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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说:“这是我家,是福威镖局。”
令狐冲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林平之回答:“是师娘一早过来,救了我们。”
令狐冲点点头,说道:“果然师父师娘也在。”他脸上露出疲惫至极的微笑,含含糊糊的说:“我没事儿就做梦,老是梦见就像这样,你在我旁边,我在你旁边,两个人都好好儿的。就算现在是在做梦,我也不奇怪……我看见你,就想喝酒,怎么办?”
林平之微笑道:“等你好了,我陪你喝个痛快。”
令狐冲柔声道:“我已经好了,机缘巧合,我的伤全好了。”
林平之说:“旧伤好了,又添新伤,你流了好多血,不知道么。”
令狐冲一笑:“我身上的血多着呢,流一点血嘛,怕什么。”他说着,忽然上身向前探去,他一把抓住林平之放在床沿上的手,他苍白的脸上还有些血痕,轻轻的说:“真的,我全好了,不用再担心明天就会死去,所以我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找你……”
直到这一刻,林平之才真正相信,那天晚上在船上,他那些呓语,是真实存在的。他们从来都是在一起的,只是他不敢相信而已。现在令狐冲在向他靠近。他有点惶惑,但是没有躲开,任他在嘴唇上轻轻的亲了亲。然后他向后躲开,脸上有点发红,讪讪的笑了。看见他不是生气的样子,才又放心大胆的抱住了他。
他把下巴搁在他肩头,懒懒的,不想说话,只含含混混的道:“对了,你家的东西我帮你抢回来啦……”林平之心里“咯噔”一下,他反手回自己怀里摸,一边说:“就是想不通怎么会是和尚穿的袈裟……咦?”
他猛地推开林平之,开始在自己怀里胡乱摸索寻找,什么都没有,他一把掀开被子,在床上乱翻乱找,还是什么都没有。
☆、责难
林平之轻声叫他:“大师哥,你别找啦,没关系。”令狐冲又急又恼,说:“那东西那么重要怎么能没关系!刚才明明……我杀了那两人之后……抢了东西,塞进怀里,想回你家里去,然后,然后我记得踢了大门一脚,再然后……”他那个时候早就失血过多,脑袋里模模糊糊的什么都记不清楚了,又着急又后悔,狠狠地在自己脑袋上凿了一下,怒道:“都怪我鲁莽轻敌!”
林平之轻轻地靠在他后背上,柔声道:“只要你没事就好了,东西丢了,我们再慢慢找就好。”令狐冲握住他的手,叹道:“慢慢找,谈何容易……”话音未落,突然跳起来,道:“我知道了!”
林平之一惊,他匆匆忙忙的就要下床穿鞋,说:“我知道是谁拿了,你放心,我这就去要回来。”
林平之欲言又止,只得由着他,他刚穿好鞋子,岳不群和岳夫人就进来了。
岳不群看着他两个都在房里,便气得眼都红了,怒道:“小畜生,你做的好事!”
令狐冲双膝跪下,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到师父师娘,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了:“师父,师娘,不肖弟子拜见师父师娘。”
岳夫人心疼他,眼眶也红了,低声说:“好孩子,快起来。”就要拉他起身,岳不群却狠狠的道:“你别叫我们师父师娘,我们没那么大造化,你,你干的好事!嵩山派属下的两位武林前辈是不是你杀的?你做了这等恶事,竟还污蔑人家是魔教中人!”
令狐冲一愣,问:“什么武林前辈?师父,弟子不知……”岳不群怒道:“白头仙翁卜沉,秃鹰沙天江,这两个人死在向阳巷外,不是你杀的么?”
令狐冲登时想起昨夜抢夺林家辟邪剑谱的两个人,果然一个秃头,一个白发,忙道:“师父,他们两个是嵩山派的?弟子确实没想到嵩山派这等卑鄙无耻,林师弟家的剑谱,就是这两个人抢的,弟子在外面看得清楚,只怕在佛堂中动手,会不利林师弟和小师妹,所以才引他们到外面动手。只是当时天色太黑,弟子看不见招式,才伤在他二人手下。不过幸而他们还是不敌弟子,剑谱……剑谱也夺回来了,只是……”
岳不群脸色有所缓和,道:“哦,你师弟的剑谱,你夺回来了,那还不快还给平之。”令狐冲急得脸都黄了,颤声道:“可是,可是弟子明明是夺回来了,昏迷过一阵子醒来就不在身上了!”
岳不群瞪起眼睛,怒不可遏,喝道:“一派胡言!你,你说,是不是你暗自藏起了剑谱?当着你师弟的面,你给我说清楚!”
林平之忙道:“师父,我相信大师哥所言,他不会……”岳不群怒喝道:“你住口,你的事回头再跟你算账!”林平之把心一横,在令狐冲身边扑通跪下了。
岳不群怒道:“你们……你们是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岳夫人却想起刚才自己确实在令狐冲胸口看见过一角鲜红的衣物,而且林平之显然也知道,便问道:“平之,刚才你大师哥胸口那……”
林平之轻声道:“那是我给他裹伤的手帕。”
岳夫人一愣,心里还是怀疑,但他两个之间的事,说不定涉及私情,她不好细问。岳不群听着却更加恼火,怒道:“你们两个……两个小畜生,做的好事!唉,我华山派,华山派,迟早有一天,咱们大伙儿一起,身败名裂!”
令狐冲看师父伤心成这个样子,心如刀绞,呜咽道:“师父,千错万错,都是弟子的错,师父无论要怎么责罚弟子,就是一死,弟子都心甘情愿。”
林平之跪在他身侧稍后,抬起眼睛,呆呆的看着他的侧脸。他是真的甘愿一死么?他对师父是这么敬爱,连跪在他身边的自己,都换不来他求生之念么?
岳不群点头道:“好,你心甘情愿,那就别怪师父狠心。”说到这里,声音也哽咽了,一只手掌却慢慢的举起来。
林平之咬紧牙关。到底是说,还是不说?不说,就要眼睁睁看着令狐冲毙于掌下,说了……说了就能救他并自救么?
岳夫人轻轻的叫了一声,一步闪到令狐冲身前,怒道:“师哥,你要干什么,冲儿是我养大的孩子,你要杀他,有没有问过我?”
岳不群叫道:“你要我留着他,留着他败坏我华山声誉,留着他伤我同道性命么?他……他品行如此不端,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不杀他,如何跟武林同道交代?”
岳夫人道:“你无非是怕嵩山派不肯善罢甘休。他们顺着几行血迹便来到这里要凶手,凭的什么?咱们给他抵死不认帐不就行了?”
令狐冲刚才冲口出了“就是一死也心甘情愿”,当时激动,说完便后悔,心想:“我死容易,他怎么办?”偷偷瞟林平之一眼,见他微蹙着双眉,容颜如玉,却失魂落魄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更加千万分的舍不得。这时听师父师娘说话,便知道原来师父还是担心对钟镇他们不好交代,这个容易,自己去打发了便是。也不讲究礼数,朗声道:“师父师娘别担心,我去打发他们。”说完站起身便走。
岳夫人叫:“冲儿,冲儿,等等!”便追上去了,岳不群只得跟着走,林平之自己站起身,呆呆的出了一回神,也向前面走来。
远远地就听见令狐冲的声音大嚷大叫:“岳先生,嵩山派有三个无聊家伙,一个叫烂铁剑钟镇,一个叫小鬼邓八婆,还有一个癞皮猫高克新。请你快快交出人来,我要跟他们算帐。你想包庇他们,那可不成!你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我可不卖这个帐。”
他听在耳朵里,心里想着:他始终还是这幅模样,就爱胡说八道……只是无论怎么胡说八道,必定是要回护师父的……如果,如果我对他说了,他会信么?如果是师父问他要那东西,他……他会不会想也不想,就双手送给师父?
他的心狠狠的揪一下。不愿意再想下去,可是他心里一个声音明明白白告诉自己:“他会的,他会交给师父的,不是他心里不念着你,只是他太相信师父。你不愿意想,可你心里清楚!”
这时钟镇已经对令狐冲身份极其怀疑,冷眼问道:“阁下究竟是谁?”
令狐冲笑道:“我大庙不收,小庙不受,是个无主孤魂,荒山野鬼,决不会来抢你们嵩山派的生意,你这可放心了罢?哈哈,哈哈。”笑声中充满了凄凉之意。
钟镇道:“尊驾既非华山派人物,咱们可不能骚扰了岳先生,这就借步到外面说话。”这几句话语调平淡,但目露凶光,充满了杀机,显是令狐冲揭了他的底,已决心诛却。他对岳不群毕竟有所忌惮,不敢在福威镖局中拔剑杀人,要将令狐冲引到镖局之外再行动手。
这句话正合令狐冲心意,大声叫道:“岳先生,你今后可得多加提防。魔教教主任我行复出,此人身有吸星大法,专吸旁人内功,他说要跟华山派为难。还有,嵩山派想并吞你华山派。你是彬彬君子,人家的狼心狗肺,却不可不防。”他此番来到福州,为的便是要向师父说这几句话,说罢便即大踏步出门。钟镇等跟了出来。
林平之混在师兄弟当中跟着出来,只见门外刚好来了一群尼姑、女子,正是恒山派的弟子们。众华山弟子都一愣,令狐冲更是一缩头,生怕被认出来。若不是有林平之在,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他一个人面对师父师娘,早就溜之大吉了。只得硬着头皮,背过身子,对钟镇坏笑:“喂,烂铁剑,这里不错啊,我手上可没兵刃,咱们怎么个打法?”一边说话,一边心里念天念地念菩萨,千万别被仪琳她们认出来。
林平之说道:“你用我的剑吧。”解下长剑,走到他跟前,双手递给他,一边低声道:“你不用管我,自己能走便走。”
令狐冲一怔,摇摇头,低低的道:“终我一世,绝不负你。”
林平之禁不住心里发热,听着身后不远处师父闷声闷气的一声咳嗽,横一横心,退了回去。
令狐冲看着他低着头退回到华山诸弟子人群中,他之前日思夜想,一是要找师父师娘澄清自己冤屈,求他们允许重回华山门下;二就是见到林平之了。虽然这两件事怎么看都互相矛盾,要跟林平之在一起,华山派就势必不能容他,岳不群传书天下的那句“辱及同门”,看起来是怪他结交匪类,坏了华山派名头,其实话里有话,分明是指责他无视人伦、祸乱纲常、勾引师弟。他过去总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先一步步闯下去再说,如今真到了师父师娘和林平之跟前,才惊觉眼前根本无路给他闯。想到这儿心里难言的烦恼,狂性上来,笑道:“你们三个,是单打独斗,还是并肩子一起上啊?”
钟镇铁青着脸,突然当头一剑,银光点点,直刺他身前。
他还在胡思乱想,这一剑来得好快,随后邓八公高克新便如事先演练过无数次一样,一左一右,疾攻而至。
岳灵珊“啊”的一声,用力抓住身边林平之的手臂。好几人都忍不住惊呼出来。嵩山派这三人进攻的招式实在是迅疾无比,精妙绝伦。
独孤九剑以无招胜有招,最要紧的是看清对方来势,现在令狐冲满脑子乌七八糟的,看都未看,还说什么看清?只得横挡一剑,向后跃开。他内力极其雄厚,但饶是如此,眼前劲风刮至,皮肤生疼。他刚刚站定,(只听一声呼斥,白光闪动。恒山派女弟子同时出手。七人一队,分成三队,七柄长剑指住一人,将钟镇等三人分别围住。这一下拔剑、移步、围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