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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得像快要哭出来了,岳夫人看他神色,登时想到,他因为任大小姐,不知道吃过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委屈,心里一软,低声对岳不群说:“师哥,这种事,你也别再问下去啦。平之一个小孩子,年纪小,武功弱,心思单纯,又没什么江湖阅历,哪知道人心险恶?能回来已经是好事。”岳不群哼一声,不置可否。岳夫人便说:“你去和师哥们呆在一起,没有能帮忙的也别添乱。珊儿,你也去吧。”
岳灵珊答应一声,将林平之拉起来,高高兴兴的并肩去了。岳夫人登时有些后悔,想叫住岳灵珊,又叫不出口。岳不群在一旁冷哼道:“咱们家姑娘都叫你惯坏了,一点脑子都没有。我本想连平之这小子都撵出去,省的带坏了珊儿,你偏偏心软,又把他留下。”
岳夫人薄怒道:“不管碰上什么事,你都说我惯坏了珊儿!珊儿天真纯善难道不好么?平之难道不是你自己出手管上的事?他年纪轻轻,江湖上又有仇家,你一个撵出去,说得轻松,让他怎么活?”
岳灵珊说到即将到来的正邪之战,就兴奋得什么似的,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说啊说,可惜说来说去总是不得要领。林平之本想从她口中打听到正道诸派的御敌之道,没头没尾的聊了一次就知道自己是问道于盲了。
他跟着其他师兄,在少林寺中东走走西走走,见寺中诸人在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的操持之下,秩序井然、有条不紊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心里打鼓,这一次令狐冲领着那几千人马根本就是乌合之众,唯一的优势可能不过就是个“多”字。而正道诸派显然早已胸有成竹。
他人虽离开了令狐冲身边,却管不住自己的心,没办法不为他担忧。他发现自己在考虑令狐冲一旦死去,他该怎么办,然后被自己吓一跳。令狐冲怎么会死呢?田伯光说得好,他左手吸星大法右手独孤九剑,谁死了他都不会死。
可是他一个人的时候,就忍不住想一想,要是令狐冲死了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他为自己做了好几种结局的猜想,每一种到最后都忍不住苦苦的笑一笑,就算令狐冲死了似乎总比眼看着他和任大小姐结为夫妻百年偕老的好,可是呢,他能做的也只是眼睁睁的瞧着,似乎跟他完全没关系——也许本来也没有关系了,岳灵珊一到跟前来,甜甜的叫一声“小林子”,他不是总也得立刻笑脸相迎么。
岳夫人忙里偷闲,找他谈过一次,她很直率,直截了当的问他:“你和冲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能给师娘讲讲么?”
他迟疑一阵,低低的说:“弟子一向仰慕大师哥,他……他对我也很好。”
岳夫人问:“仰慕?仰慕是什么意思?你和冲儿之间,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林平之直视着她的目光,说道:“大师哥说过,发乎情,止乎礼,如此而已。”
岳夫人脸色便有些僵硬,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的目光,僵着嗓子道:“发乎情,你们之间当真有情?”
林平之低声道:“仰慕之情,敬重之情,友爱之情,自然是有的……他送了我爹娘最后一程,我跟他在一起,就好像又和爹爹妈妈在一起一样。我舍不得那种感觉……”
岳夫人侧身来看着他,半信半疑的,然而这番说辞已经令她心软了。她思量了很久,方才柔声道:“你父母过世已久,倘若在天有灵,看你这样伤心,想必也会难过。你和冲儿之间怎么样,我不管,不过珊儿她天真单纯,想不到那么多,师娘希望,如果你心里有别人,就别让她做傻事。”
林平之急忙说道:“师娘,我对师姐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妄念,我将来要报仇的,说不定还要和仇人同归于尽,不要说师姐,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连累!”
岳夫人叹道:“同归于尽这样的傻话不许再说。余沧海现在也在少林寺,想必你也知道,可我不准你去找任何一个青城弟子寻仇,你想怎么样,将来再说。”
林平之点头道:“是。”余沧海和青城派也在少林寺,他其实没见到,也没听任何人说过,可他猜得到。
其后不久,正道诸派依次撤离少林寺,在附近山间各自隐蔽起来。
☆、观战
华山派的几个年纪稍长、武功较高的弟子都被分派到前面去,有各自的活儿干。剩下岳灵珊和林平之两个人,岳不群夫妇也没空管他们,他们只得和其他门派身份武功差不多的小徒弟在山坳里面等着。少林寺是什么状况,当然看不到,就连接连两次的少林寺被围群豪强冲下山,被正道诸派弓箭强攻逼回去,虽然声音嘹亮得遍山野都震动起来了,可都没福看到。
林平之惴惴的担心令狐冲,牵肠挂肚,岳灵珊却气鼓鼓的说:“大师哥从小就爱胡闹,自从他认识了那个任大小姐,更是胡闹的没边儿,这回让他吃点苦头才好。”
林平之不高兴,忍了又忍,强笑道:“他若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不担心么?”
岳灵珊想了想,声音低下去:“担心啊……怎么会不担心?之前……你的伤……我还去找他闹了一回,现在心里想想,很是过意不去。大师哥从小就待我好,像我亲哥哥一样,他要是受了伤,我……我一定……”
林平之淡淡的笑:“嗯,你一定飞奔去照顾他,陪伴他。”
岳灵珊眨眨眼,笑问:“你吃醋啦?”林平之笑道:“你猜?”岳灵珊“噗嗤”一笑,脸上早就红了。过一阵方道:“不过大师哥的武功,现在连我爹爹都比不上啦,我猜他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两个人坐在一起卿卿我我的说笑,全然不理会身周那些其他门派弟子们的侧目。
高根明和几十个人一道儿,从前面轮换下来,飞马奔回山坳中休息,岳灵珊立刻拉住他要他讲前方战事。高根明笑道:“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魔教妖人现在已经被我们困在少林寺中了,只要他们想突围出来,大伙儿就放箭,离着老远稀里哗啦一阵放过去,管他是男是女、是仙是妖。”林平之忙问:“那,箭够用吗?我和师姐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高根明笑道:“你们两个小孩子家别跟着添乱,左盟主准备充足,弓箭从太室峰源源不断的运来,根本用不完。”正说着,互听少室山方向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鼓声,高根明笑道:“左盟主第一计已经奏效,大伙儿正在依第二计行事。”岳灵珊问:“什么第一计,第二计,师哥快说,快说!”
高根明一边喝水吃干粮,一边慢慢的给她说:“这第一计自然就是放箭,第二计呢,魔教妖人也不傻,自然明白我们这是个坚壁清野之计,想必会豁出命来往下冲锋。他们的人好手比我们多,一旦拼命,光放箭可不够,因此左盟主教大家佯装往寺里冲锋,暗地里在半山腰上埋下无数钢钉,嘿嘿,管教他们一往山下来,就先尝尝铁钉透脚背的滋味。”
岳灵珊拍手笑道:“好计策,果然好计策!”林平之惊得呆了,脑子里一瞬间想起无数过去几十天朝夕相对的面孔。
高根明又道:“过去总说魔教手下这些人多么多么厉害,今日一见,不过如此,一群乌合之众,说起来,左盟主还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他老人家果然有大本事。”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吞了几口干粮抓紧时间睡觉。
岳灵珊绞扭着手指头,满心不甘,说道:“我本来想,好容易一场大热闹,一定得跟着好好打一场,谁知道根本用不着我们。”林平之却说:“倘若战场上遇上大师哥呢?难道你也跟他打?”岳灵珊不高兴了,娇嗔道:“大师哥那么大的本事,我就是跟他打又岂能打得过?大师哥,大师哥,你满脑子就只有大师哥,跟你说十句话,你得有五句提到大师哥!”
果然到了第二天傍晚,左冷禅第二计奏效。他们距离战场虽远,也听得到凄厉的喊杀声,猜想现场一定惨烈。
少林寺本来在少室山上,居高临下,易于被围,少林僧人武功再高,被围困个十天半月都得去半条命;现在左冷禅将少林寺搬离一空,只待群豪一进入寺内,立刻封锁下山通道,攻守形势登时逆转,群豪数次强攻下山而不可得,眼前似乎唯有被困在寺中活活饿死渴死一条路可走。林平之细细的思量,只觉得不寒而栗,这位左盟主的气魄计谋,已不像是江湖豪客、一派宗师,而是统帅千军万马、总领一国政要的将相之才。
他想着令狐冲,越发寝食难安。忽然又想到任大小姐,问岳灵珊:“那任大小姐在哪里,你知道吗?”
岳灵珊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也懒得问。”说着,脸上显得很不高兴。林平之一怔,转念想到,她向来以为令狐冲钟情于自己,虽然对令狐冲已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总不会愿意眼看着他为了另一个家世容貌都胜自己百倍的女子做下如此惊天动地之事。他暗自冷笑,便不再问了。
事情到了第三天夜里,突然有了转机,他们听到群豪齐声呼啸的声音,那声音竟然来自少室山脚下。
第一声是:“喂,我们下山来啦!”
林平之一跃而起,这声音他无时无刻不在惦记,这声音的主人早就是他血肉的一部分。连岳灵珊也跳了起来,山坳里诸门派的末学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跟着跳起来,只听随后是不知几千几万人齐声的大喊:“喂,我们下山来啦!”
随后是一声:“你们便在山上赏雪吧!”这一回岳灵珊听得清楚,惊叫道:“是大师哥!”
群豪的声音跟着喊道:“你们便在山上赏雪吧!”最后一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由令狐冲充沛的中气送将出来,随后群豪跟着大喊,满山嗡嗡的回声。
岳灵珊和林平之大眼瞪小眼,岳灵珊摇头道:“大师哥还是这个脾气。”接着,听到群豪数千人如一声的“你们这批乌龟儿子王八蛋,去你奶奶的祖宗十八代”,岳灵珊再也忍不住,“哈”的一声笑弯了腰。
林平之一口气松懈下来,也忍不住笑了。只有山坳里那些其他门派的后学弟子面面相觑,满面骇然。
可是这山坳还得继续呆下去。没有人来叫他们走,他们是奉有严令不能离开的,也只能继续等下去。等了大半天,午时已过,阴沉沉的刮着北风,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来。岳灵珊和林平之就着篝火一边烤火,一边说笑着吃东西,高根明方才飞马过来传递消息:“各家掌门请大伙儿往少林寺集合!”
他随后叫岳灵珊林平之:“你们两个就别去少林寺啦!师父受了伤,师娘又不知道为什么生了气,两人都走啦。你们快去追他们,他们应该是回华山。我和其他几位师弟帮着左盟主打扫战场,回头就跟上。”
岳灵珊瞪大眼睛,叫道:“大师哥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吗?爹爹为什么受伤?”
高根明苦笑道:“别提啦,师父和几位前辈刚到少林寺,就碰上了魔教那个前教主任我行,还有魔教的向问天,还有任我行的女儿,那个妖女,还有……还有大师哥。”说着,脸上表情显得十分丧气。林平之忙问:“大师哥不是走了么?”
高根明说:“是啊,谁知道他又回来了,还有魔教那三个人,他们是一伙儿的。大师哥和魔教那个妖女……唉,真不知道他怎么变成了这样,他们说僵了动手,没人敢接大师哥的剑,师父很生气,就下场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