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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嫡长孙女,这样的身份让贾元春非常享受。她今年十三岁,正是该相看人家的时候,今日随着祖母和母亲见了许多夫人,受到了不少的赞美。到底还是小姑娘,心里美得不行。好容易接着更衣脱身出来,回到自己屋里喘口气,“我要的酥酪呢,还没送来啊?”
大丫鬟抱琴赶忙凑过去,小声地跟主子嘀咕,“姑娘,奴婢正要跟您回禀呢。您点的酥酪……被大老爷拿去给二姑娘了。不过也怪不得厨房,大老爷带着人把厨房给砸了,听说酒席上还有两道汤没上呢,管事们都快哭死了也没用。”
元春闻言就是一掀眉毛,娇声嗔道:“怎么回事?今日家中宴客,大伯怎么如此行事,实在是……”她到底是没说出实在是什么,但眼中轻蔑的神情充分说明了她话中的未尽之意。
“这还没完呢,”抱琴垂下眼睑,接着说道:“听说赖大管家去厨房查看,也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大老爷,现在人被捆了不说,连家都要被抄了呢。而且啊,奴婢听说先前儿已经把王嬷嬷家给抄了呢。王嬷嬷,就是二姑娘那个奶嬷嬷。”
“这倒稀奇了,大伯竟然跟赖大管家对上了。哼,管他呢,有祖母和赖嬷嬷在,大伯恐怕讨不了好,咱们就且瞧着吧。”元春闻言美目微瞪,旋即颇有些幸灾乐祸地嗤笑一声,“至于二妹那个奶娘,不尽心的奴才挨罚,那本就是活该。只是,没成想大伯还是有心人呢。”
听她这话的意思便明白,她早知道迎春的奶嬷嬷不是个好的,却也只是在一边看笑话,丝毫没有为堂妹出头的打算。对于贾元春来说,他们二房才是一家人,荣国府里旁的人,包括老太太,相比之下都算是外人。
后宅的女人们都得了消息,就更别说贾政、贾珠父子俩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由得都在心中暗恨大哥(大伯)不懂事,没能力给他们帮忙不说,还可着劲儿地添乱。就算有什么不妥当,要处置下人也得等客人离开了再说啊。万一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丢人的还不是他们父子俩。
“你派人去跟大老爷说一声,今日家中有客,莫要妄生事端。”此时酒宴正进行到尾声,贾政待会儿还要送客,不敢轻易离开,只好吩咐周瑞一声。好歹先把客人们送走了,再找了老太太去跟他大哥算账。说到底,贾政就像个没断奶的娃,没有娘靠着心里不托底啊。
贾珠如今年方十五岁,去年便已进学,又得国子监祭酒看重订为女婿,正是少年得志、春风得意又颇有些少年意气的时候。他自诩为少年英才,自然对于纨绔无能的大伯有些看不上,甚至就连他自己的爹贾政,也颇有些不易言表的轻鄙,谁让他爹也没能考中功名呢。
他并不在乎大伯处置了哪个下人,做了什么荒唐事,却很在意自己的名誉。清高自许的少年,对于自家这么个大伯拖后腿颇为郁闷。唉,罢了,只等他日后高中平步青云,到时多看顾些琏儿他们吧。
大老爷可不知道他们这一个个的心思,他怀里抱着小闺女,身边坐着大儿子,美得鼻听泡都要乐出来了。曾几何时,他也如此“左拥右抱”过,不过这一次是最有满足感和成就感的。儿子、闺女,都是他的宝。他这也算是浪子回头了,定要不枉这重生一回。
“父亲,您准备如何处置赖大管家,您真的派人去抄赖家了么?赖嬷嬷是老太太亲信的人,这样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老太太那里一定会生气吧,您可是差点搞砸宝玉的抓周宴啊……”贾小琏抱着他爹塞给他的果子,忧心忡忡地喋喋不休地唠叨,跟个小老头似的。
“怕什么,有爹在呢。”相较于儿子的担忧,赦大老爷却浑不在意,大大咧咧地一摆手,“琏儿,这些道理是爹悟了许多年才悟透的,一旦悟透了,便也没什么放不开。”
他挥退了屋里伺候的下人,压低声音道:“琏儿,说到底这荣国府真正当家做主的,该是你爹我才对。其他甭管什么人,包括老太太,那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只要你爹我自己能立起来,旁人再拿什么也压不住我。以往是爹一叶障目了,往后你且看着吧。”
“这里没外人,说句不大恭敬的话,这就像是那皇宫里。说到底,这天下是皇上的,太后就是再厉害,她也做不到龙椅上不是?”议论皇家,这话不是不太恭敬,简直就有些大逆不道了,所以贾赦旋即赖皮道:“我这么一说,你这么一听,在往外说我可是不认的啊。”
父子二人正说话间,外面有丫鬟回道:“老爷,老太太那边的鸳鸯姑娘来了,说是请您过去一趟。”
“该来的终会来。”贾赦抱着迎春站起来,还颠了颠小闺女,“怎么样,儿子,要不要跟去见识一番爹的威风?”
☆、第七回先发制人王氏出丑挺身而出你放心吧
“老太太,大老爷、琏二爷和二姑娘来了。”鸳鸯此时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却已领着二等丫鬟的份例,干些跑腿的活儿。老太太很喜欢她,已经在当做心腹大丫鬟培养了。
贾赦看着这么个小丫头,面上也不禁有些羞惭。当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对这么个丫头片子起了意呢,现在想来简直就是个老不修啊。赦大老爷深刻地自我唾弃了一番,也便将这事放开了,索性这辈子他不会在沉迷女。色之中,两人当不会再有什么牵扯。
上房里,史太君一脸肃然地端坐当中,二房的两个孩子侍立两旁,贾政夫妇依次坐在左下首的椅上,邢夫人独坐在右下首第二张椅上。一看见贾赦三人进来,几个人便纷纷注目过去,却只有邢夫人站了起来,其他几个动都没动。
对这些或愤怒、或嘲讽的眼神视而不见,贾赦仍然抱着女儿迎春,只略略向史太君弯了弯腰便算见礼了。贾琏跟在他后面愣了愣,转转眼珠子没跟着有样学样,恭恭敬敬地给老太太等人请安。他爹这是找茬来的,可以失礼一些,他可不能让人抓住小辫子诟病,给他爹拖后腿。
“老二,你给哥起开。”赦大老爷也不等屋里人有所反应,上来就先发制人,用脚踢踢贾政的椅子腿,“还懂不懂点上下尊卑,长幼有序了,有哥哥嫂嫂在的时候,这左边也是你们两口子能坐的?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吧?还有老二家的,你们王家也太过没有家教了吧?”
“邢氏是我的夫人,是你的长嫂,更是朝廷册封的一品诰命。你一个小小的六品安人,是有多大的脸,敢坐在她的尊位上?你可别告诉老子,你连左右都分不清楚。赶紧都起开,没看见哥哥、嫂嫂都还站着么,两个没规矩的东西。”赦大老爷语速超快,抓住小辫子就是一通斥骂。
贾政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老大竟然上来就对他动手动脚,而且还劈头盖脸地一顿骂,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见他脸涨得通红不说,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得,可却偏偏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本朝以左为尊,他确实是疏忽了这一点。
若说贾政还有点反省的心思,王夫人就只有满腔怒火了。她身为金陵王家嫡长女,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不管是做姑娘时,还是出嫁之后,何曾被人这样羞辱过?!更何况这指着她鼻子骂的人,还是她一向看不上的贾赦,这她要是能忍,那她这么多年可就真是在吃斋念佛了。
贾赦这一番斥骂,却是感动了一个人。邢夫人鼻子一酸,眼圈一红,好悬没掉下泪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张目,而这个人还是她的丈夫。本来,她对往后的日子都已经绝望了,婆婆不疼相公不爱又无子女的,只想着多抓些银子,日后也算有个依靠。
可她没想到,今天自家相公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当然,她也大约明白,贾赦这多半是为了找二房的茬,可架不住她高兴啊。自从嫁到荣国府,她这个大太太就没享受过一天的尊荣,这府里从主子到奴才,个个都把她当是一滩烂泥啊。
看着脸色难看的那夫妇俩,邢夫人忽然就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是啊,你们看不起我,可你们不能看不起我的身份。什么身份?长嫂!一品诰命!你就算家世再好又怎么样,你是个原配又怎么样?你连带你们一家子都没长眼,你嫁了有名的不挪窝。邢夫人得意了!
羞恼交加的贾政,腾地站起来想退到一边,眼角却扫到仍然安坐着的王夫人,瞬间更加恼怒。他一把拽住王夫人的袖子,不管不顾地用力将人拖拽起来。这地方他简直不想呆了,一想到今日贾赦这番话会传开来,他就觉得颜面扫地,自己高大严正的形象轰然崩塌。
也巧王夫人正全身心冲着贾赦和邢夫人运气,心里暗自琢磨着等会儿怎么火上浇油,让老太太更加怒上加怒,让大房再也无翻身之日。她没防备贾政这猛一拽她,王夫人身子一个栽歪,众人只听见“咔嚓”一声,王夫人登时就惨叫着倒了下来。
她这一出倒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赦大老爷都不自觉地退了两步,以示自己离得远着呢,出事了可别赖上老子。贾政也傻在那儿了,他没想到自己的杀伤力会这么大,也不知道王夫人伤到哪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发愣。
他发呆,别人可没有,屋子里一下子就乱了。贾珠、元春两个连带着许多丫鬟婆子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对二太太关怀慰问。七嘴八舌地问了半天才明白,王夫人这是崴了脚了,现下疼得厉害,也不知道伤着骨头没有。看着她发白的脸色,两个儿女眼泪儿都掉下来了。
“大老爷,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过是个座次的小事,您又何必如此动怒呢?太太平日里总来老太太这里请安,想是坐惯了这位置。今儿大太太在这儿,太太一时没想到也是有的,等太太回过神儿来,自会跟老太太、大太太认错道歉的。您看您,这是做什么啊……”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却吐字清楚条理分明的贾元春,邢夫人不由得撇了撇嘴。看看,这眼药上的。就差没明打明地说她不孝敬老太太,总也不来给老太太请安,所以偶尔来一回,人家都忘了该给她让个什么座儿。到底是王氏教出来的女儿啊!
“小事?自古以来,规矩就没有小事。这是在这府上,我也不过是责骂他们,让他们知错改错罢了。这事若是放在那里面,坐错位置倒真是个小事。哼,丢掉小命的事!”贾赦嗤笑一声,用手指了指紫禁城的方向,心中对这个侄女摇头不已。
拼着命地往宫里钻,一熬就是二三十年,除了个妃子的名头,到头来什么都没捞着。而且,她那个封号也是蹊跷,又是女官又是宫妃,赦大老爷到了也没明白皇帝到底把她当什么使。况她也不是个得宠的,要不然省亲时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贾赦甚至怀疑她到底承宠过没有。
“况且,大人说话的时候,你也没资格插嘴。哼,也不知道谁教的规矩。”正当贾元春为自己的话愣怔的时候,赦大老爷干脆果断地补刀。老爷我是谁都可以对话的么?!
“啪”地一脆响,整个上房都安静了下来,就连王夫人都忘了叫疼。贾赦抬眼去看“肇事者”,之间史太君已经面沉似水,一双眼睛刀一样地朝他射过来。大。boss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是狂暴状态,赦大老爷也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鸳鸯,你去叫人给二太太请大夫;珠儿、元春快带人扶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