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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还是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他举起手上的碗道:“舅舅刚才熬的粥,让我给大夫送一碗。”
“啊,多谢,”既然是一番心意,又是让这孩子来送,况烛便不做什么推托,点点头,一手接了过来,笑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舅舅让我送完了粥就去睡,”小孩乖乖道,“大夫好梦。”
小孩不像大人那么多客套,说完这句话,真的扭头走了。
况烛笑了笑,把粥端回房间。
地上的玄龟向前爬了几步,爬到宋屿寒脚边。
“……阿烛?”宋屿寒低头看了看乌龟,突然开口。
“什么?”
宋屿寒不答,只是盯着他手上的那碗粥。
“……怎么了?”况烛疑惑地举起勺子朝他挥了挥,“你喝吗?”
宋屿寒一愣,垂眼向前走了几步。
“——好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走了那支白瓷小勺。
19。急转而上
永宁镇的救治出乎意料的顺利。
轻微中毒的病患逐渐好了起来,而且这边一康复,那边就立马投入了救治他人的行列。
况烛的医术也跟着一天一天缓慢地恢复,但随之而来的唯一的问题,就是体力透支。
以往在冰心堂里闲得惯了,这次出门,从遇到留山开始,先是熬夜劳神,后来是匆忙赶路,再接着是现在这样一整天的治疗与看护,每到晚上,他一躺倒便会立刻睡着,但就算如此,第二天醒来仍旧是浑身乏力,疲惫不已。
——真是缺乏锻炼呐。看陆南亭江惜月他们每天忙前忙后却精神不减,况烛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平常就不应该天天闷在经络院里翻闲书,应该多跟子午馆的人锻炼锻炼才对。
镇民都对他们十分热情,一日三餐不仅不用发愁,反而顿顿丰盛,甚至每到晚上,那个愣头愣脑的小孩还会专门来送一趟夜宵,这样况烛感到十分安慰。
一转眼,六人已经在永宁镇呆了三天。
每天晚上,况烛都冲着窗外的一丛灌木施上一记妙手回春,以此试出医术的恢复状况,三天下来,他惊喜地发现,医术恢复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些。
——肯定是自己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所以仁德积累得很顺利。况烛得意地想,如果不出意外,只要再过两天,应当就能与原本的水平相比了。
掩上窗子,他向后退了两步,碰到了身后的一个人。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接着满意地仰头看去,宋屿寒清淡的眼神也回望下来,手背碰了碰他的前额,微微皱眉:
“……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知道么?”
“早就知道了,”况烛毫不意外地笑笑,“可是怎么睡都不管用,我也没办法嘛。”
宋屿寒轻叹一声道:“其实,这里健康的人手已经够了,你大可不必再如此拼命。”
况烛闭上眼睛,舒服地向后一倚,道:“你以为我想?只要再过两天,我肯定会去睡上一天一夜,谁都别想叫醒我!”
宋屿寒会意:“再过两天,医术能完全恢复了?”
况烛点点头:“不知那幽都魔君到底多强,如果我不能完全恢复,心里总是没底。”
宋屿寒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想念冰心堂么?”
况烛一惊,猛地睁开眼道:“不想!”
宋屿寒一愣,有些迟疑地浅笑道:“不想就不想,干吗答得这么夸张?”
况烛抿了名嘴,心虚道:“倒是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宋屿寒又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搂住:“你整日呆在冰心堂里,肯定没有这么累过吧?此去巴蜀路途遥远,你觉得……你的身体可吃的消?”
况烛睁大眼睛,生硬道:“那是当然!”
——宋屿寒好好的干吗说这种话?不会是想把自己送回去吧?
宋屿寒依旧轻声道:“你如此说便是最好;只是你若想回去的话,不要强撑。”
况烛把目光望进对方的眼睛里,触到的只是发自内心的关切。
“——你是怕我想家么?”
他苦笑起来。
搞错了啊,完完全全的搞错了啊。虽然宋屿寒对自己算是很了解了,却终究没有明白这一点。
不管多么累又或是多么辛苦,况烛都比闷在冰心堂时要开心百倍。
因为大荒这片广阔的天地,才是他真正向往的地方。
“我不会想家的,绝对不会。”况烛重新闭上眼睛。
……虽然这么说,可最终一定还是要回到那里去的吧。
况烛摇摇头,还是决定不再去想。
****
有的时候,事情如果进行得太顺利,就往往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糟糕情况。
第二天一早,原本应该是继续永宁镇救治的平常日子,况烛拖着仍旧疲惫的身躯从床上爬起来,还没完全清醒,却被突然传来的疯狂砸门声吓了一跳。
“……怎么?怎么了?”
留山和童千斤几乎是摔了进来,脸上的表情既慌张又愧疚:“大夫大夫!快!赶快起床!我们闯祸了!!”
况烛心底一沉,忙道:“出什么事了?”
是病人出事了?还是有尸兵袭击村子?首先想到的是这两个可能,可是仔细一看,发现来的只有这两个人,于是推翻了假设。
还没等他想出新的问题,留山和童千斤已经又异口同声道:“我们说漏嘴了!”
况烛一愣,仍旧迷茫道:“什么说漏嘴了?”
“——把幽都魔君的事情说漏嘴了!”两人还没回答,宋屿寒已经一脸阴沉地走进屋里,两人立即怯懦地缩到一边,主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况烛歪了歪头:“……幽都魔君有什么事?”
“幽都魔君的名字,张凯枫。”
“啊,张凯枫?江姑娘说过的那个,不能提起的名字?尤其是在陆大哥面前?”况烛的脑袋终于转过弯来,“你们说漏嘴了?所以呢?”
两人委屈得几乎哭出来了:“所以……所以陆南亭大哥他,他不由分说就,就冲去乱葬岗了!我们怎么也拦不住——”
“……什么?!”况烛愕然,“他一个人?!江姑娘呢?”
“江姑娘原本说要拦住他,结果刚刚我们才发现,她留下了句什么‘弈剑卓君武门下弟子,历来同生共死’的字条,竟然随她师兄一同去了,”宋屿寒咬了咬牙,道,“所以阿烛,我们现在也得去。”
况烛愣愣地站起身:“现在,去乱葬岗?”
心中暗叫不好——以自己现在的能力,真的能胜任医者的位置吗?
“对,现在,”宋屿寒眉头深锁,为难道,“……我知道你还没有信心,可是我们别无他法。”
况烛四顾,看到角落里那两个满脸惨象可怜巴巴的少年,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
“……我会尽量有信心的。”
希望自己可以应付得过来。
希望那个幽都魔君不要太猖狂。
拖着疲惫的身体,况烛第一次觉得,连自我安慰都如此无力。
****
虽然宋屿寒表面上对别人显得冷淡疏远,但这个时候便看出他的真实心意了——为了追上提前离开的陆南亭和江惜月,他不惜将阿丹召唤出来,让给童千斤和留山坐。
——还是很在意的吧。况烛微微一笑,宋屿寒,其实只是太不坦率罢了。
“你们好好的,怎么会说漏嘴!”阿丹让给那两人,况烛自然跟宋屿寒乘上炎凤,与仙鹤齐头并进。
永宁的山风掠过耳畔,此刻听来像是紧急而连绵的号角。
“——都怪他!是他先提到的!”留山指着童千斤喊道。
童千斤有些畏高,他一边粗暴地扯留山上衣的后襟,一边不满道:“我没说!我说的是幽都魔君张枫树!”
“……张枫树是什么啊!!”况烛忍无可忍地喊回去。
留山跟着怒道:“所以说嘛,明明是叫张凯枫,被这个白痴说成是张枫树,我第一反应当然是纠正!谁还管周围有没有别人!”
童千斤立即道:“所以还是你说出来的!你要是不说,他才不知道什么张枫树!”
“……你们两个够了!”
宋屿寒毫不客气地甩出一道极寒目光,立刻将两人冻在仙鹤背上。
就这样又飞了许久,远远的已经可以望见乱葬岗上一片的荒芜景象,却还是没有看到那对弈剑师兄妹的身影。
“不会是我们走的太快了吧?”况烛怀疑地望望身后飞过的路,被山风割得脸上生疼,宋屿寒皱了皱眉,重新把他扯回怀里,道,“弈剑的御剑术如果修炼极深,绝对可以做到日行千里。我们发现江姑娘的字条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已离开了多久,所以……他们很可能已经到了。”
况烛立刻急道:“若他们只有两人,到了乱葬岗岂不是凶多吉少?”
能将一队云麓弟子杀得片甲不留,纵然是陆南亭和江惜月,也无法招架得住吧。
“别急,就快到了。”宋屿寒捉住他的手轻声安慰,可他自己的声音却也有了些发颤。
况烛无奈地笑了一笑,将手回握过去:“你才应该别急?”
宋屿寒一愣,生硬道:“……我没有急。”
况烛不以为意地抿抿嘴——宋屿寒要真是承认了自己在着急,那才更可怕。
这边四人都在担心那边两人的安危,况烛的内心充斥着焦急,却又不由掠过一丝欣慰。
六个人,真的不知怎么就已成为同伴了。
突然出现这么急转直下的发展,其实也不算是留山和童千斤的错,况烛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事情,才让陆南亭对张凯枫这个名字如此执着?
——“张凯枫……那是我十几年未见的师兄啊……我们以为他死了……怎么会……”
——“弈剑卓君武门下弟子,历来同生共死。”
都是江惜月说过的话。
……可是,好像有个地方矛盾了?
况烛似有所悟。
“咦……你们看那边!是不是他们?!”留山突然又喊起来。
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乱葬岗一处坡顶,不知何时建起了一座类似祭坛般的建筑,周围弧形的立柱色调诡异,坡道两旁布满荆棘,唯有那座祭坛中心,才开辟出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站着两个显眼的蓝衣身影,一男一女,与陆江二人极其相似。
可是再看上一眼,四人不禁脸色大变:
江惜月一手执剑,圣洁银光一闪,竟生生地扎进陆南亭的胸膛!
这是毫无犹豫的一剑,在这么远的地方都能看得分明。
“怎么回事——!?”
几人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惊愕,仙鹤与炎凤则继续向前,越过层层遮挡,那几道立柱之后,又露出一个高挑的身影。
银色长发,紫纹白袍,秀柄长剑。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只望见这个身影,便已经觉得是个绝美的人了。
“……幽,幽都魔君。”
也许是想起了那次全军覆没的惨象,留山胆怯地别看视线,有些难过。
20。全员叛变?
“幽都魔君,那便是幽都魔君?”况烛咬了咬牙,不是说他还有几名死士随同,怎的一个都不见?
偌大的祭台上只有三个人,陆南亭身子一晃,勉强着才没有倒下,江惜月撤回长剑,却无动于衷。
丹鹤随着炎凤一路靠近,幽都魔君缓缓抬头,一边注视着他们靠近,一边冲着他们微微一笑。
“没想到,你们也来得如此快。”
他的声音束在风中,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