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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面确实没有人,枕头被套都是乱糟糟的,没有整理过,舒斯起不在,不过那床头上,躺着一把扇子,白色的扇面,写了“斯起”两个字,扇骨是木头的,沉黑色,重如精铁,青决青岩不知道自家师叔会有这样附庸风雅的时候,悄悄拿起来玩了一会儿,觉得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把扇子放下便走了。
“大概是出去了吧,”青岩皱了皱眉头,本来就有些婴儿肥的脸庞微微鼓了起来,“也不和我们说一句。”
青决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大概是急事吧,师叔就是这样的性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安抚完自家弟弟,青决似乎感应到什么一样,又神使鬼差地看了一眼那扇子,它原来就躺在那张床的正中央,而不是像人正常放扇子一样放在枕边或床头,况且他们发现的时候,那折扇是完全打开的。
等小师叔回来,再问问他吧。
青决走出去的时候,把目光收了回来,顺带把门给锁上了。
扇子依旧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悟空在房间里坐下来,双腿盘着,看着金箍棒,眼神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意味,但放在金箍棒眼里,总觉得有点毛毛的。
“生气了么?”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其实……”
悟空冲他摆了摆手,道:“我一进来就知道你没受多大伤,六耳如今是什么水平,你是什么水平,我自然清楚,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但要是论及打架,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了。”
“我知道瞒不过你,”金箍棒苦笑一声,“可你的确回来了。”
悟空斜睨着他,道:“你更清楚我看不得你被其他人欺负吧。”
金箍棒不置可否。
于悟空来说,其实细细想了一下,也知道金箍棒不会背叛他,当时他没睡,自然知道他所以的动作,后来的话他本来没有细想,金箍棒表明心迹之后他再连起来想一想,也能明白金箍棒为了什么要对他下昏睡咒了。
喜欢上了,人人都会有私心的。
若是遇上别人,斗战胜佛绝对是直接打一架就完事的,可那是金箍棒,他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这来源于多年的信任,并不是一时间就可以完全摧毁了。
怎么就偏偏是他!
悟空的手狠狠地砸在床头柜上,金箍棒看着心疼,刚要上前抓着手揉一揉,一个飞来的枕头就砸在他脸上。
金箍棒不敢躲,也没想躲。
跟随着那枕头的,还有斗战胜佛压低了声音的一句话,若是不认真听,根本听不见。
“这次……真是栽在你手上……”
打又舍不得,骂他又油盐不进,偏偏有多年的情谊在前头,悟空处理起来真是束手束脚的。
这边,千年寒冰洞里,被困在这里的地藏王菩萨的魂魄,从冰棺上猛地跳起来,和半透明的魂体一样颜色的袈裟飘起一个角来,随后又缓缓地飘下去,他绕着自己的尸体蹦跶了几下,才兴奋地开口道:“谛听,是你么?”
他是在刚刚收到了谛听的消息的,刚开始还吓了一跳,谛听的声音沙哑了许多,差点没认出来,因为地藏王一开始和谛听失散,完全感应不到谛听的状态,他自然是着急的,可是自己现在这个魂魄状态,连出这个山洞都难,何谈去找谛听呢?
“你怎么样?逃出来了么?”他接着问道。
过了许久,谛听那边的声音才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没错,我逃出来了,但是,主人你要小心。”
“我?”地藏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一个魂魄,别人也见不到我找不到我,我有什么要小心的?”
换句话说,我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谛听那里又是一段更长的沉默,空了很长时间之后才和地藏王解释:“我闹了一趟地府。”
“什么!?可是……为什么?”地藏王又急又疑惑,“没理由啊,我们和地府又没有结怨。”
不仅没有结怨,反而这么久都住在那里,和阎王鬼差都算得上是老朋友了,谛听是哪根筋不对要去闹地府。
“我知道这事情是我不对,可我现在真的没法解释……”谛听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微弱到地藏王也听不见,“主人要照顾好自己,您现在是魂魄状态,不管怎么样,千万别去地府了。“
地藏王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地府呆了很久,现在是魂魄状态,所以之前地狱动荡的时候,他能细微地感受到一点,但是还略微有些担心地府大乱,但现在却谛听亲口告知,那是它干的。
我家谛听向来很乖的,怎么可能?
“那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被人胁迫了啊?”地藏王着急地接着问道,“我让悟空去找你!”
可是这次,再也没有回应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又断了。
地藏王失望地靠在冰棺上,随后又绕着那块小地方飘来飘去,直晃地人眼晕。
思来想去,他也还是找不到解决方法,他试图找悟空过来,却发现魂体状态的自己根本没有发出信息的能力,悟空他们为了保护他,这个山洞已经被完全隔绝了,得亏谛听是他的神兽,这次靠着心里联系和他交谈,才能知道一点点外界的事情。
他有些烦闷地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狠狠地朝着那冰棺一踢,边迁怒道:“就是那六耳猕猴,要不是那家伙不逃,哪里还会有这回事!”
盘地调息的六耳打了个极响亮的喷嚏,差点乱了步骤。
作者有话要说:六耳:作为一个反派,就是要随时随地准备躺枪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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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扇子
房间的香的气息很淡;连带着飘起来的烟雾也是偏透明的青色,凡人几乎察觉不到;但老祖闻得出来;那是上好的佛香,灵界难寻一小块,不逊于任何灵丹妙药;据说能宁神定气,助修炼之人祛除心魔,渐入臻境。
现在;小屋里的案台上,大喇喇地摆着一大块,不要钱一样。
但这东西的效用也仅仅是据说而已;实在也是挑人的,遇上自己暴躁的徒弟,烧一屋子的佛香也不见得会有用。老祖觉得,自己可能被自家徒弟传染了。
悟空:滚!躺枪找六耳,不要找我!【鄙视脸】
如来其实真是很安静,坐在那里像是入定一样,不管老祖做些什么,甚至扭过头去不看他,也只是笑笑,拿着本旧佛经在他旁边翻一翻,偶尔还颇有兴致地念几句,念地老祖心烦意乱。
一开始他是生气的,如来这招说实话真的阴,不知不觉把他整个人压制地密不透风的,老祖虽然也感叹自己确实是技不如人,可也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似乎是知道不能这么僵持下去,老祖偶尔也憋不住会转过头和他谈谈悟空的事,但自己和他之前的恩怨,却是只字未提,如来也不提,但说到悟空的时候,却和他转起了圈子,含含糊糊地半天也不说个明白。
“你明明知道他这次下来是有劫数的!”
“我知道啊。便是一开始的时候,他法力全失,最凶险的时候,不是也撑过来了么?”如来好整以暇地看他一眼,“如今他不仅恢复大半,身边还有金箍棒和六耳,我就是不明白,这样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是你的徒弟你当然不心疼,”老祖哼了一声,瞥他一眼,“悟空本事大我知道,可我现下不清楚他什么状况,我就是担心不行么?”
如来愣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又低下头去看佛经。
“说话呀!”老祖暴躁了。
“不是我的徒弟,我不心疼的,”如来把老祖的话重复了一遍,咧牙一笑,“你虽然心疼,但你现在没这个本事。”
老祖气急,差点摔了自己手上的杯子。
他实在不明白,如来找他找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在他面前悠悠闲闲地翻一本他看烂了的佛经么?
这难道不是有病么?
老祖在心里疯狂吐槽自己师兄的不正常,却又忍不住加一句:“你个如来,悟空好歹是三十五佛之一,你到底会管什么事?”
如来放下手里的经书,几乎没做多想,就告诉他:“只要是淮提师弟的事,我就管。”
“悟空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老祖梗着脖子看他,“那你快点管啊。”
如来微笑着反驳他:“可是师弟这么多年没有见到我,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满心满眼里都是孙悟空。我觉得伤心,所以不想管。”
接引道人你上句和下句的逻辑真的没问题么!?
作为如来佛祖你这样甩小性子真的大丈夫?!
老祖气得捂着心口,狠瞪他一眼,他是从来不说脏话的,可现在指着如来的鼻子,他倒是真想直接爆粗口的。
如来把经书收起来,看着他气得发抖,似乎觉得有趣,微微笑着,生出一只手来帮他顺着气。
“师弟莫气,”如来安抚道,“孙悟空此人,谁都没有他命好。”
如来的声音低沉,他说出来的话总会让人安心,但要是老祖听了,就是浑身不舒服。
他自然知道这事情结局是好的,老祖在知道悟空此劫的时候,就特意算过了,最终的结果很明显。
——虽有波澜,但福禄相陪,大难不死,必有精进。
老祖纠结,总是过程的“波澜”和“大难”,虽然知道结局是好的,虽然知道悟空出不了大事,但一不小心受了点伤也让人心疼啊。
六耳猕猴和悟空双心,的确是一大助益,但这家伙心思多得和蜂窝煤一样,又不是全心全意的,这次来是迫于地藏王菩萨,有时候,基于本心不会尽全力;金箍棒活地年岁久,懂地不少,神兵化人,杀伤力不可小觑,可软肋太明显,悟空要是出了什么事,估计马上就会乱了手脚。
至于舒斯起青决青岩那几个,阶数还够不上,也没有什么好帮助。
老祖挥开了如来的手,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师弟心思飘渺,总不在我身上,”如来看着他的神情,也学他幽幽一叹气,“即使我就在你眼前坐着,你也不知道看着我,说一句有关于我的话。”
他穿着旧袈裟,咋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就像个衣着朴素的清修和尚,笑容温和,语气温软,似乎处处敬人三分,可那也只是“像”而已,眼前的人,即使说出不满意的话,也让人觉得挑不出一点刺来。
他说的都是对的,他说什么都是有理的。
如来就是这样,即使他离了佛台莲花座和华丽袈裟也是如来。
这样的想法一直是萦绕在老祖心里的,只要如来一开口说话他就把这句话提出来,警铃一样在心里响半天。
如来默默低垂下头,也不说其他。
可是他不说话,不代表憋了许久的老祖也不说。
“你就是想这样困着我么?”老祖生气的时候,是习惯性地吹胡子瞪眼,这是世外高人之白须老人版必备动作之一,原来做起来没有违和感,可他现在一副青年人模样,早就没有胡子了。
如来看着他呲牙咧嘴的,原来抿紧的唇也微微弯了起来,直到听到老祖的质问,也没有把笑意收回去。
“怎么能叫困呢?”如来一脸坦荡地反驳他,“淮提师弟可以到楼上去休息,想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