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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思冕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哪回像现在这样急切盼望着过年。这比幼时盼望母亲亲手做的新衣服、得到祖父和父亲手里的压岁钱都急切,他想见小莫。他还想找个机会同他表明心迹,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思。
到了腊月中旬,俞思冕便开始准备过年事宜。他让绣娘按照比自己略小一点的尺寸,给莫尽言做了几身衣裳,从中衣到外袍到披风都有。又让陈良去准备各式用品、吃食。
陈良一声不响地一一办妥了。
俞思冕想了又想,又跑到福清街唯一一家弓箭铺子,买了一把上好的牛角弓,上次看到小莫的箭法极好,应该配一把好弓才行。
到了腊月二十六,衙门里放了春假,又加上沐休的时间,前后共有十来天。俞思冕琢磨着莫尽言也该回来了,若是还没回来,去长乐等他也是一样的,便带着陈良,打马去了长乐。
偏巧这一日莫尽言也从关龙飞处回来了,与他一道回来的,自然还有陈平生。他俩早半日到,已经将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许哥的翅膀也好了,飞得欢实得很,在白果树上来回倒腾,倒挂金钟,玩得不亦乐乎。
俞思冕进了长乐城,一打听,便找到了福安街。福安街不宽,不是商铺街,街巷很安静,只有些老人在晒太阳,孩子在嬉戏玩闹。街两侧的院子都是整整齐齐地沿街排开,那棵白果树分外醒目,在街头一眼就望到了。
俞思冕打马向前,一看大门,松了口气,院门前洒扫得干干净净,看样子是有人在的,小莫应该已经回来了。
陈良上去叩门,来开门的是陈平生。
“请问,这里是莫尽言家吗?”陈良问。
陈平生看一眼陈良,又打量一下他身后的俞思冕,愣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俊的人,比莫尽言还俊,遂点了点头:“是。请问你们是?”
陈良拱手赔笑道:“在下陈良,家主人是莫尽言莫公子的故人,我家主人姓俞。”
莫尽言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来:“陈哥,是谁来了?”
陈良以为是在问自己,忙答:“是我来了。”
同一时间,陈平生答道:“说是你的故人,一位姓俞的官人。”
陈良和陈平生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原来双方都姓陈,他们都以为莫尽言在同自己说话。
莫尽言扔下手里的棉被,赶紧跑了出来,满脸惊喜:“俞大哥,陈大哥,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们过两日才到呢。快进来!”说着上来帮俞思冕牵马,转头对陈平生介绍,“这位是我俞大哥,这位是陈良陈大哥。俞大哥,这位是陈平生陈哥,他是我以前的乡邻,我俩在飓风中一起落了难,他家被洪水冲了,家人也都不在了,也是个无家可归的人,我就叫他一起来家过年。”
俞思冕礼貌性地朝陈平生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对于不太熟悉的人,他的态度总是疏离的。
陈平生憨厚地笑一笑:“两位请进,我去烧水泡茶。”
莫尽言将马拴在白果树上,回头对俞思冕说:“以前在渔村的时候,陈哥对我照顾不少。”
“是吗?那要多谢谢他才是。”俞思冕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疙疙瘩瘩起来,这个陈平生,和小莫不是一般地熟啊,还很照顾小莫。
莫尽言哪里知道俞思冕的心思,他高兴地领着人进屋,一面走一面说:“俞大哥到得可真早,我们也才到家,看今日日头好,正想晒晒被子呢。”
“我来帮你。”俞思冕含着笑对莫尽言说。
陈良的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了,三年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自家大人做过这等事。
莫尽言将房门洞开,被褥都搬了出来,晾晒在白果树下的竹騀上,又将床板都洗刷了一遍,舀出来晾晒着。
俞思冕从未干过这类活,不知道睡个觉居然也有这么多的讲究,但是他却诚诚恳恳卷着袖子帮莫尽言打水,搓抹布,天太凉,他不舍得让莫尽言泡多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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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自己人
陈平生和陈良也挽着袖子忙得热火朝天;直到日头微微偏西,大家的肚子此起彼伏地咕咕响起来,才忆起该吃午饭了。
“真是抱歉,家里还没买米和菜,我们去外头找个酒楼解决一下吧;晚上再自己动手。”莫尽言略有些歉意道;俞大哥第一次上门;连饭都吃不上。
俞思冕无所谓地笑笑;和莫尽言在一起;吃不吃都无所谓:“走吧;我请大家吃饭。”
莫尽言锁了门,叫了声:“许哥!”
许哥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扑拉一下落到莫尽言胳膊上;然后上到肩上。
莫尽言伸手摸了一下它的食袋,鼓鼓囊囊的,笑起来:“还是许哥比较会照顾自己,知道饿了,早就去寻食吃了。”
俞思冕也伸出手去摸许哥,被陈平生一下子拉住了:“别碰它,会挠你。”
俞思冕顿了一下,笑道:“没事,试试就知道了。”
伸手摸了摸许哥的头:“许哥是很会照顾自己,小莫也像许哥这样会照顾自己就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莫尽言的脸有些发烧,偷偷地看了一眼俞思冕,只见他正满脸笑意地望着自己,脸上烧得更厉害了。
陈平生惊异道:“许哥居然让小莫以外的人碰他!”要知道,自己跟莫尽言这么熟了,许哥也从来不让自己摸它的。
俞思冕一听这话,顿时心花怒放,原来在小莫心中,只有自己才不是他的外人。不由得笑意更浓,看莫尽言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柔情。
陈良走在前头,一直在留意路旁的酒店食肆,最后终于见到一座比较像样的酒楼:“大人,咱们就在这醇香楼里吃吧。”
“小莫觉得呢?”俞思冕偏过头来问莫尽言。
莫尽言笑着说:“我也没来吃过,听说这里的西施舌相当有名,我们去尝尝?”
俞思冕道:“好,就这家吧。陈良,要个雅间。”
这醇香楼是长乐城里最大的酒楼,消费水准自然也在大众之上,庄氏父子和莫尽言都是实在人,不甚讲究排场,极少上酒楼,所以莫尽言从来没来过。
此时午时稍过,不少客人已经离席了,但是厅堂内依旧有八成的上座率,可见生意之好。
他们四人一雕刚进酒楼,便引起了不少人侧目。俞思冕和莫尽言都是相貌极为出色者,俞思冕的年纪越长,原本那种略带柔和的俊朗变得凌厉起来,越发显得英气逼人,又身着锦衣,气质显得越发高贵,逼得人不敢直视。
莫尽言年纪越长,色目人血统愈发明显,鼻梁高挺,眼眸深邃,又加之冬日里日头晒得少,肤色白皙了许多,让人一见,倒是浮想起漂亮这个词来,虽然身着普通棉袍,但也让人忍不住多瞧上两眼。
再加上那与众不同的鹰雕,安静漠然地立在人肩上,半闭着眼,对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别提多神气了。
店小二连忙引着几人上了楼,入了雅间。
几人都落了坐,唯有陈良站着。莫尽言奇道:“陈大哥,你怎么不坐?”
“我站着就好。”陈良答道,他可不敢跟自家大人平起平坐。
莫尽言的嘴角抽了抽:“站着可怎么吃饭?看我们吃吗?赶紧坐吧,陈大哥。”
陈良只好看向俞思冕。
俞思冕微微颔首,淡淡道:“就随小莫的心意吧。陈良你坐吧,别站着,出门在外,无需拘礼。”
“是。”陈良连忙找了最下首的位置坐下。
店小二见人都落了坐,才问道:“客官都要点些什么?”
陈良问道:“都有些什么?”
店小二嘴一张,便开始报菜名:“我们醇香楼的菜式丰富多样,只问客官您需要啥?走遍大江和南北,也不会有我们这里的西施舌大,更别提那……”
俞思冕手一伸,打住了小二的话头:“拣你们的招牌菜来几道,再上壶好茶吧。”
莫尽言连忙制止:“可别,咱们一人要一两个自己爱吃的菜,让他上来就好了。西施舌来一道吧,我要一个炝虾仁。俞大哥你呢?”
俞思冕笑笑:“那给我来个清蒸江瑶柱。”
莫尽言也爱吃瑶柱,听俞思冕这么一说,马上笑得见牙不见眼了,原来俞大哥跟自己爱吃同一个菜:“江瑶柱好吃。”
俞思冕嘴角一弯,这算是投其所好了吧。
陈良和陈平生各自点了红烧鸡块和焖冬笋。
俞思冕再问:“贵店可还有什么特色菜?”
那小二连忙说:“还有醉排骨、七星鱼丸。”
“那就一样来一份。”俞思冕看着莫尽言,“小莫,再加点素菜吧。”
“好。来个烩三鲜,再来个凉拌昆布丝。”莫尽言加了两道菜,他全然没将俞思冕当客人看,没跟他礼让。
“那诸位客官可还需要什么茶水?”小二继续问。
俞思冕道:“长乐的方山露芽极富盛名,来一壶吧。再来半斤黄酒?”最后一句话是征询性的。
莫尽言点点头:“我没意见,两位陈大哥呢?”
陈良和陈平生自然也不反对,天气太冷,喝点小酒还可以御寒。
茶很快就送上来了,陈良赶紧起来给几个人沏茶,莫尽言连忙站起来道:“这里我最小,该我给几位兄长倒茶。”
俞思冕笑道:“小莫你坐着吧,就让陈良倒吧。”
莫尽言只好坐下去。陈良给几个人都倒上茶。
俞思冕端起茶杯放到鼻端嗅了几下,笑道:“方山露芽从唐时起便是贡茶,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这小酒楼,居然还有露芽茶。小莫,尝尝,看看什么滋味。”
莫尽言学俞思冕的样,轻嗅了几下,茶香清淡,却令人心安神宁,轻啜了一口:“味道略淡,但是颇有些回甘。”闽人好茶,就连莫尽言这种乡野之民,都能懂些茶意。
陈平生端起茶杯,一口喝下大半杯:“甚么回甘,比白水的味道好那么一点点。”
桌上几人全都笑了起来。正笑着,小二端了菜上来了,第一道上来的,便是一个大瓦罐。小二将瓦罐放下:“这是我们店的招牌菜——天下第一汤。”
众人听得好奇,引颈看着那个瓦罐,小二揭开盖子,一股浓浓的鸡汤香扑鼻而来。
陈平生道:“我们没有点鸡汤啊。”
小二笑道:“客官说甚么笑话,这是西施舌,是用鸡汤煨制而成,客官请慢用。”
莫尽言笑道:“天下第一汤,好大的口气。”说着亲自给大家舀汤,那西施舌是连壳一起煮的,足有成人的拳头大小,一个就能装一碗了。
陈良奇道:“咦,我还以为西施舌是鸭舌之类的,没想到会是蚌壳。”
莫尽言笑道:“这西施舌盛产于长乐漳港,因其张嘴觅食时会吐出一截白肉,像美人的舌头,当地的读书人管它叫西施舌。我们一般都叫它为沙蛤。”
俞思冕夹起一个贝壳,叹道:“一个小小的贝壳,居然叫了这么个名字,真是唐突了美人,罪过。”
陈平生夹起碗里的蚌肉,塞到嘴里,嘻嘻笑道:“好么,我今天也尝到美人的舌头了。嗯,软滑爽口,果真名副其实。”
莫尽言嘻嘻笑道:“没想到陈大哥还精通此道?”
陈平生嘿嘿笑道:“我倒是想呢。不过小莫肯定尝过,你说是不是这滋味