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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以防万一,禹惜留了这么一招。
片刻后众丫鬟都聚拢来扶,肉挤肉,好乱的场面。
禹惜拿眼深深看蔓笙,眼里满是不舍,嘴上却坚决:“走。”
蔓笙还愣在当场,刚自己还不信禹惜的,没想到嘴角这颗假痣竟真有这般功效,能在瞬间活生生折煞桃奴苑楼主。
越桃捂着抽搐不停的胃,再无暇搭理这位绣花伴。
蔓笙趁乱出了楼。
虽然遇上些麻烦,不过终是顺利取到兰花。
天还没暗下来,东方天幕上苍龙耀光灼眼。悄悄地起了些晚风,蔓笙掩掩领口,加紧了脚步。
街上人影依旧寥寥,道旁小铺里弱弱地透出摇曳的光,掩饰不住的无助,显得这深秋下的晚街寂寞寥落。
过了这石桥就快到花坊了,蔓笙轻巧地小跑过上坡,抬眼,一个心惊肉跳,前面痞痞地走来三人。
自己一眼就认出了打头的那个人。
精瘦蜡黄一张脸,眼睛凹陷得像恶鬼一样的男人,如今还独了左臂,走路失了衡,就更是不像人,西街一带的恶痞…………顾一鹤
左右一胖一瘦正是其羽翼…………楞二,王莫。
蔓笙压低头让出整条道,想从旁边绕走。
怎样才能成为恶痞,其中一项便是眼厉眸尖,瘦子王莫身体摆开一个“大”字拦住蔓笙的路。
蔓笙咬咬牙,体味一把冤家路窄,狗屎才到头。
自己一开口就会露了陷,蔓笙抬头和善一笑。
这时活剐王莫则将“眼厉眸尖”这一项专长发挥到了极致,尖声尖气怪叫道:“蔓笙!”
这一叫,另外两人便像嗜血的蚂蝗一般游走而来,顾一鹤浑浊不堪的眼中飘忽透出血腥与奸佞,盯得蔓笙一个哆嗦。
“蔓笙,你今天好像特有创意么?”王莫拖着长长的尾音,听得叫人气血上涌。
逃是逃不了了,蔓笙手捏藏在袖中的迷粉。
楞二这会儿子盯着蔓笙的嘴角瞧啊瞧,只怕要瞧出花来,才一本正经道:“今天的创意不在于主体而在于客体。”说着一只肥肥面包手伸向蔓笙嘴角,迅速地扣下那块媒婆痣。
放在鼻子旁嗅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放进来嘴里去尝,甜甜的赤豆甜沙在嘴里融开,楞二眼睛笑成花:“大哥,是豆沙,好甜呐。”
看得蔓笙心发慌,愣了半响,连撒迷粉也忘掉。
王莫表现很麻木:“好个客体,拉死你。”
楞二不理会他,自顾自品甜沙,反正自己武功不如他,机灵也不如他,唯一骄傲便是他那哲学造诣。
人就应该活得抽象,就像自己这身材,楞二又伸手去摸自己身板。
顾一鹤没法麻木,呕出一个恶心,出手就是给他扑鼻盖脸一掌:“没出息的胚,要是鼻涕垢看你笑不笑的出来。”
蔓笙这才反应,可迷粉已被手中冷汗湿透,只能逃跑了。
趁那三人不防,猛得向左前方冲去,楞二王莫见状也急忙向左扑去,蔓笙膝盖一弯身子倾侧,那二人扑空,假动作奏效,蔓笙轻巧转了向,向右侧闪身而去,云裳逆风蹁跹。
“笨蛋,右侧,还不快追。”顾一鹤一身的毛全数炸起。
两人得命饿狼般奔命狂追,王莫金光乍现,一下溜进偏道。
不出几步,王莫“嗖”地一下从旁侧巷道横飞出,蔓笙刹步不能,闷响一声,两头撞个结实。
蔓笙后退三步,扶墙才勉强站稳,颅内轰鸣,头痛欲裂,额头巨包一个。
楞二见机,亮出今生最勇猛的姿态,以最占便宜的姿势将蔓笙抱个满怀,头靠近蔓笙,用肥舌在刚才长媒婆痣的地方,又湿嗒嗒卷了一圈,在蔓笙耳旁轻声一句真甜后,才亮高嗓子道:“大哥,我擒住他了。”
蔓笙被楞二圈,住无法动弹,只得抱紧陶瓶,大喊放开。
顾一鹤悠的逼近,眼中泛起阴残,像是食素多日野狗,闻到鲜血的味,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扒光他。”
楞二油腻腻的手探上蔓笙肩头,全力一拽,“嘶”地一声将紫袖扯下大半。
蔓笙紧紧抱住兰花,退到墙边。
“慢。”顾一鹤定睛:“把他手里的东西先给我夺下来。”
这会儿王莫已经从刚才的眩晕中回过神来,上前来一道夺。
蔓笙死死抱住花瓶,不知哪来的一拳攻在自己肋下,王莫将黑布向外一掀,向外飞出一丈远。
这下完了,蔓笙心一沉,拼命针扎起来。
同时听到“咣当”一声。
陶瓶摔了个粉碎,土散了一地,黑布迎风打开,溢出淡淡兰香,随风而散,飘出数里。
“什么破草,给我继续扒。”
蔓笙全力推了一把,向右还没跨出一步,就被楞二肥肥的身体堵住,厚肉弹力送来,后脑又碰上了墙,脑壳中翻江倒海,身子都把不住,靠上了顾一鹤。
嘿嘿……顾一鹤奸笑阵阵钻入耳朵。
楞二又伸手去扒他衣服,手还没能摸上衣襟。“嗤”一声,有一片东西飞快从自己眼前闪过,快到都来不及看清是什么。
当下手上传来刺痛,这刺痛一点不抽象而是很具体,低头一看,自己右拇指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削下,血已经淅淅沥沥流了一地。
楞二惨叫一声,一摊软肉堆地上。
又是“嗤”的一声,一只耳朵应声落地。
确切的来说是顾一鹤的一只左耳。
顾一鹤惨声,老大就是老大,当然没有软摊在地,只是已经无暇顾上怀里的人,将蔓笙推扔在地上,用仅剩的一只手死死捂住左耳根,血从指缝挤出,淌了一脖子。
顾一鹤狠狠:“谁削老子聪耳?”
机警地四下张望了一番,捡起地上还粘在自己左耳上的东西,眯眼,一片小小叶子,兰花的叶子。
这么小小一片兰花叶子,逆风而来,竟能这么爽快地削下自己一片耳朵,恐怕这世上也只有一人能做到。
容成百部
容成峰峰主
顾一鹤慌忙抬头。
石桥上已然站了一人,红装依旧,锦袂逆风长扬,雍荣闲雅,独舍的气质显山露水之后无人能及。
眉目间好似流淌一脉月光,月光花下漏,宜嗔宜傲;月光碧波徊,若清若辉。
狭长的水眸只斜斜往这边瞟了半眼,又望向天际闲云,似乎这世间再没有什么能入他的眼,绝傲的人。
容成百部,人如其名,傲世绝立。
这可不是充好汉的时候。“走。”顾一鹤低吼一声,下一刻三人夹尾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摸着胸口讲,我最喜欢容成百部!可是他的未来谁又能料!那是个秘密!
13
13、第十三章 一捻红 。。。
四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风穿堂过巷的声音,蔓笙脑袋晕得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勉强打撑起来,只糊糊地看到眼前一掠红影。
容成百部在他面前站定。
面容仍旧傲世,但茶色水眸中笑意却漾开,此韶华,万物具黯。
心腹邑人也在旁侧,自己从小跟随公子左右,也快十七载,这却也是第二次见他一展笑颜,自己清楚地记得,上次见到是上个月的事在花坊。
邑人好奇不由得去看地上的人,少见的俊俏姑娘,韶龄,只是怎么看着有点怪,也不知哪里不对。
细细看了一翻,就是鼻梁比一般姑娘要高庭些,身子也要修长好些,眼睛滚圆,一脸迷茫,额前顶个大包,好生逗人。下一刻眼睛一闭又晕了过去。
“既然兰花已到手,不去花坊也罢,走。”容成百部淡淡开口,声线清朗气爽。
“是,公子。”滴溜溜转眼看着地上昏迷的人:“那她呢?”
容成百部不语,转身就走。
就当公子默认便是,邑人板板脸命令:“你们两个,将她带上。”
黑幕已经渐渐地压了下来,禹雷在屋里踱步,几乎要将地都踩穿。这么晚还不归,莫非他遇到不顺?心里蓦地升腾起不好的预感,破门而出,运功向东飞踏而去。
半路撞上狼狈极致顾一鹤等三人,见到禹雷躲得比地沟鼠还快。不好预感加剧,禹雷一路狂奔到石桥,隐约看到前面一抹紫色还有一抹红色。
蔓笙,禹雷暗暗唤道,急急又追了上去。前面的人一路向东行速极快,自己几乎要跟丢,追了一个时辰,待力气用尽时已经快到壁江边上。
壁江,纵贯南北,横穿容成峰,江阔水缓,南越一带主要的水道。
当禹雷赶至江边,只见一行人已登上了一只画舫,逆水北上。
“蔓笙……。”禹雷面江虎吼,声音随风而散,化作天际点点墨鸦,也许真不该让他一个人去的,两腿一软颓然跪在江边。
江波浩,霭迷烟渚
过了许久,画舫有人轻轻细语轻念。
“……蔓……笙……”
无神的走了大半夜,回到花坊。大厅中大大小小的花瓶碎了一地,花、叶,被践踏成稀泥,里里外外寻了个遍,空空如也。
定是墨玉谷的人来过了,只觉得疲惫难当。
“你回来了……。”小伙计从半倒的花架下爬出来,下一刻就抱住了禹雷,抬头眼睛忽闪瞧得很认真。
还是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这么有神,不过自己下一刻就一把拎开了他:“就剩你?南门半夏呢?”终于看到个人了,心里还是觉得安慰,虽然他的动作让自己有不点舒服。
小伙计眨巴眨巴眼睛:“墨玉谷的人来过,我只顾自个儿,没……没瞧见他,大概逃了吧。”
“就知道早晚会被他们找到,没想到这么快。”蔓笙被那红衣人带走总比被墨玉谷的人劫去好。
伙计向门外一阵张望:“蔓笙呢,你没与他接头?”
“他被一行人扛走了,只远远看到带头的人一身红装。”
“红装!”伙计歪头琢磨了一会儿:“今日是何日子?”
“今天什么日子都不是。”
“我是说节气。”伙计补了一句。
“节气,应该是霜降了。”
“刚好一个月,若没猜错,那红衣人是容成百部。”
禹雷眉头拧成花:“容成百部?”
小伙计扶起跌倒的椅子,拂去上面的土,架腿一坐:“容成峰的主人,嗜养兰,素喜红衣,人称:;‘一捻红’,可是天大的美人儿。”
又叹气补充了一句:“亏你连他这名儿都没听过。”眼睛望上天花板。
管他什么美人,一直待桃奴苑,没听过也是正常,自己没听过不认得的人,蔓笙也肯定不认识,禹雷疑道:“既然咱们不认得他个美人,他抓蔓笙作甚?”
“被个美人扛去,多少人还巴不得呢。”
“哼,有些人巴不得被扛了去,可惜就是没人要。”
“你……”伙计接气困难,用手在胸口顺了半天,才慢慢正色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