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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紧接着他瞪大了眼。
不仅维塔,就连离他有段距离的德尔多斯也惊愕的僵住身体,神色间闪过少见的不知所措——一把长剑抵在维塔的脖子上,而持剑者正是站在他身后的查理斯。
“对不起。”他苦笑着说,但是并没有放松力道。
就算是对剑术没有接触的维塔也知道,如果他一动,自己的脑袋就会跟身体分家了。
“……你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能不能请你收手?”查理斯诚恳的说:“只要你答应不动手,我可以保证让你们平安离开这里……”
“不可能!”维塔恶狠狠的打断他,“就算会死,我也要替妈妈报仇!就算死了,我也会诅咒害死妈妈的凶手!我不可能原谅他们!”
“……我知道,可是如果可以,我并不想杀死自己的姊姊,”查理斯哀伤的说,他瞄了德尔多斯一眼,“……也不想杀死哥哥,甚至是一名因为利益而遭受背叛的可怜女人……但是,不管那男人有多么差劲,他都是我们的父王,对我和路易斯的感情也不是假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足杀死他……”
“查理斯你在干什么!”从惊愕中回过神的国王怒吼,显然他已经由维塔那头金发与德尔多斯的态度看出了维塔的身分,不由得又惊又怒,“放开薇儿塔,你该杀的是前面的诅咒之子!”
“薇儿塔——!”皇后惊叫,热泪盈眶的凝视着她自以为穿着男装的女儿。但令她愕然的是,对方回应给她的只有仇恨的眼神与泪水。
“你如果敢动手,我会让这个国家一起陪葬。”德尔多斯冷酷的说。
查理斯苦笑:“这里没有人不清楚你的作风的,德尔多斯……所以我是在赌,”他捏紧了剑柄,可以感觉到剑身又划破了一点皮肤,“——赌这孩子对你而言有多重要。”而他没有猜错,向来冷酷无情的德尔多斯闪露了一瞬间的僵硬。
查理斯嘲讽自己,亏他以往老劝德尔多斯要多为别人着想,学习温柔……然而现在他真的学到了,却变成了自己手中的把柄。
真是差劲。
他捏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但是并没有放开。他知道自己很丢脸,但是不打算松手。
尽管知道自己这边是错误的,根本没有资格阻止对方不要复仇,但他身为一国的王子,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上演。
“对不起……请你们放弃吧……对不起……”查理斯低喃,声音小到只有维塔听得见,“只要能够放过他,就算要我的命也无所谓……所以,拜托……”
“不可能。”维塔坚持的拒绝他,“就跟你宁可失去性命也要保护他们的决心一样,我不可能在这里放弃复仇。”
查理斯凝视着维塔那头淡金色头发好一会,他想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他的坚定了,于是沉重的合上双眼。
“……说的也是,拜托谁放弃自己来成全别人这种事,真是太自私了。”他幽幽叹息,“然而这么一来,我就真的得失去两位手足了——”
他挥起长剑,在对方措手不及的回头过程中,推了他一把,并用力的挥起剑——
德尔多斯迅速冲向前,脸色是少见的慌乱,而长剑先划开了维塔的衣服,留下了长长的血痕,之后更是削断了他几撮头发。
“不要——”
自知挥得太浅,查理斯眯起眼就要补上第二剑,然而令他反应不及的是身体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他本能的往那方向挥去——
剑尖没入了少女的肩膀。
查理斯瞠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瞪着取代了维塔位置的仙杜瑞拉,由她中伤的左肩正源源不绝的冒出鲜血。
“仙杜瑞拉——!”维塔惊喊,几乎跌坐在地的他瞬间被德尔多斯扶住,他回头望了他一眼,对方坚决的眼神令他无法反抗。然而——他回头望向连嘴角都渗出血丝的女孩,害她受伤并不在他的目的内,她与他们的恩怨根本就毫无关系。
“医生——!”查理斯一把抱住仙杜瑞拉,并回头怒吼。他不敢把剑拔出来,就怕血会完全停不下来,“可恶——为什么你要……”
他慌张的低头望向脸色惨白的女孩,后者勉强牵起嘴角,声音虚弱的开口:“……如果连、唯一的白王子……都染上了罪恶的鲜血……那么、这个国家还有救吗……?”
查理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湛蓝色的眼睛蒙上了雾气。
他知道自己向来太过优柔寡断,做不到一国领导者应该要有的无情,所以德尔多斯是他的憧憬也是他的警惕,他觉得他们就像面镜子一样互相映照对比,能够清楚看到自己所缺少的东西,查理斯从来不想去破坏这样的关系……然而他们之中却注定只能有一人存在于这个国家。
或许是出自于这样的理由,德尔多斯退出了。虽然查理斯完全不懂他的想法,但他的确是因此成为了国家中受人拥戴的继承人。
所以,如果连自己也无法再保持公平与正义,那么这个国家的未来、甚至是德尔多斯的退让,又该怎么办呢……?
“可是……父王他……”掩着双眼,查理斯咬着牙哽咽的喃喃着。
他既矛盾又痛苦,而这份复杂的感情令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王子落寞的背影,无法打断这哀伤的气氛。
德尔多斯默默凝视着查理斯,最后冷着眼喀嚓一声推出剑柄,打算斩草除根。然而维塔却按住了他的手。
不解的瞄了他一眼,但后者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的走向查理斯。德尔多斯警戒的凝视着他,但没有跟上去。
维塔被削得乱七八糟的长发若有似无的飘荡,他知道这是他在企图下诅咒时会有的征兆。
“那么我就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维塔声音冷漠的说。
查理斯闻言抬起头,但随即瞪大了眼睛——不仅仅是维塔反常的模样与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神,最重要的是,被他划破衣裳的胸口,除了刀伤外,什么也没有——平坦得令他们的思绪中断。
“男、男人……?”
“你愿意娶我吗?”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维塔问道。
“什么……?”不仅是查理斯满脸错愕,就连德尔多斯也愣住了。
“如你所见,我不是你的姊姊,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尽管如此,你愿意以王子的身分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使这个国家蒙羞丢脸吗?”
“等等、你在胡说什么——”德尔多斯忍不住低吼,他想拉回维塔,但后者一反常态,并没有任他拉扯或者改变表情。他瞪大双眼——这家伙是认真的!
“他、他不是我的女儿——”一旁终于也搞清楚状况的国王忍不住大声喊道:“我们被骗了!我们被那个卑鄙无耻的魔女给骗了!这不是我的女儿——他是魔女的孩子!”
国王的话使现场一阵鼓噪,其中甚至夹杂着皇后的惊呼与哭喊。
然而维塔没有理会国王的大吼大叫,只是维持着淡漠的态度凝视着查理斯:“如何?你愿意吗?如果你答应,我就放弃对你的父母复仇,由你和这个国家的威信来偿还——”
查理斯几乎是立刻就回答:“我愿——”
“我不准——!”国王怒吼着打断他。
两人回头,只见台上那团由肥肉组成的身体往他们踉跄奔来,脸色愤怒得通红,“开什么玩笑——就算死也不能答应这种条件!和一个男人结婚、还是那个魔女的儿子——你是想笑破百姓的嘴、毁掉我辛苦建立的国家吗,查理斯!”
查理斯有些厌烦的皱眉,刚要劝告他的父亲,但下一秒却瞪大了双眼——带了血的剑尖由国王的心脏位置冒了出来。
“这是我们第一次意见相同呢,父王……”
由震惊与不可置信的脸孔下滑后出现的,是德尔多斯冷酷的表情与冰冷的声音。
像是杀死了一名无关紧要的路人,他毫不犹豫的抽回了剑,之后听见物体笨重的落地声。与他相同的血液在光洁明亮的地板上无止境的蔓延。
“威廉——!”
“国王陛下——!”
查理斯几乎是在皇后与来宾尖叫的同时就颓然跪地。
他终究还是……救不了他的父亲。
但噩梦依然尚未结束,只见德尔多斯迈开步伐,目标正是哭喊着国王名字的皇后。
“德尔多斯、你要做什么!”维塔惊愕的问。
冷冷瞄了他一眼,德尔多斯不高兴的回答:“我不打算等你慢慢复仇了……慢慢吞吞不干不脆,我厌烦了,现在就要立刻解决掉离开这里。”
“不!不要!”查理斯惊恐的喊,他一把拉住维塔的手,“阻止他,求求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结婚也好杀了我也罢,什么都可以……只求你们别连我的母亲也带走……求求你、她是我的母亲啊!”
维塔有些愕然的凝视着眼泪不断落下的查理斯,对方的发色与表情、甚至是他说的话,全都令他觉得很熟悉……他仿佛在那之中看到自己。
“但是……你有想过吗?”维塔凝视着那张脸孔,落下了眼泪,“你们烧死的是我的母亲——是我仅剩的家人……”
查理斯像是喉咙被哽住了似的无法应声,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对这个人求情,不论他到底是谁,他都是如此深爱着那名黑发的魔女……但是,除了这个人之外,没有人可以阻止德尔多斯了……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查理斯跪在他脚边不住磕头,完全放弃了自己应有的地位与形象,在众目睽睽的惊呼中去对一名像是随从般的男人乞求,如此滑稽的画面。
“查理斯不要——”皇后惊呼,又气又急的哭喊,如果不是德尔多斯挡在前面,她就会扑过来推开维塔了吧。
“看到了吗……你的儿子是如此爱你,爱到愿意舍弃一切、舍弃那些无聊的王室尊严的地步。”抹去了眼泪,维塔默默的走向皇后,喀咚喀咚的脚步声在宽广的大厅里突兀的回响。不远处的德尔多斯凝视着他,微微蹙眉后退开了一步,显然还是打算让他自己处理了。“那么你呢?你爱他吗?你爱你的孩子吗?——你爱薇儿塔吗?”
“……薇儿塔?”听见自己女儿的名字,皇后愣愣的抬起头,“我的女儿……我那只见过一面就再也没看过的女儿啊……”她哭着说:“是的,我爱她啊,好想见她,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是吗……”
爱吗?对一个完全没照顾过、没养育过,甚至只见过一面的孩子,也会有爱情的存在吗?
维塔不知道,但是连养育她的巫婆都是那样深爱着自己连见都没见过的亲生儿子,所以他无法断定眼前的女人说的爱是真是假。
只有自己什么都不是。他抿着下唇想。只有自己跟眼前的这些人毫无关系,他只是个由路过的旅人中抢走的小孩,他的生命里只有被火烧的巫婆与满森林的乌鸦,以及原本不该有所交集的德尔多斯。
他站在这里的理由,只剩下与巫婆的约定,以及为她复仇——
“那么……我将对你的女儿施下诅咒!”维塔高喊,随着诡异的狂风席卷而来,灯光炸裂破碎,所有人惊叫出声,完全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
在站在那之中的维塔一头飞散的金发张狂的飘扬,整个人宛如处于不同空间,高高在上,声音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在公主二十三岁那年的生日当天,将会因为碰触到纺纱机的针而陷入长眠,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