。
它的死相有些可怖,不知是被闷油瓶的哪一招弄死的。我不想一直盯着它看,于是转头问闷油瓶:“这是什么?”
☆、第 17 章
闷油瓶思索片刻,答道:“我想他最初的形态大概是人吧。”
“什么叫最初的形态?那它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以后被弄成这个样子的?”我不寒而栗,要是我被弄成这样,我宁可自己跳进火堆里烧得一点不剩。
闷油瓶耸了耸肩:“不知道。”
看来我们也研究不出更多的内容了,于是我问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吗?”
“天快亮了,叫他们来吧。”
我晃了晃手中的对讲机:“那边没反应,不知道收到我的话了没有。”
闷油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包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枚信号弹。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装进包里的,不过这东西的确比依靠信号的装备可靠。
信号弹滑向夜空,形成一道美丽的抛物线,足够让那边看见了。
我跟闷油瓶一起朝墓道的方向走去。闷油瓶告诉我,因为我昏迷的时候他没事做,又不想浪费时间,所以才下去打盗洞。盗洞已经打到了墓道口,没有进一步的工具,所以返回地面,那时候我已经醒了。我心里不由得想,要是那种蜥蜴人不止一只,我一个人躺在石头上,岂不是任它的同伴宰割?但是我没把想法说给闷油瓶听,如果不是有他在,恐怕现在蜷缩着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风很大,我和闷油瓶找了处能挡风的岩石坐下,等待胖子他们过来。
他们来的时间远比我预想要长得多,我已经把收帐篷、整理背包的时间算在内了,他们怎么会比我爬得还要慢那么多?
闷油瓶似乎也觉察出来了,微微皱着眉头,看向山脊的方向。
我的心一沉,难道不是对讲机出了问题,而是他们根本没法回答?我不愿意去多想的,可是只要没事做,各种各样的想法就会不住地往我大脑里钻。
我有些坐不住了:“不太对,要不要去迎一下他们?”
闷油瓶按住我的肩膀,站起来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就行了。”
就在这时,山脊上露出一个脑袋,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从体型上很容易就分辨出正是胖子他们。
他们也是滑下来的,跟装备一起。
天边已经泛白,没想到我们竟整整折腾了一夜,本来昨晚只打算找出入口的可能性。
我跑过去,想对于他们的磨蹭抱怨几句,害我们在寒风中受冻,身子都僵了。可是当我跑近时,却发现几个人都已经挂了彩,走路的样子十分疲惫。
“怎么回事?”我连忙扶住已经有些摇晃的小花。
小花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小伤而已,就是累了。”
转头再看胖子,脸上有平行的三道伤口。
胖子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就这点小伤,连痒的感觉都没有呢。没事儿,遇到几个小狼崽,耽搁了点时间。你们这边怎么样了?”
霍秀秀嘟嘴道:“什么狼崽啊?你见过没毛的狼?”
“那你说是什么东西?”胖子反问道。
“这……”霍秀秀答不上来了。
我在一旁说道:“是不是……蜥蜴人?”
“对对对!你说的还接近一点。”霍秀秀用力点头。
我不由得苦笑:“看来你们也遇到了。”
“怎么?这里也有吗?”胖子警觉地四处张望。
我指了指闷油瓶,道:“有一只,被他搞定了。”
“才一只啊?我说你怎么完好无损的。”胖子捏着我的下巴掰过来掰过去地看,终于还是看到了我脖子上的伤,“哟!这么深的淤青!还好没破相。”
我挡开他的手:“都遇到袭击了还这么没正经的。你们到底遇到了多少?”
“七八只吧。”
黑眼镜插嘴道:“七只。”
胖子点头:“嗯,对,是七只没错。”
“怎么会有这么多?”我低声惊呼,同时跟闷油瓶对视了一眼。
闷油瓶却神色如常地说了句:“哪个陵墓没几个守卫?”
我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东王公墓已经存在了几千年,这些守卫是怎么存活并繁衍下来,又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我感觉它们是有生命的,倘若是死的,大概不会从墓中出来,并且它们的血液是新鲜的,不像千年老尸的样子。
小花他们坐下来休息,把刚才的详细情形跟我们说了一遍。原来他们几个正四处找墓道,忽然小花被一只蜥蜴人勒住了脖子,跟我的遭遇一样。不同的是小花身手比我强得多,他抓住蜥蜴人的双臂,硬生生给掰开了,从中挣脱出来。窄一看见蜥蜴人的时候,小花吓了一跳,可是紧接着就镇定了,跟它游斗起来。
胖子等人正想过来帮忙,却发现另外几只蜥蜴人正向他们靠过来。因为是在寻找墓道,手中拿的都是各类铲子,枪械全部放在帐篷中的背包里,来不及去拿,只好用铲子当武器跟它们搏斗起来。
蜥蜴人体力极好,又十分灵活,他们几个占不到什么便宜。幸亏霍秀秀抽空从口袋里摸出几枚莲花镖,打瞎了三只蜥蜴人的眼睛,两边的差距才逐渐拉大。最开始是黑眼镜杀死一只,用铲尖削去了它的脑袋,接着胖子和小花也纷纷得手,打伤了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