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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耳朵都会流血不止,事后对方肯定会发现,把那东西除去就不会再受人控制;也是因为如此讲究繁琐,……”两指抵住额头,忧心忡忡:“九疑很少用这个……”
“明知会被发现他却还要用,那麼只有一种可能,这件事做起来很容易,在被发现之前肯定能达成。”容成百部一边拨弄着台面上的药材,一面望向蔓笙:“要麼……他料定你根本不晓得其中蹊跷也不会与旁人说。”
蔓笙听到“九疑”心里就怦一跳,对于这个多次被提及的名字,大体知道是个很难搞的人物。总以为自己置身事外,现在怎麼……半夏不容含糊的目光让他避无可避,半天才嗫嚅道:“…。。的确不是第一次,上次……上次是在前些天,那个夜……”偷睨半夏,发现他脸色越发糟糕,突然挥起一拳“砰”地揍在自己小腿边的木桌上。
蔓笙急吸一口冷气,身体被震得发麻,再也说不下去。支撑了坐起来,看到半夏心绪几番变换,由难抑的愤懑到最后的颓唐苦恼……安静了许久,也不知道夜已多深,他呼吸的频率渐渐降下来,走近一步靠着转过脸来,缓声:“他觉得非你不可,别人代替不来,或者他觉得只有你来做才有意义。”
容成百部放下药材道:“谁也没见过九疑,他要潜藏为身边的人是轻而易举。”目光也投向蔓笙:“那晚雪夜,你认出背影很熟悉,那麼你应该认识他。”
半夏看他只剩了一条贴身青衫,两只手扣在并曲的膝盖上,温言道:“你有没有带着什麼特别的东西?”他没有回答,只低垂着眼皮摇了摇头,挪下桌走到廊柱后面,站了一会儿,把鞋子袜子裤子衣服脱下来,抛到桌上连带盘发的竹钗和腰间的紫囊玉埙。半夏没想到他会这样没有半点忸怩地全脱了。
容成百部看了一眼,自去研究那些药材,每一味都收集一点放在手中的白帕上。半夏默然看着一堆衣物,终是附身一件件拎起来细看。查了两遍都是再稀松平常不过,也没有别的饰物,只有那竹钗和紫囊玉埙稍显特别。随手捏在手里,竹钗手感光滑颜色深沉,应是戴了多年,不是新添。而后两样都是自己所赠,当然不会去怀疑,这也恰恰是他最大的疏忽。
看容成百部还在琢磨也走到台边,一看就明了了:“想必是要配什麼方子。”蔓笙还是熟悉药材的,要他做这个根本不难。
容成百部也微微点头:“而且已经达成,方子也被人顺利取走了。”
既然是九疑那麼此人自己就擅制各类偏门暗毒,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假手于人,到底是怎样的一味药呢?又寻思半饷,还是毫无结果,抬头环视一周,心头一紧,哪里还有蔓笙人影,伸手将桌上衣服一捞抢出门去,跨出门槛又滞住身形,回首道:“刚才的事,多谢。”
里面容成百部回道:“不用。”
听他这麽说来不由将久积心中之事也说出来:“那雪顶之事,不是你有意放我一马,我不会那么容易脱身……”
容成百部转身见他意犹未尽,道:“我不过是看赏你敢单枪匹马来抢的正派豪气,若你半夜来盗;我也瞧你不起。”
半夏哈哈一笑:“就凭这份情义,我南门袖也当你百部是朋友了,不过下次照抢不误。”
容成百部也起了兴致:“有道‘知己难寻,敌手难遇’你这样的劲敌我不会嫌多。”
半夏退进门来,敛了笑容:“我也并非你说的那种敢作敢为之人……如果,他下次再问你孔府的事,你也不用帮我瞒,告诉他…。。。就是我便好……”念及两人第一次投栈,他因为旁人对蔓玉骨几句讽言污语,就奋不顾身相斗,那一句 “不”回得斩钉截铁,笑道:“这样的事,他只会来问你,却不会来问我。”
容成百部见他笑容深掩着凄然,叹道:“我已经暗示了,他迟早会知道……”
半夏轻轻点头,一脚跨出门:“你有没有看见,他往哪边去了?”
容成百部手随意一指:“右边。”看着瞬间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久久:“……爱恨情仇,情爱能否敌得过恨仇?”
半夏一路奔到底,至客栈还没看到蔓笙,心里顿时明白,容成百部是故意给指了相反的方向;心里无奈一笑。其实早该料到,蔓笙是个路痴,怎麼会认得回来的路。
刚才是一路都没驾轻功,是怕行得太快两人相错过,现在还耽搁只怕要追不上了,一个旋身踏上屋脊抄近路,行了片刻又觉不妥下来跑路。
穿梭了几条街拐到一条大道上,已是四更天,这个时候人都睡熟了,四下里没有一点声响,巡视一周蓦然听到前面弄堂里传来几声犬吠。细看果然前面墙头有一个人,停住了步子,看他身子半倚着好似在休憩,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路,一路走走停停见到弯子就拐。
跟了一会儿两人距离近了,这才看清他身上裹着灰白挂帐一样的东西,上前去挽牢他的手臂:“这麽乱走,走三天也回不去。”不看蔓笙脸上是惊讶还是不情愿,把衣服塞过去:“先把衣服穿上……那边有个到墙角……”兀自先走了过去。
蔓笙看他背着身远远地拦在外面,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看着实在很难过,本来也是打算回客栈找衣服,当下就摸索着穿上了。
“好了就回去吧……”半夏听身后动静差不多了。
蔓笙嗯了声跟着他走,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走过一条巷子,半夏在前面听不见后面有什麼脚步声响,心道难道人没跟上,回过身去看。人好端端地跟着,只是头发散乱,脸蛋污渍斑斑,低头一瞟还光着脚丫,才恍然刚才走得好急,靴子忘在那破屋了,等他走近了道:“光脚总不行,我抱你回去。”
“别……别,我自己能走的。”半夏看他闪烁的眼神都是为难,举起双手隔在身前抗拒:“要么你穿我的靴子,背我回去。”
蔓笙知道含混不过去,支吾道:“……要麼……要麼……你还是背我吧!”蔓笙看他表情突然僵住,知道自己又弄错,也许不该如此见外。转眼看他笑了笑,很轻的笑容,轻得眼眸中只剩了心灰意懒,道:“在这里等我。”说着闪没在身后弥蒙的黑巷里。
蔓笙不知道他去做什麼,毫无准备地身边一下子没了人,刚才一个人走了这许久的路都不觉害怕,此时很是惴惴难熬,靠边站了站,向巷中瞵盼,哪里又看得见任何,夜也随之停滞。
正当心焦粘人,听到一个落地的声响。是熟悉的身影。蔓笙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紧了,怕他说一句:再等我一下,又去了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他手里拿了两方碎布,依稀好像是刚才自己用来裹身用的邋遢帐子,矮□,道:“抬腿儿。”他是不容置疑的。踯躅嘎然而止,蔓笙顺从地抬起脚放上,布条在脚上缠了两周,最后一个奇异的结打在脚背上,然后是另一只。
半夏站起来,两人近得脚趾相触,看他把下唇抿得很紧,伸出了食指。
蔓笙眼珠好奇地跟着那根指头,看它最后模糊在视线中,点在眉心,微凉,顺着鼻梁缓缓下滑停在鼻尖,轻轻一刮才离开,还有若不可闻的一句:“小粉头。”他只能到这里而已。
小……粉……头……蔓笙想照着他的口吻念叨,只重复了一遍湿冷露气灌入鼻腔,无法再继续,踩着“布鞋”跟上。
…………
“从衣服里找到什麼线索没?”
“并没有发现什麼可疑的。”
“我想也是……那师兄他们怎样了?”
“明天大概就走。”
“那明天……”
“明天不走。”紧声接上。
“……哦”
半夏听后面果然如自己所料,不再声响。看到天空中有些泛白了,天都快亮了,两人都一心一意地走路。
终是到了客栈,好倦,一夜没睡蔓笙心里只惦念着丝被软床。
“等等。”
急着回去却意外地被半夏叫住,蔓笙转过身去难道还有要紧事。也没看清,就感觉到一只手在自己脑袋后乱翻,随后他把一片枯叶放在自己手中。蔓笙瞧上半天才有些明白,又不明白起来:自己什麼时候又粘上了这个。
也不多加理会,闭着眼睛泡了个澡,屁股才挨到床沿就睡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谁也能叫我“小粉头”就好了,看着儿子们越来越亲,很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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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单刀戮 壹 。。。
闭着眼睛泡了个澡,屁股才挨到床沿就睡过了。
没有回客栈房间,半夏直接出了门,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人渐渐多起来,不少店铺也卸下旧门板,做生意。
清凉的夏风吹过,惊落了叶心晶透的晨露,抬头天空的朝霞隐隐泛红,火辣的阳光正穿透一层层云彩,驱散这初夏的最后一丝凉爽。
走进一家百工坊,一大清早,伙计还没将店中的布匹都摆全,只热情地招呼公子眼光真好,敝铺是老字号,绸缎绫绡都是这一带最上得台面的,只怕公子您花里挑花,劳要煞费精力了。
在店中转悠来开,伙计嘿嘿一笑自去张罗着把鲜亮的布匹挂在当门最为显眼处。半夏眼眸打从色彩华美的布匹上一一飘过,却没有一色看进眼里去。
走近三角台,里面当值伙计笑着招呼道:“公子可选好了?”
那些衣服是决不能让他再上身了,想至此半夏微一点头,见他拿出了纸笔准备记录,想了一想道:“长袍、直裤、筒靴、比甲、内衫,给我赶制四身套。内衫须是青绸料子,其余的要月白锦面。”半夏看他一一记下,伸手将一张银票压在台上:“一套我要现赶,另外三套,劳烦派人送去佞花楼。”稍一思索,又道:“四身衣服彩色虽不变,料子绣纹织理、款型当然要稍加变幻丰富。”
伙计马上领会,心道要是四身衣服都一个摸样,那穿在身上是多少的呆板无趣,忙应道:“那是,那是,领口袖口一些细小枝节设计上定会稍加不同,保证是新意多变。公子那大小尺寸要如何?”
伙计一听他说直裤比甲就知道是男装,可不确定他是否为自己添衣加裤,当下见他一愣就明白并不是为自己,心里又奇了,怎地为他来裁衣,连他尺寸都不晓得?看他低头冥想半天也没个声响,就道:“给个大概也成。”
半夏心想若是回去取他一身旧衣来那是繁琐了,再说他也未必肯,正发愁,听伙计这麽说来,就随手比划:“高度……就这样。”手掌横在眼眸前,又将两手比在自己双肩,都向内缩一分:“这是肩宽,至于腰板麼要修得窄瘦些,大约这样。”说着两手圈个圈,又拿过一旁的纸笔,回想昨晚裹脚的情形,画了个长长的圆,算作鞋码。
伙计表面一一点头记下,心里却是叫苦连天,心道亏得我经验丰富,你这麽含糊乱划,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记录完毕道:“公子,那你先一旁稍坐,小的这就差人赶制。”
半夏在一旁花厅小坐,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