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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败城心里正猜测这是谁呢,另一阵更大的咆哮响了起来。
“你不服?你有什么不服的?人家的水准你达得到吗?够得上吗?什么时候你比人家强了什么时候再来和我讲条件!小兔崽子,你不服个屁!”
败城一听,不由感叹道:赵斌还真是个火爆脾气,以前在选训队里就敢和他对着干,印象真是太深刻了。不过,也正因此,赵斌不再参训就尤其令他失望。
想想,真是世事无常啊。
败城这还没感叹完呢,门猛的被拉来了,一个年轻少尉冲了出来,双眼一瞪,像是刀子般剜他一眼,径自摔门走了。他把头探进屋内,就见到赵斌一脸苦笑的示意他进来。
“报告!”败城十分有规矩的立定喊了声。
赵斌眼中露出古怪的神情,说:“进来。”
败城进了屋,才把门带上,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了。他瞄了眼赵斌慢慢红起来的脸,暗叫一声不好,正准备说些什么,赵斌突然一个猛扑,过来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红着眼圈喊了声:“教官!”
这声“教官”叫得败城心里也酸酸的。
年年选训,年年都有失败者,尤其是那些差不多已经合格了,却又因为这些那些的原因,不得不离开的兵们。每次他签下退训表时,总觉得像是毁了亲手栽种的小树,虽然这些兵回了原部队未必不会有更好的发展,可是,毕竟不是在他手底下了。
普通人可能很难理解军队中兵们之间的这种感觉,出生入死,谁救了谁几次,谁又连累了谁几次,这些都算不清。光是那种互相鼓励着,拼命着,熬过像是扒皮抽筋的选训,就令他们之间会生出深厚的牵绊。
比友情更醇厚,比爱情更牢固,比亲情更激烈。
当然,这些话,从整个人类的角度来说有失偏颇,但是他们却固执的这样认为。
有什么比你身边端着枪,守卫着你身体每一个细胞、每一根头发、每一块皮肤的战友更亲密?有什么比让你的队友全身而退、能跑能走更重要?
败城曾经是个热血小毛头,历练之后更加稳重。他为赵斌庆幸,又为赵斌难过,这种感情很难说得清楚。
“好了,这么大人了,哭个屁!”不知不觉,败城又端出教官的架子,拍了赵斌的背后两下,“你都是个连长了,还好意思叫我教官!”
赵斌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说:“可惜我没能叫一声队长。”
讲起这个,败城就来火,冷笑道:“我还以为你第二年还会来和我捣蛋呢,结果,退回去就怂了!”
赵斌脸涨得通红,大声辩解:“不是我不想去,是因为我这边的排长退伍了,老连长点名让我提干,我……”
“行了,不用说了,逗逗你就当真了。”败城口是心非的说,内心感叹,确实,这种情况下,换作他也不可能拒绝。
赵斌被耍了,也不生气,嘻皮笑脸的道:“不过,我不去,教官你这不是来了吗?我不去就你,你来就我也是一样的啊!我特别说非你不可,南大队长答应时我还怀疑,没想真是你啊!”
败城一口血咽了回去,南默果然“出卖”了他,妈的,真是不做亏本买卖的人!
吐血归吐血,事情还是得做的。
俩人叙了叙旧,话题很快转到这一波新兵身上,赵斌一脸得意地道:“怎么样?我给你们找的住宿好吧?比我们当年选训时还破呢!”
“……”
败城相当无语:“没必要吧?”
“不!”赵斌激动地道,“必须得从一开始就给他们竖立实战的概念!”
“实战等于破房子?”
“你当年不是这么做的么?”
“……”
败城果断地转换了话题:“你有没有看上眼的苗子?”
“那个叫知乐的不错。”
败城并不吃惊,甚至还抱持着几分得意:“你这样想?”
赵斌立时起了兴趣:“教官,他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他父亲是个退役老兵,我不知道是什么级别,但是他一个人带着知乐,逃了十几年了也没被抓住。”
赵斌一怔,表情严肃了起来:“十几年还没被抓住?有这么厉害吗?真是武警军队的耻辱……”
“大队长和我透露了点,这个家伙对追捕的人并没有下狠手,所以追捕他的级别就一直没有提高。如果真是重点通缉犯,这家伙也不可能逃得掉。”败城轻声说,“不过,能逃了十几年,也不是简单人物了,搞得知乐也学得一身歪本事。”
赵斌说:“本事就是本事,要看用的地方嘛!”
“问题就在于知乐不懂,你看!”败城指了指左眼,眼皮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红痕,“他是被他老爹骗来的,一路上先是想着逃跑,逃跑不成就开始对我下手,这就是他的杰作。”
赵斌瞪圆了眼睛:“他还伤得了你?偷袭?”
“正面袭击。”败城没好气地道,“一想到他要和那些新兵蛋子做格斗训练我就心慌,出手太狠,专门奔着弱点去,而且还滑溜,你都逮不着他。换作你和他打,我都不放心。”
败城这么一说,赵斌立刻就端起了架子,一脸的不屑:“我让他一只手都行!”
“行了行了。”败城拐了赵斌一下,“跟十六岁孩子比你好意思么?”
赵斌还是嘟嘟囔囔的,一脸不服气。
败城赶紧乘热打铁:“反正这个小鸭子就是麻烦,他一个我都头疼,你不如把我班里的尖子分点给别的排?”
赵斌一听,头脑立刻冷静了下来,撇着嘴:“不行,教……不,败城!这是任务!”见败城一脸的不高兴,他又被了句,“这是连长的命令!”
“是——连——长。”败城见没忽悠成功,懒洋洋地拉长了声音,毫无尊敬之意。
赵斌也不介意,马上又活蹦乱跳了:“教官,你还是喜欢叫我们小鸭子。小鸭子有什么好的,换个呗,像什么鹰啊豹啊龙的,鸭子鸭子的,多难听……”
败城一瞪眼,用力戳着赵斌的额头:“你就是个老鸭子,走路都打摆子!”
“我好歹是个鹅啊!”赵斌捂着额头躲来躲去,步伐灵活,“教官你不能这么埋汰我!”
败城正在开口继续损人以泄胸中怒火,外面传来一声大喊:“报告!”
这里的兵都是大嗓门啊,败城条件反射地往里面挪了一步,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想。
“进来。”
人进来了,败城一看,下午操场上还见过,面熟得很,最后领新兵时,这人瞪他的眼神最为凶狠。
“赵连,我不要这个兵!”见到败城,来人愣了下,随即嘟起了嘴,往桌上扔了张纸,“这就是个傻子,凭什么又是我带啊!去年你就给我一个怂货,今年变成傻子,连长你偏心!”
赵斌立时把小排长拉到一边去谈心了,败城往桌前一凑,看着桌上的资历表。老规矩,当然第一眼就瞄到名字,瞄完之后,他就开口了:“连长。”
“嗯?”
“这个兵我要了吧。”
赵斌和那个排长一起望了过来,都是一脸不解,赵斌更是迷惑:“你要啊?那……”他瞄了眼身边猛点头的排长,说,“那就给你了。”
等败城要走时,赵斌拉着他奇怪地道:“教官,你要这个兵干什么?”
败城一脸严肃的道:“我看他有潜力!”
赵斌等败城的人影不见了,赶紧翻出那个新兵的资料,左看右看,也没看出闪光点,唯有名字令人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另一边,于正怎么也找不着知乐,好不容易把八个新兵蛋子训在了一个房间里,他立刻飞奔出去找败城。出了“鬼屋”还没几分钟,就和败城撞了个正着,还没开口,一张纸就丢了过来:“班里加个人,正好满员。”
于正就着夕阳前最后一点光亮低头一看,简历很普通,名字很特别:蜗时珠。
14、有鬼! 。。。
败城进了那鬼屋后,只听到一阵阵大声谈话的声音从右边楼道传来,正是那帮新兵蛋子。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只剩下黄昏的余晖。“鬼屋”建的年代已经很久了,楼道里本身就采光不足,此时更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再加上杂乱不堪,路面上不时就踢到块砖头、踩到个罐头,恐怖气氛十足。
特别班九个人,除了知乐不知所踪外还剩下七个,最小十八岁,最大二十一,都是毛头小伙子。个个嘴上虽然喊着“谁怕啊”,但却不敢离开屋子一步,再加上七个人中已经伤了两个,随着天色渐黑,一个个讲话声音越发大了,似乎这样就能够赶走恐惧般。
司马山的“伤处”十分杯具,被于正扶着屋里后,就缩在墙角默默伤感。他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天真可爱的知乐居然下手如此之狠,而且还这么绝情,对他一点也没有“战友情”,说动手就动手!
最先去查看司马山的好人则不停的叫唤,拉着南普直哼哼,强烈要求帮着揉伤口,越揉越哼哼。哼哼到最后,南普烦了,揪着好人的脸颊往两边用力一拉,世界清净了。
不过,好人之所以是好人,就是在于心软,自己不怎么疼了,看着司马山缩在角落里,他又赶过去嘘寒问暖,结果却惹来一双白眼。挨了白眼,他也不生气,还是凑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罗嗦着废话,没神经到极点。
剩下六个人,各自惴惴不安地凑在一起聊天。
聊着聊着,小白脸听见走廊上轻微的“咣当”一声,立时跳了起来:“有人!”
新兵蛋子们都炸了毛,全部跳起来,手里握着地上随便捡的断铁管、碎砖头作武器,瞪大了眼睛盯着门口。
“谁!?”有农村兵大着胆子喊了一句,当然没有回音。
“你幻听了吧?”南普脸色急速向小白脸靠拢,腿直颤,小声问,“哪有人?”
“真的!”小白脸急惶惶的辩解,“确实是有人踩了罐头的声音!”
“可是……”一直以来都保持沉默,单独行动的城镇兵最镇定,小声说,“没有脚步声。”
所有人顿时觉得浑毛都竖了起来,支起耳朵一听,果然,只有无边的寂静。
营区所在地并不是荒郊野外,可是周围都处于军事禁区,人迹不多,不要说人了,连鸟虫飞兽的声音都没有。
几个小子都有点毛,直愣愣地盯着门口,完全没有意识到没有玻璃的窗外探出了一个脑袋。
知乐瞪大了眼睛看着里面人毛茸茸的后脑勺,庆幸着“敌人们”的毫无防备。他握紧了手里的石子,正准备投出去,耳中突然听见一声砖头摩擦地面的短促声音,就像有人走动时不小心踢到了砖头般。
他立刻半蹲下身,紧贴在窗台上,那身迷彩绿的作训服是最好的掩护,没有灯光,大略一看,根本辨别不出来这里有个人。
知乐警惕,屋里几个小子可都怕了——没有脚步声,踢着东西的声音却不断靠近。
“不会是鬼吧?”小白脸已经变成了小青脸,大冬天的,额头上满是冷汗。
“鬼会踢着东西吗?”孤身的城镇兵很镇定,握着铁管的手微微颤抖着,“别瞎说!”
“可、可是鬼也有法术吧……什么厉鬼啊之类的,是、是不是啊?”南普的普通话更不标准了,南京腔冒了出来,“沃是的,不、不会这么巧包?活见鬼了。”
“怎么可能嘛!”
没神经的好人终于停止了对司马山的“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