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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他进来。
他跟胖子好的时候,胖子也并不是真跟他好,自己也没想过跟他过日子,可是冷不丁的胖子耍起了绝情,这让他心里十分难受,一股子怨气憋在心里,上蹿下跳,直想要让人发疯。
然后他抬头扭过脸去,气势冲冲的又去看胖子的小店,一个猛然缩回去的身影令他忍不住的想笑,是又气又好笑,他想自己终究拿胖子无可奈何,要搁到从前,不是上去一顿猛揍,就是自己潇洒的大步走开,可是如今自己也似乎带了点优柔寡断。
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一面慢慢的梳理他与胖子的感情,结果就是胖子无情无义,本就是一个意外,他原来就瞧不起胖子,现在胖子依然不上不来台面,不如自己的眼。俩人本就是光屁股的关系,谈不上感情,更不是爱情。
想通了也就不气了,及至气息渐渐平复,潘子小心翼翼的变了方向,他大步流星的朝一片穷人居住的低洼平房走去。
狗五爷是在大年三十旁晚没的,过了三七方才下葬,过了葬礼,吴邪寻思着要回北平,不是回去生活,而是要善后,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他就跟张起灵躲到国外去,或者躲到杭州去,总之是不在北平呆了,要金盆洗手,从此北平就没有了吴小佛爷这个人了。
晚上躺进暖烘烘的热炕上,吴邪把自己藏在了张起灵的怀抱里,张起灵想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吴邪心里也是越来越没底,拿脸轻轻去蹭张起灵的胸脯,吴邪迷糊的呢喃了一句,“小哥,我爷爷没了吗?”
张起灵感受着胸前的火热,意识清楚的回答道,“没了!”稍微迟疑了一下,他紧接着说道,“以后有我呢!”
吴邪轻咬着一口皮肉揪了很高,眼泪一点一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嘴唇开始打颤,弄疼了张起灵,张起灵依旧不动,任他咬着,双手搂住了胸前的一颗脑袋,张起灵低头去亲去嗅吴邪的短发,心里除了一个吴邪空空荡荡。
翌日清晨起床,吴邪全家一块的动身前往杭州,清晨起早动身,到了第二天上午方才到达杭州,吴奶奶也跟着一块的回了来,吴邪听老人说过,老伴死了三年以后,剩下这人要是还没死,那这人指定能长寿,吴邪看看奶奶精神头还挺好,并没有露出一丝颓废来,吴邪想,奶奶大概要长寿了。
一家人浩浩荡荡的抵达吴公馆时,仆人们立在门口列队欢迎,吴邪从汽车上跳下来,回头去看大门,朱漆雕花大门上面挂了白丝绸,显然是吊唁爷爷,忍不住要落泪,吴邪慌忙转身去帮忙搀扶奶奶,进了大门,穿过小花园,直接进了楼,楼里楼外收拾的非常干净,可见仆人们是尽职尽责的。
吴邪一直都是让自己忙着的,忙的没时间伤心,到了晚上,他忽然要带张起灵去老痒家,坐在汽车里,吴邪一边开汽车一边对张起灵说道,“老痒生死不明,不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母亲我倒是常常汇钱过来,可是从未看过,说来我都没脸来见他母亲,都是我害的老痒。”
张起灵讶异的扭脸去看吴邪,看了一会儿又淡淡的收回了目光,他的大脑又开始运转,并且十分的清晰,他清晰的记得自己双腿夹住了老痒的脖子,那咔的一声非常清脆,就在此刻,张起灵依然知道自己当时用的力度。
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他如是对吴邪说,“不怨你,自作孽不可活。”
吴邪不喜欢听张起灵这样说老痒,那是跟自己一光屁股一块儿长大的,无论如何都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但也不想去指责张起灵,他看着前方悠悠说道,“大概吧。”
张起灵睁开眼睛去打量吴邪,吴邪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张起灵肯定的问道,“你不高兴。”
吴邪继续盯着前方开车,同时嘴里不痛不痒的回答道,“没有。”
张起灵忽然也有点不高兴,他想老痒那样害他,他不记仇就算了,如今说说也不让说了。张起灵本来就话少,此刻更是一言不发了。
彼此心里既然都带了气,俩人安静的直到到了老痒家门口,下了汽车,俩人前去敲门,黑乎乎的大门一打开竟然是一个陌生的中年人,中年人棕色长衫绛红褂子,大门开了口,他将半个身子都隐在门后,看着眼前两位陌生人冷漠的问道,“找谁?”
吴邪取下头上礼帽一点头,笑着问道,“这是不是解子扬家?”
那人一摇头,不耐烦的说道,“他失踪了,他娘就把房子卖给我们了。”
吴邪一惊,问道,“卖了,那她有没有说搬到哪里去了。”
那人干脆要关大门,“不知道。”吴邪还待要问,大门嘎吱一声关了严严实实。吴邪急切的又要敲门,张起灵一抬手抓住了他,“够了,吴邪。”
吴邪一肚子的气正没地方撒,拼了全力要推开张起灵,张起灵双手紧紧攥住他的双臂,“吴邪,够了,不要闹了。”
吴邪咬着牙齿低头就要咬张起灵的手臂,刚要挨到布料,他就听张起灵又说道,“这,这总比死了强。”
吴邪停住了咬下去的嘴巴,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俩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张起灵率先松开了吴邪的手臂,然后一声不吭的走回车内,并且给吴邪打开了车门,吴邪一直都盯着张起灵看,看他给自己开了门,也就顺坡下驴走了过去。
吴邪坐到车里,此刻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羞愧的看着张起灵,小声说道,“小哥,我不该同你发脾气。你说的对,他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母亲搬走了比死了强,我就怕一开门,她已经偷偷死到里面臭到里面了。”
张起灵哪里会真生气,温柔的伸手抚摸吴邪的脸蛋,吴邪最近瘦了不少,下巴竟然显出尖的意思来了,胡须也是跃跃欲试的想要冒出头来,明明是让小理发匠收拾干净没几天,捧住吴邪的脸轻柔的亲了一下,然后再亲一下,他对吴邪说道,“我不会生气,你也不要气。”
吴奶奶精神的确挺好,她本来是想不开,在张大佛爷死后,狗五爷精神不正常以后,她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以后要活自己的了,狗五爷都不是自己的了,以后也不归自己管了,因为他的心早就随张大佛爷一块的死了,死了还葬在了一起,是吴奶奶偷偷把张大佛爷的骨灰塞到棺材里的,“以后等我死了之后,”吴邪奶奶想,“我还跟他们葬到一起,继续去妨碍他们?”光是想想就想笑,吴奶奶想,自己以后要真是替自己活了,狗五爷都自私的活成他自己了。
吴奶奶一直都是很健康的活着,平时听听小曲,逛逛西湖,晚年生活并不孤单,因为一直都有亲人陪伴,齐麟后来也被送到了杭州,虽然在1937年后,吴奶奶一度曾经惶惶恐恐,可是她还是很安详的走完了她的下半生,并未大喜大悲,纯属喜丧,而最终她也跟狗五爷夫妻合葬了,在地府里面三人到底如何相处,我们自然就不得而知了。
在回北平的火车上,张起灵偷偷告诉吴邪,“云彩是日本人。”
吴邪吓了一大跳,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张起灵,轻声重复了一遍,“云彩是日本人?”然后他骤然提高了声音,“你们怎么知道,怎么不早说。”
张起灵其实是想早说来着,一直没逮住机会,看见吴邪就把云彩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因为这是要回北平,他难道的左思右想终于告诉了吴邪真相,没想到吴邪反应这样大,他瞪着眼睛看吴邪,一点头,“我上回跟踪了她,知道的。”
火车包厢没多大,解连环,吴二白登时围了过来,同时问道,“上回是她炸伤了你?”
张起灵登时感觉呼吸不畅,他没想到事情如此之严重,其实是不严重的,因为他觉得云彩不至于害他们。他看着地下的几双穿着皮鞋的脚,说道,“是。”
解连环喝的笑了一声说道,“你可真是深藏不露。你要再不说,云彩下回可真能炸死你,上次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火药,一辆车给炸了个粉碎,也就是你命大。”
吴二白用眼神制止了解连环的长篇大论,他若有所思的转悠到了一旁的床上坐下,开始深思熟虑,解连环则继续追问,“你还知道什么?”
张起灵便如实说了他的所见所闻,他很少讲这么多话,所以讲完之后,吴邪立即奉上了一杯热茶,他端着热茶,坐在床铺边上,看着吴邪,心里美滋滋的想,吴邪多爱自己呀!
☆、100 云彩之死 (3396字)
回到北平,吴邪才得知,阿宁已经离开了,阿宁走了,吴三省暂时呆在杭州陪吴奶奶,也不会有动作,这让吴邪心里多少安稳了一点,经历了爷爷的丧礼,吴邪真是太累了,没一点去应付的心思,他忙里偷闲的想,“阿宁一个姑娘家家的,整日里到底是图个什么呢?”
阿宁是个好阿宁,1937年泸州事变后,一直努力奋战在前线,大战小站,她经历了无数次战争的洗礼,1944年就在抗战要胜利时,她跟370残余部队在凤凰岭跟日军激战三天三夜,最终弹尽粮绝,全军覆没。
潦草的吃了晚饭,吴邪独自上了二楼拐角的书房,在书桌前坐下,他开始翻开最近的账本,账目全都是堂里面的前辈记录的,乍一看是看不出什么纰漏,不过全然信不过。
心事重重的审视一遍,吴邪拿起毛笔圈出了有问题的地方,有些人倚老卖老总也不老实,明里暗里的往自己的腰包里塞钱,小的不管,可是大的,吴邪想,无论如何都要杀一儆百,不能给他们放肆下去。
书房的们被人轻轻推开,张起灵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往里望去,望了几秒钟,方才轻声慢步走了过去,低头在吴邪额头亲了一口,他一言不发的站立在吴邪身后,吴邪扭头去看他,“小哥,不要等我,你先睡去!”
张起灵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面色很沉,“你要小心盘马。”
吴邪手扶椅背站了起来,跟张起灵面对着面,他皱着眉毛问道,“你,想说什么?”
张起灵伸出手臂把吴邪圈在了自己的胸前,他拿自己的面颊去蹭吴邪的短发,“我想起来一些,他很不好惹,也很坏。”
吴邪多少知道一些张起灵从前日本留学的事情,所以此刻毫不惊奇,把下巴顶在了张起灵的肩膀上,吴邪笑着说道,“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我会尽快安排好生意上的事情,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张起灵自从恢复了一点记忆后,大部分时间里都处于大脑混沌状态,不大够用,脑筋一转便是要想过去的事情,却也不是一下子全都记得,零零星星总是隔了一层薄膜,看不通透。
索性他自己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得过且过,他过的没心没肺,如今听了吴邪这一番话,心里无比平静,他对吴邪说道,“好。”
吴邪一夜未睡,张起灵陪着他坐了一夜,不过是东倒西歪的在沙发上睡着陪了一夜,翌日清晨,吴邪早饭都不吃就要出门,张起灵知道最近不大太平,所以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吴邪开着汽车载着张起灵一路风驰电掣般,看着前面的道路,张起灵隐隐知道这是要去琉璃厂的。
琉璃厂胖子坐在太师椅里面发呆,瞧情形最近过的很不舒心,原本正合身的衣服,现在居然微微显出宽大来了,他的确是过的不舒心,原以为甩掉了潘子,他就能跟云彩双宿双飞了,可是如今云彩都没说什么,他自己倒是先打起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