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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们用不着跟我打马虎眼,我就直说了吧。”贾母冷下了脸色,面上颇为不豫。她全然忘了,方才是谁拐弯抹角地说话来着了。
“珠儿和蓉儿的亲事都有了着落,琏儿的事也该cao办起来了。我瞧着凤丫头就很好,不管是人品相貌,还是家世出身,都跟琏儿相配得很。王家跟咱家又是亲家,相互知根知底的。不如,就此将两个孩子的事情定下来,免得日后仓促了。”
“她?跟我琏儿相配?老太太你今儿吃什么了,怎么尽说些胡话?”摆手示意儿子闭嘴,贾赦眼睛一翻,嗤笑道:“什么时候一个白身土财主的女儿,也配得上公爵嫡子了?就她这样的,你若是真喜欢,就留给珠儿、蓉儿当个二房吧,我儿消受不起。”
这话说得有些绝,就差没指着贾母的鼻子说,你吃拧了吧?!当然,他在贾母面前言语放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想来贾母应该适应了。
说罢,他也不管旁人作何反应,拉着贾琏甩袖子就走。
身后,邢夫人低着头掩住面上的笑意,紧跟着她家老爷走人。曾几何时,总是她在王家女人面前丢脸,现在却总是能围观她们丢脸。唉,人生真是很美好啊!
走到上房门口,贾赦忽然又转过身来,道:“对了,我得告诉你们一声,我家琏儿的婚事不用你们任何一个cao心,记住是任何一个。”
手捂着心口,贾母眼睁睁看着贾赦带着贾琏走远,眼神晦明晦暗,却难得没有大吼大叫大发雷霆,似乎是要忍下来了。实在是,她真的已经有些习惯了。
她知道,如今的她很难影响到贾赦,若是再叫嚣什么只会更显现出自己的狼狈难堪。她已经在外人面前丢脸了,她不想让自己更丢脸。不过……别打算就这么让她退缩。
王夫人心情不错,捻动佛珠的手指都显得那么惬意。大房的人虽然很可恨,可在王熙凤这件事上,做得还是不错的。那句土财主的女儿,深得她心啊!
整个上房里,反应最大的就是王熙凤了。她本就是个憨胆大的火辣性子,如今又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面上根本就绷不住,一张瓜子脸涨得通红,瞪着一双丹凤三角眼,满满都是怨毒。
身为王家嫡女,她平日里皆被人高看一眼,何曾遭受过今日这样的侮辱。贾家大房的父子两个,她记下今日的耻辱了,终有一日等她得势了,定是要好好回报。
王家先祖亦是开国功臣,当年得封县伯爵位,但却只能袭一代,到了王熙凤父亲这一辈便没有爵位可袭。正是因此,王子腾才去混了军伍,然后凭着贾、王两家在军中的人脉,爬到京营副节度使的位置上。
有王子腾这样力求上进的,也有王熙凤父亲那样不上进的。王父文不成武不就,一辈子都是白身,全靠着祖上的余荫,在金陵看管些家业,做个土财主。所以这“白身土财主之女”,赦大老爷还真没屈说王熙凤。
只不过,王家这一代人丁并不兴旺,兄弟几个膝下竟只有王仁一个男丁,余下的全都是女孩儿,王子腾家光是嫡女就有三个。
物以稀为贵,人也是一样。王仁身为王家唯一的男丁,自然就金贵得不得了,就连王熙凤父女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也许是父母的言传身教,王家兄妹向来认为整个王家早晚都是他们,王子腾的余荫也是他们的,从来都把自己摆在朝廷重臣子女的地位上。王熙凤这一下被大老爷揭了皮,怎能不怒呢!
王熙凤更恼恨的还是贾琏,原以为他是个好的,却没想到竟如此奸恶阴险。她对贾琏的那点好感,全都变成的怨恨,恨不得对其食肉寝皮。同时也下定决心,日后定要嫁一个高高在上的,让贾琏父子跪在她面前求饶。
当然,她怒不怒的,赦大老爷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就算是知道了,恐怕也只会回她两声冷笑。别说她那个没用的爹,就算是王子腾在大老爷面前,现在也得夹着尾巴做人。于是这事就被贾赦彻底抛到脑后,混不管会不会有人怀恨、图谋报复在心什么的。
恼羞成怒的王熙凤,当天就回了王子腾府上,见了她娘便哭哭啼啼地开始告状。当然,她更多是哭给王子腾夫妇听的。她也知道,她爹娘没有这个叔父可靠。
“这贾家也太不留情面了,咱们两家还是亲家,听听他说的那是什么话?他身为长辈的,竟然不顾体面这样侮辱凤儿一个小辈,这、这成何体统啊。叔叔,这事关乎咱们王家的颜面,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王母齐夫人气得脸都白了,怒声向王子腾道。
贾赦如此不给王家面子,王子腾心里也怒得不行,可他又有什么办法?难道他一个赋闲的从二品,还能对人家打上门去?别逗了,贾赦那是超品公爵,又深得圣宠身居要职,那是他能挑衅的?以前他有多看不起贾赦,现在他就有多不敢惹贾赦。
“嫂嫂,此事还要从长计议,还是等大伯来了之后再说吧。哎呀,我瞧着凤儿也累了,晚饭就不用出来用了,等会儿我让人送些好克化的。老爷,咱们就不打扰嫂嫂,这边回去吧。”李夫人冷眼看了好一会儿,才强压下心中的厌恶道。
她想来都对王子腾的兄弟姐妹们看不上,从来都只是维持着面上的和睦。尤其是大房四口,自从她只剩下三个女儿后,就处处扎她的眼,让她烦不胜烦。如今看王熙凤受辱,她都恨不得骂一声活该了。
王子腾顺着媳妇给的台阶,抬脚就走人了,只留下王熙凤母女面面相觑。
“看来,想联姻的法子是不行了。”李夫人怨怨地瞪一眼王子腾,嗔怒道:“都是你那个妹妹坏事。原本咱家跟荣显公也没什么仇怨,两家还是亲家,本该互相扶持的。可她倒好,处处不知收敛,惹怒了荣显公,倒连累的你吃了许多挂落,到现在还赋闲在家。”
“人家联姻,都是结两姓之好,咱们可倒好,把她嫁过去,净结仇了。若不然,凭荣显公的圣宠,只他一句话,别说复职了,说不定你那个副字都能去掉呢。现在啊,我看只要荣显公得势一日,老爷怕是复职无望了啊。”
虽然知道自家夫人说得是实话,但王子腾还是觉得很丢面子,勃然怒道:“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整日里净胡说八道。他此时得势,我就不信他能得势一辈子了。你若是看不上我,那也好说,我给你一纸休书,你爱找谁找谁去。”
“哟,嫌我说话不好听啊?可谁让我心直口快,就会说实话呢。”李夫人却一点不买他的账,反瞪着眼站起来,指着王子腾道:“有本事在我面前发怒,有本事你去官复原职啊。还别说我看不上你,就凭你那四个坏事的兄妹,你又有何让我看得上的?”
李夫人越说越气,一手叉腰一手指点,“你那个大哥,就差把你的都当成是他的了。不就是膝下有个儿子吗,他在金陵惹了多少事情,不都是你托人给抹平了的。怎么,欠人情不用还的啊?现在还想撺掇着你去招惹贾家,你是不是也要往上冲啊?你去啊,不用你写休书,我直接就当寡妇了。”
“你……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不跟你说了。”王子腾气得不轻,他对着媳妇总是理亏词穷,干脆一甩袖子走了。其实他也知道,李氏虽然说话难听,却全是为他。
王家爆发的夫妻战争,不为外人所知。如今京中最关注的,乃是明年正月御驾南巡之事。因江南水患频发,皇上为巡视各地河工,下旨明年正月十三出发南巡。
这真是上面张张嘴,下面跑断腿。
皇帝陛下一声令下,朝廷上下便轰轰烈烈地忙碌起来了。皇帝南巡不是件小事,即便皇上屡屡申明要一切从简,可帝王出巡都是有规制的,即便简之又简,可又能简掉多少呢?
宇文熙于是在朝会上道:“此次南巡一切耗费均由朕私库支应,不动国库银帑;沿途官员除有旨意外,不得修建行宫,不得组织接驾,不得进献上贡,凡有违者罢官抄家流三千里;随行人员不得携带女眷,随侍者不过三。”
虽然知道即便有这样的旨意,下面也多的是阳奉阴违的。不过他并不太在意,反正他话已经说明白了,等的就是那起子不开眼的撞上来呢。
对于南巡这事,赦大老爷也相当期待。虽说贾家是从江南发迹的,可他自己还真没有下过江南。一听说皇帝老儿要南巡,他这心里就跟猫挠了似的,痒得不行。按说,以他跟皇帝老儿的交情,下江南还能没他的事?
可偏偏迟迟不见点他随行的旨意,大老爷又拉不下面子求人,事情就这么搁下来了。眼看着秋去冬来,马上就该过年了,皇帝老儿竟然还不提这事,赦大老爷可就有些坐不住了。
上书房是正月初一才放假,除夕这天贾小琏从宫里回来,带回来一个消息,让赦大老爷彻底怒了。
“爹,我要伴驾南巡,你在家好好看家,儿子会给你带礼物的。”
怎么回事,抢儿子是吧?!
还有,老子都收拾好行李了,你就给老子听这个?不行,这事得好好跟皇帝老儿说道说道。
☆、第五十七回戳中痛处贾珍受惊仗势欺人邢氏逞威
赦大老爷的说道之旅不太顺利,没到府门就被林大管家拦住了,“老爷,今儿是除夕,等会儿就该祭祖,隔壁的珍大爷已经派人来请了。”
祭祖是个大事儿,不能缺席的。大老爷只好咬咬牙,先把这口气咽下去,收拾妥当带着儿子祭祖去。贾家在京□□有八房族人,每年除夕祭祖都是重中之重。
男丁们在祠堂祭拜过祖宗牌位之后,方来至正堂上祖宗画像前,男女分处内外两边,唯贾珍乃长房长子,立于女眷处。贡品由小辈们递到贾敬等人手中,又传给贾珍,再由贾珍传给尤氏等人,直至传到供桌前,交到邢夫人手上,最后由贾母捧放至供桌上。然后阖族老少三百余口,一同拈香下拜。
贾赦立在贾敬身后,仰头看着祖父、祖母及父亲遗像,心中不由百味杂陈。子欲养而亲不待,实乃人间之大恸,特别是他这个两世为人的。
上辈子糊涂纨绔了几十年,这辈子重生却又没能跟长辈们忏悔,实是人生之大憾。如今他也算重新做人了,可祖母和父亲却都看不到了。
传说人死之后,会在天上看着自己放心不下的牵挂,也不知道祖母和父亲是不是也在看着他。应该会吧,毕竟他可是老贾家的大纨绔,从来都不是能让人放心的。
拜完一干长辈,就是守岁的时候了。宁荣两府分别摆开宴席,男人们都在宁府那边,女人们则聚在贾母的院子里,叫了两班小戏,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赦大老爷对此心不在焉,独自坐在那儿自斟自饮。以往,他总是跟珍儿他们混在一起,说些个男盗女娼的荤话。如今却没了那等兴致,他现在觉得自己得到了升华,在老贾家已经有些曲高和寡了。
“小侄敬叔叔一杯。”贾赦不去理人,却有人巴不得理他。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也不知有多少族人来敬过酒了。这时候,贾珍也凑过来,敬过一杯酒来。
贾赦翻他一眼,喝了半杯,“不去伺候你老子,在这里招什么嫌?”他已经喝了不少,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眼角微红,隐隐润着水光。
“我爹那样子,看见我烦得不行,就怕扰了修行,小侄可不敢往他跟前凑合,还是赦叔您亲切些。”贾珍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