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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隐天倒也没让高无庸失望,他只是沉默了片刻之后,就直接站起身来说道:“永璋、永珹,你们两个先自个儿看会书吧,若是觉得闷了出去转转也成,朕今天临时有些事儿,你们的功课朕明日再看。”
说完,还没等永璋和永珹回话,龙隐天就一边向着门外走去一边吩咐道:“摆驾延禧宫。”
高无庸忙不迭的应了话,然后就紧跟在龙隐天身后离开了御书房,随着皇上和伺候的奴才们一走,一时之间这诺大的屋内就只剩下了永璋的永珹两个人。
眼看着龙隐天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外,永璋只觉得心中的那抹酸涩越发的浓重了,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了他的心口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却又无可奈何。
永璋当然知道,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魏常在,她们都是皇阿玛名正言顺的妃子,皇阿玛在乎她们也是理所应当的,可他却仍旧没有办法抑制自己心里的感受,他真的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皇阿玛的关心、温柔和宠爱。
不过这些他最多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很清楚自己应当做些什么,所以很多话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开口说出来的,甚至于就那样埋藏在心底直到坏死、腐烂,直到……他死的那一天为止。
“三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看上去这么不好?”
听到了永珹的问话,永璋这才回过神来,侧头看了看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边的永珹,温和的微微一笑,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可能是最近一直都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吧。你也知道我不是很喜欢炭火的味道,可入了夜不生炭火的话,屋里面又特别的冷,所以这些天我都几乎没怎么睡。”
永珹也知道永璋对于异味一向都很敏感,所以很是忧心的说道:“可三哥你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眼瞧着这冬天还长得很,但你若是一直这样不好好休息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病倒了。”
永璋知道现在他也写不下去了,索性将手中毛笔放到了笔架上,这才不以为意的说道:“我没事。四弟,你就别担心了。以前那么些年我不也都好好的过来了吗,过段时间等我慢慢适应下来也就好了。”
永珹觉得永璋的话也的确很有道理,以前在阿哥所住的时候,那里的吃穿用度都不如养心殿的好,可那么些年了他们不也都好好的过来了吗?难道换个地方就变金贵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永珹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抬头瞟了眼门外,随即意有所指的说道:“我看皇阿玛一时半刻恐怕也回不来了,不如咱们出去转转如何?”
“出去?难道你想出宫去吗?”永璋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颇有些无奈的说道:“都已经这时辰了,咱们要是再出去的话,恐怕在宫门下匙之前是很难赶的回来的。”
“谁说非要出宫去的……”,永珹眼珠一转,用诱惑似的语气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如……就趁此机会去校场转转,如何?三哥,我可记得自从你搬进养心殿之后,骑射的课程就再没去过了,难道你就真的不想再痛快的骑马跑上几圈吗?”
被永珹那小孩子似的语气逗的一乐,永璋终于是站起身来,抬手用食指在永珹的额头上轻点了下,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的心事:“你自己想骑马就直说,还非得拿我说事儿。”
虽然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了,可永珹却一点都不以为意,因为他看得出来永璋这是变相的答应了他的要求,于是他索性也就没再多废什么话,直接拽着永璋的手,就把他这个好脾气的三哥给半强迫性的带出了御书房。
☆、20魏氏心计
走在前往延禧宫的路上,龙隐天心中虽然怒气仍在,可更多的却是无奈,不是对这后宫之事的无奈,而是对那个新封的皇后乌喇那拉氏感到颇为无奈。
按说这皇后也在宫里面生活这么些年了,就算是不会那些个小手段、小计谋,那么也总该知道一二吧,可眼下很明显的,她却让一个包衣出身的常在给利用了,而且还利用的这么是时候,龙隐天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位皇后好了。
之前龙隐天之所以会选乌喇那拉氏为后,只不过就是看她最顺眼罢了,但没想到这个乌喇那拉氏不但性子相当的耿直,而且好胜心也特别强,倒是活脱脱一个满洲的豪爽女子,这“满洲第一美女”的名号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乌喇那拉氏这样的性子在处理宫务方面绝对是一把好手,单那从复杂繁琐的封后大典就能看得出来,可凡事有利就有弊,她这样的性格却是不容易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中生存,因为实在是太容易树敌。
为了避免这后宫中的嫔妃们都一致的把矛头指向这个新任的皇后,也为了给皇后一个缓冲适应的时间,所以龙隐天才会在这段时间里频繁的去延禧宫,并且还故意找了个善意的理由在不伤大雅的情况之下为难了下皇后。
他都如此的为皇后考虑了,没想到这皇后竟然还出去给他惹事儿,并且还间接的打乱了他平衡后宫的安排,看来这个乌喇那拉氏还真不是个讨喜的人啊。
迈步走进了延禧宫,看着这一屋子的奴才和太医,龙隐天几不可查的扬了下嘴角,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小产罢了,居然就弄出如此大的阵仗来,那魏氏还真是好手段呢,倒也让他看了一回好戏。
皇后听到太监传报,见皇上居然亲自来了,心里面顿时就凉了半截,脸上的笑容也没了踪影,脑中多少有些慌乱,只不过面儿上还强自镇定罢了。
谁知皇后在行礼之后还没来得及开口,躺在榻上的魏常在就梨花带雨、伤心至极的边哭边说道:“皇上,臣妾该死,没能护好肚子里的孩子,请您……请您治臣妾的罪吧……”
龙隐天听了魏常在的话后心中冷笑了下,脸上却仍然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样子,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给皇后上眼药,这魏氏也真是够抬举自己的,而且还用肚子里的孩子来演戏,这份狠毒的心肠倒真不多见。
可站在旁边的皇后一听这魏氏居然厚颜无耻的说出这种话来,不禁暗自咬牙,心里面顿时怒火中烧,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给绞断了,但碍于皇上还在场,所以她就只能够强子忍下怒火,尽量放缓了语气说道:“皇上,魏常在她……”
听是皇后想要插口,龙隐天根本就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语气不善的打断了她的话:“皇后,你给朕安静一会吧,有什么话等回了坤宁宫再说。”
皇后一听之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要知道自从登上了后位,皇上可还从来都没有训斥过她,就连语气重些的话都记少说,所以皇上一直以来给她的感觉都是那种平淡如水,却又让人遥不可及的样子。
可没想到皇上今天却在一个小小的常在面前给她脸色看,这就好比是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她一巴掌似的,叫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但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她作为皇后又怎么能够抗旨不遵呢?
正在用手帕擦着眼角的魏常在,此时虽然眼中含泪,但却不易察觉的微扬了下嘴角,同时眼中闪过了一丝得意之色,随后她又马上将其掩饰了下去,表现出一副因为失去了孩子而悲痛欲绝的慈母样子。
见皇后终于是没再开口,龙隐天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了魏氏的身上,不过方才那魏氏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表演,他可是一点细节都没有错过。
几步来到床榻边,龙隐天先是“欣赏”了下魏氏那副弱柳扶风、人见尤怜的样子,然后才柔声说道:“今天这事儿朕知道了,你先养好身子才是要紧,等过几天朕再来看你。”
“劳烦皇上挂念,臣妾……臣妾……”,说着,魏常在又开始嘤嘤而泣起来,虽说那眼泪的确是流了不少,可脸上的妆却是一点儿都没花。
龙隐天在她又开始哭的时候眼神忽而一冷,惊得魏氏一口气闷在了胸里,哭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可随后魏氏又仔细的观察了下,见皇上的神色如常,完全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虽然心中存疑,但却也没有多想,只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龙隐天倒是没有什么耐心继续留下来了,随口吩咐了几句之后,就让皇后同他一起离开了延禧宫,只不过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不是养心殿,而是坤宁宫。
这一路上皇后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没个底,她原以为皇上对自己应该还算是好的,虽然比不上先去的孝贤皇后,但至少面子上应该还能过得去,可在延禧宫里发生的事情却让她一时间摸不准皇上的想法了。
而紧跟在皇后身边的容嬷嬷,这时候心里面正后悔不已,毕竟给皇后出主意的人是她,结果现在不但没能够整治得了那个魏常在,反而连带着让皇上恼了皇后娘娘,这万一皇上要是因此厌弃皇后娘娘了,那她这个做嬷嬷的恐怕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退一步讲,就算是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不追究,她心里面也还是有愧的,毕竟她可是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了,那时候的皇后娘娘可还只是四阿哥身边的侧福晋而已。
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她们主仆二人之间的情谊岂是旁人可比的?而她也真是打心眼儿里盼着皇后娘娘能够过得好啊。
直到走进了坤宁宫的屋门,龙隐天脸上的神情都一直是那种淡然且看不出喜怒的样子,就连天天在他身边伺候的高无庸,此刻都看不出他的心情究竟如何,旁的人就更看不出来了。
坐到了主座上,龙隐天只是挥退了屋内伺候的那些个宫女,可却并未开口说起方才发生的事情,而是一言不发的闷头喝着杯中的清茶。
站在旁边的皇后见皇上把她晾在一边根本连问都不问,心中更是焦急不安,手指不断的绞着帕子,好好的一条帕子早就被她拽的变了形,在这样下去这条可怜的帕子被彻底撕烂也是迟早的事情。
容嬷嬷眼见这屋内的气氛是越来越凝重,心知若是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坏事儿,于是索性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言辞恳切的说道:“皇上,今儿个的事儿都是奴婢私下里做的手脚,本想着帮皇后娘娘出口气就罢了,没想到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奴婢罪该万死,恳请请皇上降罪。”
“容嬷嬷,你……”,皇后见状脸色瞬间一变,她完全没有想到容嬷嬷居然会把这种罪名一个人担了,要知道这种罪名一向是可大可小的,万一皇上铁了心要追究此事的话,那么容嬷嬷绝对难逃一死。
容嬷嬷对于皇后的话置若罔闻,依旧字字含泪的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奴婢罪该万死,恳请皇上降罪。”
龙隐天略微扬了下嘴角,刚想要开口说话,可就在这时,皇后却突然跪了下来,很是急切的说道:“皇上,容嬷嬷这么做也全都是为了臣妾,求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饶过容嬷嬷这一次吧。”
皇后这一席话是听的龙隐天脑仁儿直疼,这主仆之间感情深厚是好事儿,可你一个堂堂的大清国皇后却为了一个奴才下跪求情,这要是传了出去,你皇后的面子该往哪儿放?你还拿什么震慑后宫?若你这皇后只是木讷些也就算了,怎么做事儿也这么不着调呢?
皇后的做法虽然让容嬷嬷颇为感动,可容嬷嬷心里更多的则是替皇后焦急和担忧,皇后这么一求情,不就摆明了是知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