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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身子一僵,随即又放松了下来。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仰头躺着,看着天花板,缓缓说道,“叶小儿,你记得咱们俩去B大的学生公寓,去看李亚楠自杀的现场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我躺不住,起身看着他。
“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好像哪里都不舒服。有的时候甚至是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一股子怪味。”
我心里一紧,失声道,“怪味!”
他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确认般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个咱俩以前能闻见的,甜甜的带着腐臭的怪味。”
他说完了之后,我浑身一凉,那个怪味似乎也顺着我的嗅觉悄悄的钻进了我的身子。我甩了甩头,知道是幻觉,又看了看柯霂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本以为这次回来了之后,怪味就能消失,就能离得我们两个远远地。
“这次的事情,跟怪味和黑影,我觉得其实是脱不了干系。”他平平淡淡的说道,“现在就我一个人出了问题,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蹚这趟浑水了。”
“你什么意思?”我憋着火气看着他,声音提高了些。
他揉了揉额头,像是有些疲倦的道,“我看不到你们能看到的东西。我能闻见你们闻不到的东西。所以,这些和你们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
“郭老,黑千晨,黑老五,吴残,老孟,周灵,秦钰,罗放。”我看着他,慢慢得道,“不止是他们,柳镇死的所有人,那个日本人,李亚楠,还有在邪教救出来又死了的,在赵博宾馆里面死了的。包括你和我。”
“你想劝我?再把你拖下水?”
“我只是想说人各有命。不是你拖不拖的事儿,而是我们已经在水下了,全都绑在一条绳子上。你要是贸然隔断了绳子,你死了,我们也活不了。”
“你要想明白,以后做了恶鬼之后,可不要过来吓唬我。”他倒是笑了笑。
“你要有
心里准备,兴许你明天的手术一失败,你是想看还看不到了。”
“妈的你个乌鸦嘴!”他起了身,微微嗔怒的给我了一下,突然又俯□子,凑了过来,道,“你都提前恭喜我成为瞎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着温热的气息清晰的从耳廓滑到了脖颈的下面。柯霂临虽说看着不像肌肉男那么壮实,却还是有一定的分量,压迫感强的要命。他再往下一些,能蓦然感觉到下面的炙热。
我浑身一哆嗦,推着他道,“你发什么疯!是做眼睛的,又不是去让你断子绝孙的!”
“你他妈这嘴敢放出来点好听的屁吗?”
“都是屁了哪里还有好听的!”
他不雅,我也没有什么可顾虑的,开骂了之后倒也是挺不住了。骂累了谁也没了兴致,昏昏沉沉的睡了。
次日上午,姓柯的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下午回了来,带了一斤包子,我俩饱食了一顿,就陪着柯某人到了医院。
我帮他排号的时候,他就老老实实的呆在一旁。眼睛摘了,隐形也没带着。也许真的是因为眼睛看东西模糊,所以我看不出来他到底把焦距定位在了什么地方。长胳膊长腿的往哪里一站,却不知道该看向什么地方。我突然觉得他像一只无辜的兔子,马上就要送过去宰了。
“你不至于这么紧张吧。”我和护士打好了招呼,过去拍了拍柯霂临。
他浑身一震,突然扳过我的肩膀,拉的离他很近,凑过来仔细的看了看,道,“我要是真的看不见了,你倒是一头好导盲犬。”
“去你大爷。”我给了他一脚,推搡着他往前走。
快要进手术室的时候,他突然给了我一张纸条,道,“你也别在这里等我了,去办点正事。上午我把昨天晚上的血迹送去检测了,下午就能出来了,你去去一趟。”
“测这玩意儿能那么快?”
“一个朋友帮的忙。”说完之后轻轻推了我一下,自己只身进了手术室。
我到了柯给我的纸条上写着的地方,是B市的一个小公园,免费开放的那种。成天有一群老太太在此,白天打太极,晚上跳恰恰。我过去呆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来了一个个子略矮的人。
他看了我两眼,问道,“叶清?”
我点了点头,看样子柯霂临早是安排好了今天让我跑这趟腿。
“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这是他要的东西。”说完递给我一个文件夹,神情却有些迟疑。我看出了倪端,问道,“怎么了?”
“你确定你们俩个是昨天夜里拿到的东西?”
“是
啊,没错。”我点了点头,对方的脸更黑了一圈,他慢慢的道,“这个血迹是一个人的,叫王若雨。”
☆、角(五)王若雨
人心之动
物使之然
※※※※※※
“恭喜我吧。没瞎成。”
我看了一眼坐在医院塑料凳上等着我的柯霂临,俊朗的脸上架着一个我叫不出来名字类似于眼镜的东西,憋了憋,没笑出声。
他眼睛的手术倒是做的很成功,但是一段时间之内见不了光,先是带着医院给的一个看着滑稽的很的眼罩子,过几天之后还要一直戴着墨镜。护士嘱咐了好几遍,然后又看了几眼柯霂临,这才转身走了。
我走了两步过去,坐在他身边,打量的看了一眼,“你鼻梁上架着的是什么?什么时候能摘下去?”
他有些窘迫的干笑两声,转移了话题,“血迹是谁的?库里有能对上号的吗?”
我深吸了两口气,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后来干脆就直接说了,“王若雨的。”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是他的血迹?”
“不知道。给我资料的那个人是这么的说的。他既然是专业的,应该不会有错。”
柯霂临没说话,好像是蹙着眉头在想这什么,可是他越发的认真,模样就越发的好笑。好像是马戏团里给人逗乐的伙计。我也没说话,知道这个时候插嘴只会让他骂是没心没肺。
等他沉默了一会儿,我把自己的想法道了出来。“你说,会不会是凶手想要找个人诬陷,干脆就找到了王若雨的头上?人死可是不能复生了,你想当时王若雨被电梯砸的无全尸,血肯定少不了,倒是好弄。”
“你怀疑是有人弄到了王若雨的血迹然后撒在了监控室?把罪过全弄到死人身上?”他说着缓缓地摇了摇头,“按照你这么说,我们倒是能缩小嫌疑人的范围了。能弄到王若雨的血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老孟,和他带来的法医和几个能触及到现场和王若雨尸体的工作人员了。但是。”
“你觉得王若雨没死?”
“当时老孟说,怎么知道那尸体是王若雨的?”
“有指纹。”
“不不,不是说指纹,是谁说的那是王若雨的尸体的?”
我愣了几秒,开口道,“娘的是个法医!”
自从上次我和柯的手机爆炸了之后,我们两个人倒是谁都没再买手机,我跑到医院的公共电话处,去给老孟拨了个号,他的号现在基本上快是烂熟于心了。老孟接了电话表示就让我俩在医院等着,他自己马上就赶过来。
我在医院和柯没事做,也不能干着急,把随身的平板拿了出来,柯又让我了个电话给周灵,让他想办法给我们弄一份王若雨的资料,给我俩发过来。
周灵的办事速度很快,不出三两分钟,王若雨的资料就到了我的平板里面。我点开来,读给柯霂临听。
“王若雨,曾用化名王飞。生辰八字什么的我可就跳过去了。以前他是中央机构的新闻报道记者,一年前辞去职务。曾经最著名的一片报道,就应该是李怡然的那个冤魂杀人案了。”
“这些我也都知道。”柯霂临挥了挥手,有些急迫,“还有没有别的?”
我继续看着文件,慢慢读道,“也没有什么。重庆人,读的是传媒大学的新闻系,在大学里也没什么成就,算的上是默默无闻。然后去山村支教一年。”
“慢着,山村?什么地方的?”
“你等着我看一下的。云南省……西美寨……”我想了想,这个地名熟悉的很,但肯定不是什么大地方,兴许在地图上我们都找不到这么个地方。
“西美!你确定吗!是西美!”柯霂临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神色惊讶的拽着我的胳膊,急促的道,“叶清!你忘了吗!西美!就是云妮她们那个寨子的名字啊!我们去那里挖过虎子的坟墓的那个寨子!”
他这么一说,我蓦然就想了起来。我们从云妮所在的西美寨出来之后,就直奔了古烟山……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想起来,却是清晰地很。
“所以说他认识云妮应该不足为奇了?他手机里不是还有和云妮的合影?”
柯点了点头,道,“他的手机卡还在我这里。等我眼睛好点了之后我要去看看,应该能看出点什么倪端。”说完他像是在想着什么一样静静地坐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周灵还给你发过什么资料了吗?”
“这倒是没了。就是他另外的几个笔名。可能那几个笔名下面还发表了几篇文章吧。”
“你去搜搜看,看看网上有没有他的文章。”
“你等一下。”我上谷歌搜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应该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吧。”
柯霂临倒是安静的点了点头。在我俩没话的空档,老孟就过了来,周灵也跟在他的身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老孟一看我俩,就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到底是在监控室做了什么手脚!”
我看了一眼柯霂临,没吱声,因为他有一个保人政策。他想保住更多与这件事情无关的人。柯霂临在原地干哼哼了两声,也没说话。我俩知道老孟肯定是火冒三丈,在医院拿葡萄汁撒在地上代替血就够糟糕的了,现在查出了东西,我俩是真的离开了老孟办不了事,关于王若雨的死,也只有老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r》 老孟见我俩谁也不吭声。叹了口气,骂道,“你俩把我当条子,我把你俩当成真兄弟!我们一路从云南到缅甸再去古烟山!咱们几个什么事没经历过?我知道你俩个小兔崽子是好心,怕我也跟着蹚浑水,但是,说实话,柯小哥,我知道你背景不浅,但这儿毕竟是天子脚下,咱做事都要按规矩来,你的人脉在洋鬼子那里,也不在这。你们俩离不开我。”
我和柯听着老孟这一长篇大论,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老孟又开口教训道,“好了,咱就敞开天窗了。你俩到底知道些什么?”
柯霂临推了推我,手下暗暗使了点劲。我回瞪了他一眼,把所有事情都跟老孟说了一遍,周灵在暗中看了我好几眼。于是乎我就把去监控室偷录像撒葡萄汁弄血迹说成是我自己干的。但是,木盒子和柯霂临看不见蓝色的光的事儿,并没有说。
老孟听完了之后,思索了半天,想了想,道,“当时电梯砸死的那个人,确实是血肉模糊,根本就没法辨别身份。”
“那个法医告诉你死者是王若雨的?还有我和叶清住的公寓被人强行闯入留下的指纹的事儿?”
“法医我倒是真的不记得了,你也懂得,那帮人白大褂大白帽子还带上护目镜,我哪分的清谁是谁?我一会儿打个电话帮你俩问一问。而且,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