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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念却是先安慰叶凡道：“不必为我担心。”
“可是……”
“我们终究是不同的人了，这样一来，对我们都好。”拨弄着手中的杯子，又是一句低喃，“这样很好。”
“……”
“不过也是时候了。”
“什么？”
“我想去见阎王，休息了这么长的时间，怎可再懈怠下去。”
叶凡见无念一脸平静却仍是放心不下，终是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无念摇头：“不必，你也是时候出去了，不过是出去一趟罢了，我不想耽误你时间。”
叶凡仍想说什么，却见端木琦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便也只能答应下来。
三人便这般一起出去，然后分道扬镳了。
无念独自一人走在旷野上，对着繁华花海，满目平静。
浪是水，浪消失了水犹在；情是石，石破碎了只剩沙，而沙，便只是沙了……
另一边叶凡与端木琦荡在忘川水上，却是愤懑不平。
端木琦见叶凡一直眉头难舒，出声道：“你不必为他不平。”
叶凡语气不快道：“因为无念彻底死心了？”
端木琦一愣：“并不是。”
叶凡冷笑了一声：“你可别和我说是因为姓杜的那家伙将来会后悔。”
“……”端木琦默认。
叶凡又是一声嗤笑：“那家伙将来后悔了又能怎样？现在能让无念有一丝安慰吗？到时候再来与无念纠缠，穷扰了无念生活！”
端木琦道：“也许他并不这么认为呢？”
叶凡却是沉下了声：“你不会明白的。”
“……”
叶凡回头看了端木琦一眼：“有些事，挽回不了的。”
“即使挽回了，也不会是原来的感情。”
“即使被时间消磨了，痕迹总归还是会留在那里的。”
端木琦依旧保持沉默。
两人静静对视，眼里似有深意，却又仿佛是简单的眼神交流。
到底是叶凡先败下阵来：“抱歉，我不该迁怒你的。”
端木琦摇头道：“不，是我鲁莽了。”
“到底是意难平啊。”叶凡叹道，“能相伴一生的，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却是难得出乎意料呢。”
端木琦晦暗了眼神，终是下了决心问道：“那你呢？”
叶凡目露疑惑：“什么？”
“你可愿意找一个人相伴一生？”
“诶？”
“这地府的生活太过单调，鬼差之间往往会寻个伴，无关乎情爱，只是相伴，你，可曾这般想过？”
叶凡却是被问傻了，呐呐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不是说了吗，相伴一生有时太难，那我们这般平淡相处的，不是简单多了？”
叶凡垂下头：“也许吧。”
“你可愿意？”端木琦带了点咄咄逼人的气势，叶凡却不知那人手心开始冒出冷汗。
叶凡却是笑道：“我们不已经这般相处了吗？问得这样正式反而显得疏离了。”
端木琦却道：“这是一个证明。”
“你……”
“不论如何，我想要和你一直这般相处下去。”顿了顿，“作为朋友。”
叶凡扯了扯嘴角，终是笑不出来：“你不觉得你的话太过暧昧了？”哪有朋友会以这种表情这般要求的？而且突然从无念谈到这个，自己的心态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端木琦没有否认：“我知道。”
叶凡无奈：“你要知道，若是你将来有了……”
端木琦打断道：“我本就无牵无挂，只是想要个相伴一生的朋友。”
叶凡深深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我们早就是朋友了，不是吗？”
端木琦见叶凡并不答应，便问道：“你这般犹豫不决，可是有过情殇？”
一句话，便让叶凡愣住了。
许是端木琦表情太过认真，叶凡终是逃避般转过了头去。
端木琦乘势说道：“我说了，我们可以做朋友。”
叶凡语带懊恼道：“但你这意思可不是做普通朋友！”
“是普通朋友。”端木琦肯定道，“我只是想要个人一起生活，并没有其它意思。”
叶凡转头看去，端木琦表情不变，泰然自若。
“只是作为朋友，没有情爱，也不必为之烦恼，断不会再像尘世那般麻烦，这样岂不更好？”
“你……”叶凡不确定道，“可也是曾经……”
端木琦却是道：“我不想谈过去，能过平淡的生活就好。”
“情爱我不需要，我只想寂寥的时候能有个人陪我喝酒就够了。”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实在是寂寞难耐，便选择重入轮回的鬼差也不在少数。”
叶凡忍不住道：“你这样说，是永远不入轮回吗？”
“你会选择重回阳间吗？”端木琦反问。
叶凡摇了摇头。
端木琦淡淡道：“我也不会再入轮回，哪怕是一点点的可能，我也不愿再……”
不愿再什么，端木琦并没有说下去，但是叶凡却是明白了，也许他与端木琦，当真同是天涯沦落人。
“但是朋友不一样，交心之后，有酒有茶就够了。”端木琦道。
叶凡终是笑了：“你倒是看得通透。”
端木琦不置可否：“我们就这样搭个伴，如何？”
一时间满船静默，叶凡思索良久，终是笑了笑道：“好。”末了为改善氛围又加了句，“只是你之前说得太过暧昧了。”
端木琦道：“抱歉。”
叶凡仍是微笑，只是做朋友，又有人相伴，有什么不好？世事无常，有谁能知道将来怎样？哪怕是无念，也不一定会一直留在他们共同的家里。
自己受过伤，会为别人的情殇愤懑，却真的是再不愿去接触情爱了。
“你答应了？”端木琦问道。
叶凡点点头：“只是到时候你可别遇上了某个心动之人便出尔反尔了。”
端木琦道：“不会，我再不会遇到其它人了。”
目光坚定，却也带着深沉的悲哀。
叶凡只能感慨身边都是一些受过伤的人，曾经便这般猜测过端木琦，今天倒是被证实了。
虽然未来尚不可知，但至少有了一个口头协定。
这样，也好。
********
叶凡本想再去见一下云霆与孟清，不仅是为了了解情况，更多的，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只是奈何，身前的男子却是拦住了自己与端木琦的去路。
眼前的男子年纪尚轻，是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稚气和清秀，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显得整张面容十分有灵气。
真是，最近事情要不要这么多？叶凡暗自翻了个白眼，只是，这样的抱怨却是不能当面对人说的。
那男子做了一揖，倒也显得很是礼貌：“小生名为蒋春雨，麻烦二位大人了。”只是行动间，叶凡不知怎的觉得有点变扭。
怎么说吧，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只是那动作，总觉得……
身后的端木琦暗暗拍了拍他，叶凡猛然惊醒，扬起一个笑脸道：“不必多礼，能让你们怨恨消散，也是我的职责。”还好端木琦拍得及时，否则自己的眼光便是太过了。
蒋春雨自是发现了叶凡的不自在，这带着奇怪与探究的目光，他早已习惯。不过也正是看多了太多这样的目光，他自然能看出眼前这领路人眼中并没有恶意。
不甚在意地一笑，蒋春雨道：“那就麻烦二位了。”
叶凡熟练地引人上船，连接人间的鬼门再次开启……
而这一次，又将是怎么的故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情感描写果然是我的弱项，反正，端木琦其实是想就这样找个借口赖在叶凡身边。
至于叶凡为什么会接受这么暧昧的话，其实也是有迹可循的啦。
还有无念，嗯，果然不够给力。（以后开始虐渣攻好了，应该……）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熙熙攘攘的人群，觥筹交错的光景交织在一起，在烛光中辉映着一片晶莹，那泼洒的美酒佳酿、精致的小碟佳肴，联合着那垂挂珠帘，遮掩不住人群的欢声笑语。
“今天听说有不少稀罕宝贝，潘老爷到时候可别错过了。”
“自然，自然，李兄说的，潘某自当相信。”
“小爷我啥都不想，就想买一个绝世美人回去，好过在家的那只母老虎。”
“哈哈哈，胡二少这次扬眉吐气了？”
“那是自然……”
“今儿可听说有吴道子的画卷，你看看，这儿坐了多少文人骚客的。”
“书画算什么，穆兄你不知道吧，今儿还有更稀罕的玩意儿呢。”
“哦，什么玩意儿？”
“嘿嘿，那自然是柴华骏，柴大师的……人偶啊。”
“！当真？当真？！这这这，小弟我带的钱不够啊，否则，否则，买一具柴大师的人偶……”
“瞧你兴奋个啥，柴大师的人偶岂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买得起的？看看就算了，光是看看就够少爷我美一辈子啦！”
“这这这，小弟我还是想……”
熙攘的人群依旧吵闹着，并没有发现屋内角落里特别安静的一处，那里，三个灰黑色的透明身影正在那边张望。应该说，是一人的身影静止不动，一人的身影不停地探头张望，还有一人，却是拿着手盖住了自己的耳朵。
静止不动的自然是端木琦，风雨不动安如山也只能是他了；张望的则是满脸焦急的蒋春雨，只是他焦急虽然焦急，似是在急着寻找什么，只是那模样，又带了点奇异的迷茫，恍然若失；最后一人，则是满脸想要抓狂的叶凡了。
太过喧哗的人声，让叶凡难受得反手遮住了自己的耳朵。他可是多少年没有到这热闹异常的地方来了，一下子来到这人群聚集喧闹的地方，直难受得他满脑袋嗡嗡作响。
那端坐桌前的买主，中间唯一空着的靖咛ǎ约埃切┏衬植灰训泥┼┗坝铮抟徊辉谙允咀糯舜τκ且桓雠穆舫。皇恰？br》 看向仍旧在焦急地寻找着什么的蒋春雨，叶凡无奈道：“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此处人这般多，找人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吧？”
蒋春雨转头张口说了些什么，但奈何此处人声嘈杂，叶凡自己又捂着耳朵，自然是什么都听不到的了。
正纠结于该不该靠蒋春雨近一点再问一遍，却见端木琦手里不知何时抓了一张符出来，而随着那张符的燃烧，耳边奇迹般随之静了下来。
待到耳边完全清净，叶凡舒了口气松了手：“你有隔音符就早该拿出来了嘛。”
端木琦只是点头当是答应：“以后我会注意。”
叶凡搔了搔头，嘿嘿一笑。自己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但是正事还是要做的。
看向满目茫然的蒋春雨，叶凡再次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蒋春雨方才先是惊讶于耳边声音的沉寂，看着周围的人张口却是听不到声音，接着，却是马上接受了，身为鬼差，自是有其不同之处的。而在听了叶凡的问话后，蒋春雨只是摇了摇头。
“我还想找找，应该有能让我想起来的线索的。”
一句话，叶凡三人目前无头苍蝇的情状终是有了解释——身怀阎王令的蒋春雨，并没有要报复之人的确切记忆。
蒋春雨只记得自己有怨未消，有仇未报，却不记得那怨恨所系之人到底为谁。这倒是难得的场景，说是半年难得一遇也不为过。
既有怨恨，又能拿到阎王令，这绝非一般的冤魂哪是那么简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