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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嫣嫣看见离儿手中抓的事物,脸色变了一下,随後又立刻笑开:“这孩子好手气,竟然抓到夫君的令牌,可见日後定是个如夫君般出色的北堂王。”
北堂傲挑了下俊眉,没有说话。
离儿在她怀中非常老实,任由她抱著,拍著。
实际上,他对这个女人很好奇。在他有限的生命里,抱过他的女人只有翠女和一个老的走不动的嬷嬷。翠女残缺,嬷嬷年迈,都不是真正完整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与她们完全不同。她的身体柔软,她的体香温馨,她的声音动听。这些都是离儿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他睁大眼睛,看著眼前这第一个走入他生命中的女人,眼中充满好奇,充满对未知事物无畏的探究。
林嫣嫣也看著他。看著这个先辉儿一步降临到这世上,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人生的儿子。
看见他领口处的金制长命锁,拿出来翻过来看看,奇道:“好巧,这孩子竟然和辉儿是同一天生辰。”
“对。”北堂傲在桌边坐下,淡淡地道。
“这孩子真可爱,又听话,一点也不哭闹。夫君,我很喜欢他,我看也不用等到辉儿满月了,今天就把他抱回沈梅院好了。”
“什麽?”言非离一惊。
北堂傲也没想到,愣愣地不知道说什麽。
“我看就这样吧。总把孩子放在言将军这里,多麻烦他。还是早点把日儿带回去,让我来照顾吧。”
“夫人,没关系,我能照顾他。”
“言将军,你一个大男人带孩子总是不方便的。再说,日儿早晚也要和我们回去。我那里人手多,又有有经验的老妈子,一定会把日儿养的很好的。夫君,你说是不是?”
林嫣嫣温柔地笑著道。
北堂傲和言非离闻言,一时都无话可说。
言非离心里如何舍得。可是他名义上只是孩子的义父,有什麽权利霸著孩子不放?
北堂傲没办法,只好道:“好吧。”
林嫣嫣道:“那日儿我就抱走了。兰儿,你随言将军去给孩子收拾一下东西,我先回去了。”
“是。”兰儿应了,看了言非离一眼,莫名地飞红了脸蛋。
言非离心里一阵阵发酸,只能强行忍住,走进去内室去为离儿整理物事。
离儿却毫不懂离别之情,也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他刚才玩耍了半天,现在也有些累了,趴在林嫣嫣怀里打瞌睡,手上的梅花和令牌也落了下去。
林嫣嫣带著孩子回到沈梅院,把他放在床上,扒开衣襟,看见小胸膛上面一颗鲜红的梅花胎记,清晰动人。
林嫣嫣把他衣襟整理好,唤来奶妈子,将他抱了下去。
“小姐。”兰儿回来,看见林嫣嫣坐在床边发呆。“小姐,您心情不好?为了……那个少爷?”
“什麽那个少爷,以後唤他日少爷就是。”
“是。”
“东西都收拾好了?”
“是,都收拾妥当带了回来,那个翠女也安排下去了。”
林嫣嫣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兰儿见状,没话找话道:“可真看不出来,言将军一个大男人心还真细,给日少爷准备的东西真是周全。我看他很疼日少爷呢!日後言将军若是做了父亲,定是个好父亲……”
林嫣嫣听著兰儿滔滔不绝地说话,看著她绯红的脸蛋,激动地神情,心中一动,笑道:“瞧你把言将军夸的,莫不是想嫁给他不成?”
兰儿闻言,立刻满脸通红,窘道:“小姐,您、您说什麽啊?”
林嫣嫣细细看她神情,这种女儿家的模样她再是熟悉不过了,因为她也有过这种时候。突然心中隐隐有个念头。
“兰儿,我问你,若是让你嫁给言将军,你愿不愿意?”
兰儿更是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憋了半晌,才道:“奴婢哪里配得上言将军……”
“有什麽配得上配不上的?他虽然是个将军,但也不过是门主的一个属下。你是我最贴身的丫环,容貌又好,心地又好,我看和他配得很啊。”
兰儿红著脸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许了。”
“可是,言将军、言将军的心意也不知……”
“这事就交给我好了,必不能亏待了你。”
林嫣嫣微微一笑。
(61)
“不行!我不同意!”
晚上北堂傲回来,林嫣嫣便与他说起此事,被他当场拒绝。
“为什麽?”
“我说不行就不行!”
“夫君,你这话好霸道。你又没问过言将军,怎麽知道不行?言将军也快三十岁了。男人三十而立,早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他身为你的第一大将,追随了你这麽多年,功勋卓越,战绩显赫,你身为他的主上难道不该关心一下他的终身大事吗?”林嫣嫣十分惊异,但语气仍然不紧不慢,字字扎心。
“总之,这件事你不要管!”北堂傲冷冷地说道,起身离开了房间。
自从回到总舵後,因为林嫣嫣身怀六甲,身子不便,北堂傲便搬到了沈梅院东侧的雅香居。现在虽然孩子已经出世,但按照规矩,未到满月时夫妻不得同房,因此他仍不在这里留宿。
林嫣嫣见北堂傲第一次如此冷硬地驳斥了她,让她感到有些羞恼,并更加不解。
“小姐,门主、门主好像不同意……”兰儿本来避出了房间,但二人刚才的对话她在外室听得清清楚楚,此时双目含泪,伤心不已。
“你不要担心,我自会为你做主!”林嫣嫣拿定主意,沈声道。
三天後,北堂曜辉的满月礼。天门中一些管事的和将领们都来参加,还纷纷送来了贺礼。
其实北堂傲并不好热闹,对这种琐事更是无趣之极,可是在众人眼里,这毕竟是自己嫡长子的满月,不用他张罗,也自有人替他代办。何况林嫣嫣的娘家也是位高权重的家族,对此也是注重的很。
沈梅院的大院里高朋满座,热闹的气氛不亚於大年夜。言非离自然也到了场,奉上自己的贺礼。
这是新年之後门中的第一件大喜事,大家都格外的热闹。言非离手下的几名老部下,也都拉著他纷纷劝酒。他本是个颇有酒量的人,但自从身子折损过後,便有些不胜酒力,平日也非常自制。奈何近日苦恼的事情太多,一波一波,心里烦闷,此时也不再节制。
几杯烈酒下肚,一股灼热缓缓升起,犹如一把火在烧。
“言将军,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畅饮了,我们今日要好好喝几杯!”沈副将兴高采烈的样子,倒好像是他的儿子满月。
言非离哈哈一笑:“好!今天我就陪兄弟们喝个痛快!”
北堂傲无聊地听著台上的管弦之音。
这不知是谁张罗的,竟然请来了城中有名的歌舞班子,正在上面表演。天门之中一般禁制森严,很少去外面请来这些戏子,只有各个门主自家办理的活动,才可自由地安排些节目。正是因为如此,大家才格外的轻松,也不似往日般拘禁。
北堂傲缓缓扫视一眼四周,看见那厢几名将领正在与言非离劝酒,不仅皱了皱眉头。
不知是谁提议要看看小世子,林嫣嫣让奶妈把孩子抱了出来。众人见了,自少不了夸奖这孩子模样怎样怎样的好,将来怎样怎样的出息。
“言将军,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喝上你儿子的满月酒啊?”
“言将军还没娶老婆呢!沈副将,你应该说什麽时候才能喝上将军的喜酒。”
沈副将一拍脑袋,笑道:“对对对,是我糊涂了,没有老婆哪来的儿子啊!”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这些个将领,或比言非离年长,或比他小上几岁,但差不多都已成家立业,有儿有女了。
“言将军,门主的儿子都满月了,你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沈副将拍了拍言非离的肩膀,爽朗地道。
言非离笑了笑,没有答他,只是一口饮尽杯中酒,面色有些潮红。
“言将军,你若是看上了哪家的闺女,跟老哥我说,老哥我找人去给你说媒!”旁边一名络腮胡子的大汉拍拍胸脯道。
有人大叫:“若是让老张你去说煤,谁还敢嫁给言将军啊!莫要坏了言将军的好事。”
众人更是笑翻天。
言非离被这种欢快的气氛感染,散去积郁的郁气,笑道:“说媒就不必了,各位兄弟多陪我喝两杯就好。”
北堂傲在那边应酬著众人,心思却总是往言非离那边飘去。两人虽然隔著一段距离,但是北堂傲功力深厚,凝神聚力,嘈杂之中仍把他们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不由暗恨最近要给他说媒的人怎麽这麽多!又见言非离一杯一杯不停的饮酒,又有些担心。
晚上酒宴好不容易结束,北堂傲送走南宫等几位客人,回到院中已不见了言非离的人影。三三两两的客人散去,北堂傲回到留香居去看辉儿和离儿。离儿不知怎地,这麽晚了也未睡,一直拉著他哭闹不止,嘴里直嚷著“爹爹”。一旁的奶妈丫鬟们都以为他是想念门主,却只有北堂傲和哑巴翠女知道他唤的是谁。北堂傲著实费了点力,折腾半天才把他安抚好。
北堂傲要回雅香居,却正遇见走廊上的林嫣嫣。
“夫君,你要去哪里?”
“夜晚了,你怎麽还没休息?”
林嫣嫣撇下身後的丫环,走到他近旁,羞红了双颊,小声道:“夫君难道忘了,今日辉儿已经满月了。”
北堂傲明白她是在暗示自己该搬回主卧了,却只道:“今日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说著转身离开。
出了留香居,北堂傲并未返回雅香居,而是避开众人,悄无声息地去了竹园。推开房门,屋内燃著一盏烛火,似明似暗,里屋处隐隐传来嘤咛之声。
北堂傲脸色一变,慢慢推开屋门,昏暗的床榻上,衣衫狼狈的二人正纠缠著,双双回过头来。
(62)
“门主!?”言非离脸上血色尽褪,变得煞白。他身下的女子连忙拉好衣襟,惊慌失措。
“……这麽晚了,言将军好兴致啊!”北堂傲缓缓开口,神色如常,但眼中的冰冷之色几欲冻霜,语气却是说不出的轻柔。
言非离站起身来,脑中一片混乱,张了张嘴,却什麽也说不出来,只是双手攥得死紧。
“这是哪家的姑娘,竟然有幸躺在言将军的床上?”
原本低垂著头的女子闻言浑身一颤,连忙“扑通”一声,翻身在北堂傲身前跪下。
“门主,不、不、不是这样的,您、您误会了……”
“误会?”北堂傲看著战战兢兢的兰儿,声音越发轻缓:“你二人半夜三更,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还告诉我误会了?”
“我误会什麽了?说!”北堂傲突然一声暴喝,把二人都惊了一跳。
兰儿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门主,登时吓得面无血色,身子一软,瘫倒在地,瑟瑟发抖。
言非离双膝落地,在她身旁跪下:“此事却是误会,请门主息怒!”
北堂傲见言非离竟然为这个女人求情,心里顿时刮起疾风暴雨!种种情绪扑闪而来,让他的火气飙到最高点。反手狠狠一掌,重重击在言非离脸上,立刻将他撞倒在床榻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